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秽宴(黑猫白袜子)


在谢希书惊慌的注视下,只见原本已经崩解大半人形的齐骛终于恢复了人形……只不过,在视线触及不到的暗影中,似乎依然有无数条细长的触肢正不受控制地在黑暗中不断晃动。
眼前的一幕看上去是那么怪诞荒谬,而主导了这一切的齐骛这时看上去,反而是满脸惊骇。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
“我,那个,你,这其实,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些误会——”
男生语无伦次地开口,可半响都没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用手撑着床企图往后退去,结果一个不小心最后却在砰的一声中,直接从床上掉了下去。
谢希书:“……”
不得不说,齐骛直接掉下床的场面确实足够好笑。
原本萦绕在房中的迷乱气氛也在这一声闷响中倏然散去。
谢希书捂着自己的脸颊,鼓足勇气也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睁大眼睛,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地上的齐骛。
齐骛还保持着最开始从床上翻倒在地的姿势,一张脸看上去无比呆滞惊恐。从表情上来看,他受到的惊吓似乎并不比谢希书更小。
在对上谢希书地视线后,他的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
“你刚才那是……那是在干什么?你在亲我?”
谢希书佯装镇定,他盯着齐骛,飞快地问道。
“我是男生,你知道的吧?”谢希书又强调了一下。
而齐骛在这一刻的表情,莫名让谢希书想到了全身炸毛的猫。
男生看上去异常挫败而迷茫,是彻彻底底的慌乱。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
齐骛立即开口否认,语速很快,音量却很小。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吞了一口唾沫。
“还有,我那不叫亲,亲你,我那叫不小心碰到你了。你知道的,到了晚上以后我会有点,那个,就是不太正常。对,没错,就是这样,我承认我刚才的样子确实有些不对劲,但这件事我们之前不久知道了吗?怪物一旦到了晚上立刻就会因为天性而变得异常亢奋,所以行为上变得奇怪点,我也没办法……当然,你要是受不了,那我也给你道歉。但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做这种事……我那纯粹就是不小心……”
谢希书听着耳侧齐骛越来越流利的辩解,这才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一些湿漉漉的液体顺着他的背脊缓缓落下,就连谢希书自己也很难分辨,那究竟是自己因为惊恐而冒出来的冷汗,还是之前齐骛缠在他身上的那些触肢分泌出来的粘液。
他当然也能感觉到。事情并没有齐骛说得那么简单,什么怪物到了夜间过于亢奋引发的行为失常。
然而,事已至此,他却根本没有那个胆量继续探究下去。
谢希书忍不住抬起手,又轻轻抹了一下嘴角。之前被齐骛嘴唇碰触到的地方,依旧烫得不可思议。
谢希书甚至怀疑自己可能脸红了。
可是……
靠,他为什么要脸红??!!!
就这么心思各异在原地僵持了好一会儿,高烧带来的困顿再次覆盖上谢希书的神智。
他打了个哈欠。
房间里十分安静。
过了这么久,齐骛始终待在床底下没动。
谢希书却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剩下的床铺又软又舒服,尽管被褥有些地方已经被齐骛的粘液彻底打湿,但有了之前的经历打底,现在的谢希书对于自己的睡眠环境,压根就没有任何要求,甚至可以说,在嗅到来自于齐骛的气息后,他只会感到一阵诡异的安心。
“我困了。”
然后,他对着地上那尊呆若木鸡的“雕塑”打了声招呼。
为了安全着想,他和齐骛不可能分开呆在不同的房间。
“……我要睡觉了。”
谢希书盯着齐骛又看了几眼,现在后者完全就是个正常的人类男生的模样。
“嗯,”齐骛闷闷地回了他一句,“晚上我会守着这里的,你……你睡吧。”
两人的对话正常到让谢希书甚至有种不真实感。
然而,到了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警惕地看着床下那道影子,然后在高烧带来的虚弱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浑浑噩噩中,他又一次梦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梦境中的环境昏黄暗淡,他睁开眼睛环顾周围,隐约想起来,这正是他还孩童时期,经常住的那间单人病房。
啊,没错,虽然关于幼年时的记忆已经相当模糊,可他也曾听父母说过,那时候他的体质很弱,经常出入医院,到了后面甚至都在那家医院有了固定的床位。
谢希书转过头,看到被漆成乳黄色的床头柜上,还贴着几枚斑驳的卡通贴纸。
贴纸上画的是一些拟人的海底小动物,而现在它们正睁着一颗一颗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谢希书其实已经想不起这这些卡通人物究竟是来自于哪一部动画,但此时陷在梦中他却依稀想起来,当时自己一到晚上就非常害怕,只有贴上贴纸,假装他身边真的有一群勇敢聪明的动画主角保护他,他才能勉强睡着。
啊,对了,晚上……
好像就是晚上……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来着……
谢希书扭头望向了另一边,病床旁的窗子外是一片漆黑。
光滑的玻璃倒映出了病床上谢希书的样子。
可奇怪的是,谢希书发现自己看到的是,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小孩:年幼的孩童个看上去仿佛只有四五岁大,正常的孩子这个时候身上还残存着婴儿肥,可倒影中的他,双颊却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窝又深又黑,隔着薄薄的蜡黄皮肤几乎都能看到头骨的形状。
此时此刻,他的身上还缠满了各种各样的管线,看上去是那么瘦小,那么单薄,仿佛一尊小小的木乃伊。
大量复杂沉重,亮着各种指示灯的机器紧紧地簇拥在他的病床前,仿佛随时都能将他彻底吞没。
等等,自己小时候真的病得那么严重吗?
谢希书心底闪过一丝迷惑……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他的病房门忽然间被人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的个子极高,五官俊秀,看得出来他曾非常英俊,但这种英俊现在却被男人那肉眼可见的憔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小书。”
男人亲昵地呼唤着谢希书,一步一步靠近,最后直接坐在了谢希书的病床旁。
他朝着谢希书伸出了手,看上去仿佛是想抚摸他,但在即将触摸到他皮肤的最后一刻,却像是顾忌着什么一样,猛然间收回了手。
“今天感觉怎么样?“
但他的表情依旧慈爱温和。
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充满了对谢希书的关切。
“我……很好。”
稚嫩的孩童声音在孤寂病房里响起。
谢希书恍惚地看着床边的那个男人。
那是他的父亲……年轻时的父亲。
隔了这么多年,其实父亲的五官身形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然而,谢希书却觉得梦中的这个男人,看上去陌生到令他紧张。
在他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像是梦中这样对他充满了怜悯和慈爱。事实上,从有清晰记忆开始,那对夫妻每次看向他的时候,眼底都缀着一抹浓到化不开的失望与厌恶。每次对上父母亲那样的眼神,谢希书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巨大的,无法抹去的污点。他错误且顽固地留在这个家庭中,而他的父母对此完全没办法,只能默默地忍受着他的存在。
在这个梦中,父亲看他的眼神,却慈爱到了极点。
“护士姐姐今天给我抽血了,我今天非常勇敢没有哭……”
梦中的“谢希书”显然也跟父亲无比亲昵,他满怀欣喜地扬起了头,尽可能地想要跟自己的父亲多聊一会儿。
然而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虚弱。
虚弱到只不过几个句子,他便气喘吁吁,声音更是微弱到宛若梦呓。
谢希书心头不由微微一沉,但梦中那个男人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早已对自己孩子的虚弱习以为常了。
“真乖,我们家小书就是勇敢。”
话音落下,病房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安静。
男人就那样坐在那里,直勾勾盯着谢希书看了好一会儿。他的眼中隐隐有什么东西微微一闪,谢希书可以感觉得到,男人在这一刻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而且,那肯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不然,他的表情不会如此复杂,如此为难,
不过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男人还是决然地拉开了自己腋下夹着的公文包,并且从中取出了一根玻璃试管。
“小书,看,爸爸给你带来了什么?”
男人将手伸到了小小的孩童版谢希书面前,他缓缓张开手掌。掌心中的试管里,一些半流质的金红色物体正在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微光。
谢希书的注意力立刻就被那怪异的东西吸引了。
“这是什么?”
他那喃喃问道,心跳却在此非常不争气开始了加速。
“小书还记得爸爸是干什么的吗?”
“记得,爸爸是地质学家!”孩童立即兴奋地回答道,顿了顿又飞快地补充道,”……妈妈是生物学家!你们都是科学家!”
“对,没错。”
男人垂下眼帘回应道。
“小书真聪明……看,这就是爸爸和妈妈一起合作制造出来的成果。很美,不是吗?”
当初那个病弱年幼的孩童当然察觉不到,男人此时的语气和表情到底有多奇怪。
可作为这个梦境的观察者,谢希书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受控制地汗毛倒立。
他感到了恐慌。
“……这是地球最中心的物质,是一种非常非常特殊的熔岩。平时你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它,只有最强烈,最毁天灭地的火山喷发才,有可能将它从地核中带到地面上来。”
仿佛已经忘记了,以病床上孩童此刻的年龄是压根儿听不懂那些话的,男人贪婪地看着自己掌心中的试管就那样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虽然将它称呼为‘熔岩’,可它跟我们所知道的浅表熔岩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物质,它具有非常高频且强烈的能量。甚至可以说,地球最初的生命便是在它的催生下诞生出来的……“
“来,小书,好好拿着它。”
男人示意谢希书伸出手。
碰触到试管的那一瞬间,年幼的谢希书瞬间被玻璃上滚烫的温度烫得直想松手。
但他没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他的父亲已经握着他的手,强行让他握成拳头,将试管死死抓在掌心。
“等等,没事的,小书,这种物质可以让它周围的一切生物都快速进化。小书,坚持下去,只要有了它,你便能好好地活下去,你会变得更加健康,更加强大,你会拥有我和妈妈都想象不到的强大优势,你会进化成整个地球上最高等的生命……”
“爸爸,好烫,好烫啊啊啊——疼!疼!”
而年轻的儿童此时已经因为惊恐哇哇大哭起来。
“嘘——嘘——”
父亲飞快地将手按在了“谢希书”的嘴上,焦急地示意他停下哭泣。
“不可以放手,小书,这是多好的机会,你不能放弃,你必须要进化……”
“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小书。”
男人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格外模糊,而谢希书只觉得自己身下一空。
谢希书猛地抽了一口气。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变。
周围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而他正被父亲抱在怀里,站在母亲办公室的那口海水缸前。
海水缸里,昔日璀璨多彩的珊瑚与白色沙砾已被一团蠕蠕而动的半透明软肉所覆盖。
那玩意儿乍一看就像是没有触须的水母,然而细看之下就会看到那半透明的表面绽放着无数细细的触须,而它正随着海水的波动微微晃动不休。
“看,小书,它多美啊——”
父亲从身后握着谢希书的手,迫使他将手掌贴在了海水缸的玻璃壁上。
本应该是冰冷的海水缸,摸上去竟然是温热的。
谢希书只觉得自己的手仿佛浸在了一团热乎乎的,刚刚从体腔中拖拽出来的内脏中。
在察觉到有人靠近的瞬间,原本懒洋洋瘫软在玻璃缸里的软体生物陡然伸展开来,谢希书一眼便看到了它身体下方那密布细齿的口器。
而它半透明的软质身体上倏然浮现出无数留艳丽的斑纹——
“砰——”
下一刻,那团软体动物重重地撞在海水缸壁上。
甚至就连整口海水缸都因为这种撞击而颤抖了一下,水波剧烈的晃动起来,有一些甚至飞溅出来,落在了谢希书的手背上。
而那水滴是鲜红的,粘稠的,散发出了浓浓的,甜而腥的金属味。
“不……不要……”
谢希书溢出一丝细细的呜咽。
他也不知道,这个梦为什么忽然间变得如此离奇诡异,但他确实感到了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看着面前正在海水缸壁后不断挤压着身体,不断用触肢疯狂打着玻璃的软体生物,他恐惧到完全无法动弹。
然而,听着他的悲鸣,身后的“父亲”声音却一如既往的高亢激动,欢欣鼓舞。
“别怕,小书。”
男人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
“它是不可能伤害你的。”
原本那么简陋迷你的海水缸,开始在谢希书眼前不断膨胀扩大。
最后化作足有一层楼那么高的透明玻璃壁。
那已经不是水族缸了,而是一个巨大到谢希书几乎无法想象的培养槽。而现在,在培养槽里,一团又一团完全无法描绘出具体形态的东西,正在不断蠕动,不断挤压,不断变幻自己形态。
有的时候它们看上去就像是一大团被强行挤压在一起的烂肉,而有的时候它们又变得类似于人类……只不过不是正常的人,而是残缺的,畸形的人。
它们那畸形作呕的脸正贴在玻璃墙的后侧,贪婪地望着谢希书。
“不,不不不不——放开我,让我走!”
对上它们那无比贪婪的,被欲求浸染得近乎癫狂的眼睛,谢希书控制不住地疯狂挣扎起来。
然而,那桎梏着他的,原本属于人类的双臂,在这一刻变得像是橡胶一般柔软而又强韧,它们死死地束缚在谢希书的四肢上,像是抓到了猎物的林蚺般开始逐渐绞紧。
“放开我——”
谢希书耳畔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看,他们多喜欢你啊……”
那真的是父亲吗?
“从一开始,它们的基因编码中就已经烙下了指令,它们会爱你的,小书,它们会前所未有地爱你。”
谢希书用尽全力地偏过头,却已经完全无法看清楚身侧那人的容貌——视野中浮现出来的东西不过就是一团乱糟糟无定型的柔软肉块。
无数细密的黑色小点,那些眼珠,正不断在潮湿光滑的表面闪烁个不停。
除此之外还有,还有许许多多槽杂乱散布的裂口。
那些怪异的“小嘴”开开合合,每一张小嘴中都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它们爱你。”
“……我们爱你。”
“……我们将永远爱你。”
谢希书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附着在自己身上的根本就是不是父亲。
而是某种伪装成了“父亲”的东西。
似乎是意识到已经被看破了伪装,那东西发出了吃吃的甜蜜笑声。
软肉在谢希书面前不断变幻,有的时候他依稀看到了李老师狰狞的面孔,等下一秒,肉团又在湿润的摩擦声中化作了早已死去的成安。
到了最后,一张熟悉的脸浮现在了谢希书的面前。
是齐骛。
但那并不是谢希书可以接受的那个齐骛——
因为现在他面前的齐骛,没有一丝一毫跟人类相似的模样。
谢希书看到了一大团绽放轻颤的肉须,它们在他面前张扬舞爪地不断晃动,半透明的皮肤下面是鲜红色的肌肉正在不断翻腾。
艳丽的斑纹在他的眼前不断旋转,
谢希书想吐,想尖叫,然而却根本无法将视线从斑纹上挪开。
他是如此痛苦地抵抗着对方对自己的侵蚀,然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那些东西已经紧紧地攀在了他的身上。
一些东西侵入了他的体内,谢希书身体重重抽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即将溺毙于湿漉漉的潮热肉海之中。
凌晨两点。
卧室外的阳台上,一个高大的男生正垂着双腿,神色恍惚地坐在栏杆边缘。
男生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卷烟——当然对于嗅觉敏感的他来说,这不可能是真正的香烟。
真正的香烟所散发出来的浓烈气味,对于齐骛来说无异于对鼻子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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