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先生，你马甲掉了(紫藤十一)

黑雾旋转攻向易浩，它在保护罩外不断地变大，企图把人和保护罩全都吞进来。
易浩望着外面的黑雾淡淡地说：“也不怕撑死。”
海人们相到扶住，海尤数了一下人数后，向前一步，“先生，我该如何称呼你？”
“易浩。”
“很感谢您救了我们，海人族有恩必报，我将答应你一个条件在不违背海人一族族规的情况下。”
“不用。”
为了海人一族的安全，海尤不得不出口询问：“易浩先生，您不是海人，怎么会出现在红森林？”
“路过，然后找个人。”视线从黑雾上转到海人身上，易浩说。
其中一位海人，却很烦感陆地上的魔法师，他口气不好地说：“找人？这里没有陆地魔法师要找的人。”
“人没有找到，却遇到了你们。”易浩说：“听闻海人骁勇好战，不过尔尔。”
“你..... ”海人刚想发怒，就被海尤拦住。海尤再次靠近易浩，他皱着眉头问，“你身上有塞河的味道，你要找的人是塞河？或者说是你抓走了他？！”
塞河？易浩摊开手心，在海水中，手心上的蓝水滴越发明显。
“为什么你会有塞河的感恩之泪！？”
“感恩之泪？”在西格奇奇魔法学校第二岛屿，易浩曾经将诺亚他们从黑市里救出来的海人送回到海中。
当时，海人将一滴水珠送给了易浩，没入手心就没有再出现过。
海尤没有回答，不过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既然你有塞河的水珠，就是我们海人的朋友。再次感谢您救了我们，以及很抱歉刚刚对您的失礼。”
易浩指了指发亮的水滴，“它为什么一直在变颜色。”
更神奇的是，他怎么都抹不去擦不掉它。
“这不是普通的水滴，是塞河的力量所化，水滴的颜色变化越多越危险。”另一位海人惊呼，“哎！之前太紧张了，居然忘了只要顺着水滴的指示就能找到塞河。”
“所以，塞河？”
“突发危险，塞河和我们散开了。”一滴水珠出现在海尤手中，“这也是塞河的水珠，不过没有变色。危险来临时，水珠会随着海人的情绪而变化，可是.......为什么只有你手中的变了颜色。”
海人的一生中会形成数滴水珠，不但取决于他们的力量强大于否，还有情感充沛的程度，所化的水珠颜色和作用也因人而异。
“魔法师该不会是用魔咒成功造出这么一滴，也不对，它确实是塞河的气息。”
“简直夸大了大陆的魔法师，他们根本不会此类魔咒。”
“他通过七彩守护界，又进入红森林，如果不是因为塞河的水滴，还有其他解释吗？”
虽然海人们已经压低声音，但离得这么近，怎么会听不到，对于海人的印象，易浩又有些不好定义。
于是他问海尤，“我想让它离开手心，怎么做？”
“需要当着塞河的面归还.......”海尤话声一滞，他指着保护罩外的黑雾，“那怪东西去哪了？”
似乎早就意识到黑雾的行动，易浩镇定地看向远处。
一号和黑雾也打交道过几次，这点经验还是有的，但海人族们不知道啊，海尤和族人紧张万分。
“它居然能随时移动消失，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需要一人将红森林的怪事和塞河失踪的消息传到族长那边。其余的人寻找塞河，同时用海螺保持联络。
易浩打断他们，“只有塞河一人失踪吗？”
“是的，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们只需要回答问题，”易浩问，“在漩涡里你们听到看到了什么？”
“太暗了，谁会注意。”
海尤闭上眼睛静静地回想，“斑驳的影子，还有飒飒的风声。”
“漩涡可能是通向另一个地方，它想将你们带走。”没有直接杀了或是吸收，这次的黑雾和之前在库贝、西格奇奇都不同，但和布拉德福皇宫很相似。
保护罩外，如细长眼框的沟壑越来越小。
水滴的颜色再次变化，易浩说：“先找到塞河。”
“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族长和祭司。”
易浩这才意识到，这群海人对黑暗力量根本一无所知。
海底这个小世界被完全保护了起来，海人除了面对陆地人族外，最多的是大海中生物和植物。
“易浩先生，海人族......。”海尤的话卡在喉咙里。
保护罩没有打开，易浩魔法师的身影从罩内消失，转而停在沟壑上空。当金线成功地搭建架桥后，他直接跳进沟壑，放眼便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在黑暗的世界里，有一双类似于女性人类的眼睛藏匿于黑色。
塞河就在里面，他身上泛着淡蓝色的光晕，还活着。
易浩并未走近，“应该怎么称呼你——黑雾灵？”
『人类喜欢这么称呼我。』
『从你发现海人的水珠开始，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找到这里，你离完美还差得很远。』
“再晚个半小时，你也会等。”金线呈椭圆球体将易浩保护在中间，他再次看了下手心里的水珠，越来越暗淡，“我都忘了这滴水珠，你是怎么知道？”
不得不承认，黑雾灵在制造小密室很有一手。易浩无法和一号或是生命树联系上，幸好这两个月，生命树对这具假体进行过改良和升级，精神力暂时还稳定。
『你应感到荣幸，是我挑选了你——易浩，从你进入西格奇奇那一刻。』
易浩说：“如果只是闲聊，就没必要浪费时间，都挺忙的。”
完全应征了一号的猜测，生命树升级的能量顺序，果然有它们在暗中引导。
『你想成为真正的圣魔法师吗？只有我才能满足你，三大陆千年来已经没有真正的圣魔法师，都是伪劣品。』
“我不是魔法师，也不需要成为魔法师。”
『你需要。当你成为魔法师，意味着你已经被这个世界认可。』
“这个世界 ？”
世界？原住民可不会用世界来形容三大陆，秦雨的蝴蝶效应？或者，黑雾灵也是外来者？又或者如一号所想的，黑雾灵是枯树的一部分。
『这个世界的魔法从一千七百年前弱化后，迄今为止出现过的圣魔法师都是次品，你想知道原因吗？』
碧蓝色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前方，闪烁着让人发寒的光泽，易浩再次问：“你是谁？”
『很久前，有人称呼我为佩蒂莫里。 』

第99章 密西西比海（五）
佩蒂莫里！真是意外收获。易浩认为现在可以留下来再聊聊，他很随意地说：“听过，据说是个邪恶的家族。”
『曾经不是。后来我明白了，除了光明之外，还有黑暗之路可行。 』
冷静阴寒的黑雾灵和光明神殿碰到的不同，可是区别在哪？易浩还未琢磨清楚，黑雾灵已经转移话题。
『废墟之地，你带我进去，我满足你的愿望。』
“躲在黑暗的缝隙里偷生，连一张脸都没有，如何满足我的愿望，靠吹牛还是讲千年前的故事？”易浩走向昏迷中的海人。
『我能找到你，凭借的是你所不知道的力量。只要带我进入废墟之地，我将告诉你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
“我有必要知道吗？”
『我能看到你的元素能量——它们就在你四周，暗金石的力量，真是久违。 』
黑雾灵话中的意思明明白白，它就是要告诉易浩，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它手中。
现在，易浩百分百肯定，黑雾灵和枯树一定有着密切的关系，或许就是枯树的某种力量。
在爱利萨尔城堡，科亚西的回忆中，当时一号就得知了科亚西和佩蒂莫里的关系。
秦雨的假体们，建立了一个强大的佩蒂莫里家族。
黑雾灵说它被称呼为佩蒂莫里，这完全是不打自招。
科亚西曾和奥萝拉·格仑瑟——西格奇奇魔法学校的创始人说过，当他们生活在普通人中时，窥探感就会减轻或者不存在。
无论是枯树还是黑雾灵，假若它们是独立体，应该还不知道一号在爱利萨尔城堡中发生的事。
易浩突然明白，这是为什么它们要借助皇家的手——黑雾灵与布拉德福国王联盟了！布拉德福虽然位高权重，但实实在在是普通人。
“话真多，说点实际的。”易浩说：“我对魔法师没兴趣，若还是你现在这一套，我们无法达成合作的共识。”
『你们升级了五次。』
黑暗无光的狭窄密封空间，易浩感到皮肤表层如浪滚动冲下手心。
是那棵枯树！
按他们现在来废墟之地的步骤，枯树肯定以为现在进行的是第六种能量的升级。因为当时生命树只带回光球，而第五种升级能量被一号放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密封的空间里，他无法与生命树联系，这毕竟是由一号的精神力所掌握，太远了。
这个时候，一号本体的身体素质就显得尤为重要，过度操劳会导致本体和假体们之间联系时常断开，那样假体就非常危险，有暴露的风险。
现在，易浩这具假体里的精神力只能依靠本能作出判断。
.......难道第五次升级后，假体们本质就会不同？黑雾灵来找易浩，它不知道易浩是由一号的精神力控制？
『无知觉的身体，我也能让你体会到快乐和痛苦，你不想变成真正的人吗？』
易浩的沉默让黑雾灵很满意。
『当你成为真正的人类，成为圣魔法师，我们可以平起平坐，共拥这个世界。』
“妄想症不轻，有病去治。”易浩说：“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十分明显的是——被困住的是你。”
『脑域很有意思，当你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它，却发现不过自欺欺人。』
『精神力能够从人脑中分化出来，进行操控，它为什么不能转化成灵魂，为自己所掌握？』
“真有这本事，你需要找我吗？”易浩反而不着急了。
『那从第一步开始，脱离你的本体。』
“你认为我会自愿成为你的实验品？”
『一千七百年前，就有成功的案例。』
易浩故作沉默。
黑暗中的声音似乎很笃定易浩会同意。
『只有成为人，你才能真正拥有自由，得到无穷的力量。』
科亚西的记忆中，秦雨主动分离了假体，科亚西他们能够成为人，关键在于如何去定义。
从秦雨灵魂里细分出的精神力，说是独立体，不能说完全正确。
幸好生命树对易浩进行了升级，融合了两种力量存在身体里，假体与精神力的密合，不会因为力量过度使用而出现散架和精神力断开的可能性。
小海人塞河长时间昏迷，待在黑暗中，即便离开也会出现问题。易浩打算先带人离开，他伸出手指，塞河漂浮到他身上。
“你所说的成功案例最后和你共拥这个世界了？”
黑暗里，寂静取代了谈话。
一不小心终结了话题，于是易浩主动问：“任何收获都需要付出，我的代价是什么？”
『如我所说，建立起合作关系。』
“你需要我做什么？”
『进入废墟后，我会指引你前往滩涂，你必须在那个地方找到一样物体。滩涂前方是深陷地底的深坑，将物体放进深坑里，完成这些步骤，你和我的交易达成。』
“告诉我这些事，不担心我把你卖了？”
『一旦有其他人知道，你将失去成为人类的时机，而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在此之前，小心可别被魔法师们剿灭，毕竟你现在只能藏在阴暗处苟存。”金线围住海人。
『人类在我眼里不过蝼蚁。』
“所以你甘心只是那棵树的影子？”
一瞬间，黑暗挤压冲向易浩。
“这么容易生气啊，哪是做事的料。”易浩继续打击黑雾灵。
随着黑雾灵的消散，沟壑内的黑暗世界不断瓦解坠落，易浩带着塞河闪身转移到水槐树下。脚尖刚落地，保护罩打开，海人们从不远处奔跑过来。
“塞河！”海尤蹲下来查看塞河的情况，同时对易浩说：“魔法师先生，那些潮湿粘稠的东西已经撤退，水中如墨的雾气也消失了。”
“太好了，红森林算是保住，没有水槐树就不会存在火绒草。”
塞河平躺在草地上，发白的脸上慢慢起色，水波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他抬起手遮挡住。
“塞河，你觉得怎么样？”
“嗯？”塞河被人扶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愣，“我、我头晕。”
易浩说：“你进入黑暗中时间不久，很快会恢复。”
塞河抬头，入眼便是一张相识的脸，“魔法师！”
伸出手将水滴递到海人面前，易浩说：“收回去，我不需要。”
“作为报答，我只能送你水珠。”塞河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塞河，收回来吧。”海尤却拍了拍塞河的肩膀，他低声告知，“有人利用水珠将易浩先生引到这里。”
刚结束历练将近迎接筑瑚节成年礼的塞河，顿时觉得最近好心情都要成泡泡飘走，他只好将水珠收了回来。
“对不起，魔法师先生，给您添麻烦。”
“不用道歉，你是受我牵连。”易浩伸出手，手心的水滴飞回到塞河的发丝里，隐没其中，“物归原主。”
“魔法师先生，感谢您救了我们，我们的族长和祭司很快就会赶到。”海尤起身，挡住他的去路，“抱歉，虽然你有塞河的水珠，但外族人进入海族都需要见过祭司后才能离开。”
易浩转身，他准备按计划先去废墟之地。
“没有海人的水珠，你根本无法在大海中自由的行走。”海尤说。
塞河还想劝说，却看到侧脸望向他们的魔法师，盲目冰冷，如同海底深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即便是海人也不愿意靠近。
这滴水珠在陆地上不显，易浩不会感受到它的存在，海人一族力量比陆地人族想象中的要强大。若不是他抱有善意，一滴水珠都可以让魔法师失去生命。
“是我不该将水珠送给他，请让他离开吧，我会来和族长、祭司大人交待。”
“塞河，族人彼此信任，也无人会打听各自历练经过，对你也是一样的。你愿意送出水珠，我们不会阻拦，但易浩先生刚刚也说了，那邪恶之物是来找他的，就不再是你个人的事。”
“稍等两位，你们该不会认为自己有能力无法阻止我吧？”可以试试生命树改良版的能量叠加，易浩伸出手，暗金石和绿魔树的色彩在他手心盘旋。
海人们还不明白的时候，易浩身上扩散出无数的双线，每根双线由金色和绿色成8字型交织而成。
如同一张网从一个点开始铺开，所罩之处皆被一一清理。
约过去十分钟左右，火绒草重新沿着树干重新缠绕在树枝树叶。
水槐树下，塞河猛地惊醒，他跳了起来，不知所措地望向四周。
虽然海人更喜欢居住在海中——因为海中有海神留下的净土，但是海山上空也存在着可以移动的岛屿版块，独属于海人一族。
敏感的塞河，总觉得今天的海水特别的蓝，蓝得不可思议。
“你小子终于睡醒了！”
海人们纷纷取笑他。
“塞河快点干活，你要倒数第一了，哈哈。”
“今天的火绒草很乖巧啊。”
“向来狡猾的小家伙突然这么容易抓到，让我很别扭。”
“你们这些孩子，重要时期，我们早点完成任务，就可以帮忙族人，是好事。”
“.......”塞河迷茫地看着欢乐的伙伴们，平时抓火绒草各个眉头紧皱，比和海怪打架都没有这么严肃。
火绒草是筑瑚节必不可少的仪式材料，它就喜欢攀附在尖尖的叶片上，一条火绒草可以把整棵大树的叶子缠绕完。最短三米，最长可达到上千米。
塞河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同，他的水珠回来了！
可是在西格奇奇的时候，他把代表着感恩的水珠送给了一位善良强大的魔法师。
虽然他也知道魔法师很少来密西西比河，但是他仍然做出决定，大海中的危险往往是难以控制，防不甚防。
有了水珠，可以在危急时刻帮魔法师一次。
可是为什么回来了？他忘记了什么？还是记错了？
“塞河，你再发呆下去，真得要完成不了任务。”
“喔，好的。”塞河跑到队长身边，“海尤，刚刚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有啊，怎么了？”
“也没有外人来过？”
“臭小子，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外人还想进来，不要命了？！”海尤一掌拍打塞河的背，“筑瑚节有你们的成人礼，还不快去干活。”
“痛！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不能水珠的事说出去，塞河抿了抿嘴唇，族人非常讨厌陆地上的人族。还是等回去再好好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