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先生，你马甲掉了(紫藤十一)

两人的对话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却不知道他们的谈话被生命树以直播的方式传给一号。
一个个银圈里，不同地方的画面不断闪现、变动。
其中有一个正是布莱和海勒。
【海人居住地？年轻人见识广，可以用起来，布莱迟早要回魔法协会。】
“盛旷野后面的事，九联盟会做好安排。”一号完全不上当。
【葛兰家族让默林带来了信号塔，你要拿走这件物品，总要回报他吧。】
“我只是接收人。一千多年前，科亚西已经付过报偿。”一号拍了拍小手，“只要你能打开光球，就不用动信号塔。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真要谈欠下的人情，也应该是你。”
【......我会努力的。】
【同时，我也需要信仰之力，等盛旷野的人类找到永久居住地，我将会收获无法预估的信仰，一代传一代，永不止息。】
【牧师海勒是个不错的人选。】
有两个月没有听到生命树提起信仰力量，一号还以为生命树决定走升级路线，不再打信仰力量的主意。
他望向其中一个银圈，鱼群也按大小凶猛排列，大量鱼群势必会造成猎杀，不同海面区域已经泛红。
人类的贪婪是本性，永远不会缺席。
咆哮怒骂声从不同的船队里发出。
“住手，你们这些愚蠢的东西！这个时候猎杀，是想要引起海域的动乱吗？这不是陆地，一旦出事，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想进鱼肚子，都给我安分！”
“是哪个混蛋先动的，要是被我知道，不拧断你的脖子我不是人！！”
血腥味引起了部分鱼类的骚动，但幸好冷静的人居多，纷纷向船边撒下魔法药物。
魔药物漂浮在海面，很快被鱼抢夺一空，鱼群这才慢慢恢复前进的速度和队形。
科亚西商船上，琼和马克站在摄像机旁，安东向两人展示成果。
“琼，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跑到海上！一开始我还疑惑明明圣魔法师在大陆，你却非要来密西西比海。”马克实在是太佩服他的老搭档了。
七艘突然出现的船，没有任何标志，废墟之地的出现引出来的神秘之事只会越来越多。琼心潮澎湃。
“从各船的旗帜来辨认，除了商队外，我看到了魔法协会和都督府的船。魔法协会我能猜想一些，都督府为什么也会来，是巧合？”
“巧合？不，他们都有个共同目标。刚才在餐厅的时候我看到艾尔达公会会长，下船后，我们就跟着他。”艾尔达公会不可能会没有船队，却要跟着科亚西商队，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另外，从来没有听说过巴德有女人，琼问同伴，“巴德身边有个女人，从打扮来看职业应该是佣兵，你们有听闻吗？”
上船这么久，马克也碰到过几次，他回忆着，“唔，长得还错，但是给人感觉很高傲。”
“不要漏掉任何一位可疑的人。”
“好吧，我会留意她。”马克把窥、探镜递给琼。
琼再次使用窥、探镜看向都督府方向，风吹乱她的头发，她随意往后拢了拢，“我们登上船前，都督府的士兵在毛托港到处搜查，不知道是找人还是找东西。”
“我打听到，据说是一位暗精灵做了什么事，引起都督府的重视，港内的人担惊受怕，害怕会被暗精灵盯上。不过，也有小道消息说是，都督府丢了很重要的物品。”
“都有可能，肯定的是都督府必定隐瞒了事情。借捉拿暗精灵来遮掩真实的目的，一来得了好名声，二来可以暗中做事，是他们一贯的作风。”琼想了想说：“再过几天就是海人盛大的节日——筑瑚节，为了记念海神，神秘海域会打开三天。”
“海人可不欢迎陆地上的人，一定会攻击船队。”
“若是平日，我们肯定要尊重海人。可废墟之地不仅仅是海人的，也是三大陆人族的。
马克感叹变化太快，“几个月前，魔法协会还认为废墟之地不过是海市蜃楼。”
“我的直觉告诉我，圣魔法师一定会现在这些重要的地方。”
吵杂的声音覆盖了说话声，商船护卫队都朝一个方向跑去。
“又出什么事？”
“是大量鱼群改变方向，向着东方游去。很多商队在搞捕杀。”
“不要命了在这里捕杀！”
船上的海员匆匆跑到甲板上集合，引起了在餐厅上使用下午点心的众人注意。
海面上掀起阵阵巨浪，是海中鱼群在愤怒，人类打扰到它们急于奔向东方海域的行动。
科亚西商船的船长紧急下达命令，甲板上的人除了船员外一律要进入船舱内，水手们动作灵敏地撒下魔药粉。
另一边。
魔法协会会长乌铬和北地长老们正在商量下一步。
乌铬说：“半个小时了，那边没有更大动静，应该不会引起混乱。”
“我们的船没有特意占用主航线，离得远，那边就算出大麻烦，在大海里很快都不是问题。”大海会把一切都吞进肚子里，伯特丝毫不会同情那些人。
“玛莎信中说布莱一行人刚从盛旷野出发，比我们晚到目的地。”乌铬算了一下时间，“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方位，按最长的时间估算要半个月。”
魔法协会副会长迈诺说：“我担心盛旷野人族的到来，会让原本就暗涌不断的局面更加不稳。”
“只能从中调解。一千七百年前的真相，现在也只有光明神殿和皇家秘史中会有相关的记载。”
“连北地也没有记载盛旷野吗？”
“北地出过大灾难，塌陷和火灾同时出现，我们失去了很多人，魔法研究的成果也在那次灾难中遗失。自从以后北地就退出魔法界，不再插手大陆上人族的事。”
北地长老伯特说：“恐怕如今知道真相的只有布拉德福皇室和光明神殿了。”
北地最年长者卡瑟说：“这次我们一定要在光明神殿之前找到废墟之地，并且掌握废墟之地真相，或许能找到魔法师升级成为圣魔法师之路。”
迈诺提议，“海人可以生活在水下，却也极喜欢陆地，所以只要我们找到他们的居住地，抓到他们才能更快进入废墟之地。”
“废墟之地能够传到三大陆，是商船队发现的，意味着我们不用通过海人，也一定能找到它。”乌铬说，“大陆人族不该与海人起冲突，特别是在特殊时期。”
“恐怕不能如你设想。”伯特赞成迈诺的主意。
卡瑟摇头，“按乌铬说的做，魔法协会不能正面与海人起冲突。几百年来，海人与魔法师关系越来越差，若是在筑瑚节做不利于海人的事，事必会引起海陆大战。”
伯特说：“光明神殿的两艘大船早早就出发，却无任何音讯，我们都要小心点。”
“所以，魔法界要安稳，绝对不能再重回混乱时期。”这也是卡瑟为何年事已高还要千里迢迢地来密西西比海的原因之一。
宁静深邃的大海深处，物产富饶，一个无法言语的银蓝色世界。尖尖的倒置角塔里有一团熊熊烈火，它在水中永恒燃烧。
海人不喜欢火，却很喜欢这团火，称呼它为海神之源——火斯。
普通的火在无边无际的海中根本不值一提，犹如一粒麦子掉进海中，瞬间熄灭，是如此的渺小。相反，大海最危险的是风，风带来丰富物质的同时，也常常伴随着危险。
火斯和普通的火不同，它长久不灭，传说来自于海神力量，海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是由火斯迎接和送别。
此时，在角塔前面站着一群海人，他们拥有美丽无比的碧蓝色或碧绿色的眼睛，还有极为白净的皮肤，皮肤上隐约有一层泛着蓝绿碎点的光芒。
长长的蓝色或绿色头发服帖在身上。
族长赫胥一脸严肃，“隆波，外面的情况你和大家说说。”
隆波说：“中央海域已经被大陆人族占满，几百艘船将在两日后到达废墟之地外围岛屿。情势严峻，不能再任意发展。”
其中一位长老说：“废墟之地的出现势必会吸引无数人，他们的到来会扰乱我们的生活，危害海人的性命。”
“族长，把那些人都拦在警戒线外。”
“海人磨炼的地域，也会涉及到大陆区域，硬拦不是目前我们要做的。”
赫胥朝向他身边的祭司，“祭司，海人不怕战，但是筑瑚节临近，对我们确实不利。”
身为海族祭司，水米尔有着崇高的地位，甚至超过族长的地位，他手握代表海之神仆人的银蓝色法杖，纯蓝色的眼睛深处是火斯的倒影。
“请诸位不必担忧，千年前海神已经预测到今日的局势。”水米尔说：“当务之急是拿到海神留在废墟之地的水柔珠。”
“水柔珠？”人群小声地议论着。
“在此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族长问：“什么形状颜色？我们好方便寻找。”
“我也未见过，但是从启示中我推测，水柔珠应该是长在一棵树上。”
“树？会不会是树的果子？”
“水柔珠带有水字，有可能和水有关。”
“等下，废墟之地哪来的树？”
族长抬手阻止众人，“隆波，你带一队族人率先前往废墟之地，开启的第一时间进入寻找水柔珠。”
“是，族长。”
“一部分人留下来筹备筑瑚节，红树林里的火绒草闻到血腥味会溜走，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抓到足够数量。其他人全部去巡逻警惕，绝不能让外人进入族地，接近火斯。”
“是，族长。”
族长对祭司说：“大陆人数众多，想必他们也会希望越少的人进入废墟之地越好，何不成全？”
水米尔颔首，两人默契十足，“鱼群会将船队引到废墟之地北面，能否活着从利特深海路口进来，那就看他们与废墟之地的缘分。”
链状隆起的海山，年轻男子漂浮在水中，黑色长发微微波动，他所在的位置能看到一团红与蓝相间的火焰。
“这里就是海人的居住地？”

潋滟的水波波动，火斯的上空赫然折射出一双碧蓝色眼眸。
祭司水米尔抬头望向火斯，那里明明毫无变化却让他局促不安。倏忽，他侧身举起法杖朝另一边空旷处挥去，水被卷成球状弹出去又瞬间化成水融于海水，“出来！”
“怎么了？”族长赫胥立马戒备地走到祭司前方。
“刚刚，我察觉到非海人一族的力量围绕在火斯四周。”水米尔紧握法杖，“ 以及一道冰冷探究的视线！”
“七彩守护界线是海神留下来世世代代保护我们海人的能量，一旦有外人靠近我们就能感应到。”赫胥环顾四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警戒线也一直有人驻守，都没有发现外族人踏入的痕迹。”
海人一族骁勇善战单单从他们美丽的身形上可看不出来，而赫胥的眉眼体型较族人深邃宽厚，虽然刚上任不久，但在海人心中他稳重充满智慧，是位带领海人一族荣耀海神的族长。
“希望只是错觉。”就一瞬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水米尔紧绷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法杖重新垂立在身边。
嗯？放出去的金线被弹了回来，所有的画面如潮水般退去。
被发现了！
易浩摸了摸面无表情的脸，刚才差一点被攻击到，这样看来海人比大陆上的魔法师们有趣。
几个闪现来到海山山顶，已经看不到那团火焰，可惜了。不过，海人们的对话透漏的信息不少。
——不能让外人进入族地，接近火斯。
——水柔珠应该是长在一棵树上。
水柔珠？
第六种升级能量波动范围缩小到东方海域，会和水柔珠有关吗？
金木水火土，光明与黑暗 。
除了黑暗能量之外，生命树还需要水和土两种元素。
五分钟后，易浩找到了，那是一片被红颜色覆盖的山岭。
原本他准备前往废墟之地，手心的水滴却在他踏进东方海域时出现并引着他到了海山一带。
连绵不绝的海山近处生长着一片红色的水愧树，海人喜欢称呼此地为红森林。广袤的红森林，占满了数个山头，最后被一段狭长的裂缝阻断。
“海底怎么会有水愧树？”
假若一号猜测是对的——废墟之地是万年之前留下来的大陆版块。那么，海人呢？
看来很有必要让生命树调查下海之族的溯源。
踏出的每一步水波荡漾出去，周围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的生物，它们远远观望着。
夜光藻和粟粒夜光虫、水母不停地发光，照亮整片红森林。
浮游生物纷纷散开，磷光之中形成一条又黑又长的道路，一层金色光芒包裹住易浩，让他能够自如地在水中漫步。
布满了细微透明的小胶球，用细长的触须试探地靠近，易浩就像是一块吸铁石，越来越多的生物以他为中央汇聚一起。
生命树融合两种升级能量的关系？以暗金石纯粹力量来看，易浩这具假体本质上是无法吸引海洋生物。一号的精神力控制着易浩，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身边的碎末白光，“带我去找人。”
周边所有生物往同一个方向移动，它们速度快且有秩序。
越接近红森林深处，易浩手心的水滴颜色越明显。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很特别的振动。
红森林中心，几分钟前。
“你们看清是什么东西吗？”
“黑糊糊的。”
“明明是猩红一大坨的东西，都吓跑火绒草了。”
“不管是什么生物，火绒草的反应都足以我们警惕。塞河，你速去禀告族长红森林的异常。”队长手中彩霞色海螺突然一亮一亮，他猛地往四周寻找，“塞河？！”
“塞河什么时候和我们分开的？人呢！”
“他不是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吗？”
“我停下来的时候，他好像就不在。”
“我们每年都来红森林，一直没有发现问题。绝对是陆大上的人引起，他们对我们的大海到底做了什么事，实在是罪大恶极。”
“是啊，昨天我都还没有看到，可为什么会在红森林？。”
“冷静！所有人都不能再分散。我们所说的都是猜测，不要再产生愤怒的情绪，避免受伤。”
“还是火绒草聪明，小家伙们溜得贼快。”
“会不会和废墟之地有关？突然出现如此大版块的陆地。”
“队、队长，它好像在吸食？！”
“它对我们的声音很敏感，不要大声嚎叫！”
一支采集火绒草的队伍，人数五十人，由队长海尤带队。他们被围困在高高的水槐树下。
海尤拿出海螺，很快海螺里的共振从红森林中心努力向外延传递。
唯有海之族的海人才能够辨别的特殊声音，一定会将他们面对的困境传给族长或是祭司。
可是，声波的传递被无形中的力量给拦截了下来。
“不要惊慌，所有人停下，不要再靠近那片黑雾。”海尤虽然在第一时间企图稳定队友，但是怪异的呲呲声使得海人们心神不定、惊慌失措，队伍很快散乱、分开。
轻轻拍打的节奏感让海人们镇定下来，随着节奏声的明朗，他们背靠着背，进入战斗状态。
那种时儿暗黑时儿猩红的黑雾沿着水流，不断漫延，海中水愧树瑟瑟发抖，它们耷拉着叶片，颜色逐渐从红色转变成淡灰色，一副败落的景象。
“不会是怪物吧？”
忽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盯着某个点，那里出现一道狭长的沟壑，黑暗又深邃悠长，好似微微张开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珠透过裂缝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们。
扭曲粘稠的黑黑雾将海人死死地围困在中间。
糟糕！队长海尤后悔一开始没有主动出机，离开或战斗都是一种选择，他却因为疑惑所见而犹豫片刻，导致队友们被困住，少了生机。
现在只能寄托于塞河已经离开，把消息传诙出去。
黑雾弥漫，在水中像是墨水融进水中不断地侵染，不断地贴近海人。
“队长！拼了吧。”
“对，队长。”
“好，海人从不会畏惧未知。”海尤说：“按我们平时练习打配合。”
“队长英明。”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拼一次。
黑暗的眼睛却像是琢磨透了海人，它更早一步，在海人发动攻击前，水中出现一个巨大漩涡，将所有人都卷了进去。
“啊！”
海人们毫无生机。
忽然，漩涡被卡住似的，停住了！
易浩身后是无数的生物，照得他全身泛着一层不可直视的光。他伸手轻轻地做了个握住的姿势，无数金线冲进黑雾中。
漩涡像是被掐住喉咙般，把海人一个个吐出来，金线把海人们拖进保护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