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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养子被迫联姻后(惗肆)


“不了。”
商祈顺婉拒,“我还有其他事,你们自便。”
说着,他就转身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直到专属电梯门关上,他嘴角虚伪的笑容收了个一干二净,瞳孔深处的戾气骤然破出。
——叮咚。
电梯门在停车场层打开。
边上的萧助理等候已久,靠近,“大少。”
“……”
商祈顺低着气压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助理瞧出他不对劲的情绪,当即道歉,“大少,抱歉,是我没第一时间监控到那两人的行踪!”
一个月前,他们彻底掌控了商延枭在新国的行踪,商祈顺猜到对方可能会对车祸存有阴影,于是还“贴心”地送上了一份大礼——
只可惜,那司机临场反悔、不成气候,导致的车祸后果甚微。
商延枭不在集团的这大半年,大房早就开始用各种手段收买人心。
商老爷子的“病重”在意料之外,但这是他们等待了许久的好机会,原本想要趁机以“代理董事长”的身份掌控集团,却没料到——
商延枭会以这么快的速度赶回国,还和柏续将股东大会扰得一团糟!
“……”
忍无可忍的商祈顺一拳轰在了石柱上,“全他妈白费了!”
受到重击的指关节顷刻破皮,溢出血色。
助理从未见过商祈顺如此失控的模样,惊得呼吸骤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偌大的停车场在这一刻逼仄得吓人。
商祈顺垂眸盯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右手指关节,冷笑着用左手指腹用力擦拭伤口,仿佛一点儿痛感都感觉不到,“走吧。”
“大少?去哪里?”
“和那女人约了几点碰面?”
明明是名义上的女友,下个月的准未婚妻,在他口中只是轻飘飘的“那个女人”。
助理反应过来,“白卉小姐约了你五点半,说是要亲自挑选订婚伴手礼,按照你事先的吩咐,我已经将花和礼物以你的名义送过去了。”
“麻烦。”
商祈顺不耐烦地拿出手机,转而拍下了自己血淋淋的右手关节,迅速发给了白卉。
“宝贝,我这边临时出了点小事故、受了点伤。要不今晚你先挑?我迟点处理完了就赶过去陪你,好吗?”
宠溺至极的语调,而神色却是截然不同的冷漠。
助理早就习惯了商祈顺的变脸,见怪不怪地替他打开车门,“大少,请。”
商祈顺已经从短暂的、失控的愤怒中挣脱出来,“嗯,走吧。”
车子扬长而去,而边上的VIP专属的电梯门再次打开。
柏续率先从电梯内走出,“看起来商祈顺早就知道你‘伪装’的事情了,那他为什么不揭发你?”
商延枭以“对手”的心态回复,“他揭发我的伪装,不就意味着我有可能回到集团,继续和大房争个不停?”
柏续想了想,“也是,他们巴不得你从此以后好别回集团。”
商延枭拉住他示意,“在这儿等一下,我让集团安排了接送车。”
他们凌晨才回国,这会儿没有方便自驾的车子。
柏续微微点头,忽地感到掌心一热。
商延枭主动牵上了他的手,“累不累?”
柏续呼吸缓了缓,答非所问地哼声,“商延枭,你别牵。”
“为什么不?”
“我们又不是、不是那种关系。”
“炮/友不可以牵手?”
“炮/友为什么要牵手?”
“你之前也说炮/友不用接吻,但最后还不是……”
“好了你别说了!”
柏续猛地脸红,止住了两人无意义的讨论,他放弃挣扎任由商延枭牵紧,“无聊。”

消毒水混着各种的药味, 总是长年累月地弥漫在医院走廊里。
柏续和商延枭刚走出去电梯,就听见了边上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老朱, 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啊!”
一辆推车从他们的身边经过,躺在上面的人已经盖在了专用的白布,宣告着生命到了尽头。
哭喊的妇人近乎晕倒在了地上, 边上围着的儿女同样灰丧着面色。
“……”
柏续联想到了柏老先生去世的场景, 心尖一颤。
商延枭同样瞧见了这一幕, 呼吸沉了沉, “阿续,别看了,走吧。”
话音刚落, 提早得到消息的章长叙就从拐角走了过来, “延枭,这边。”
两人和他对上视线, 走近。
章长叙也瞧见了电梯边的悲痛惨状,随口提及, “刚送走的那位听说是富恒袜业的老周总,在重症靠药物吊了快两个月, 还是没熬过去。”
“……”
商延枭没接话, 心思蓦然又重了些。
柏续感知出商延枭的情绪,代替追问,“老爷子怎么样了?”
作为医者,章长叙实话实说, “外力撞击导致的脑出血, 出血量很严重。”
“昨天送来的第一时间,宋主任就亲自进行了开刀手术, 但老爷子的颅内压一直不稳定,还没度过危险期。”
柏续追问,“心梗呢?严重吗?”
章长叙特别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这个点,正是我想和你们说的。”
商延枭当即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
“跟我来。”
章长叙没急着带他们前往商老爷子所在的重症监护室,而是将他们带到一旁的安全通道。
柏续追问,“老爷子的病情有疑点?”
章长叙只挑确定的内容说,“老爷子每年都会进行定期的健康体检,心脏方面一直没有出现过大毛病。”
“我特意问过昨天的医护人员,其实老爷子心梗的症状不算严重。”
“简单来说,如果老爷子昨天在事发前和别人发生了争执、导致了情绪过激,这种程度最多会觉得胸闷、喘不上气。”
商延枭隐约明白了好友的意思,猜测,“按照爷爷的脾性,他大可以在察觉到不适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坐下来缓和,那如果严重不适到了‘晕倒’?”
章长叙肯定接话,“不至于意识全消、一头猛栽,而且还是这种程度的外力创伤。”
柏续心惊,“你的意思是,老爷子有可能是人为推倒摔伤的?”
章长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作为医生,我不能贸然替你们做出推断,但作为朋友……”
他对上商延枭渐沉的眸光,“我建议你们好好查查。”
商延枭稳住呼吸,“知道了,谢谢。”
章长叙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们之间不说这些,老爷子这边有情况了,我会随时和你们联系。”
“好。”
三人从安全通道走了出来,走到了拐角走廊的最里侧——
商老夫人正坐在外侧的长椅上,弯着腰、低着头,比起在股东大会上的从容优雅,此刻的她变得异常苍老而疲惫。
除此之外,商确言和总管家就陪在她的身边。
章长叙低声说明情况,“医院有明确规定,重症病房每天只允许单人的探视,老夫人刚进去过,探视时间到了就出来了。”
“她说要在这里守着老爷子,不肯走。”
柏续凝了凝眉头,“那怎么行?”
听说商老夫人昨天执意守到了凌晨,白天又为了股东大会的事情费了不少精力,再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
商延枭率先靠近,“奶奶。”
商确言第一时间注意到他,“哥,你们来啦?”
总管家瞧见商延枭久违的身影,一脸平静地让出位置,“三少。”
商老夫人抬了头,眼眶的红意很明显。
她主动牵起商延枭的手,百感交集,“延枭,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上次商老爷子从新市返回帝京后,次日就告知了她真实情况,还让商延枭拨来了视频电话报平安。
商老夫人为此又惊又喜,就盼着孙子什么时候能够回国。
“延枭,我原本想着等你回来了,好好摆一桌家宴接接风、去去晦气,结果……”
她看向一墙之隔的重症监护室,情绪又有了波动,“没想到你爷爷先倒下了。”
商延枭回握了一下商老夫人的手,低声安慰,“奶奶,这桌家宴会摆上的,等爷爷痊愈没事了,我们再加倍补上。”
商老夫人动容,“好。”
边上的商确言又劝,“奶奶,你先跟我们回去休息吧,要不然你身体吃不消。”
商老夫人摇了摇头,“不,我要在这儿守着你们爷爷。”
“……”
商延枭眉心微蹙,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柏续。
柏续给他递出一道隐晦的目光暗示,还没等身侧的章长叙反应过来,接收到视线的商延枭就已经默契起身。
他看向总管家,“孙伯,我和确言有些事情想要找你确认,你跟我们来一下?”
商确言很有眼力劲地起身,配合自家兄长,“嗯。”
总管家意识到了什么,“好的,两位少爷。”
柏续交替着走上前去,坐在了商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我有东西要给您。”
商老夫人问,“什么?”
柏续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将其打开——
原本断线散落的佛珠被他全部拾了回来,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整个盒子。
商老夫人疲惫而阴郁的脸上透出一抹惊喜,“小续,你给捡回来了?”
“老夫人,你离开前会议室前特意往地上留恋了好几眼,我就猜到你舍不得,所以延枭和我就找员工要了一个小盒子,将它们一颗颗捡起来装好了。”
柏续将小盒子又往前递了递,“一共十八颗,你数数对不对?”
商老夫人心里泛起暖流,“对,你这孩子,有心了。”
她离开前确实想要将佛珠捡回来,只是珠子掉得满地都是,还有几颗滚到了桌子底下,加上那会儿会议室里的气氛很压抑,在场不少孩子内心有埋怨——
商老夫人自个儿身子骨不好、不方便捡,也不想麻烦孩子们。
因此,商老夫人才强行忍下了这点念头,打算事后再请其他员工帮忙捡回来。
柏续没有直接开劝,而是由此衍生话题,“老夫人,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手上就一直盘着这串佛珠,它对你的意义是不是很重要?”
商老夫人捡起其中一颗摩挲,“这串佛珠,是阿鸿亲自给我选料、亲自给我打磨的。”
柏续听见这声称呼,略微愣了愣,“老爷子亲手做的?”
商老夫人早就将柏续当成了三房的一份子,温柔对他叙述,“我早些年身体不好,还动过两次手术,你们爷爷不信佛、不信教,但他知道我在这方面一直有念想。”
“于是,他亲手为了做了这串珠子,还特意请人带到庙里祝祷开光。”
以商家的有钱程度,很多物质上的东西都能轻易满足,但难得的是这份心意,足以见得商老爷子对妻子的珍视。
商老夫人解释,“十八颗珠子,寓意身体健康。”
所以,他在看见佛珠断裂后才会感到不安,好在柏续替她全部捡了回来。
柏续动容,真心感叹,“老夫人,老爷子对你真好。”
商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腕,“你怎么还叫得这么生疏呢?我都听你们爷爷说了,你和延枭在处对象?”
“……”
柏续卡壳。
商老夫人只当他是在害羞,提及这事的心情总算好了些,“小续,你放心,我们商家这么些人,对待感情、对待伴侣这方面是有些一脉相承的。”
无论是商老夫妇,还是三房夫妇,又或者是一心要嫁给吴畏的商可意,大家在对待感情上一向认真且执着,看着自己的伴侣怎么着都觉得好。
柏续想到这儿,悄悄开起了一句玩笑,“奶奶,按照我们年轻人说法,这叫‘恋爱脑’。”
“嗯?”商老夫人一知半解,还是替商延枭做担保,“我啊,了解延枭这孩子的脾性,他要是认准了你,就不会辜负你。”
“……”
不会辜负?
那商延枭算恋爱脑吗?应该不是吧。
柏续思绪不由偏了偏,嘴角扬起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老夫人……”
商老夫人出声,“还不改口啊?”
柏续本来就想着哄她开心,只能听话,“奶奶,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了。”
“你就当是为了他、也为了自己、更为了我们几个孩子,今晚先回家休息吧,好不好?”
商老夫人反问,“为了你们?”
“嗯,我听说确言昨天在医院待到深夜?接完我和延枭后,凌晨又返回到医院陪你?”
“延枭也是,昨天得知消息就赶回来了,这两天也没休息好。”
“你今晚要是不回去,以他们两兄弟的性格肯定也会留下来陪你。”
这一来二去,不但商老夫人上了年纪吃不消,就连商延枭等人也不见得能吃得消。
商老夫人叹了口气,“老三家的孩子都是好的。”
柏续继续劝,“医院有医护人员早晚照看,我听说章医生今晚也值夜班,你就先跟我们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让延枭亲自送你来医院?行吗?”
话音刚落,商延枭等人就从拐角处走了回来。
商老夫人和自己的两个孙子对上视线,终究是听了柏续的劝,“好。”
五分钟后,医院停车场。
和来时一样,商确言和商老夫人等人一辆车,柏续和商延枭单独一辆车。
车门关上。
柏续看着已经全黑的天色,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松了松,“商延枭,你把刚才在集团停车场的话重新问一遍。”
商延枭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累了?”
“嗯,这下是真的有些累了。”
柏续如实承认,紧接着追问,“总管家那边怎么说?老爷子最后见过的两个人还是商运和吴畏?”
商延续眸色沉沉,“和他们在股东大会上说得一致,而且吴畏离开后,老爷子的身体并没有出现异常。”
柏续蹙眉猜测,“你说,总管家会不会撒谎?”
商延枭摇了摇头,“孙伯跟在爷爷身边很多年了,信得过。”
柏续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那就奇怪了……”
只是他还没找到这一事件里的“蹊跷”,商延枭的手机就传来了震动。
聊天被打断,商延枭拿出手机一看,当着柏续的面接通。
“喂,谢奇,怎么了?”
“三少,股东大会还顺利吗?”谢奇还留在新国处理事务,没跟回来,“你、你待会儿有空吗?”
商延枭回答,“嗯,还算顺利,有什么事情直说。”
电话那头的谢奇听见这话,干脆抛出重点,“海外私家侦探那边发来消息,已经找到切尔金了!”
商延枭眸色一震。
谢奇继续说,“不过情况比想象中得复杂,我让那边稍晚直接联系你?”
柏续听了个大概,神色跟着认真起来。
商延枭和他对视了一眼,当机立断,“好。”

二房所住的别墅内, 方裕华看着丈夫红肿的脸,又气又心疼。
“张嫂!快点把冰袋和消肿的药膏拿过来!这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失心疯了不成?”
“……”
商运心头憋着一股子火气,只觉得妻子聒噪, “你消停点!嚷嚷这么大声就不怕传到妈的耳朵里?”
“而且再怎么说,那都是我亲妈!别胡说八道。”
方裕华自知理亏,连忙接过佣人手中的冰袋, “我这不还是心疼你?关起家门谁敢往外传。”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敷在丈夫的脸上, “好端端的, 怎么下这么重的手?还就打你一个!”
“——嘶!”
商运疼得直抽气, 直接抢过冰袋来捂,“我自己来,你这下手没个轻重的。”
方裕华一噎, 转而将责怪的目光落在了大儿子的身上, “颂鸣,你爸被打了, 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不护着点!”
“妈,你就别嚷嚷了, 奶奶在会议室里动的手,谁敢拦啊?大房一家子那会儿也怕着呢, 至于三房……”
商颂鸣想起那两兄弟以及柏续的嘴脸, 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心里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方裕华这才想起“商延枭”这号关键人物,不信邪地追问,“那商延枭躺了这么久, 一点儿后遗症都没有?”
她今天没有去股东大会, 所有经过都是从丈夫和儿子的口中听说的。
商颂鸣冷哼,“什么后遗症?我看他好得很!”
“还有那个叫柏续的, 居然瞒着我们把奶奶请到现场了!要不是他们精心筹划了这一出,我们家怎么会闹得如此狼狈?”
明明三房都出席了股东大会,偏偏只有商运一个人挨了巴掌!
商颂鸣想起商老夫人放出的狠话,脸上难看,“爸!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奶奶都放话了,以后无论是集团事务还是其他资产直接越过你和姑姑,交给隔代的孙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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