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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下来嘴顶着(葵与狼川)


枭遥又叹了一口气——这是他十分钟内叹的第三口长气了。
查燃果然没多久就到了,开的还是她上次的那辆亮红色小轿车,十分显眼,大老远就能看见。待车靠着路边缓缓停下,枭遥才终于站起身,随意地跺了一下脚,顺势抖平裤腿上的褶皱,再插着兜走上前去,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车内音乐声开得很大,重鼓点从车载音响里传出来,连座椅都跟着震动。估计方才通话时听见的背景噪音就是这个。枭遥摔上门,系好安全带,而后伸手将音量调低一半。
“唉!干嘛啊,”查燃拍开他的手,重新将音量调回原数值,道,“就是要这个大小听着才够劲儿!”
“行车安全懂不懂,”枭遥倔强地说着,再次把音量调低,“你驾照买的吧。”
见他如此坚持,查燃扁了扁嘴,没再和他争辩,只是小声嘟囔了句“没品位”,便把好方向盘,一脚油门,出发了。
查燃的开车风格很猛,能压着限速开就压着限速开,别人半个多钟头的路程,她十几分钟就能到,这会儿却慢下来了,车速一直稳在五十码左右。枭遥心领神会,也不多说,低头摆弄手机,在消消乐的小游戏界面随便点来点去。
前方路口的信号灯正在绿灯结束倒计时,还剩最后几秒。查燃提前减速,在停车线前停了下来,转头道:“你饿不饿?饿的话咱们先去吃点,再回家。”
枭遥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一声不吭翘了补习,在外边待到这个点儿回去,枭玉章肯定要把他关在屋里反省,不准他吃饭的。
“不饿,”枭遥说,“我刚刚在淮淮家吃过了。”
闻言,查燃一愣,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半晌,她开口问:“淮淮……是你那个朋友?”
枭遥侧身看向窗外,点了一下头。
“我去……你怎么这么叫人家?”查燃夸张地搓了搓胳膊,重新目视前方,盯着闪烁的交通信号灯,啧道,“肉不肉麻……噫呃。”
车子重新启动,起步时微一颠簸,枭遥的脑袋磕到了旁边的车玻璃上,发出“砰”一声闷响。他伸手揉揉额角,睨了查燃一眼,低声驳了她一句:“肤浅!”
“哟!我又肤浅了,啊?”查燃咂嘴,“啧啧啧……你们现在的小朋友我是看不懂了啊。唉——你要不偷偷告诉我吧?我不告诉别人,真的!”
枭遥不解道:“告诉你什么?”
碍于正在开车的缘故,查燃没看向他,只是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你别装了我都懂”的表情。枭遥忽然明白过来,慌忙解释:“你想什么呢!”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别多想,”看他反应有趣,查燃笑了两声,打趣道,“不过你要是告诉我也没事,真的,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谁年轻的时候还没个喜欢的小对象了……他是Beta还是Omega啊?”
“查燃!你能不能安静开你的车!”
枭遥用力扯紧自己卫衣帽上的抽绳,整张脸都被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个鼻子,眼镜的轮廓隔着卫衣布料凸出来,十分滑稽。查燃余光瞥见了他的动作,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枭遥更不愿意搭理她了。
半晌,枭遥闷闷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我不喜欢他。”
查燃脱口道:“你别装了。”
“我们只是朋友。”
“你别装了。”
“他也不是什么小对象。”
“你别——”
“闭嘴啊!!开你的车!!”
查燃的笑声又响亮几个度,几乎快要盖过车里的音乐声。
到家时,将近八点半。
枭玉章早早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了,听见门开的声音也没动,依旧翘着二郎腿盯着电视看——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最近的经济新闻,具体讲了什么枭遥没听清,就算听清了也听不懂。
他动作利索小心地换好拖鞋,尽量小声地往楼上走去,可刚移动至楼梯旁,就听得那沙发上的人冷声讲了句:“过来。”
枭遥闭了闭眼,踩着拖鞋过去,脚步变得拖沓而沉重,极不情愿。
他的情绪外化得很明显,枭玉章就是听他这脚步声都听得出来。但他并不在意,只是问道:“这么晚才回家,干什么去了?”
枭遥并不打算隐瞒,坦白道:“去同学家了。”
“同学?哪个同学?关系好到这个程度,你还上人家家里玩儿去了?啊?”枭玉章笑了一声,却更像冷嗤,道,“下午的课你上了吗?”
枭遥忽略了前面的几个问题,直接回答了最后一句,道:“上了。”
“上了……”
枭玉章低声念着,缓缓站起身来。枭遥垂着眼,不看他。
下一秒,一声脆响。枭遥只觉得脸上一阵发麻,有什么东西从他眼前甩了过去,打得他一边的耳朵嗡嗡作响,半张脸失去知觉,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受到火辣辣的疼。
“上了?”枭玉章的声音不像先前那般沉着,每一个字音都带着因愤怒而难以掩盖的颤抖,他道,“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啊!跟我扯嘴皮子?啊?”
枭遥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还是不看他。
他心跳如擂鼓,连带着那红肿的半张脸都跟着一起跳动了似的,让他浑身颤抖,难以平静。眼镜被打飞的那一刻,镜架上的金属鼻托从他鼻梁划到眼角,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他不低头,不反抗,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倔劲儿,看得枭玉章火气更大。
他抬手还欲再打,查燃连忙冲上来插话,道:“哎!爸!你要的东西我带回来了!你看——刚从那个设计师手里收来的,尺寸都改好了,还另送了一套领带夹……”
有查燃打圆场,枭玉章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他打量了一下查燃手中的那套设计款西装,接着便摆摆手,喊胡阿姨过来,让她把衣服挂到他的衣帽间去。
泄愤泄到一半被打断,再看向枭遥,枭玉章也没了继续管教的兴致。他骂了一句“白眼狼”,便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
电视上的主持人还在讲些复杂的专业名词,整个客厅静得只能听见这个声音。枭遥弯下腰,从地上捡起眼镜,慢悠悠扯着袖口擦了擦已被摔出裂痕的镜片,再若无其事地戴上。
“我上楼了。”他平静地报备了一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说完,他便转身,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打开又关上,不开灯,他的卧室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能够照亮视野。身后的门关上的那一刻,枭遥像是终于累了,扶着墙靠着门,无力地瘫坐下来。
天气暖了,地板还是凉的。他深深吸进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去,好像这样就能把所有烦闷一并带走,还他一具轻快的身体。
“嗡——”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一震,枭遥缓了好一会儿,才掏出手机点亮屏幕。
消息是一个备注叫做“猫大王”的人发来的,很简短,只有一句话:“到家了吗?”
枭遥怔了怔。
“嗡——”
手机又是一震,“猫大王”又给他发来了新的消息:“到家了衣服别直接扔洗衣机,记得摸摸口袋。”
枭遥动了动手指,片刻,才用尽所有力气一般,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被折成小方块的纸条。
展开,就着月光,能勉强看清这纸条上写着的一行潦草的小字——“一个愿望券”。
手机一震,“猫大王”说:“保管好,丢了我不补。”
手机屏幕的亮光将这房间的昏暗撕出一道裂口,所有挤压鼓胀的情绪再也无法被理性包裹,疯狂涌出,将一切淹没。
他的呜咽藏进夜里,谁也听不见。

周三,枭遥还是没来上学。
秦淮托腮,听着讲台上的谢老头声情并茂地讲解着考卷上的易错题,心思却不知不觉飘远去,最终落在他旁边那个空了三天的位置上。星期天的时候,枭遥还跟他插科打诨,在他家吃了两大碗米饭,怎么突然就不来学校了——生病了?还是家里有事?真那么急吗……
“秦淮。”
秦淮出神地想着,觉得枭遥应该不太可能是生病请假。
“秦淮——”
秦淮抿了抿唇,无意识地摁动手里圆珠笔尾部的弹簧开关,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秦淮!”
秦淮猛地回过神来,一抬头,那最爱穿条纹衬衫的中年男教师已走到他课桌前,正瞪圆了眼瞅着他。秦淮吓一哆嗦,“腾”一下站起身来,磕磕巴巴地应了句:“到……到!”
“怎么个事情?啊?怎么个事情啊?上课诶,上课诶!你的这个心思飞到哪里去了啊!啊?喊了你三遍了!你以为你是诸葛亮是伐?啊?还要我三顾茅庐一下,对伐?”老师用卷成筒状的卷子敲了敲秦淮的桌沿,道,“板上那道题,你上去做!做不好给我站着上课!”
本来就是自己上课开小差,秦淮此刻也有些心虚,低着头走到讲台边,从讲台上的收纳盒里取了一只粉笔。
他做题有个要在题干上圈圈划划的习惯,但粉笔是不能在多媒体智能白板上写的,因此他大概扫了一眼例题,将关键词和数据在一旁的黑板上记下来,这才终于正式动笔。
这个题型他有点儿印象,依稀记得枭遥以前教过他一个巧妙的思路,解起来效率更高。秦淮照着模糊的记忆一边梳理一边演算,居然真的将逻辑理顺了,很快就在作答处标出了答案。
秦淮转身将粉笔丢进收纳盒,拍掉袖子上的粉笔灰,退到黑板旁边,抬眼看向老师。
谢老头正眯着眼打量他写的板书,半晌,终于开口道:“不错啊,有进步,这个想法还是很好的。”
秦淮正要松一口气,就又听得对方道:“就是这个过程啊,写写清楚,好伐?”谢老头说着,走上台去,用红色的粉笔在秦淮的演算过程里圈出了几个数字,说道:“上一步答案是算对的,代到下一步里给我抄错,啊?粗心大意!等期中考试卷子改完,我倒要检查检查你的,啊……低级错误!都是低级错误!”
秦淮目视前方不说话。
“行了,回你位置上去!再开小差,就站到老师旁边来听!”谢老头招了招手,继而对学生们讲道,“这一题,我再给你们讲一遍……”
一堂课结束,秦淮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教室,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一回头,发现是谢老头。
谢老头走近,低声问他:“秦淮啊,枭遥这个星期三天没来上课了,我看你跟他关系好,你晓不晓得怎么回事啊?”
闻言,秦淮一愣,如实答道:“不好意思老师,我也不知道。”
“唉,落下这么多课怎么行呢……”谢老头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抬手拍了拍秦淮的肩膀,接着对他说,“有不会的来问老师啊,自习课什么我都在办公室的。粗心大意的错误不要再犯了,以后做题要细心一点噢!”
秦淮点头,应了声:“知道了老师。”
这天中午,秦淮陪吕一哲去了一趟小卖部,回到教室时,离铃声打响只剩两分钟不到,时含沙也早已站在门口,背着手作出一副威严老教师的模样,准备抓迟到的学生。所幸秦淮虽然晚了点儿,但好歹是赶在铃声前到了,时含沙就没说什么,只让他赶紧回去坐好。
铃声打响,教学楼里吵嚷的声音很快听不见了。时含沙走到讲台旁,胳膊撑在讲台边边,说道:“期中考考完了,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出成绩了哈……”
话音落下,学生们哀嚎一片。
“嚎什么嚎!自己考出来的,自己担着吧!”时含沙摆摆手,接着道,“还有,这周六下午开家长会,你们这些小朋友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噢!丁斯润——下课来我办公室拿家长会的告家长书,放学前发下去哈,明天早上收。”
她说着,眯起眼,夸张地竖起一根手指,笑道:“这次家长会是你们高三前的最后一场,非常重要,每个家长都要到!一位都不许缺!特殊情况家长不能到的,你们自己坐下面听,总之不准错过!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了!”时含沙一拍手,终于宣布,“众爱卿们!熄灯,睡觉!”
教室里的光线暗下来,秦淮随手将摊满了书和卷子的桌面整理干净。他一只胳膊弯曲着搭在课桌边缘,额头枕上去,另一只胳膊伸向挂在课桌边的书包,从侧兜里掏出手机。
微信的聊天列表中没有一条新消息,他点开那个漆黑头像的聊天框,映入眼帘的大多都是他发出去的消息,却没有得到回复——
“你不来上学,谢老头课上骂你了。”
“你什么时候把你的笔记本拿回去?我这儿没地方放。”
“今天北食堂一楼有蛋挞。”
秦淮手指微动,似乎是想点开输入框打字,可动作一顿,他抿了抿唇,最终摁熄屏幕,将手机放回了书包侧边的口袋。
气温回升的日子里,趴在桌上睡觉尤其容易出汗。秦淮困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将校服外套的拉链拉了开来。可这法子并不奏效,再过一会儿,又闷出一头细汗,他便只好眯瞪着将外套脱下,随手往椅背上一挂,这才终于凉快了些。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连铃声都没听见,直到英语老师走进教室喊了声“上课”,他才蹭了蹭脸,跟着班长的一声“起立”站了起来。
直起身的一瞬间,秦淮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肩头滑了下去。他下意识低头一看,发现是他的校服外套。
不是……他什么时候把衣服披在身上的?
秦淮心中有些疑惑,却没多想,以为只是自己还没醒透,记不起来而已。他弯下腰,拾起外套抖了抖灰,重新将它穿好——睡醒了还是有点儿冷的。
学生们齐齐鞠躬,拖着调子问好:“老师好——”
“同学们好,”英语老师点开PPT,点了点头,道,“坐吧坐吧……都醒醒啊,还困的出去洗把脸。”
秦淮揉了揉眼睛,坐下,拧开水杯,仰头喝了一小口水。
“大家先把期中考的卷子拿出来,”英语老师说道,“讲新课前,咱们把上节课留下来的完形填空讲完。”
闻言,秦淮抓了抓脑袋,在桌面左上角垒得高高的书山里翻了半天,这才终于找出要讲的那张卷子。他把被压得折了角的卷子摊平,正要伸手去笔筒里拿订正用的红笔时,视线忽然定在了一处——他的笔筒底部有一个很小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折过的或者没折过的方形彩纸,平时都是关上的,此刻却拉开一半,小抽屉的缝隙中插着一张对半叠起的便签纸。
这便签纸是灰白色的,上面划着黑色的横线,与他小抽屉里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纸片放在一起,显得相当违和。秦淮将它拿起,展开,看清了上面的字——“小心着凉”。
很简单的四个字,却看得他胸腔猛地一震,连呼吸都不自觉停滞了一瞬。
这字他认得的,是枭遥写的,绝对是枭遥写的,他看过无数次了……从枭遥的笔记本里,从他们上课偷偷传阅的纸条里,秦淮看过无数次了。
所以枭遥是来学校了?中午才到?他午睡时侯身上的衣服也是枭遥给他盖上的?不知道……但既然能来学校那为什么不能回他消息?这三天跟死了似的。
秦淮磨了磨后槽牙,心想,等傍晚放学他就去堵人!他又不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哈巴小狗,凭什么枭遥能单方面玩儿消失?
越想越憋屈。秦淮摩拳擦掌,已经开始思考那怨怼的一拳该落到枭遥脸上的哪里才够解气了。

第74章 光斑
下午的课都是文科,甚至还有两节连着上的英语课。秦淮听老师讲那些弯弯绕绕的知识点简直就像孙悟空听唐玄奘念紧箍咒,脑袋疼不说,还晕得眼冒金星。
可这课一旦听不进去,老师的声音和催眠曲就没什么两样了。秦淮一边掐自己的胳膊,一边瞪着两只难以聚焦的眼睛,硬是逼着自己清醒,这才终于撑到下课。
傍晚,看不见太阳,一整片天幕的光柔和得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纸。秦淮跟吕一哲打了声招呼,叫他今天和罗京她们一起吃。吕一哲也没多问什么,“哦”了一声,就跟着罗京和丁斯润走了。
教学楼里的学生们活像一群饿死鬼,推推搡搡顺着楼道涌下来,跑的跑喊的喊,十秒钟里能听见至少三种菜名。秦淮挤也挤不进去,就只好靠在走廊边的栏杆上等,待人少了,他再上楼。
耳边闹哄哄的,好几分钟以后,才静下来。秦淮动身向楼上去,刚走过一个拐角,就碰见了他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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