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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的绿莲花替身不干了(乔可可)


东方泽突然露出笑容,白牙森然道:
“你把‘衣物’带来了吗?”

“咔滋咔滋。”屋内响起阵阵细碎的咀嚼声, 掩盖了侍女尖叫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血从门缝流淌了出来,血腥味随风飘远了。凡人的五官并不能轻易嗅到, 但是妖物的鼻子却非常灵敏。
黑狐和阿雪经过书房时,他忽然动了动鼻子, 说:“阿雪, 这里面好像有股难闻的味道。”
他能细致地分辨出血中的成分, 但是这一次空气中的血味太杂乱,而且“危险性”很强, 所以难以区分鲜血真正来源。
阿雪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她其实从未进去过, 没当这个时辰城主都不会让人打扰。
“冬青少爷, 根本没有什么味道。”阿雪牵着他的手, 低头笑着回应道。
冬青是城主给他取的名字,有冬天青松的寓意,黑狐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取名,给予他“独立特殊”的意义。
城主告诉他,以后可以一直留下来, 在城主府无忧无虑,享尽荣华富贵。
“阿雪,我想问你一件事。”小黑狐攥着她的衣襟, 固执地抬起头。
“少爷请说。”阿雪被他逗笑,停下了脚步。
“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阿雪微微一愣,“当然……”
“那城主如果想留下你, 你会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吗?”
他的眼睛很清亮,透着几分稍显成熟的认真, 那样的眼神让阿雪有一瞬间觉得,这个是个成年男子的眼神。
阿雪从小便是孤儿,幸而被城主收养作为侍女,城主待所有下人都很好,当然包括了她。
所以,在她心里城主的恩情如山。
“我当然想留下来侍奉城主,只不过……”阿雪顿了顿,才无奈地说道:“城主宅心仁厚,为了不让女子虚度了青春,每当府内侍女到了年纪,都会为她们许配嫁人。”
黑狐立即紧张起来,“你……你也要嫁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阿雪无声地笑了笑,“男女婚嫁本就是伦理纲常,再正常不过了。”
“……”黑狐觉得自己太激动了,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就是好奇,像阿雪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子,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娶到你。”
阿雪噗嗤一声笑了,“嘴巴真甜。”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高大英俊、才华横溢,或许还擅长音律……凡事都有可能,因为我还没遇到那个人。”
这样说来便是心里没人?黑狐心里狂喜,低头扭捏了好半天:“我家中倒是有位兄长,风华正茂尚未婚娶,他正好符合你的标准……”
“真的?”阿雪脸上露出诧异,不禁疑惑起来。
这孩子是在给他兄长牵线,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开玩笑道:“那真是太凑巧了,你兄长有了一个好弟弟。”
“冬青少爷,您该上药了。”
在前面走廊拐弯处,走出来一个身披黑袍的人,他佝偻着身躯,露出一张阴沉的脸,那双渗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这是城主府上的老巫医,最近在帮黑狐看病,隔一段时间便要上一次药。
黑狐瘪了瘪嘴,他看见老东西就烦的不行。
“去吧。”阿雪松开了他的手,温柔地鼓励道。
黑狐恋恋不舍地跟老巫医走了,一路上三步一回头,脸上肉眼可见的难过,仿佛生离死别似的。
阿雪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她慢慢地往回走,准备去打扫一下房间。
当经过书房时,她忽然想起了黑狐那句话,怎么会有“难闻的味道”?城主府内经她的手,明明都检查得很干净。
除了这个房间……
她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凑到门缝边上,往里面看了一眼,倏然入眼一片刺目的鲜红。
在那房间角落,静静堆着一块块血肉模糊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阿雪用力捂住嘴巴,才忍住惊呼出来,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
她蓦然回过身,发现城主出现在身后,他身穿干净的白色便服,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听风馆,是不夜城内有名的娱乐场所,有纨绔子弟来寻欢作乐,也有文人墨客来听曲解闷。
据说其中有位名叫“厌竹”的公子,容颜气质绝色倾城,吟诗作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少人倾家荡产只为了见他一面。
而现在这位公子,正在一间房内为两位“稀客”抚琴。
他隔着薄薄的纱幔,微风拂动一角,亦能看窥见令人趋之若鹜的侧脸。
但是外面的两人相对而坐,自顾自地饮茶聊天,从进房间到一曲将了,都没有给过厌竹一个眼神。
就好像真的是来听曲的。
厌竹心里冷笑,花那么多钱就为了来听一支曲子,这话鬼才信呢。
“这茶味道不错。”陶执喝了一口,不吝称赞道。
他们闲来无事出来走走,恰好路过这听风馆,陶执见人来人往拉着萧玉折过来凑热闹。
萧玉折虽然面色怪异,但还是拗不过他,便一同进来了。
房间隔音不错,环境清雅,琴声美妙,品茶的氛围确实不错。只不过这是按照人界其他地方,对比出来的“不错”。
喜欢喝茶,萧玉折默默记下来了。
回去之后,需在紫-阳殿常备茶叶,可不能再委屈了他。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他轻声问道。
陶执愣了愣,然后便回过神,他明白对方是在问什么。
\"说实话,跟你相处的这段时间,跟从前比起来……我真的很开心。\"
他低着头转着茶杯,神情微黯,这话是真心实意的,除了有养育之恩的义父外,仙君是第二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
在他眼里仙君是个寂寞很久的人,如果有人愿意常伴身侧,也会温柔对待别人。
如果不是他身上有自己的“使命”,或许会考虑回浮仙宗,在那儿养老也不错。
“只不过,我还有件事没有做。”陶执眼神闪烁着固执的光,他坚定地说道:“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
“……”萧玉折看了他半晌,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天你从酒楼回来后,似乎与之前不太一样。”
\"……\"陶执心脏突然加速,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正在他们陷入沉默之际,厌竹突然从里面走出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厌竹已经弹奏完一曲,二位可还有其他吩咐?”
“出去吧。”
厌竹:“……”他好像很多余?
他走之前不由得多看了他们一眼,那位说话冷冰冰的男人,似乎并不是不对男人感兴趣,只是对象不是自己罢了。
原来这次来的是一对!
厌竹一双眼睛阅遍了情场,没有看走眼的时候,他没好气地出门后,靠数着“天文数字”的银票聊以自-慰。
房内过了片刻,陶执感觉眼皮都有点发酸了,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不该去喝酒的,但是我不知当如何面对你,内心苦楚无处倾诉……”
“无处倾诉。”萧玉折笑了一下,觉得他演过了头,“莫非你也觉得,一醉可解千愁?”
陶执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萧玉折眸光犀利,抓住重点追问:“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缘由?”
陶执脸上显出犹豫之色,要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他猛灌酒。
但是关于他要做的“事情”,实在是不能对仙君说。
“你是为了找到凤王箭的下落?”
“你……怎么知道了?”陶执眼睛睁得溜圆,心里疑惑不解,后知后觉捂住了嘴。
这下就算不知道,也给“诈”了出来。
萧玉折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颇为无奈和怜惜,真是“天真”得过分可爱了。
而陶执莫名心里恶寒,还有深深被降维打击的感觉。
“剩下的三块我帮你找,到时候你不能反悔,你觉得如何?”萧玉折语气像是在跟他商量,但在陶执听来却不可置否。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目的”,必然会联系到他身上的两块碎片。如果现在拒绝了萧玉折,会不会恼羞成怒,从友人的立场变成敌人阻碍自己?
陶执觉得这件事悬得很,现在暂时不能跟他撕破脸,便点了点头道:
“如果你能找到它们,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凤王箭碎片,不是那么好找的。”他这句话真假参半,想看看对方知道多少。
“古书中记载,凤王箭碎片碎裂成五块,一块在魔界,一块则在我手里……现在它是你的了。”萧玉折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剩下的三块分别散落在不夜城、幻梦幽谷、第九冥狱……”
然后他特意沉默了片刻,微妙的气氛充斥在四周。
两人或许都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想直接点破,就像是百分之八十的冰山,露在海面上的只有一角,剩下的都在危机中暗流涌动。
萧玉折眸光闪烁,果然陶执反应并不诧异。
“仙君果然博学多闻,连它们的下落都一清二楚。”陶执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应该早些来问您才对。”
“……”萧玉折无声笑了笑,也并非什么都一清二楚,不过是对格外上心的事留了几分心思罢了。
两人重新开始喝茶,陶执拿着茶杯的指尖微微颤抖,说实话刚才他是强装镇定,心里实际上慌得一批。
他垂下眼眸,避开仙君那洞察万物的眼神。
恍惚之间,强大的威压倾天而下,他感到一阵窒息,身上的伪装像是被尽数卸下。
但是也就是一瞬间,萧玉折不再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陶执暗中松了口气,他扯了扯嘴唇笑道:“这些话你大可在城外说,不用费工夫带我来这里……”
闻言萧玉折微微怔愣,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轻叹道,“今日带你出来,只是放松心情,我……本意是想让你高兴。”
所以想带他出来走走,想帮他得到想要的东西。以至于忽略了藏在冰山之下,不可能消失的“危机”。
陶执绞尽脑汁后,干巴巴说了一句:“那我们聊聊别的?”
忽然,萧玉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陶执自觉闭上了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禁闭的房门。
萧玉折觉察到一丝异样,他饮茶的动作微顿,放开神识扫视听风馆,原来二楼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门外弓着身正在偷听的人,听闻里面没有动静,心生疑惑随后悄然离去了。
什么人在跟踪他们?陶执脸上惊异:“那是……”
“几个跳梁小丑罢了。”萧玉折轻蔑地笑了笑,只不过敛眸时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这些人真是不自量力,竟然一路跟到了这里。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
陶执见注意力转移了,便趁机扯开话题:“不如……我给你讲讲那天,在酒楼发生了什么吧?”
为了缓解活跃气氛,他刻意引导的话题变得轻松起来。

第50章
此时此刻, 二楼的一间房内,坐着两个身穿紫衣的男人,那名偷听的伙计正在向他们汇报。
乌柳从这里的窗口, 刚好能看见三楼陶执所在的雅间。
“你是说……他们房间里没动静了?”他一边盯着一边问道。
小二点了点头,“他们还叫走了厌竹公子。”
小二说话时脸色略微古怪, 这样的客人真是稀奇, 竟然对大名鼎鼎的厌竹公子不感兴趣。
乌柳神情沉了沉, 北衡仙君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难道是……跟浮仙宗暗中联系,让他们里应外合, 一方面整顿不夜城魔修, 另一方面给他们下马威?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跟师弟对视一眼, 都从彼此的眼神里, 看到了“危机”意识。
自从那日万人婚宴后, 他们被禁言了一个月,好在乌柳联系上大长老,才得以解开术法。
这段时间别提多难受了,他们突然集体沉默,差点被别人以为是被仇家偷偷毒哑了。
当然了,这个推理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
伙计拿了小费出门之后, 便又收到贵客的“单子”,他心想今日来了那么多金主,真是赚翻了!
他顺着金主的指示, 重新回到了三楼……尽头的一间房。
那间房很不起眼,布置简单低调,唯一的特点是窗口向着馆内的一面, 能看到对面和楼下的情形。
一名身披黑袍的男人坐在屋内,无声中散发着压迫的气息。
“他们让你干什么?”
伙计顿时有点为难, 他不能没有职业道德,于是为难地说道:“这……实在是不方便透露信息,您不如问别的……”
黑袍男人朝空中抛来一样东西,黑暗中闪烁着金光。
伙计连忙将它接住,捧在手心一看,竟然是一枚金子,他还没来得及惊喜,便脸色微变。
因为那个金子右下角,刻着一个繁复的文字,据他所知只有魔界才会用这种货币。
伙计心里暗惊,为了小命着想,老实坦白了方才做的事情。
苍智渊神情若有所思,目前万重宗的人动作太克制了,不像是以往的作风,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看来已经知道了……”他低声喃喃道,语气隐隐有些惋惜。
他往对面的房间看过去,果然见乌柳与师弟走出来,想来是二人商议过后,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片刻后,他们走上了三楼的楼梯,由于此时馆内人不多,他们的怪异举动也没引起太大的注意。
乌柳蹑手蹑脚地走近,紧张地凝神屏气,一想到会再次见到北衡仙君,某段心理阴影便卷土重来。
他们等了一会儿,里面不仅没有动静,外面也没有人疑似浮仙宗的弟子过来“会面”。
师弟做了个口型,他们会不会不在里面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
两人循声回过头去,发现那是个面容绝色的男子,红衣如枫,饶是乌柳也有瞬间愣了神。
厌竹心情正郁闷呢,瞧见两人鬼鬼祟祟,以为他们是扒手之类的便出声呵斥。
“……”
“后来怎么样了?”萧玉折侧躺在床榻上,撑着半边脸看着他,声音透着一丝慵懒悠然。
陶执就在他身旁盘坐着,神采奕奕地说道:“我发现酒楼里那个小孩跑过来,他喊老板‘爹爹’,结果我以为是喊我呢,就应了一声!”
“……”萧玉折无声笑了笑,他可算明白酒楼老板为什么赶客了。
陶执绘声绘色说完了老板的“趣事”,情妇带着孩子找上门,被妻子当场抓个正着,情妇的儿子今年都七岁了。
他说得忘了时间,忽然发觉口干舌燥,想下去喝口茶润润嗓子,但是这个姿势又保持太久,只是动了动腿就腿麻了。
他坐在床榻里侧,想要下床就只能跨过萧玉折,他猫着身子没想太多,抬起腿就跨了过去。
谁知道扯动了大腿肌肉,突然失去力气坐了下来。
“……”空气倏然凝固了。
“对不起我……我不是……”陶执从这个角度俯视对方,发觉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刚才坐下来的时候,萧玉折下意识伸手接住,结果掌心不小心覆着腿根,在往上便是柔软的腰身。
“嘭”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了。
乌柳看向了床边,在那朦胧的纱幔中,被风吹动些许边角,可见两条纤弱细长的腿,白净漂亮的跪坐在床上。
而在接近腿根的位置,还有一只大手占有欲极强地搂着。
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萧玉折眼眸渗着寒冰,狠狠剜了一眼来者,没由来的冷风便轰然将门关上了。
“……”乌柳面容万分惊恐,在其他人进来之前把人推了出去。
刚才他看到了什么?竟然坏了仙君的好事……他不会被灭口吧。
“师兄,你看见什么了?”
乌柳手心都在冒汗,他一脸便秘色,害怕地说不出话。
“当然是别人的好事……刚才说了你们又不信!”厌竹嗤笑了一声,眉眼有些轻佻。
他见乌柳的神情,就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对的眼神便充满掌控欲,被看上一眼便知道什么叫身处地狱,然而最惨的当属被看上的。
啧啧啧,真是令人难以呼吸的爱。
走廊外的一某处,乌柳横了横心出来见萧玉折,他内心忐忑地说道:
“我也是听命行事,身不由己,请仙君勿要责怪。”
萧玉折负手而立,声线森冷:“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什么都没有!”乌柳脑门一滴汗落下来,仿佛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他连忙跪了下来。
萧玉折转过身看向他,眼底的杀意不言而喻。
“……”乌柳脑袋蒙了一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真的……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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