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的魔法书(月下桑)

想着自己接下来反正没有课，而卷则还有两节课要上，佩德索性答应了涂古的邀请。
然后——
测试结果出来了，佩德种出来的小白菜果然是可以食用的，非但如此，各种营养物质的含量还比一般蔬菜高一些，确定完这一项，学校里的研究员们还专门去学校餐厅把大厨请来了，请他将这把青菜好好料理了一番，然后一人分了一片叶子小心翼翼品尝了一下。
“好美味啊！很清甜！”穿着白大褂，胡子一大把的老研究员将嘴里的青菜叶子嚼了又嚼，这才咽了下去。
“一点涩味也没有！含水量很优秀！”这是另一位白大褂。
“就很好吃——”这是涂古。
实验室里，大家都摘了面罩，佩德还是第一次看到涂古的长相，这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黑色的头发，长相普通，一双蓝色的眼睛倒是和卷现在的眼睛颜色有些相像。
佩德环顾四周，打量着这间研究室。
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的研究室大体都差不多的缘故，这里看起来和那个地方差不多，都是白色调，到处都是冰冷的研究仪器，还有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
佩德本来很讨厌穿白大褂的人的，也讨厌实验室，不过——
看着这些品尝珍馐一样品尝他种的小白菜的研究员，他的心情很平静。
然后——
无比珍惜地吃完一盘小白菜之后，研究员们齐刷刷抬起了头，先是看向佩德，随即又看向了涂古——
于是，肩负老师、同事们的嘱托，也暗含自己的期待吧，涂古期期艾艾地向佩德发出了请求。
“能不能把这个菜的菜种卖给我们几颗？”
“十一颗就好，如果可以的话，二十二颗更好，放心，我们有研究经费，会按颗付钱，价格包你满意！”
说完，涂古也和其他研究员一起，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佩德了。
佩德数了数现场研究员的数目：好吧，加上涂古一共十一个人，你们是想一人一颗不成？哦，或者一人两颗？
被众人期待的视线盯得后背发毛，佩德随手从兜里掏出一袋种子来：“不用给钱，都是我自己之前留的种子，你们拿去分吧。”
这还是阳光基地的玫瑰婆婆免费送给他的种子呢！挑选好的留种，佩德空间里还有很多。
想了想，他又从空间里掏出其他几个小纸包来：“这些还有其他菜种要不要？空心菜，菠菜，胡萝卜……之类的，番茄也有。”
“要要要！多多益善啊！能在奥法罗的土地上长得这么好的种子，我们真的很感兴趣。”将佩德团团围住，研究员们接过他手中的蔬菜种，仿佛捧着什么宝贝。
坚持不肯免费收下这些种子，由农业系的系长——也就是那名白胡子的老研究员拍板，他们最终还是按颗支付了良种购入费，单价极其惊人，起码见过世面的佩德在看到价格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的。
“不过也有可能不是种子的缘故……”心知自己的种菜过程和其他人还是有区别的，想着自己到底收了人家那么多钱，佩德手心一翻，施法召唤出一颗秋地草的种子来。
“这不是普通的种子，而是……”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这是我用异能催生出来的种子，它的名字叫秋地草，用来翻地很方便，所以我这次种植也和之前一样，用它翻的地，而它有一个特性，不喜欢周围有土壤以外的任何其他东西，变异植物也好，变异虫子也好……我想，我能够在这里种出菜来，或许主要原因还在它？”
闻言，研究员们愣住了。
颤巍巍地将佩德递过来的种子捏在两根指头中间，白胡子的老研究员和同事们一起将它看了又看，半晌又要付钱，不过这回佩德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收钱了。
挥挥手，以卷要下课为名义，戴上面罩，他从研究室里窜了出去。
站在小提琴教室外等了一会儿，聆听了半首不知道名字的好听曲子后，他从琴室外等到了卷的到来。
“我今天做了一个让我心情很好的交换。”一离开教学楼，佩德便将自己刚才的经历分享给卷听。
“好巧，我也是。”听完佩德的经历，卷点点头，也说了自己的。
原来之前那首曲子是卷教给白教授的，刚刚演奏它的人是白教授。
“是我从精灵族那里得来的谱子，那个精灵说没有找到最合适的乐器演奏它，学了一段时间的小提琴后，我觉得或许可以试试看用小提琴演奏一下，刚好，我又从璞芽老师那里学会了这里的乐谱。”←璞芽是乐理课老师来着。
“人类真的很厉害，明明是第一次看到那个谱子，白教授演奏出来的就胜过我许多。”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白教授试拉的曲子，回忆了一下那个场景，他停顿了一下才说。
“期待他练习过后演奏出来的完整曲子。”
“那我也期待涂古他们种出来的小白菜！”
各自都有了收获与期待，两人放学后也没直接回住处，而是又去街上逛了逛，买了东西回去。
一副不差钱的样子。
好吧，事实上也真不差钱。
佩德是原本就小有积蓄，今天更是靠菜种赚了一大笔钱；卷则是早就有老布里查赠送的白卡，两人如今是真的不用为生计发愁。
不为生计发愁的两人一回到住处，就遇到了正为生计发愁的莫霍克。
他们俩就够早出晚归的了，莫霍克还要加一个“更”字。
比他们出门还早，比他们回来的还晚，他们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莫霍克了。
也就几日没见而已，莫霍克居然就瘦了一大圈。
手里拿着一小角饼，他正坐在桌边吃饼，配上旁边祖玛为他冲泡的花茶，他的晚餐简朴到有点寒酸。
“你……在减肥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佩德半晌谨慎地说：“我们带回来好些食物，本想要大家一起吃来着，如果你减肥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不想——
“好好好！怎么会不好！快让我看看你们买了什么，我快饿死啦——”身影瞬间出现在他们身边，莫霍克的眼睛都亮了。
饿得发亮。
将佩德他们带回来的食物消灭了一大半，又将祖玛泡的茶喝下肚，莫霍克打了个饱嗝，这才满足的叹息道：“终于吃饱了……”
佩德 卷：……
“其实……我们每天晚上都有带食物回来和大家一起吃来着，只是你从来不在罢了。”看着他满足的样子，佩德实在不忍心将这个事实告诉他。
不过，大概是有点恶趣味吧，他还是讲了。
果然——
听到他说的话，摸肚子的手停顿到一半，莫霍克嘴巴张开，震惊地看向他们。
“我我我——”每天为了吃饱肚子努力在外面找活儿干，却不知只要自己但凡少干点活儿，回家就能免费吃饱肚子？
“话说你找到工作了吗？看你每天早出晚归的，应该已经早就找到了吧？”莫霍克震惊地表情还没消散下去，下一秒，佩德又继续扎他的心了。
震惊的表情被哀怨的表情代替，莫霍克耷拉着莫西干头道：“没、没找到合适的活，我现在有一天没一天的在外头打零工呢，这几天是披萨店的零工，不过今天老板找到人了，我失业了……”
这回轮到佩德有点惊讶了。
“你……不应该是挺厉害的异能者吗？”起码上辈子挺厉害，都能接下暗杀我的悬赏令了，怎么这辈子就沦落打零工都能失业的程度了？不是说打零工不好，可是假如是高阶异能者的话，这里赚钱的机会应该很多不是吗？
“你们不懂。”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莫霍克珍惜地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吃饱的肚子，半晌看着佩德和卷感慨道：“有钱真好啊，可以在这里全心全意读书，完全不用担心生计。”
然而——
“我们在这里找到工作了哦。”喝完花茶，拿起一包当地特色的小零食吃起来，一边吃，佩德又朝莫霍克补刀了：“卷如今是古典音乐系的助教，而我则在农学系弄了一块地种菜，今天刚靠卖种子赚了一笔钱来着。”
嘴巴张开，莫霍克再次一脸震惊地看向两人——
“你们不是没打算找工作，就打算读书吗？”
“是啊，是没打算工作来着，可是太优秀了，学校上赶着要给你工作，又能怎么办呢？”佩德叹息道。
莫霍克：就……很想杀了他。
可惜没人付钱，算了。
作者有话说：
莫霍克：或许……我也该去学校上课？

不知道莫霍克怎么想的, 第二天，他居然跟着他们上课去了。
溜溜达达跟在两人身边，看着佩德笑着和每一户邻居打招呼, 打招呼的同时还双手送上一把青菜——
“这是我在学校种出来的青菜, 学校研究所测试过可以食用, 请大家尝尝看哈！”
吸了口口水，莫霍克羡慕地看着那些邻居惊喜地将蔬菜接了过去。
一路走一路送, 期间还和每个人聊天，这家伙和之前他以为的不太一样啊……
第一次见到佩德的时候，他明明和自己一样有一股黑暗气息来着。
大概是同行的直觉？他以为对方和自己是同行来着, 这才自报家门, 然而——
“你不是古典文学专业的吗？怎么还会种菜？这里种菜可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看着手中嫩绿的小白菜就心生欢喜, 这段时间早已和佩德混熟, 邻居高兴得不得了。
这可比他们在超市买到的蔬菜新鲜多啦！
“只是恰好认识了农业系的人，他们借给了我一小块地……”佩德简单叙述了一下：“这几天每天出去的比平时更早，就是去折腾菜地去了。”
“你可真有天赋, 争取转系，奥法罗最难考的专业可就是农业专业呢！”听到此，邻居连忙叮嘱道。
“不了不了, 种地是乐趣，我真正的爱好还是艺术和文学。”摆摆手, 佩德坚定道。
“天才的想法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啊……”看看他，邻居最终感慨道。
“对了, 这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莫霍克, 他是古典舞蹈专业的。”佩德顺手介绍了一下莫霍克, 邻居随即和莫霍克打了声招呼, 有点别扭, 不过莫霍克最终还是举起手来，也和对方打了招呼。
没送完的蔬菜佩德都给了莫霍克，莫霍克眨眨眼，带着这些蔬菜去了餐厅，在洗手池简单清洗了一下，没有锅子，他就借用餐厅里公用的调料往蔬菜里撒了一些，由于餐厅里食物的味道实在太诱人了，他最终没有在餐厅里吃饭，而是端着饭去了舞蹈教室。
果然没有复制古典文学系的盛况，舞蹈教室里空无一人，甚至连教师也没有，不过这样也好，刚好可以在这里吃饭。而且——
舞蹈教室坐落于一楼，全扇落地窗，窗外虽然没有种植物，可是地面用大小均匀的白色鹅卵石铺砌成一圈又一圈的圆形，配上大雾，别有一番颇具哲理的孤寂感。
一边吃草一边欣赏窗外的景色，一只小猫出现在窗外的景色之中，就这样盯着他吃饭，毛绒绒的小脑瓜微微侧着看向他，一副很想吃的样子。
“只有菜哦！而且我还很饿呢——”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不过莫霍克还是从旁边打开窗户，从自己装菜的袋子里捡出一片绿叶子放到了窗外，距离小猫有点距离的地方。
他看到那只小猫慢慢靠近了他放过去的菜叶，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果然——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莫霍克继续吃菜。
“猫是小型肉食动物来着。”一道清冷的女声出现在他身后，叼着一根菜叶子，莫霍克转头向后望去——
一名穿着全套练功服的女士出现在那里，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浓郁的痕迹，然而她的身姿挺拔，脖颈更是纤细修长宛若天鹅一般，她静静站在那里，轻盈优雅。
“吃素菜保持体型吗？很好，你很有自控力，我原谅你这么多天不来上课了。”将身上的披肩随手搭在一边，她自门口走过来，同样从随身携带的包包内掏出一个小巧的饭盒，露出和莫霍克如出一辙的满是绿色蔬菜的内容，两个人一起啃起菜来，待到两人都吃完之后，休息了一会儿，那位女士便重新站起身来，对莫霍克道：“现在开始我们的第一节 课吧！”
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总之，等到莫霍克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跟着这位女士热身拉伸完毕，开始进行舞蹈动作练习了。
教导过程中他知道了这位女士名叫布拉尼，是古典舞蹈专业的系长，也是唯一一名教师，大概因为名字的缘故，古典舞蹈系哪怕是被人当做进入奥法罗市的敲门砖专业，也没什么人报考，起码这几届他们的学生就莫霍克一人。
莫霍克：……
就这样中了头彩，跟着布拉尼跳了一支舞又一支舞，然后——
热舞完毕，他更饿了。
果然，他没有卷和佩德的好运气。
他选的专业没有其他人上课，也没有正常课程变成的选修课，没有助教机会，他也认识不了农业系的人还能从对方那里借块地……
当然，如果是他的话，大概有了地也什么也种不出来。
走出教室，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他叹了口气。
“还是……找份零工去吧……”
“好啊，带上我们！”然后他就听到了佩德的声音。
不止佩德，就连卷也在，就等在舞蹈教室门外，他们看起来像是专门等他的。
事实上也是——
“等你好久了，今天我和卷的课程都结束的挺早，想着你第一天上课嘛，就过来看看你。”白色的笑脸面具笑眯眯地看着你，面具下的那张脸想必也是笑眯眯的。
“还好吗？”倒是卷——
虽然他的面罩也是一个笑脸，不过依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个人倒是很少笑的，不过语气中的关心倒是比佩德诚恳多了。
“还好。”毕竟是职业杀手嘛，区区舞蹈训练而已，还累不到他，就是饿过头而已，然而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饿过，他能忍！
卷或许是真的过来看他的，可是佩德绝对是过来看热闹的，听声音就知道！
“你要去找工作吗？带上我们！”听听，这声音多兴奋？
“你们找工作干嘛？明明都有好工作了……”莫霍克没好气的说。
“体验生活呗！那么多高阶异能者不惜考学也要过来找的工作，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毫不掩盖自己的兴趣，佩德面罩下的两眼此刻必定是冒光的。
吃人嘴软，想想自己昨天难得吃的好料，莫霍克最终还是带着他们去了。
搭乘公共巴士，他直接带着他们来到了奥法罗城的东面。
很明显越往东走越热闹，人员也越混杂，等到他们抵达终点站的时候，车下人流如织，人人行色匆匆，回程的有，往城外走的也有，四面八方都有吆喝声，有交换东西的，有收购东西的，更多的则是临时组队的。
“反正你们也不缺钱，就别凑人家的热闹了，那些人都是真过来赚钱的，容易起争端。”莫霍克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些组队的人，带着他们继续向前走去：“我就带你们出去简单逛逛。”
“那边是卖食物的，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压缩食品，吃一点能顶好几天的那种，门口这边卖的很贵，越靠市中心卖的越便宜，本地人不爱吃这些。”走路的过程中，路过一间间店铺，莫霍克为他们介绍道。
“这些店则是买户外必需品的，比如帐篷，压缩氧气罐，过滤器，照明器……很多人会在野外待很多天的，这些东西都是必备的。”
“那几家店可以租车，各种车辆都有，悬浮摩托，越野车……待会儿我们可以去那边租两台悬浮摩托。”莫霍克说着，瞅了一眼佩德：“你们掏钱。”
“没问题！”摆摆手，佩德很阔气地答应了。
“那边则是卖武器的，还有异能者制作的武器，你们要……买吗？”莫霍克再次看向佩德。
“这个倒不用。”
不知为什么，佩德总觉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莫霍克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
“那就行了，租两台摩托，咱们出去瞧瞧。”
莫霍克原本是想佩德和卷一人租一台摩托，他不用租，随便坐在两人谁后头就可以了，然而——
自己不想驮他，似乎也不想让卷驮他，佩德最后租了三台悬浮摩托。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莫霍克没纠结这个问题，直接骑上悬浮摩托，打头向东面开去。他们的摩托驶出城门之时，雾，肉眼可见变得更浓了。
城内的雾就很浓了，不过能见度大概还能有个一百米左右，然而出城门之后，这个能见度在迅速缩短，原本和他们一起出城的人们四散在雾里，他们的周围很快除了彼此再也看不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