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的魔法书(月下桑)

她正说着，莫霍克脚下的藤蔓已经动“手”了，只见一条细细的藤蔓，明明已经被剪成两段了，躺在地上静悄悄的，却在莫霍克踩在它身上的瞬间忽然卷起，眼瞅着就要将他裹住，莫霍克的身影忽然虚了一下，藤蔓铺了个空，下一秒就被莫霍克握在了手里。
“这个东西，要扔在哪里？”举着手中依旧不断挣扎的细细藤蔓，莫霍克问向前方的老人。
眼中沉静无波，老人侧身指了指墙根处的三个垃圾桶：“扔到那里，绿色的垃圾桶中。”
哦了一声，莫霍克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那里，将手中的藤蔓扔入那个比自己还要高的垃圾桶中，咔咔一阵响声过后，垃圾桶左侧忽然传来了吧嗒一声响，顺着声音看过去，莫霍克看到那里有个收纳桶一样的装置，嵌合在垃圾桶中，里面装了半满的各色小石头，而刚刚那吧嗒一声响，应该就是石子落入收纳桶的声音。
“这是……”因为这些石头实在太小了，莫霍克一时没想起来它们是什么。
“这套垃圾桶自带垃圾处理功能，绿色的垃圾桶可以将扔进去的变异植物分解，剔除无用的部分，只把有用的晶石留下来。”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老太太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于是，莫霍克一下子想起这些石头是什么了！
晶石，又称能量石，这不就是现在最流行的新能源吗？！
伴随着末日而来，原本已经能源枯竭的星球上出现了一批新能源，其中最普遍、运用方式最简单的就是能量石了，人们是在丧尸的体内发现的，并非所有丧尸体内都有，也并非一开始就有，大概是末日爆发半年后左右吧，在一些丧尸的身体里，人们发现了颜色不一的小石头，一般出现在心脏中，大小数量也不太一样，发现这些石头的时候，人们刚好已经到了能源快要用尽的时候，没过多久，人们就发现这些石头正是天然的能量石！
也正是因为这些能量石的发现，人们从一开始恨不得躲着丧尸逃命，变成了见到丧尸就会主动扑杀，第一批在末日暴富的人里，有相当一批是丧尸猎杀者，他们就是靠丧尸体内的能量石发财的。
如今末日已经到了第五十三年，丧尸虽然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然而地下矿石中、异兽、变异植物……能量石以其他形式依旧存在，也依旧是目前的主流能源之一。
可哪怕存在，也不代表能源石可以如此轻易获取，他刚刚只是随便扔了一根变异藤蔓进去，那么细的一根藤蔓呢！而且——
看到垃圾桶旁边被大喇喇放在旁边的能量石，虽然小，可是耐不住多啊，放在外面，这些能量石也算挺值钱的了……
仿佛知道莫霍克在想什么，老人又说话了：“我们这儿几乎所有植物都是变异植物，所有动物都是变异动物，能量石在这里到处都是，所以你们这些人才不远万里从外面过来淘金，不是吗？”
别说，还真不是。
起码有人不是。
莫霍克立刻往卷和佩德的脸上看去——
“不是，我是过来读书的。”卷平静道。
“那个……虽然我确实用异能做了加分项，不过辛辛苦苦考大学还真是过来研究古典文学的……”紧随其后，佩德也说话了。
一直没正眼看他们的老太太便转过身来，上上下下将他们看了个仔细，半晌道：“居然还真有过来读书的，是我冒犯了，抱歉。”
她道了歉，顺便做了自我介绍：“我叫祖玛，古典文学方面的书我家里刚好有很多，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借。”
说完，她伸出手来。
依次和她握了手，三人顺便完成了自己的自我介绍。
紧接着，祖玛就带着他们往屋内走去。
带着他们去二楼将上面的三间屋子看了一遍，等他们选好房间、将行李放在各自的房间，祖玛又带着他们重新下了楼。
“你们去那边找地方坐，我去泡些茶来。”说着，祖玛指了指起居室那边的沙发和坐垫，自己则去了厨房，等到她端了热腾腾还在冒烟的茶水出来的时候，卷等人已经各自找地方坐下了。
卷和佩德坐在双人沙发上，莫霍克则挑了地板上的坐垫坐下。
将茶水分送到三人手中，祖玛自己端了最后一杯茶，坐在了佩德旁边的单人木椅上。
“谢谢，可是这……”看看手中的茶杯，莫霍克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面罩。
“忘了告诉你们了——”祖玛说着，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罩。
她的脸上有很多皱纹，然而皮肤白净，光润，一双眼睛清澈又沉静，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美貌。
将面罩放到一旁，她对三人道：“刚刚我已经关好了全部门窗，启动了屋内的空气系统，现在屋内的空气都是外面买的新鲜空气，可以放心吃喝。”
三人这才摘下面罩来。
不过想到对方刚才话里提到的词，莫霍克咋舌了：“外面买的新鲜空气？这边连空气都要从外面买吗？”
慢条斯理喝了口手中的热茶，祖玛点点头：“是的，这里的空气完全没法呼吸，虽然可以过滤，不过有人算了一笔账，发现过滤花的钱比从外头买空气还要贵，所以后来我们这边的空气就全都是从外头买来的了。”
“这么……”嘴巴张了张，莫霍克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祖玛又说话了——
指了指他们手中的茶杯，她说道：“不止空气，我们这里的水也是从外面买的，也不止水，茶叶、蔬菜、大部分的肉类……都要从外面购买。”
嘴巴已经合不起来了，莫霍克半晌道：“那生活在这里岂不是很贵？”
“还好吧，毕竟我们这边能源石多，随便卖一点，就把买水买空气的钱赚回来了。”祖玛答道。
“该怎么说呢……”抓抓头，莫霍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能源石是这边唾手可得的东西，空气与水是外界唾手可得的东西，两种在各自产地毫不值钱的玩意，却是对方领地梦寐以求的珍宝，这种反差——”佩德托着下巴说着，咕噜咕噜把祖玛递给他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将手伸向卷。
卷把属于自己的那杯茶给他，咕噜咕噜，他把卷的那杯茶也喝光了。
来到奥法罗的第一天，卷和佩德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然后第二天，他俩就感受到了价格的参差。
“什么？！一个月的房租20000块，还是打折后的，你怎么不去抢？”一大早，卷和佩德就听到了莫霍克的大嗓门。

第78章 初入校园
“不贵了, 外头的房租要30000起步呢，环境却比这儿差得多。”佩德一边说一边从门口走向餐桌的位置，他和卷的怀里分别抱着一个购物袋, 像是刚刚从外面购物回来：“一根面包500块, 一杯综合果汁200, 一盒牛奶250……这里的物价就是如此。”
他说着，看了眼莫霍克：“昨天祖玛请你喝的那杯茶, 一杯300。”
被他口中的物价水平震惊了一下，莫霍克风中凌乱了。
“这、这么贵！看来以后我得精打细算过日子了……”莫霍克喃喃自语道。
“……”觉得有点无语，佩德半晌对他道：“你们那行的报酬不应该很高的吗？是中介太黑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的中介, 肥水不流外人田。”摆摆手, 莫霍克断然否定了他的推荐。
“那你……”说到这里, 佩德转转眼珠, 有点鄙夷地看向他：“赌博不好哦。”
“我根本没钱赌啊啊啊啊！”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了，莫霍克大叫道。
看着佩德全然不信的目光，莫霍克摇摇头：“我只是平时花销太大而已。”
“这样一来, 我倒是不得不在这里找个工作做做看了……”
耸耸肩，佩德又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几个面罩：“其实我和卷今天早上出门是去买面罩去了，昨天飞机上的女人不是说这个面罩只能用一天吗？我问了祖玛, 对方说的是真的，这种面罩就是一次性的, 算是品牌做宣传用的，之后还是买个长期用的面罩比较好。”
“材料更轻, 可以自行选择符合自己兴趣爱好的面罩形式, 还可以每天在家充气, 比那种一次性的好太多了。”
佩德说着, 从手中的三个面罩中选了一个递向莫霍克：“要不要？买二赠一的赠品。”
莫霍克便向他手中的面罩望去——
那是一个Q版的猫脸面具, 上方有一对耳朵，还是粉红色的。
脸一红，莫霍克不好意思道：“这也太可爱了吧，戴出去多不好意思……”
他紧接着又看向佩德和卷手中正在翻看试戴的面罩，只见卷手上的是一个全黑的面罩，没有一点花哨，就是纯黑的，只是材料很有质感；佩德已经戴在脸上面罩则更像是一张面具，面具纯白色，上面一张笑脸，看着和他平时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像。
“你们俩的多少钱？”他问了下价格。
“我这个十五万，卷的十万。”佩德戴着笑脸面具笑眯眯答道。
莫霍克果断选择了免费的赠品面具。
除了面罩，卷和佩德还买了不少食物，有面包，有牛奶，还有一些他们没见过的蔬菜水果，将这些作为礼物交给祖玛，他们随即又回到房间，将早就收拾好的书包背上，戴上刚刚购买的新面罩，他们随即出发前往学校。
“这俩人是真的过来上学的啊……”看着两人的背影，莫霍克喃喃道。
而与此同时——
“那家伙是过来杀人的。”顶着笑眯眯的面具，佩德小声对卷说。
“他刚刚说‘我倒是不得不在这里找个工作做做看了’，证明他原本根本没打算在这边找工作。而不打算在这里找工作的话，要么他和咱俩一样，就是打算在这里上学的；要么……”
说到这儿，佩德轻声笑了笑，然后才继续道：“要么就是他在来这里前已经接下工作了。”
“他显然不是过来读书的，那么他过来的原因就只有后者了。”
“就不知道他要杀的人是谁，希望别对咱们有影响。”如果有影响的话，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后面这句话没有说出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卷，佩德随即和周围的居民打起招呼来。
不得不说，登记员介绍他们过来住的地方不错，周围显然都是民居，安安静静，不似旅馆似的人员混杂，肮脏凌乱。
因为是自己居住的地方，这附近干净极了，他们上一次出来的时候大概是太早了，还没什么人出来，这会儿再出来的时候，时间刚刚好，他们路过的时候，不少人家正在打扫卫生。
或者操作着电动清扫机清扫路面，或者正在修剪花园里的变异植物。
“早上好！我们是昨天开始住在祖玛家的寄宿生，刚刚考上奥法罗大学，我是古典文学专业的佩德，他是古典音乐系的卷。”面罩上的笑脸特别适合打招呼的场合。
听着面罩下年轻人充满活力的声音，又看到他面罩上的笑脸，原本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打招呼的原住民便不太好意思不理会他们了。
于是，或者简单地回一句“早上好”，或者在早上还之外再补充一下自己的姓名，性格本来就外向的还会额外和他们多聊几句——
“你们从哪儿来啊？外面过来的人不都是过来打工的吗？怎么，你们是真的过来念书的呀？”
“我们这儿的植物长得特别好，如果是普通植物也就算了，唉，偏偏都是变异植物，一大早上门都差点打不开，好不容易从窗户出去才发现是一颗爬藤变异了，刚好长在了门上，和个章鱼似的，把整个门给堵死了……”
有好奇他们来历的，有单纯和他们找话题聊天的，无论被谁问什么问题，佩德都能接住寒暄几句，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聊，等他们离开，整条街的人也就认识他们俩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看不到你的脸的情况下，一个笑脸可以拉近人与人的距离。”从巷子里走出来，佩德和卷分享了一点自己的人生体悟。
卷没有吭声，不过待会儿走到学校附近，发现门口有文具店的时候，他走进去买了一根白色的笔，十块。
对着镜子，回忆着佩德面罩上笑脸的样子，他用白笔在自己的面罩上画了个一模一样的。
看到成品，佩德默默回忆了一下白笔的价格，又想了想自己面罩的价格。
就……有点心痛！
不过——
看着顶着和自己同款不同色的卷，面罩后，佩德的嘴角微微勾起，两人在进入校园后短暂的同行了一段路，稍后便在分叉路口分开了。
古典音乐专业的主教室在校园的西面，需要越过一个大草坪才能到达。
踩在草坪上的时候，卷忍不住往下看了看——是假草，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看起来很像真的，踩起来也像真的，不过一点青草的味道也没有。
仔细看看，不仅草坪是假的，路边的行道树和花坛里的花也是假的。
即便如此，当卷经过的时候，草坪上还是有工人正在打理草坪，卷还停下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还真的在除草，除的当然不是假草坪的草，而是从假草坪下钻出来的变异草。
“这些变异草实在太顽强了，哪怕草坪下的地面做了特殊灌注处理，已经用涂料封层了，然而还是偶尔会有漏网之鱼，总有特别顽强的变异草会从底下钻出来。”大概是因为卷停留的时间有点久的缘故，原本低头除草的工人忽然抬起头来对他说，虽然带着面罩看不到对方的长相，不过他一出声，卷就知道对方的年纪应该不大。
“你好，我是农学专业的涂古。”将手中的变异草塞入一旁的便携垃圾桶，拍拍手，那人站了起来，除掉一只手上的手套，将那只手伸向卷。
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卷自我介绍道：“我是古典音乐专业的卷。”
“古典音乐专业……你是外面来的异能者吗？”显然也知道本校的情况，涂古问他。
“是外面来的没错，不过我不是异能者。”卷如实答道。
“呃……那你是真的考进来学习古典音乐的学生喽？”显然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涂古愣了愣，随即再度握着他的手上下晃了晃：“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这里，不过作为本地人，我欢迎你的到来。”
对涂古的欢迎表示了感谢，卷随即问他古典音乐专业的教室在哪里。
“你是插班生吗？好吧，第一次过来确实不太好找教室，我带你过去吧——”于是，也不继续除草了，将自己手中的垃圾桶交给旁边的人，他直接带着卷向前走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刚刚是在上课？”卷一开始还有些迟疑。
他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工人，旁边的人都是他的工友，然而刚刚听介绍才知道对方原来是农学系的学生，这样一来……莫非对方刚刚正在上课？研究校内异常植物的情况，没准就是他们今天的课题？
“哈哈！”涂古爽朗地笑了：“没关系的，我是老师，实践课上走开一下子没关系的。”
卷：“……”
也是，对方确实也没说自己是学生来着。
涂古一直将他送到教室门口才离开，甚至在遇见他们专业的老师时，两人还互相打了个招呼。
戴着面具也可以认出对方是谁吗？
两个人戴着的面罩明明都很普通，他昨天去买面罩的时候都见过的。
“很简单，因为可以在面罩上设定身份芯片，看，像这样先将光脑和面罩连接，然后面罩上的名字就会出现了，你可以直接在这里修改面罩的名字，这样一来，如果对方面罩上的识别系统是打开的情况下，下次他在见到你的时候，你面罩上的名字会自动出现在你面罩上的光屏上。”
轻声一笑，刚刚和涂古打招呼的女教师用自己的光脑和面罩为卷展示了一下，稍后征得卷的允许，她又帮卷设置了一番，等卷再次戴上面罩看向对方的时候，对方的头顶居然出现了一个名字。
“璞芽，就是我的名字了。”笑着向卷伸出手来，女教师顺便介绍了自己为何知晓卷刚刚在想什么的原因：“其实我是异能者，可以听到对方心里的想法就是我的能力。”
“不知道这个异能在别人那里是怎样，对我来说却真的有点困扰。”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听到别人在想什么的，这才选择了音乐专业，这个专业的人最少，而且——”
“每天和音乐打交道，听的都是各种美妙的乐器声，比人声好听多了。”
说着，她带着卷走向旁边的教室，伸手一拉将教室门打开，露出空无一人的教室，女人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