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子还没说话,杨艽先笑了起来。
他一只手撑着额角,懒散地说:“饭怎么还没做好,我都饿了。”
杨先生板起脸,严肃地说:“杨艽,你有没有礼貌,你没看到我在和爷爷说话吗。”
“我饿了,我要吃饭。”
杨艽看也没看他,干脆转着椅子,用后脑勺对准了杨先生。
“杨艽,你还有没有教养!”
“没有。”
“……”
杨老爷子看了杨艽一眼,说:“吃完饭再说吧。”
“父亲。”杨先生皱起了眉。
杨老爷子却不再开口了。
杨先生有一点猜对了,杨老爷子不会平白无故来这里。
可他会来这里,本来就是应杨艽的要求来给他出头的,和杨泛本身做了什么无关。
今天是赵太太亲自掌厨,在没有进杨家的门之前,赵太太确实会做饭,可这都十几年过去了,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早就被养娇贵了。
“早知道回来也吃不上饭,我还不如不回来了。”没安静几分钟,杨艽又慢慢悠悠地开了口。
杨先生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
他看了杨老爷子一眼,低声说:“我去看看。”
杨泛抿了下唇,看着杨艽的脸,“母亲难得下厨,有些手忙脚乱也是应该的。”
“关我什么事。”杨艽看也没看他,连眼皮都没掀。
杨泛神色阴鸷地看着杨艽,眼里不受控的流露出了一丝恨意。
看到他的神态变化,杨老爷子忍不住皱了下眉。
看来,他真的太久没过来看看了。
最后费了好一番功夫,饭菜才顺利地端上了桌。
赵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久没下厨了,所以手有些生,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杨泛温柔地说:“妈妈做的一定是最好的。”
赵太太笑了一下,看着杨泛打着石膏的手,拿筷子的左手又不太方便,便向着后面吩咐道,“给小少爷拿个勺子过来。”
“谢谢妈妈。”杨泛礼貌的道了谢。
正在吃饭的杨艽动作一顿,忽然用力将手里的筷子砸了出去。
“杨艽!”杨先生忍不住青筋直跳,“你到底想干什么!”
“手疼。”杨艽将缠着绷带的手往桌上一放,冷冷的开口。
他伤的也是右手,只是杨艽不像杨泛那么废物,他的左手也能和右手用的一样好。
不过这不妨碍他想找茬。
赵太太的胸口不停的起伏,一股翻腾的郁气在她的心里流窜,忍了又忍,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阿泛的整个手骨都断了,不知道杨艽你是伤到了哪里。”
她看着杨艽的眼神像钉子一样可怕,那是一个母亲流露出的恨意和怒气。
“剪指甲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下手腕。”
杨艽直视着她的双眼,不紧不慢的开口。
剪指甲和扭手腕之间没有任何必然联系。
他就是在挑衅,他只是在挑衅。
果然,赵太太立马就忍不住了,拍着桌子站起来,声嘶力竭地说:“是你!是你踩断了阿泛的手!你这个畜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妈,妈!”杨泛着急地拉着赵太太,不停的去看杨老爷子的脸色。
在赵太太那句“畜生”出来的时候,杨老爷子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还不给我住嘴!”杨先生连忙用眼神制止了赵太太。
可这个时候,杨艽却突然笑了,他对着赵太太无声地张了张嘴。
他活该。
赵太太立马就疯了,她两眼猩红地瞪着杨艽,里面流露出的阴狠怨毒到了让人心惊的程度。
“杨艽,你这个畜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够了!”杨先生去拉赵太太,又急又怒地看着她。
可赵太太早就失去了理智。
杨艽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看到杨艽她就恨不得杀了他。
不仅是因为杨艽废了杨泛,还有他的存在就是拦在她和杨泛面前的拦路石!
只要杨艽还在一天,她和杨泛就永远出不了头!
“嘭”的一声。
杨老爷子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厚重的实木桌直接被拍出了裂缝。
他冷着一张脸,宛若风云欲来,阴沉的可怕。
赵太太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理智回归,那种被alpha的气势所震慑的感觉也让她产生了一丝惧意。
“要是不想吃就都被别吃了。”杨老爷子一句话直接让气氛降至了冰点。
“杨艽,你的手怎么伤的。”他目光如炬地看向了杨艽。
“打架。”杨艽轻描淡写的开口。
杨老爷子气的青筋直跳,可杨艽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他又气又有些心疼,年轻时那种莽撞的情绪又涌了上头。
“你不会打回去吗,三天两头的给我在外面惹是生非,这次怎么这么没用!”
“打回去了,他比我严重。”杨艽嚣张地扬了下眉。
看到他这幅任性纨绔的姿态,杨老爷子就知道他没吃亏,可心里的气还是没消。
他又转头看向杨泛,却没问他手上的伤,而是冷着声音说:“你和斯理凯是怎么回事。”
本来想着要借题发挥的杨先生和赵太太一下就愣了。
杨泛的脸更是一下就变得面无血色。
不过他很快就稳住心神,冷静地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倒是杨艽和斯理凯订婚的omega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杨泛又很快先发制人,抬着下巴看向了杨艽。
从斯理凯这几个字出来,凝固的氛围就拐去了另一个诡异的方向。
杨先生眼带疑惑,赵太太的眼神却有些闪烁。
“哦?我和他什么关系,你说来我听听。”
杨艽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杨泛。
他这幅游刃有余的姿态让杨泛心中一恨,直接将他和泊恩的照片放了出来。
从照片的角度来看,杨艽和泊恩走得很近,可也仅仅如此。
“据我所知,你和他以前是情人关系吧。”杨泛冷眼看向了杨艽。
“不是。”
杨艽靠着椅背,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看着杨泛,眼里流露出了不屑。
“你胡说,我明明查到了!”
“那你还查到了什么。”杨艽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要是他敢查,就能把韩伊索朗也查进去。
毕竟泊恩上学的费用都是韩伊索朗资助的,他们之间的往来比杨艽要来的更加光明正大。
可现在泊恩和斯理凯订婚了。
那么以前那些事也就没有去谈论的必要,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随口去外面说。
因为不管是斯理凯家还是杨家,包括韩伊索朗,都不好惹。
不会有人蠢到去拿泊恩这个小人物当靶子,他算什么东西,在他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眼里,他不过是个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蝼蚁。
而他的存在也无法动摇三家的关系。
这也是在明知道了泊恩和霍闻订婚的事之后,杨艽和韩伊索朗都懒得去计较的原因。
他一个随时都能被处理的牺牲品,根本不值得他们专门去针对。
这就是上流社会的圈子,很残酷,也很现实。
可霍闻不一样,他是斯理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代表着斯理凯整个家族,要是和他不清不楚地搅和在一起,影响的就是两家的声誉。
杨泛一下就没话说了。
因为他也察觉到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杨艽一下就笑了,带着明晃晃的不屑。
杨泛这人真不愧是杨先生和赵太太的亲生儿子。
又蠢又坏。
“杨大彪,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杨老爷子面无表情地看向杨先生,又冷冷地看了赵太太一眼,带着充满危险的警告。
最后,他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最近这段时间我会住在这里。”
杨老爷子当然知道杨艽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可看到杨先生还有赵太太他们的种种表现,他也才知道他以为的“家”到底偏到了什么程度。
等杨老爷子彻底离开之后,杨艽鼓起了掌,嗤笑一声说:“真是一出好戏,你们一家三口果然配极了。”
他悠哉悠哉地站起身,径直从他们面前路过,走出了门。
现在天色已黑,但他也完全没有要在这里留宿的意思。
杨先生沉着一张脸,转头看向赵太太和杨泛,冷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艽独自一人走在车来车往的街道上。
他没有立刻回到南金别墅,而是一个人沿着街道的路灯往前走。
天很黑,四周却到处都是光。
明明暗暗的交织中,有一种周围来去匆匆自己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独感。
杨艽长大后就很少会有这些莫名的情绪了。
他没有人可以陪伴,也没有人可以诉说,那些伤春悲秋的情绪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
路上车灯闪烁,影影绰绰地划过他的脸。
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他往前走的路没有目标,仿佛也没有尽头。
“滴!”
一道刺目的车灯忽然对准了他,也照亮了他面前的路。
他回过头,看到了和他隔着半扇车窗的韩伊索朗。
杨艽定定地看着他, 眼中的情绪明明暗暗,交织闪烁。
他停在原地,抬着下巴说:“我没有挡你的路吧。”
韩伊索朗看着他, 只说了一句, “上来。”
他从会所出来就看到了杨艽, 杨艽一个人走了多久,他就跟了多久。
孤零零地走在路上, 好像被欺负了一样。
谁能欺负的了杨艽。
但仔细想想,无论杨艽这个人对外表现的有多张扬, 本质上还是个才十九岁的孩子而已。
甚至还是个穿校服的年纪。
杨艽抿着唇,和他对视良久, 两人莫名的开始出现了对峙的氛围。
驾驶座的助理先生默默握紧了方向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韩伊索朗和杨艽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气氛为什么这么奇怪,但他还是努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上来。”韩伊索朗再次重复了一遍。
杨艽在刺眼明亮的车灯下冷着一张脸,片刻之后,他默不作声地坐了上去。
后座很宽敞,但杨艽和韩伊索朗两人之间却隔了很远的距离。
韩伊索朗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杨艽上车,杨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听他的话,然后上来之后两人又都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韩伊索朗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带着淡淡的气场。
杨艽看着窗外, 说:“没家, 不回。”
韩伊索朗侧头看向他, 再次确信杨艽就是离家出走了。
谁家孩子会在夜深的时候一个人走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上。
“要帮你去酒店开个房吗。”
“不去。”
韩伊索朗蹙起了眉, “那你要去哪。”
听到他有些不耐的语气,杨艽转头看向他, “你可以把我放在路上。”
“然后你自己一个人走到天亮?”
“关你什么事。”
“那你现在给我下去。”
杨艽不说话,当真解开安全带要下车。
助理先生被吓了一跳,连忙踩下刹车,猝不及防之下,韩伊索朗和杨艽被惯性带着齐齐往前一晃,解开安全带的杨艽更是撞在了韩伊索朗身上。
韩伊索朗挂在胸前的手被撞的像又断了一次,他想要推开杨艽,杨艽却不知道怎么了,忽然靠在他的胸口,顺着躺在了他的腿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杨艽。”
杨艽不说话,偏过头将脸藏在了阴影里。
韩伊索朗皱着眉头,又在心里啧了一声。
真是又任性又阴晴不定。
可是看着杨艽那张青涩的脸,他又没什么脾气地叹了口气。
“去栏山苑。”
栏山苑是韩伊索朗的另一个住宅,离这里比较近,他平常很少去住。
他真正常住的私人住宅是南金别墅,不过他现在和杨艽还不是能把对方带进自己私人领地的关系。
“我要吃饭。”
闭着眼睛装死的任性小孩突然硬邦邦的开口。
韩伊索朗低头看了他一眼,又说:“去餐厅。”
助理先生一句话都不敢说,韩伊索朗说什么,他就照做什么。
躺在韩伊索朗腿上的杨艽在韩伊索朗的小腹蹭了蹭自己不太舒服的腺体。
他有些烦躁。
标记关系真的是一种很麻烦的关系。
不仅是征服欲和占有欲这么简单,还会在人心里薄弱的时候产生依赖性。
杨艽拒不承认自己此刻的脆弱,他只是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心里防线比较低,受到影响,又被趁虚而入了而已。
被蹭了一下的韩伊索朗滚动着喉结,他垂眸看着被蒙在阴影里的杨艽,眼中的情绪变得晦暗不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在狭窄的车内闻到了杨艽的信息素。
等杨艽吃完饭已经是凌晨了,不仅杨艽懒懒散散的不太想动弹,连韩伊索朗也觉得有些乏。
韩伊索朗可比杨艽忙多了。
他一天的行程安排连每分钟都不能浪费,之前和杨艽上的几次床都算是在挤时间带薪休假。
“先生,要送您回去吗。”助理先生看向韩伊索朗,询问他的意见。
韩伊索朗看着近在迟尺的大门,说:“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他没那个精力再赶回南金别墅了。
助理先生愣了一下,连忙说:“是。”
他看着韩伊索朗和杨艽齐齐下车的身影,莫名的觉得他们并肩前行的背影很和谐。
奇了怪了。
他家先生和杨家二少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杨艽想着好歹是韩伊索朗的地盘,他勉为其难地退了一步,跟在了韩伊索朗的身后。
韩伊索朗却误会了,回头看向他说:“怎么,不想进?”
杨艽看着他的眼睛,又向前一步和他并肩站在了一起。
门打开,感应灯自动亮起,如白昼般照亮了整个客厅,一种明亮自然的感觉将杨艽包裹起来。
韩伊索朗没管他,一边单手解开领带丢在沙发上,一边说:“房间在二楼,自己找地方住。”
两人打也打过,床也上了好几次,早就没什么可在对方面前装模作样的了。
杨艽走在他身后,见他单手脱外套的时候不太方便,还搭了把手。
韩伊索朗没说什么,只看了他一眼。
杨艽注视着韩伊索朗宽阔的肩背和紧窄的腰,眸色深了不少。
他转身靠躺在沙发上,拿起韩伊索朗的领带把玩,说:“我要洗澡。”
“房间有浴室。”
“衣服。”杨艽抬眼看向他。
和这个任性多事的小孩对视片刻,韩伊索朗转身上了楼。
杨艽看着他的背影,也站起来跟着他走了上去。
韩伊索朗不常来这里住,只偶尔工作途中需要出席什么场合的时候会来这里洗漱换衣服。
所以这里正装很多,家居服几乎没有。
他随手拿了件衬衫和西装裤给杨艽,要拿内.裤的时候,他眼眸一闪,转身说:“内.裤就不用了吧,反正你也可以不穿。”
杨艽接过手上的衣服,听到他的话,他挑眉看了他一眼,嗤笑道,“行,反正你的内.裤我也觉得小了。”
他转身就走,韩伊索朗却在后面注视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本以为杨艽洗漱好之后就应该停止他的幺蛾子了。
谁知道韩伊索朗刚躺上床,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杨艽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长裤,不太合身,却为他添了点暧昧不清的气质,头上往下滴答的水更是带了些旖旎的颜色。
韩伊索朗掩起眸中的深色,淡声问,“有事?”
“绷带湿了。”
杨艽抬起湿漉漉的手,上面的绷带乱七八糟,还在往下滴着水。
“帮我上药,换绷带。”杨艽站在门口说的理直气壮。
韩伊索朗一下就被气笑了。
“我的伤比你严重。”
杨艽瞥了眼他已经重新换好的绷带,轻描淡写地说:“我也可以帮你换。”
用得着他来换吗。
韩伊索朗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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