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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的俗套交易(不间不界)


“所以现在的问题又变成了怎么确保在周三的时候,我们在各自的身体里……”他头疼欲裂,“到底是什么交换规律?……这场生存赛是这辈子都比不完了吗,怎么还有后续?”
遂徊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小声安抚道:“……我们要不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如果周三是由你来参与加赛怎么办?”
应帙侧眸看他,“你好像有什么高见?”
“我觉得,你需要利用好变异精神体,或许是制胜的关键。”遂徊建议道,“它们不像寻常精神体那般听话,但很会察言观色,而且听得懂人话,我们可以将它们当作聪明些的宠物,训练它们。”
“……”应帙沉默了一会,摇摇头,“我不想暴露变异精神体。”
“这其实挺难瞒下去的。”遂徊说,“我这几天融合态时常不受控制地露出来,你似乎也是。现在还可以戴帽子遮掩龙角,但等精神体成年,龙角长成,一定会暴露的。与其现在遮遮掩掩,还不如早些学会如何与变异精神体协同作战,它们可是龙,若是能彻底为我们所用,受我们驱使,一定会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精神体。”
应帙难得听到遂徊说出这么一长段还挺有道理的话,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我好像有点被你说动了。”
今早出门上学之前,应龙和燧石就都在公寓里活蹦乱跳,还试图跟着他们一起去上学,被应帙无情锁在了房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又一气之下回精神图景了。
正考虑着,午饭前应帙倏然收到了一条来自老父亲应识笺的信息,上面一个定位,还有简简单单三个字:[来吃饭。]
应帙点开定位,还以为是什么豪华大饭店的地址,结果却是一条地处偏远的小湖边,偏僻到车都开不进去,应帙和遂徊打车下来又徒步走了一里地。
远远的,应帙看到了应识笺的背影,无所事事的主席居然真的不知道从哪借了根钓竿在湖边钓鱼,一张野餐垫在不远处,身后还像模像样搭了一个篝火炉。
应识笺戴着一顶宽檐帽,听到声音回过头来,随即笑道:“来了?”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坐在他腿上的应龙和燧石一股脑都飞了起来,绕着应帙和遂徊两人转一圈以示欢迎,然后一齐飞到野营炉旁,一龙朝架在上面的铁锅里喷水,一龙嗷的喷火点燃了底下的干柴。
做完这一切,两龙又开开心心地飞回应识笺身边,蹭蹭他,一龙得到一条刚钓上来的新鲜小鱼。
应帙:“……”
可以,不用训了,爸爸已经帮他训好了。
作者有话说:
应龙:我叫应龙,我听应·识笺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燧石:我叫燧石,我听应识·笺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煮沸的龙口水还算是口水吗?
怀揣这样的思考,应帙走到野营炉旁,锅中水面已经咕嘟咕嘟冒起了小气泡,搁在炉边的纸盒里装着几块明显是手撕开的蘑菇,几片不知道哪里偷来的小白菜,以及一堆切得歪七扭八的火腿肠滚刀块。
不过应帙是以为他能来吃满汉全席的,结果看着这农家乐的低级配置:“……爸,你让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吃这个?”
“对,有意见吗?”应识笺提着钓桶走过来。应帙本以为里面最多装这几条贫瘠还未发育的未成年小鱼,没想到竟然是满载,条条都是孔武有力一鳍能给他抡飞出去的大鱼。
遂徊似乎终于有了点要去积极表现自己的意识,抢在应识笺之前拿起搁在野餐垫上的刀和砧板,“我来,我有经验。”
说着,他单手从桶里捏出一尾鱼,摁到砧板上,手起刀落,下一秒鱼头就飞了出去。
应帙沉默,应识笺挑眉,两名应家人以为会看到遂徊就这样剁叭剁叭,把鱼乱七八糟地扔进锅里,却没想到他竟然动作熟练地刮掉鱼鳃、鱼鳞,剖开鱼肚,剔除内脏,再剁成块,还转身问有没有料酒和葱姜去腥。
“……没有。”厨艺只有削苹果皮的应识笺完全没有想到鱼腥味的问题。
厨艺只剩下吃削好的苹果的应帙更不可能想到这种问题。
“没关系,刚从湖里捞出来的鱼,一般不会太腥。”遂徊很有经验地说,他低下头寻找有没有清水洗干净鱼块,结果应龙忽然从背后冒了出来,还不等应帙阻止就哗的喷一股水流,把血水和脏污外加部分鱼块冲得干干净净。
看来今天不吃点应龙的口水是不可能了……
应帙坐在野餐垫上,看着应龙跟条白色小狗似的磨蹭他,要在他身上留下气味,标记领地。应帙想了想,手指点点身前的地面:“来,应龙,到这里来。”
应龙充耳未闻地跑去蹭遂徊了。
“应龙,”应帙又重复了一遍,“到我这里来。”
应龙又飞到了燧石的身边,看燧石精挑细选的漂亮鹅卵石。
身为封建大家长的应帙无法忍受主人权威被挑衅,起身一把攥过这只可恶的白蚯蚓,“应龙,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别装傻。”
应龙的两根胡须无风自动,两只爪子扒着应帙的虎口,兔子似的眼抬起盯着应帙,一人一龙对视三秒,一股细小的水流噗的喷向应帙的脸。
应帙:“……”
这绝对不是我的精神体,它配不上做我的精神体。应帙闭着眼,水流沿着他的脸颊滑落,被水沾成一簇一簇状的睫毛不住颤抖。对比巴弗灭和应龙的表现,两者高下立判。
“它还小,给点容忍度。”应识笺劝道,“你小时候比他还调皮。”
遂徊瞬间警觉地竖起了尾巴,十分好奇应帙小时候到底能有多调皮,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应叔叔,那个……应帙觉醒之前的小名是什么?”
应识笺唇角一勾,朝遂徊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听。
另一边,应帙眉头紧皱地抹了把脸,听从父亲的规劝强行忍下不耐,理智地问:“应龙,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如果你是因为不喜欢这个名字才不搭理我,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
被应帙抓在手心里的小白龙甩了甩尾巴,“……咕。”
“行,那你就是喜欢这个名字。”应帙问,“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小白龙又甩了甩尾巴,倏然噗的一股水龙滋到应帙晾得半干的脸上。
应帙:“……”
应帙抬手就把应龙抛了出去。
驯龙?驯个毛线的龙。驯龙,从入门到放弃。
“还是研究怎么和你换回去比较容易。”应帙脸色漆黑地站到遂徊身边,转过头,却发现对方正以一种非常奇妙的目光注视着他,对上视线的同时还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应帙皱眉:“怎么了?”
“……”遂徊欲言又止,反倒是应识笺在旁边笑道:“我怎么觉得换回去比驯龙难多了?”
“爸你观察一周了,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吗?”应帙问。
“你们亲历了几个月还一头雾水,我这还只是观察了一周而已,要是这样就有头绪了,岂不是显得你们很弱智?”应识笺叹口气,突然又话音一转,“……不过我确实有了一点头绪。”
应帙和遂徊瞬间齐齐转过头来看着他。
“交换的条件大概率不出在你们身上,我认为受外在影响的可能性比较大。”应识笺努力将措辞阻止得更加严谨一些,“你们可以将注意力放在每次交换的时候,你们都遇到了什么相同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物品,可以是地点……也可以是人。”
“地点排除。”应帙笃定地说,“塔和永略塔湖,这两个地点没有任何相似性。”
“应帙,”遂徊小声说,“我最近看的小说里面,往往每次主角上来就排除的条件都是正确答案。”
“……”应帙面无表情地看下遂徊,后者瞬间收声。
“物品……”应帙接上方才的思考,“不好说,每次交换我固定会接触的物品,那肯定是我常用的东西……我这周每天都碰,而生存赛前的一个月我一次都没有碰过的东西……能是什么?”
应帙仔细思考之后得出了一个滑稽的答案:“……我的睡衣?”
“要把遂徊也加上。”应识笺说,“你们两人的交集。”
“我的睡衣。”应帙没有改变答案,甚至增添了两份肯定。
应识笺嘴角的笑容一顿,冰冷的目光如尖刀一般刺向遂徊,后者连忙摆手为自己的清白辩解:“不可能,从第一次灵魂互换以后,我就再没有偷拿过应帙的衣服了。”
应识笺:“……什么叫再没有?你以前还偷拿小咩的衣服?”
遂徊:“……”
遂徊无法辩驳,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不行您还是杀了我吧。”
应帙打断这两人的逗哏和捧哏,严肃地分析道:“如果说影响我们是人的话……难道是艾勒?不对,生存赛前一个月我见过他。还能有谁,总不能是耿际舟?不可能,我几乎天天见他,绝不会是他……光这样猜没有意义,我去查一下生存赛前请假没有来塔的人。”
说着,行动力极强的小应主席立刻打开学生会的工作群,将任务指派了下去。
还没出半个小时,相应的事务负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饭也没吃,迅速将请假名单交了上来,非常巧合的是,名单中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完全符合应帙提出的各项条件,还是他们的老熟人——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应帙尾巴一凉,各种阴谋论瞬间充斥脑海。

第99章
狂医,疯徒,恐怖医学怪人,人体改造狂魔,种种稀奇古怪的标签就这样凭空贴在了虞旌脑门上。不用细思就知道,这位遂徊的主治医师想要对病人下手,有的是机会。距离遂徊首次接受虞旌诊治已经大半年过去了,现在哨兵的肾都不一定还剩两个,又或者多出一个,现在是三肾战士。
“现在想来,虞旌好像对你格外关注,他还叫你小遂,哪个正常医生会叫病人小遂?”
“……好像也还好?”没有确凿的证据,遂徊还是不希望用恶意揣测虞旌。
“你没受到虞旌什么奇怪的心理暗示吧?”应帙联想得有点多,“趁你精神域痛大脑停止思考的时候,给你下指令,再佐以药物辅助,日后只要他一个手势,你立刻被他控制。灵魂互换会不会就是类似的原理?”
“药物辅助?”
“你的那些止疼药,都是经的他的手。”应帙说,“而且人家可能是想慢慢不动声色地控制你,循序渐进,所以一次只让你吃一粒,但你自己怕死得不够快,一次吃五粒……”
讲到这里,他又想到一个问题:“所以虞旌还不一定知道对你的实验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
遂徊:“!”
应识笺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他们说出一些逻辑诡异闭环的夸张猜测。虽然他觉得应帙的推理非常离谱,但离谱不代表就不是真相。
现实再离谱还能离谱得过灵魂交换吗?
吃完鲜美而味淡的鱼汤,应帙当即决定取消下午的图书馆之旅,去塔医院会会头号可疑罪魁祸首虞旌。
但在这之前,应帙面向遂徊,认真而严肃地说:“这一次我们必须互相扮演好彼此,知道了吗?不能让虞旌发现端倪,我记得你之前在易承澜面前就做得很好。”
“我那回是模仿的城主,他与人交际的时候就那样。”遂徊说,“再加上一些你的小习惯和细微动作。”
“模仿得很好。”应帙拍拍他的肩膀,“这次就照着上回的来,我对你有信心。”
遂徊点了下头,随后又问:“那你知道如何模仿我么?我的习惯……”
“相信我。”应帙笃定地说。
他闭上眼睛,仿佛在仔细回忆真正的遂徊是什么模样。等到再睁眼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猥琐起来,高挺的个子驼下,稍稍含胸,眼神贪婪而凶狠,仿佛对全世界都抱有不满情绪,随时都会堕下深渊,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遂徊:“……”
遂徊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掰正:“把背挺起来,眼神也别故意搞这么悍,我已经有改正了,你这是刻板印象。”
“哦。”应帙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挺胸收腹,碧绿的眼睛目光变得清澈,紧接着又讨赏似的朝遂徊眨了下眼睛,脸上写满了我很听话,求夸夸。
遂徊:“……”
遂徊捂脸:“我平时真是这个样子的吗?好像小狗。”还是那种特别喜欢找主人邀宠的黏人醋精小狗,屁大点事都要找主人摇尾巴。
“别妄自菲薄,你是疯狗。”应帙说,“你想要把我关起来还不让我穿裤子的豪言壮语,我至今记忆犹新。”
“……为什么我那么色情且危险的人身威胁,被你重复一遍,就像是搞笑片段?”遂徊困惑,“能不能尊重我一点?我是认真谋划过这件事情的。”
应帙敷衍地点了点头,而远处继续钓鱼的应识笺却是幽幽转过头来,目光分毫不差的落在遂徊身上,如有实质一般扎得他脊背冰凉。
遂徊:“……”
塔医院内。
年轻而俊美的向导医生虞旌依旧是老样子,端着杯咖啡坐在办公室里写病例,不过这次比以往还要悠闲,他的桌子上还摊着一袋子花生,花生就咖啡,越喝越起飞。
看到应帙和遂徊出现,他勾起个笑,把桌上的花生壳扫垃圾桶里,理所当然地问:“小遂,小应主席,来借禁闭室做精神梳理?”
遂徊摇摇头:“不是。”
“那来做什么?”虞旌喝了一口咖啡,“总不能是来看望我的?”
被一语道破真相的遂徊微微停顿,又继续面不改色地说,“我们来开药,遂徊的止疼药吃完了。”
“嗯?”虞旌目光从遂徊移到应帙身上,“为什么还要吃止疼药?你已经给他做过三次以上精神梳理,按照我对他的病情了解程度,他目前只需要你的向导素就不会有严重的精神域痛。”
“之前我一直有给他临时标记,”遂徊搬出之前就设定好的说辞,“但频繁临时标记有耐受性,所以我现在只提供向导素,但遂徊说他晚上疼到睡不着,所以还是开点止疼药备着比较好。”
“那你再给他做一次精神梳理。”虞旌说,“精神梳理没有耐受性。”
“……”遂徊侧眸看向应帙,用眼神询问他现在该怎么回答,没想到此时此刻的应帙沉默而戒备地站在靠门的地方,皱着眉,目光落在办公室的另一扇内门上,好似沉浸在自我良好的演技之中。
“……下次吧,等我们一个黑暗哨兵朋友一起来,他可以和狂乱期的遂徊勉强打个来回。”遂徊硬着头皮找借口,“有他在,我会更安全一点。”
“阿普顿?”虞旌自然而然地说出了黑暗哨兵的名字,“他的精神域病能恢复到那种程度是我没想到的……在精神域的研究领域层面,我远不如易承澜教授。”
遂徊没从虞旌的言语和态度中发现任何端倪,又试探着问:“虞医生,生存赛前你请了快一个月的假,是去做什么了?”
虞旌倏然抬起眼,嘴角笑意又深了点,却不达眸底:“问这个做什么?”
“来找你没找到,所以好奇问问。”
“你们来找我?”虞旌又端起咖啡,杯沿抵在唇边,却没有喝,两秒后又若有所思地移开,“那怎么护士交给我的访客记录里面没有你们的名字?”
这一回,遂徊的眼神甚至都没有躲闪,也没有任何犹豫,姿态轻松地说:“塔医院还有访客记录这种东西?”
虞旌和他对视一秒,旋即无奈地笑起来,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咖啡杯:“我一个医生还得跟你个病患汇报行踪?我请假出去旅游了,顺带见了下以前的老同学,怎么,这也要问?要不要再给你看往返飞舰票?”
“没什么,真的就是随便问问。”遂徊垂下了眸,“遂徊的止疼药……”
“我给你们开一盒普通的,一个月最多吃一粒。”虞旌无奈地唤醒终端,“最近还有在吃什么别的药吗?”
应帙收回视线看向虞旌,先是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什么:“有在吃易承澜叔叔给我的精神域稳定药。”
“精神域稳定药?”虞旌皱眉问,“在身上吗,拿给我看看呢?”
因为易承澜说变异精神体出现的时候服用,这段时间应龙和燧石出现的时间又忽然变长,所以应帙在再次和易承澜确认过后,变成了一日三次,此刻确实随身带着药瓶。
他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虞旌,后者先是看了一圈药瓶瓶身,又从倒出一片,用镊子夹起,观察了一会,又嗅了嗅,取过一个分装袋装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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