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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灯塔(主能指)


它坐在他旁边,它把一个瓶子放在程望海身边,说:“喝掉。”
程望海直接闭上眼睛,翻身背对它。
它拽过他,把玻璃瓶子怼在他嘴边。程望海脖子上的铃铛又“叮叮叮”响起。
“喝掉。”它说。
程望海一口咬住玻璃瓶口,他用力咬碎玻璃,一口血腥,满口玻璃渣,他吐它一身。程望海眼睛死死的盯着它,它手抖一下。
“你已经两天没喝水。”它说。
程望海瞧着它想,这个怪物又在装,装作在乎他...程望海这么多年想要抓住李燃,到头来李燃竟然是一头怪物,他竟然是一个怪物的玩物,一个深藏在地下的戴着铃铛的可笑的玩物...
满口的伤痕都不及程望海现在的心脏疼,他心疼自己,心疼耗费在这个怪物身上的这些年...
它含一口营养液,双手的颤抖着捧起程望海的脸,它把嘴唇印在程望海的嘴唇上,程望海感觉那营养液从它的嘴里流到他嘴里。
程望海不想喝,他咽不下去。它捏住他的鼻子,他想起曾经杨姐也这样干过,让他吃梁若安的肉。他不想吃,现在他也不想喝。
他这次宁死也不喝!
他宁死也不要一个怪物拯救!他回忆起这么多年这个怪物和他玩的一个个游戏,给他虚假的苏以萧,给他虚假的门禁卡,给他虚假的李燃溺亡,给他虚假的郝耀,到最后它连人都不是...
程望海感觉自己慢慢失去意识...
每日它都会来,一言不发只是烧香捆绑进入幻境。程望海好像一次次的爱上记忆里的他,每次醒来见到它再次幻灭。从生到死,永恒循环。
后来,程望海的幻境都没有了,因为它在那时刻不停的喊叫他的名字,把那段回忆打碎,他被硬生生的拉出幻境。程望海被迫感受到身体不受控制的疯狂快意,可是他的头脑无比憎恨,于是无比憎恨又让疯狂快意烧的更猛,疯狂快意又让仇恨变得更炙热......
程望海憎恨它,它不仅毁了他的爱情,也毁了他作为人最后的尊严。程望海觉得自己也变成怪物,变成了一只没有灵魂的怪物,变成了一个可悲的可怜的东西。
程望海放弃回到幻境,他睁着眼睛盯着它,就像在海市厨房郑梓彤盯着他的眼神。郑梓彤的眼神在问他,程望海,你真的要袖手旁观?程望海,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它嘶吼道:“程望海!你不爱我!你放弃我!你抛弃我!为什么...”
它垂下眼睛大笑起来,说:“也对。我是一个动物,一个怪物,一个没有感情的东西。怎么可能得到你的宠爱。”
它突然用力掐住程望海的脖子,说:“我今天就杀了你!杀了你!”
程望海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像是把身上的万斤的东西全部卸下来。他说:“好。”
它拿着一个枕头压在程望海的头上,可是它身体还是没有停下来。程望海呼吸困难,身体感觉要被劈开,他像是被挤压进一个真空瓶子里被迫吞噬掉虚幻的火焰。痛苦的极乐,像是萤火虫般飞入灵魂。它们那么闪亮,可是还是虫子,啃咬灵魂。
程望海在生死边缘,他又到那条走廊,他没有推开任何门,也没有迈步,他感到厌倦,厌倦这个世界,厌倦他的欲望,也厌倦他自己。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留恋,他曾经在乎过的东西现在都无所谓,他只等着死神过来给他解脱,给他怜悯,他会愉快把自己脑袋架在行刑台上,等待那把镰刀就像过去等待爱一样。只不过,现在甜蜜的死亡要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好。
程望海站在走廊上,他看见远处的门慢慢消失,地板消失,消失的世界的慢慢侵蚀视野,太好了,马上他也要离去,这些东西东西都会消失,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类渴望永生,若永生是无穷的痛苦,那永生就是无法消除的诅咒。他不想活着,一分一秒也不想活着。
突然,苏以萧又站在程望海的身边,他歪头一笑说:“谁啊?让你束手就擒。”
走廊消失,程望海突然又能呼吸,枕头不见。
他睁开眼睛,那个怪物跪趴在他身边,拳头“砰——砰——”敲打着地面。它头发炸起咆哮着,它胸口的红印发紫,身上的血管变得无比明显。
它转过头,发红的眼睛闪出野兽袭击猎物的目光,说:“杀你,有什么乐趣,行走的血袋我天天喝!”
它扑过来咬住程望海的脖子。重重的齿痕又变成一个个吻,它在他怀里声音发颤的说:“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男孩。你不会再让我伤心了。”
“别装了!”
“你不是说会选择我。只要我。”
程望海冷冷的说:“要杀就杀,别恶心我!”
“你好狠心!”它剧烈的呼吸着说,“程望海,你好狠心!”
它解开程望海的绳索,打开一扇镜子说“走”
程望海没有动,他知道它不会真的放了他。
“我让你走!”它喊道。
洛焱在门口喊道:“万万不可!首领!不能放他!”
程望海看见两个怪物争吵起来。
突然席雨跑过来站在他们中间。

第110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席雨穿着一身橘红色毛皮长衣,脸上清澈明亮的圣女妆容消失,变成白色的纹路涂鸦。她眼神忧虑的瞥一眼程望海,“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程望海抓起地板上碎瓶子,猛的朝手腕扎。
赶紧结束!
血漫出来,他愉快的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死了...
血“呼呼”往外涌,程望海觉得爽快,好似全身的压力和痛苦都随着血涌出去。愤怒和懊恼,屈辱和悔恨,他早就该这么干!哈尔滨那晚他就该死!死在异乡的冰层下,寒冷的带有尊严的结束生命,而不是在一个怪物洞穴!
美妙的死亡!
人可以死真好!
人永远有退出这世界的选择!
永别了,这个世界,真后悔来...
没有人真正爱过他...
可以痛痛快快的离开,没有任何留恋...
他眼前又闪过苏以萧的笑容,他用喷涌着血的胳膊狠狠的抽脸,他咬牙吼道“不许想他!不许想!”
为什么在死亡的时刻还要想...为什么就不能头脑清净的归于虚无...回到死亡的温暖怀抱,回到他出生之前的地方,回到万物之中...
他羡慕石头,羡慕星辰,羡慕路旁的灰烬和垃圾,它们没有欲念,它们没有渴求,它们也不会疼,也不会想......他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喜欢上错的人,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境遇...
他用尽全力想要去爱,想要把自己乞丐一样稀有的爱不知廉耻的送给别人,他送给最不需要爱的怪物...
于是爱变成链条束缚着他的脖颈,困住他的身体,折磨他的灵魂,他一点点干涸...
他呼吸变得很轻,眼睛无力的睁着,世界开始模糊...像在哈尔滨的河里,他冷但不想挣扎...他等待甜蜜的死亡...
温热的触感再次贴着他的嘴唇,他以为在做梦,那是最后苏以萧给他的死亡之吻。
他微微睁眼,是它。
它压迫着他的胸腔,对着他嘴唇吹气。它连属于他的死亡都要夺走...
它笑了。
程望海不知道它为什么笑,是笑人类的愚蠢还是嘲笑人类的懦弱?
它笑着笑着又哭了。
程望海不知道它为什么哭,是哭伪装失败还是哭无能控制他?
他看到席雨拿着布包裹着他的胳膊,那条倾泻杂念的河流被堵住!被堵住!不!他胸口憋闷,欲念又再次回来,再次淹没他的理智...
它走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席雨和程望海。
席雨红雀斑在白色的涂鸦里张扬,他凝视她,想起许晓晴最后的自杀。她最后是多么绝望...她曾经也渴望过他的爱,她曾经确实爱过他...
“皇族使女,为什么男扮女装?”席雨问。
程望海这才意识到他赤裸躺在地上,他没有力气回答任何问题,他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假装她是许晓晴,这是他唯一的朋友在身边,听着她的声音...
席雨拿着湿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拭程望海沾满血的身体,他的精力慢慢恢复起来,他能微微抬起手臂。
席雨说:“首领允许你走,你要走吗?”
“它...怎么可能放我。”程望海说。
它踏着沉重的步伐破门而入,眼眶发红,额头上青筋乍现。
它吼道:“不放!让他在这烂掉!”
程望海闭上眼睛。
“出去!”它朝席雨吼道。
程望海又闻到那销魂香的味道,那味道是松柏清涧的檀香味道,最后还有一丝乌木的余调,潮湿中带有苦辣的前韵,像是琵琶瑟瑟绕梁三日不绝。
程望海浑身颤抖起来,这个怪物连他的死亡都剥夺...
程望海第一次害怕它,害怕它靠近,害怕它触碰,害怕它的气息,害怕它的脚步声,害怕它的味道,害怕它的声音,害怕它逐渐逼近时隐隐的气场笼罩。
它靠近他,又走远,靠近他,又走远,靠近他,停顿三秒奔过来又突然止住脚步。
程望海的恐惧被推到极点。
它这次脚步缓慢的靠近程望海。
他屏住呼吸,抱着腿蜷缩成一团,他把脸埋进大腿,他胸膛“咣咣”敲打着大腿,颤抖的脸黏在腿上。
一只手轻轻的摸着他的后颈。那手顺着脊梁骨一直往下,程望海像是行刑架上的猪正被屠夫审视挥刀部位,他呼吸快到哽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它在他耳边冷冽的说:“现在知道害怕?我们吃人连骨头都不剩。”
“.......”
它捏住程望海的屁股继续说:“伺候不好我,我让外面的怪物轮流进来。这里可没怪物给你体检报告。”
程望海忍不住抽泣出声来,他拼尽全力抬头喊道:“李燃,你还在吗?你还在这个动物的身体里吗?”
它愣了一下。
程望海泪如雨下,他视线模糊,鼻腔酸痛,站起来用带血的拳头朝它的头打去,吼道:“你这个怪物!你把我的李燃还给我!还给我!!!”
程望海力气微弱,那拳头落到它身上像是蚊子叮咬,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力气!为什么没有力气!他要是有力气就能把李燃从这个怪物的身体里找到,把他拿出来,把他的爱人拿出来!
没有用...
他打着打着就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荒谬,他爱的人是一个幻影,是这头怪物模仿的人类镜像,是它奥斯卡级别的表演...
他也只是洞穴里看到影子没看到太阳的愚昧人类...
他累到在地板上,手腕上的血在缠绕的布上渗出来。
它沉默许久,缓缓靠近。
“我在,我一直在。是你不相信我在。”
刹那间,屋子四壁镜面变透明。
程望海仿佛处在一个拳击台上,围观的怪物拥挤在镜面后面。
它们谈论,它们大笑,它们对他指指点点,它们模仿着他的动作表情......

“混蛋!你竟然当着...它们...侮辱我!!!”
“我可是当着大家的面朝拜你...”它嘴角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伸手碰程望海的脸。
程望海一哽。
恐惧在彻底领悟李燃永不复归的瞬间,回归平静。他恐惧的不是怪物,不是死亡,是他的期待。他期待李燃还在,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他笑,抱着他耍无赖,还会对他哭着要关怀,还会求他再给一点爱,再给一点爱......
这次他眼睛都没抬,冷语道:“丑八怪!把你脏手拿开。”
不再有期待。
能期待怪物什么?
他罪有应得,就算他今日变成它们餐桌上的腐肉,变成它们酒池肉林的马桶,变成它们插在标枪上的战利品,都是他咎由自取。
现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外面的祭天台上火焰冲天燃烧的全是怪物的同类,他被怪物俘虏还能期待什么?期待怪物会爱他?
他丹田一股肃杀之气升腾起来。他突然变得有力量,他站起来。就让这些野兽看看,就让它们看看人不可能沦为它们的玩物!永不!他宁可死也不能败坏族群名誉!这次他不是因为害怕而亡!他要用他的血告诉这些野兽,它们只是人类的创造!它们永远驯服不了人类!它们永远别想驾驭人类!
它撞上程望海的目光,忙不迭的收回手,退一步 。
他想起杨姐最后的死亡,她的选择现在看来如此正确。他当时也应该学她的样子,英勇赴死,而不是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程望海咬紧牙齿抬起下巴,头朝镜子撞去。
“嗙——”
程望海头撞到镜子上。镜面外的怪物们后退一步,脸色骤变,活动的嘴巴和手停下来。
程望海抹一把被血浸湿的眼睛,斜着视它们,他后退几步,加速跑!
“嗙——”
镜面微微出现裂痕,血像是一朵朵玫瑰绽放在碎裂的镜面上。镜子外的怪物屏息凝视的凝视他,好像程望海才是怪物。
退后,跑!
它突然从背后紧紧搂住他,程望海拳打脚踢,牙啃咬它的手,后脑勺朝后撞击。
它不松手......
他在浑浑噩噩的梦里游荡,又被温热感觉弄醒。
席雨拿着热毛巾擦着他的额头,说:“我们不会上伤害你,我们会帮你好起来。”
程望海气息微弱说:“我...们?圣女,你...这么快就加入叛军。”
“我不是被掠走”席雨用力搓着程望海额头上的血块说,“我自愿来的。”
程望海皱眉坐起来。
“教会禁止圣女动情,我若是私自逃走,必定触怒教会四处搜寻。我才和洛焱出此下策,在你送药时演一出戏,让你给我作证。”席雨把带血的布扔进水桶,“我只喜欢洛焱一人,不想与他人结合。”
“你...喜欢...洛焱?”程望海心头一紧。
怪物也会喜欢?也有感情?
“教义束缚,只有克己服从才能活下去。”席雨站起来说,“首领确实是喜欢你。我们都看到了。”
程望海心脏钝痛,羞耻感如藤蔓爬满身。
席雨说:“首领想让叛军都看到他喜欢你的决心。你身为皇族与我们不共戴天,但只要你归顺于我们,首领便可特赦你。”
“不可能归顺怪物!”程望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他握紧发白的拳头,浑身颤抖起来。
席雨靠近程望海,眼睛似霜般凄婉,她一字一顿的问:“你—觉—得—我—也—是—怪—物?”
“......”
席雨丝滑发梢甩过肩头,纤纤玉手轻抚在她胸口前,她曼妙的坐在程望海身边,睫毛下的明眸颤颤。
“你觉得我们都是没有感情的怪物?”席雨逼问道。
“不是怪物...为何...要饮皇族的血吃皇族的肉?”程望海质问道,“我亲眼看到它割老白的喉咙喝他的血,叛军像动物般撕咬他的肉。”
席雨站起来,她用力一摆裙尾道:“这世界唯有皇族可登地表,地表有我们从未接触过的繁杂病菌。首领说吞下皇族血肉,我们便可提前获得部分免疫。”
席雨推开一面镜窗,一股死人恶臭味飘散进来。拥挤怪物散去,远方连绵咳嗽声和病痛呻吟穿过窗口在镜室回荡。
席雨指向远方一处洞穴,说:“看看这些人?”
洞穴内一个个怪物目光呆滞的卧于成排病榻,毫无意义挥动手臂,自言自语像是与鬼魂交流。它们骨瘦如柴行将就木,像是一具具干瘪傀儡唱着葳蕤怪诞。
程望海不禁浑身发冷,胃肠涌动。
席雨双臂环抱在胸前,眼神冷凝似寒冬,她铿锵有力的说:“皇族药剂让这些人全部痴傻,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爱人,我们若不救他们,他们就会被投入那祭天台化为灰烬。”
程望海盯着席雨,这难道也是他们的演的戏?难道圣女也会说谎?难道她真的因为对另一个怪物动情而放弃贵族的身份自愿到阴暗角落?
难道它所言不假,它就是他?
程望海坚定的心似乎动摇一下,他攥紧拳头,不能同情怪物,它们是比他聪明比他恶毒的物种,不能被迷惑!
席雨继续道:“我听首领说,地表有一种动物,叫蝴蝶。轻盈灵动,小巧如精灵,挥动翅膀,会有荧光璀璨。我也想上去一看。”
“光明女神蝶。”程望海默念。
席雨说:“首领说,今天你要换个地方休息。跟我来。”她说着把腰上缠的黑丝巾蒙住程望海双眼“要蒙上眼睛。”
程望海被推到一辆平车上,慢慢晃动着前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他身处一间铺着棕色地毯的温暖房间,没有窗。壁炉火“噼啪”作响,屋子中央天鹅绒帘帐下是一张厚实大床。
等等,那躺着一个人。
程望海停下脚步。
“把老公晾在这?”李燃的声音在床帐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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