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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叫我老婆(途迷)


时间还早两人先回了一趟家,闻晦把衣服挂进柜子里,江夏决定冲个澡。
然后闻叔叔就听见十八岁的小侄儿在隔壁嘶嘶个不停。
“怎么了?”他问。
江夏站在洗手台前,举着胳膊,一脸颓丧:“好像有点化脓了。”
天热出汗,再加上昨晚洗澡的时候没太注意,沾了水,胳膊肘上的擦伤严重了几分。
闻晦拿了剪刀,小心翼翼地替他把黏在肉上的纱布剪掉,皱眉道:“等会儿请个假去看一下医生。”
江夏前天刚请过假,虽然只是一份暑期工,但也不想这么短时间又请假,于是摇摇头:“你帮我多擦点碘伏,晚上再换一次纱布,应该就差不多了。”
闻晦看了看他的神情,没有勉强,只是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柔了些,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这样还能自己洗澡吗?”
江夏纠结了会儿,还没回答,就听他又说:“要不我帮你洗吧。”
江夏果断拒绝:“不用。”
闻晦遗憾地望着浴室门在自己面前无情关上。
因为顾及胳膊上的伤,江夏洗得特别慢,等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闻晦跟着他一起去咖啡店。
下午来店里喝咖啡的人不少,江夏和温芯打了个招呼,没看见付岚岚,温姐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在休息室里。
江夏以为她还不舒服,正准备过去敲门关心几句,结果听见里面隐约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岚岚的……前男友来了。”温芯板着一张脸。
江夏震惊:“他俩在里面,岚岚姐不会吃亏吧?”
“不会,那狗东西昨晚被我打折了一条胳膊,估计使不上什么力气。”温芯淡淡道。
江夏:……行叭。
果然没一会儿,休息室的门就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戴渔夫帽的年轻男人,右手打着石膏,原本用来遮脸的口罩带子断了半边,自然也就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江夏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长相,有一说一,五官其实还算端正,就是脸上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相当辣眼睛,江夏觉得换作他是付岚岚,前男友顶着这样一张脸来求复合,只会更加坚定分手的决心。
“臭/婊/子,既然你一定要撕破脸就别怪我不念旧情!”狗东西放完狠话,准备从咖啡店的后门离开。
温芯追出去把他左边胳膊也打折了,付岚岚站在旁边看了全程,等打完了才说:“算了,就当我眼瞎,识人不清。”
闻晦望着渣男狼狈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付岚岚的这个前男友后来确实靠抱富婆大腿混入了娱乐圈,风光了不到三年,被狗仔爆出来私生活太混乱,有高清无马泳池趴体群P图为证,网络上骂声一片,纷纷要求上头封杀他。
付岚岚能跟他分手也算及时止损了,但闻晦隐隐有种直觉,这事恐怕没完。
下班以后,闻晦和江夏一起去喂小黑猫,还是那条小巷,还是那只猫,江夏把猫粮倒在塑料碗内,看小猫毛绒绒的小脑袋一拱一拱的,心都快化了。
真可爱啊!江夏如是想。
他眼睛亮晶晶的,唇边带着欢喜的笑。
真可爱啊!闻晦如是想。
闻叔叔掏出中午新买的手机把一人一猫的可爱影像留在了照片里。
“饿不饿,想吃夜宵吗?”喂完猫,闻晦坐在电驴后座上问江夏。
江夏摇摇头:“不饿,就是有点热还有点渴。”
“等会儿我下去买棒冰。”闻晦说。
江夏在一家711外停了车,闻晦进去没两分钟就出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小纸箱。
“怎么买这么多?”江夏震惊。
“不喜欢?”闻晦问。
江夏看了眼外包装,是巧乐兹,诚实地点点头:“喜欢。”
“我也喜欢。”闻叔叔一脸荡漾,可惜他侄儿转过头去了,没看见。
到家后,江夏先把棒冰放进冷冻柜里,然后拿出两根,一根递给闻晦,结果后者说:“我不吃。”
“你不是也喜欢?”江夏不解。
闻晦面不改色:“我喜欢看你吃。”
江夏觉得莫名其妙,吃棒冰有什么好看的,半分钟后他知道了。
闻晦喉结动了动,从沙发上站起来,去了一楼的卫生间。
江夏:……老流氓!
虽然吃着冰,江夏的脸颊却烫得能煎鸡蛋,知道对方在打飞机是一回事,知道对方打飞机的时候想的是自己是另一回事!
不过江夏没能羞愤太久,因为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江夏低头看了看,有条微信,是高中班长发来的,问他下周日的班级聚会去不去。
一说到聚会,江夏就想起顾一凡,到时候两个人肯定会碰面。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连警察局都去了一趟,除了生日第二天,江夏其实都没什么时间去回想那场失败的告白。
他当然是喜欢顾一凡的,江夏单纯了十八年,以前他的生活中只有三样东西。
学习,江教授和他的宝。
后来高考结束了,江教授和他的宝也离婚了,江夏的内心就像这套跃层公寓,忽然就空了下来。
顾一凡是第一个敲响江夏心门的人,虽然对方只是很无耻地在外面按了按门铃,并没有想要进来的意思,但江夏却傻乎乎地过去开了门。
现在这扇门孤零零地开着,顾一凡早跑得没了影。

江夏又有点想哭,班长等了半天没等来他的回复,直接一个语音打过去。
江夏不想接,但对方锲而不舍,手机震个没完,他只好吸吸鼻子,调整了一下情绪。
“喂?”
“艾玛,小夏你终于接电话了!”那头班长操着一口大碴子。
“不好意思,刚刚走开了下,没看到。”江夏随口扯了个谎。
“难怪微信也不回。”江夏好脾气的形象太深入人心,班长并没有怀疑他的说辞,饱含期待地问,“就是下周日班级聚会的事,你来不来?我统计一下人数。”
“我……”江夏正准备拒绝,就被对方打断了,“顾一凡那家伙刚说不去了,小夏你可一定要来,否则我这工作没法开展了。”
“这次聚会,班里估计有一多半儿的女同学都想好好跟你俩告个别……”班长半真半假地开玩笑,“你要是也不去,她们肯定也都不打算去了,咱们这聚会铁定搞不成。”
江夏没理会他的打趣,注意全放在了那句“顾一凡说不去了”上,惊讶地问:“顾一凡为什么不去?”
问完,他就知道是自己犯蠢了。还能为什么?人家好好的一个直男,莫名其妙被个gay表白,估计恶心得不轻,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他说那天有事情,好像老家的亲戚要过来吧,他妈妈身体不好,他得帮忙接待。”班长语气有些遗憾。
和江夏不同,顾一凡不是本地人,他出生在北方,因为要给他妈看病,全家才一起搬来了春城。
“这样子。”江夏一听顾一凡是真有事,不是故意躲着他,忍不住在心里嗤笑自己自作多情。
可能从始至终感觉尴尬的都只有他,人家说不定早把那天的事抛到脑后了。
那头班长又问了他一遍去不去,这回江夏很痛快地答应了,反正顾一凡又不在,他有什么不能去的。
挂掉电话过了片刻,卫生间的门打开,闻晦神清气爽地从里面走出来,拐个弯去柜子里拿了装碘伏的塑料袋,要帮他换纱布。
江夏视线落在他的双手上。
闻晦的手长得和他的脸一样好看,修长匀停,连个茧子都没有,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但江夏一想到这双手刚才做过什么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概他把心思都写在了脸上,闻晦笑眯眯道:“我已经洗过手了,不信你检查一下?”
江夏:……为什么会有人能这么坦然地承认自己手/淫啊?再说他要怎么检查?
江夏面无表情地在沙发上坐下来,伸着胳膊让闻晦帮他换药,胳膊肘旁边的皮肤都白生生的,衬得还没结痂的伤口更加可怕。
闻晦心疼得不得了,没忍住在靠近伤口的地方亲了一下,江夏又瞪圆了眼睛,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底下是关节,一直活动不利于伤口长好。”闻晦皱眉。
江夏自己也知道,他年轻恢复力强,如果换作别的地方估计早就愈合了。
“所以,等会儿还是我帮你洗澡吧。”闻晦说。
“不……”江夏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儿,又听他道,“我保证什么也不做,就纯洗澡。”
江夏并不相信他,这家伙成天口花花的,就是个老流氓!
“你看我这两天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闻晦把纱布一圈一圈缠好,动作轻柔地打了个结。
江夏一愣,除了生日那天,他喝醉以后脑子发昏地主动投怀送抱以外,闻晦确实还算规矩,最多也就像刚才那样亲他一下,占点不痛不痒的小便宜。
闻晦担心他的伤,说纯洗澡还真不是骗人,江夏见他一脸诚恳,咬咬牙同意了。
两人去了二楼的浴室,闻晦帮他脱掉T恤和牛仔裤,伸手去勾剩下的小内裤被他一下子躲开。
江夏脸皮薄,即便他们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他也无法接受在别人面前一/丝/不/挂。
“怎么?怕我觉得你小啊?”闻晦唇边浮起一丝戏谑的笑。
“……你才小!”江夏气得想打人。
“我小不小你还不知道啊?”闻晦觉得他有趣,心情好得不得了。
江夏:……这澡没法洗了!
闻晦不想把人真惹急了,也不再逗他,打开花洒试水温。
江夏才十八岁,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开,有着介于少年和青年的清瘦与纤细,轮廓分明的蝴蝶骨就像一对漂亮的翅膀。
闻晦喜欢江夏,不,应该说他深爱着江夏,十年后的闻晦曾对二十四岁的江夏一见钟情,随即展开疯狂的追求,两人相恋三年步入婚姻。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许多渣攻把人追到手就开始食之无味,弃如敝履。
但闻晦没有,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江夏,甚至比之前更加深情,他们每天互相拥抱亲吻,有说不完的情话,做不完的爱。
江夏就像一块温润的美玉,包容他所有的锐利与锋芒。
闻晦以为他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白发苍苍,年华老去,他再也爱不动为止,然而对方没有给他机会。
江夏死了。
温热的水流在淋浴间里蒸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大概是因为不好意思,江夏始终背对着他。
“夏夏,转过来。”闻晦道,“我给你洗一下脸。”
江夏听他说得正经,微微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抬着两条胳膊与他面对面。
男孩浓密的睫毛上沾着小水珠,琥珀色的眼眸比雨后的天空还要干净,闻晦最喜欢江夏的眼睛,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也能被这双眼睛看硬了。
闻晦顿时就很后悔,一会儿后悔不该让江夏转过来,一会儿又后悔刚才不该许诺纯洗澡。
闻叔叔忍得辛苦,好不容易洗完澡,用大浴巾把人包起来,只听啪嗒一声。
雪白的瓷砖上一滴醒目的殷红。
江夏狐疑地抬起头,然后就看见闻晦抹了把鼻血,面不改色道:“天太热了,上火。”
江夏:……
我信你个鬼!

江夏气咻咻地回了卧室,闻叔叔在浴室里又给自己撸了一发。
咖啡店的工作是做六休一,江夏排了排时间,下周日正好轮到付岚岚休息,便和她换了班,这样就不用请假了,完美!
“小夏不是要去约会吧?”付岚岚冲他挤眉弄眼。
她那个渣男前男友放完狠话后便再没有出现,就跟销声匿迹了一般,付岚岚天性乐观,从这段不值得的失恋中走出来并没有花去太多时间,每天照旧和温芯穿着姐妹装高高兴兴地来上班。
“不是,是高中同学聚会。”江夏无奈解释。
付岚岚一听,顿时更来劲儿了:“我听说很多学生都会在这种聚会上表白,我们班当时就成了好几对,小夏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可得抓住机会啊。”
江夏垂眸笑了笑,心说,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当天下班后回到家,闻晦照例替他拆纱布,他的胳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点浅粉色的疤。
江夏想了想,便把周日要去参加同学会的事和他说了:“我那天不上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煤球就拜托你去喂了。”
煤球是小黑猫的名字,之前江夏一直咪咪,咪咪地唤它,闻晦觉得既然天天来喂,跟家养的也差不多了,得给人家取个名儿。
“就叫小黑吧。”闻叔叔性向虽然是弯的,思维却直得可怕。
江夏不乐意:“你信不信喊一声小黑,这片地儿能跑出来七八只猫,十几只狗。”
闻叔叔没法反驳,于是最后决定叫煤球。
再回到客厅里,闻晦手上动作一顿:“你要去参加同学会?”
说起同学,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顾一凡,对这个情敌,闻晦最后悔的就是穿越的时间没能再提前两个月,回到江夏高考前,如果自己在江夏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哪还有后来顾一凡什么事。
江夏点点头。
同学会上夏夏和顾一凡应该会见面吧,一帮刚成年的小屁孩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喝酒,江夏本来就喜欢顾一凡,顾一凡怎么想的他虽然不知道,但酒后乱性的事可太常见了。
闻晦一想到这些就感觉心里堵得慌。
“一定要去吗?”闻晦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江夏不懂他不高兴的点在哪里:“也没有一定要去……你不想帮我喂猫?”
闻晦:……我怎么可能不想帮你喂猫,我都想帮你喂一辈子的猫。
但他现在没有不让江夏去的理由和立场,总不能说你少和顾一凡接触,他以后会是你的初恋男友。
他是傻了才会去助攻!
而且在原本的时间线上,江夏是参加了这次同学会的,为了尽量减弱蝴蝶效应带来的影响,他也不应该阻止江夏去。
想到这儿,闻晦深深吸了口气,状似随意道:“没有,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喝酒。”
一听到喝酒两个字,江夏就想起生日那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肯定不喝。”
接下去的几天,江夏照常上下班,闻晦像小尾巴似的和他寸步不离。
“你不用工作吗?”江夏忍不住问。
“如果我说我是个富二代你信吗?”闻晦指尖在MacBook上敲了几下,笑眯眯地说。
江夏很想说不信,但他想起初次见面时对方身上的高定衬衫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其实我是个工程师。”闻晦趁他发呆飞快在他瓷白的脸上捏了一把。
江夏用手背揉揉脸:……这人怎么总是这么不正经!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周日这天。
江夏穿了件带字母的白T和牛仔裤,扣一顶黑色棒球帽,肤白貌美,青春无限,闻叔叔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心里一点也不想让小侄儿去参加什么破同学会,只想把人按在沙发上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
但江夏并不知道,跟他说了再见以后十分没良心地骑着小电驴出门了。
同学会的安排是下午吃烧烤,晚上去唱K。
到了约定的地方,立即有和江夏要好的男同学过来勾住他的肩膀:“哟,咱们的班草来了,大家等你好久了,特别是女孩儿们!”
所有人都开始起哄。
江夏开玩笑地捶了他一拳,气氛很快变得热络起来。
“可惜另一株没来。”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江夏身体不易察觉地一僵,另一株指的是谁他当然知道。
别的班有班花班草,只有他们班是俩班草,一个江夏,一个顾一凡。
“老顾那家伙性子太冷,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不来也没什么区别。”坐在江夏旁边,和他哥儿俩好的胡俊峰笑嘻嘻地说。
“对你个二傻子来说当然没区别。”斜对面一个娃娃脸的女同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郭小青你说谁是二傻子?”胡俊峰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郭小青也毫不示弱,“说的就是你,二傻子!”
胡俊峰和她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嗵的又坐下了,嘴里嘀嘀咕咕:“二傻子就二傻子。”
江夏震惊地看着自己毫无骨气的哥们儿。
郭小青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也开开心心地坐了回去。
一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开始吃烧烤。
年轻人吃烧烤倒不是图它多美味,主要是好玩儿,江夏没见到顾一凡虽然是意料之中,可又有些失落。
少年人的心思像六月的雨一样反复无常,捉摸不透。
他吃了几串羊肉就没了胃口,掏出手机拍同学们欢闹的照片,稍微修了修,发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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