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包围的玩家们,逐渐从先前那种丧失了理智的状态中清醒。
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有人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跑……”
“快跑!”
元楚星和云藏月并肩回到了教室。
虽然方才云藏月突然出现在元楚星面前,有点点把他吓到了。
可是能够和同桌见面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元楚星就像是只不记仇的雪啾,开开心心地黏在云藏月身边和他说着话, 连带脸侧的小辫子也在轻轻摇晃, 像极了雪白漂亮的尾巴。
走着走着,元楚星的视线忍不住停留在云藏月身上。
和走路总像是个小孩子那般带着点稚气的元楚星不一样, 明明是同样的年纪,云藏月显得沉稳许多。
他走路的姿势也显得格外优雅, 有时候, 元楚星总觉得,云藏月身上穿着的不是什么黑色的制服,而是另外一套像是古代的服饰, 一举一动都叫元楚星莫名地着迷。
元楚星尤其喜欢云藏月的长辫, 对方发尾上的红绳颜色艳丽得让人失神,但冒然去摸人辫子总是叫他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 总觉得,要是冒然摸了, 好像会出什么大事一样。
元楚星并不是那种喜欢主动作死的人。
可元楚星还是忍不住会被视线里会晃动的东西吸引,就像是什么本能一样。
他的目光慢慢落在云藏月的手指上。
方才就是这只手,轻轻摩擦过了他的唇角。
红晕像是三月的春樱,在少年的脸上蔓延开来。
“等下是哪个老师来上课来着?”
元楚星问着,借着问话,很是自然地挨了过去,牵了一下云藏月的手。
云藏月的手依旧很冰凉,像是湖水。
元楚星握上去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握住了一小捧雪,那散发着凉意的雪并不坚固,很快就在元楚星的体温下消融了。
因为这个举动,云藏月回头看了元楚星一眼。
棕发红眸的少年眼睛里似乎有些诧异,神色不知何时淡下来的脸庞因元楚星而愣神。
旋即,那对红瞳里很快就落着点笑意,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元楚星。
元楚星被看得脸红,但是因此并没有放开,握住云藏月手指的力度反而更大了一些。
明明耳尖都因不好意思而红透了,结果回望过来的表情却格外理直气壮。
他牵一下同桌的手怎么了!
这么想着,元楚星也这么问了:“干嘛这么看着我,不可以牵么?”
云藏月经常用这样的句式来和元楚星说话,此时,元楚星也色厉内荏地用上了。
听到这话,云藏月慢慢回握住了元楚星,冰凉的掌心汲取了元楚星身上的暖意,像是某种回温的冷血动物,连带少年此时的神情都变得温和不少。
“可以。”云藏月说着,把这牵手的动作变成了十指相扣。
他做得慢条斯理,偏偏又理所当然。
亲昵得让元楚星一下子脸红了个透顶。
毕竟很多时候,单纯的牵手是一回事,十指相扣又是另一回事。
前者还能说是友情上的感情好,后者很难不上升到某种暧昧的关系。
然而元楚星并没有挣扎,他虽然很害羞,却默认了云藏月的举动。
云藏月的心情更好了。
两个人就这么回到了教室。
坐在位置上的时候,云藏月回答了元楚星先前的问题:“等下上的是历史课。”
“喔喔。”元楚星听从地翻出课本。
同时,脑海里浮现出相关信息。
他们的历史老师是一个人到中年就已经地中海发型的典型中年男人,喜欢吹牛和指点江山,行事作风有些爹味,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蛮好说话的,对学生也很负责,喜欢给学生讲题,很难用好和坏去定义他。
但很快,元楚星脑海里对历史老师的印象被另一种覆盖。
历史老师的容貌特征似乎被模糊住了,性格也冷淡了不少。他上课内容神神叨叨的,让元楚星一听就想睡觉。
所以直到现在,元楚星都不知道他讲的东西是什么。
……这么想来,他先前是不是有点太不尊师重道了?
元楚星露出沉痛的表情。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
元楚星在心底呐喊,他要振作起来,认真听课!
然后一上课,听到历史老师的声音,元楚星就冒出了圈圈眼。
他在讲什么?为什么听上去这么折磨人?困意又开始冒出来了……好想睡……
元楚星支着下巴,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
他试图去辨认历史老师说的话,从中捕捉到的词语却叫元楚星更难以理解了。
“极乐教会……教义……神……”
老师一开始应该还是在正常讲课的,但是越说越狂热,什么神的光辉会永远照耀,什么信仰唯一真主才能得到救赎,总之乱七八糟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元楚星感觉他总像是克制住过一样。
就仿佛有什么存在正盯着他,随时矫正他的一举一动。
元楚星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困迷糊了,瞧他听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元楚星将书竖起,悄悄摸摸地和同桌嚼耳根:“老师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邪-教,被洗脑了啊?”
云藏月的反应淡淡:“或许呢?”
他学着元楚星,同样凑过来悄悄地说小话:“怎么这节课不睡了?”
无论哪节课,都平等地睡过去的元楚星:咳咳咳
虽然知道云藏月并不是有意在点他,但元楚星依旧很心虚。
他并不是那种无可救药的差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极乐高中里老师上的课让元楚星每一次都昏昏欲睡。就像是什么生物本能的求生屏障一样,睡眠可以让他避免一些精神上的污染。
不只是上课睡觉,元楚星连作业都是抄云藏月的。
毕竟他可不会写什么“如何赞同唯一的真神”这种一样就很神经的东西。
“作业的事情就拜托了,同桌!”元楚星双手合十,“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面对元楚星的请求,云藏月也很是纵容。
可不知道是不是元楚星的错觉,云藏月在熟练地答应他的要求的同时,偶尔也会露出某种冷漠得有些可怕的神色。
就像是和元楚星这般相处,既让他觉得新奇,又因为另一个家伙曾经得到过、他只是一个令人鄙夷的替代了正主的赝品一样,止不住会冒出某种恐怖的情绪。
每当这个时候,元楚星都忍不住心生一种‘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背着云藏月出轨了’的可怕想法。
而现在,云藏月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又隐隐冒出头来了。
云藏月嘴角微微勾着,妖异的红眸又慢慢转向了元楚星的方向,将元楚星的身影彻底摄入眼中。
“小星对神感兴趣么?”
云藏月微笑着,声音不知何时带上了若有似无的蛊惑,神色也如同落着一层薄雾,雾面下笼罩的很可能是深渊。
元楚星很谨慎:“一、一般般吧。”
他本想说不要封建迷信,科学社会没有神明。
但是转念一想,他待的世界好像也不是那么科学正常,于是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露出思考的神情来:“话说,这个世界有神么?”
云藏月眨了眨眼睛:“小星希望有,还是没有?”
这个时候,云藏月的神情又不带任何危险了,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少年一样,脸上带着对元楚星回答的好奇和探究。
元楚星趴在桌面上,被同桌的话逗得有点想笑:“这哪能是我希望的,难不成我说希望没有就能真的没有?”
面对元楚星吐槽的话,云藏月却弯出一个笑容,眉眼弯弯道:“说不定呢。”
元楚星偏过视线去看云藏月:“小月觉得这个世界有神吗?”
“我吗?”云藏月似乎也在思考,“——不知道哦。”
元楚星指责他:“狡猾的回答!”
云藏月被元楚星的表情逗笑了,说:“其实有也没关系吧。”
顶着元楚星满脸的疑问,云藏月伸手帮元楚星别开垂落在眼前的碎发,慢悠悠道:“毕竟感觉小星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类型,如果真有神,祂估计也会喜欢小星喜欢得不行吧。”
“这样的话,小星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被神偏爱的存在哦。”
元楚星哼哼唧唧:“没有根据的事情你也乱说。”
云藏月的指尖一触即分,元楚星感觉自己没有被真切接触到的肌肤竟然隐隐有些发痒,他不自在地将自己重新趴在桌面上,雪白的耳尖不知何时又红了起来。
纤长浓密的睫羽半垂着盖住了那片澄澈的蓝海,元楚星用余光看着云藏月棕色的发丝。
明明嘴巴里在说着令人心动的甜言蜜语,可话里的情绪却很缥缈。
像浮动在湖面上的雪花,随时都可能融化在水里消失不见。
“……比起什么神的偏爱,明明……更想得到的……”
少年含糊的嘀咕被吞没在唇齿之间,云藏月微微侧头,眸光疑惑。
“小星在说什么吗?”
“……不。没什么。”
元楚星侧过头,否认。
气氛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平静之中。
只是趴下来的元楚星没有看到的是,因他移开的视线,云藏月慢慢抿直了唇线。
冷下的表情竟显得有些可怕。
这边这对同桌还算岁月静好, 另一边玩家们的状况就说不上好了。
“靠靠靠,那群怪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妈的,该死的怪物!该死的悬月游戏!”
玩家们破口大骂,狼狈不已。
他们被学生模样的怪物们追杀的时候还处于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 因而一开始折损了不少人。
惨痛的死亡总算叫他们从浑噩之中清醒了不少, 回过神来了。
然而这一回神, 看到近在咫尺的怪物面庞,差点没把心脏病吓出来。
使了能使用的手段逃离后,他们才惊魂未定靠在墙角处骂娘。
能够活到现在的玩家就算再蠢也有自己的一把刷子,此时他们努力盘点线索。
有玩家回忆先前被追杀的场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话说, 你们觉不觉得他们很奇怪?”
另一个玩家口气很冲:“奇怪不是理所当然吗,那些学生可是极乐高中的。”
他在极乐高中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和【极乐】二字牵扯到, 向来就是危险的代言词。
对方这话只会让在场的玩家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重新变得紧绷。
甘孜并没有关注他们的争执, 捂住至今仍在隐隐作痛的眼睛。
虽然没有先前疼得几乎要死去那么严重,现在的痛觉更像是留下了ptsd后的幻痛, 可甘孜还是担心自己的视力会出现问题。
就像是现在,平复了下来, 视野也依旧朦朦胧胧的, 看不太真切。
而那些玩家还在吵架。
兴许是运气好,甘孜虽然经历了很多副本,但是他并没有被极乐教会折磨过。
……话或许不能这么说。
毕竟被极乐教会折磨过的, 现在估计都去了极乐世界了。
这些人知晓的消息估计都来自论坛, 或者是各自的情报来源。
第一个提出质疑的玩家看见争吵的大家,叹了口气, 说道:“好了好了,听我说。”
他阻止了差点变成全武行的玩家们, 把自己的发现告知给他们。
一般而言,极乐教会之所以难对付,是因为他们的教徒。
这些教徒空有人类的外表,实际上和怪物无疑。最恐怖的是他们的特异能力。
极乐教徒在前期与常人无异,与他们交谈多了会导致玩家精神污染,容易丧失理智;如果攻击他们,会激发出他们的第二形态,这个形态下的极乐教徒会变得极具攻击性。
兴许是信仰的是邪神的缘故,这些极乐教徒有个特性,就是不死。
无论玩家使用什么攻击,被玩家杀死的教徒,很快就会重新从地上爬起。
在受到刺激时,有些教徒甚至会主动自杀,就是为了能够转成第二形态来攻击玩家。
最叫人惊惧的是,杀死了教徒们的玩家,身上会自带一个被污染的debuff,杀死的教徒越多,被污染得越快,当污染值彻底满时,就是玩家死亡、身体变成极乐教徒之际。
——简直无赖又恶心。
除去受到攻击变化形态外,一旦到了晚上,极乐教徒们也会自动变成第二形态。
所以有极乐教会存在的副本,晚上就是一个禁忌。
然而方才,他们既没有主动攻击那些学生,时间也是大白天。
偏偏那些学生发狂了。
这种发狂又和他们的认知不一样。
虽然玩家们被追杀时只能狼狈而逃,没人能够杀死这些怪物,用debuff验证,可那些怪物只是将他们驱逐走,当玩家们逃远后,它们便不再追了。
就像是……
有什么更高级的存在在背后驱使他们一样。
——但是,可能么?
玩家们面面相觑,因这奇异的发现忍不住陷入了更大的不安之中。
“说起不对劲的地方,”有个玩家像是被提醒了一样,挠了挠脸庞,“我之前有听说,在悬月游戏bug的那段时间,有个副本流出了一些消息,和极乐教会有关。”
虽然副本们看似毫不相干,但在高级玩家里,一些东西是公开的秘密。
比如,一些副本的世界观其实是公用的。
越是高级的副本,关联度越强。只是很少有玩家能够发现而已。毕竟完成任务差不多就要了他们的小命了,更别说去探索副本背后的信息。
这个玩家回忆着:“那个消息提及到,有个教会突然一改往日的作风,那些狂热的疯子不再执着宣扬他们的真神,而是在疯狂收集着拥有某些特征的人的线索……?”
“就好像……在寻找着某个特定的人。”
真神这个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极乐教会教徒们总是挂在嘴边的称呼,这个教会是哪个教会,答案很容易就浮出水面。
大家忍不住提起了好奇。
毕竟在普遍认知中,极乐教会的教徒们都神经兮兮的,他们的真神到底是哪一个,玩家们至今都没有任何线索。
而现在,他们竟然在找人?
找什么人呢?什么人能让极乐教会如此大动干戈呢?
甘孜莫名想到了先前被他使用了真实之眼查看的那名特殊npc
明明目前的副本看上去毫不关联,对方身上似乎也没表现出什么特殊剧情,但兴许是自己的眼睛还在隐隐作痛,使用了道具后差点当场死亡的甘孜至今还惊魂未定。
总之,一说到能让极乐教会寻找的人,甘孜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元楚星。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
现在贸然开口,可不是什么好事。
甘孜悄悄抬起眼睛,视野里看到的玩家们面容似乎被一层薄雾笼罩住了,他眼中的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
想不明白的玩家们很快就不纠结了,现在他们发愁的是另一件事情。
很显然,悬月游戏把他们传到学校门前,自然是让他们去当学生的,可惜的是,刚来他们就丧失理智追着一个npc跑,然后又被怪物学生们追杀,以至于现在,时间过了大半,他们依然没有进学校。
有警醒的玩家已经提心吊胆起来了。
“要是迟到了,会发生什么?”一个玩家咽了咽口水,说出了一句颇有明知故问意思的话语。
“比起迟到,我们要考虑的是,先前莫名被那群学生追杀的我们,真的能够进入学校吗?”另一个玩家提出了问题关键。
玩家们:……
沉默。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被悬月游戏折磨过无数次的玩家们纷纷ptsd起来。
他们面上露出相似的惊恐表情。
“糟了……”
“可恶,怎么又布置作业!”
元楚星神情萎靡,直直靠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云藏月瞅了他一眼,微微俯身,脸上浮出浅淡的笑意来:“又不用你做,也这么纳闷么?”
棕发红眸的少年垂着目光,和元楚星开着玩笑:“还是说,小星觉得我写作业写得不够好,想找别人帮你?”
“才没有!”
元楚星气呼呼道:“只是单纯讨厌作业而已,毕竟抄作业也很累哇!”
“是么。”云藏月不置可否。
见云藏月凑过来,元楚星索性靠在云藏月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和同桌抱怨说:“毕竟你想嘛,上课这么累就算了,老师还天天布置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批改,完全就是走形式嘛——就不能没有作业吗?”
他异想天开地说着痴心话,比起不切实际的妄想,更像是接着这个由头在和同桌撒娇。
毕竟真的很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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