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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鱼七彩)


狄雪在验尸时,便发现受害道童的脖颈处有些许灯油的残余,道袍后下侧臀股位置沾有少量香灰。
宋祁韫根据这两处黑金,几乎可以已断定江涛江山兄弟就是杀害道童的凶手。
二人协同作案,江山抱住道童,防止其挣扎,江涛则直接扭断了道童的脖子,袖口处所沾的油渍便蹭到了道童的的脖子上。道童在死后身子瘫软,道袍后边便很可能蹭上江山鞋面上的香灰。
像江涛江山这样犯人,宋祁韫见识过很多,经不起审问基本上押回去拷问一遍就会招了。
这案子查起来不算难,但只要想到它仅是“十礼”中的一礼,便令人十分头疼了。
“那我帮你了,你也会帮我吧?”沈惟慕反问宋祁韫。
宋祁韫:“力所能及,必当尽力。”
沈惟慕点头,很满意宋祁韫的回答。
“听说你们抓到了内奸,是苗武,真没想到会是他!”
此刻白开霁正在大理寺审问苗武。
宋祁韫很希望白开霁能审问出结果,最好他能把蘑菇教及其苏世子被绑架的计划都和盘托出。
但宋祁韫心里很清楚,苗武应该只是蘑菇教的一个喽啰,从他口中问出更多线索的可能性不大。
“我们倒是想了一个办法,或许能多挖点线索。”沈惟慕小声在宋祁韫耳边嘀咕一句。
宋祁韫点头叹妙。
“江涛江山若是真是凶手,必该也与蘑菇教有关,押回大理寺后,记得先检查他们的桃子。”沈惟慕提醒道。
“桃子?”宋祁韫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沈惟慕说的是什么地方,忍不住失笑一声。
不愧是二三,起个隐晦的称号都要跟吃的有关。
会灵观正门围观的百姓更多,宋祁韫要带沈惟慕从后门走,赶去下一个案发现场看情况。
沈惟慕不干,非要从正门走。
“为何?”
“别管我,你走你的就是。”
宋祁韫虽疑惑,但事情太多,他无暇多问,或许沈惟慕又突然想吃什么美食一定要从这门那边走,便随沈惟慕去了。特例招来的人才,总要特例待之。
在沈惟慕和白开霁协作,准备抓内间苗武的时候,沈惟慕突然吐了一口血,便是在那时候,他的八卦线索系统又升级了,伴随着升级还给了他一次额外的灵力奖励。
在获得这一波灵力之后,沈惟慕可以彻底修复好了肉身的损伤。故而灵气在周身运转,做最后一次修复和排毒之后,让他又吐了一口血。
而接下来再遇案子,如果他能在有十五名以上围观者的地方说八卦线索,他的灵气奖励就会翻十倍获得。
若照此数量计算,将受损的残魂完全修复好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他要在更多的围观者面前讲八卦线索。
沈惟慕徐徐踱步走到会灵观门口,隔着门板都能听到门外众多百姓的议论声。
会灵观香火极旺,信徒众多,这一次突然出了命案,立即就引来周围百姓以及信徒们的围观。
“张仙人的道观怎么会出命案啊?他可算到道观有这一劫了了?”
“不晓得出这种晦气事儿,我在那供的长明灯还行不行?不行的话,灯油钱能还我吗?”
“钱不钱的次要,我把儿子的八字儿送那供着呢,这会子只想给拿回来!”
大家越讨论怨气越大,声音高亢了许多,甚至有人开始埋怨,命案发生到现在这么久,道观居然都没有站出来一个人,来跟他们这些香客们解释或道歉。
“凭什么要跟你道歉?”
“道观里发生这样的惨事,张仙人他们都很伤心难过,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请大家多体谅。”
“大理寺正在查案,张仙人他们就算有心想跟大家解释,此刻怕是也不便出来,大家不要为难张仙人了。”
有不少信徒很相信张仙人,游说大家不要为难道观。
“这怎么能叫为难呢?”
“就是,说得好像我们多刁蛮一样。”
“你们就是刁蛮!”
两拨人越吵越凶,甚至有打起来的趋势。
这时候,一双袖长白皙的手按在的门板上,几乎没有用力,“吱呀”一声,道观两寸厚丈余宽的两扇黑漆大门完全被推开了。
众百姓们感觉到有一阵清风从道观门口吹来,齐齐看向那个站在门中央,在夕阳余晖照耀下泛着金光的身影。

这是哪位道骨仙风的真人?为何蒙着面?
虽不见面纱下的下半张脸,但只看眉眼和姿仪,便已然觉得他该是从画像里走出来的仙人。
“诸位聚在这里作甚?”
“哎呦,声音也好听,好似天上来!”巷口卖灌浆馒头的李三娘欢喜地惊叹道。
李三娘不是会灵观的信徒,她瞅着边人多,就拎着一篮子灌浆馒头来这边人群里售卖。
如今篮子里还剩几个,李三娘就问沈惟慕要不要吃。
“你这娘们没长眼吗,说话前不瞧瞧人家衣着,估量一下人家的身份?人家会稀罕吃你这几口破馒头?”
李三娘旁边的中年男子知道沈惟慕的身份,当即就损李三娘有眼无珠,不知轻重。
李三娘窘迫不已,她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觉得眼前这少年长得好看,招人稀罕,就想把自己最拿手的吃食分享给对方。
“对、对不起——”
“灌浆馒头?没吃过,闻起来好香。”
沈惟慕对李三娘伸手,道谢。
李三娘愣了下,高兴地赶紧掀开篮子里的白布。她先用荷叶包着馒头,提壶往馒头里倒了乳酪后,给沈惟慕递过去。
“乳酪是我自己琢磨做的,比外面的好吃,公子尝尝看。”
沈惟慕一口下咬去,嘴角粘着些许白色的乳酪。馒头细腻松软,很有弹性,入口似要化掉一般,新鲜灌入的乳酪味道酸酸甜甜,奶香味儿浓郁,很好吃。
下一口沈惟慕就直接把剩下的灌浆馒头都塞进了嘴里,顺便舔掉了嘴角粘着的乳酪。
“公子如果喜欢吃,这几个都给公子。”李三娘特别高兴,把篮子里剩下的几个馒头都灌满了乳酪,连篮子一起都送给了沈惟慕。
“多谢。”沈惟慕也不客气,干脆接了篮子。
“真有那么好吃?还有吗,我也想尝尝。”
大家看沈惟慕吃得那么香,他们也想吃,纷纷问李三娘还有没有剩余,他们想买。
李三娘高兴不已:“有有有,有的是,在巷口的灌浆馒头铺,大家去那儿买就行。”
开始笑话李三娘的中年男子齐聪,见李三娘的家馒头这么受欢迎,不满地撇了撇嘴。
“一口破馒头罢了,都没见过世面,还抢着吃上了。”
齐聪叹了声没意思,就往人群外走。
“不能白吃,关于这会灵观,您有什么想知道的事都可以问我,知无不言。”沈惟慕对李三娘道。
李三娘笑着摇头,表示她没什么想知道的。
“别别别啊,我们想知道。”
周围人赶紧插话,大家都一起撺掇李三娘快帮他们问一问。
“我买你家十个馒头。”
“我买二十个!”
“我全包!”人群中有一名穿着绫罗绸缎的山羊胡男人高喊道。
大家扭头一瞧,居然是陈员外,京畿地界有名的大善人。
陈员外拿出一锭银子,交到李三娘手上,请她一定要帮自己问问,会灵观现如今还可不可信了。
李三娘迟疑,不知该接不接银子,看向沈惟慕。
大家看到那一锭大大的银元宝后,都忍不住羡慕李三娘,后悔他们随身没带点吃食来,不然讨好了那俊美小公子,这得银元宝的美事儿岂不落在他们身上了。
嘲笑李三娘的齐聪,见到这一幕也眼热得很,
沈惟慕略微点头,示意李三娘可以收下银子,转而对陈员外道:“事在人为,求神拜佛若对你而言能在心里头求个安慰,倒也算也有用。”
言外之意,不灵,最多给人点心理上的慰藉罢了。
会灵观半点仙气没有,绝不可能会有应验人们所求。
陈员外发愁地叹气,“那我求的事儿该怎么办呀!”
“没法办了,人已经死了。”沈惟慕道。
陈员外惊愣,呆呆地看着沈惟慕:“小兄弟这话是何意?”
沈惟慕:“字面的意思。”
“小兄弟话可不能乱说啊,你知道我求的是什么事儿吗?”
“你女儿的下落。”
沈惟慕建议陈员外报官,出了东城门后一直走往东走,往沟里看,或许就能找到他女儿了。
陈员外震惊:“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找女儿?”
沈惟慕恍然想起什么,从袖兜里掏出一张八卦纸,铺在地上,围观的周百姓们立刻让了地方。
往四周看看,京城内的路面清扫得很干净,居然没有碎石子。
沈惟慕无奈之下就揪了几块馒头皮,丢在八卦图上。
纷纷弯腰探看的众百姓们:“……”
这啥意思?
“算的。”沈惟慕这才回答陈员外。
众人:“……”
已经把话说完了,才摆八卦图,这种先说后算之法真可行?
陈员外整个人愣在原地,不晓得该不该信沈惟慕的话。
“再不去,第一个发现她的人就不是你了。”沈惟慕道。
“你你你——”陈员外很不喜欢外人说他女儿可能死了,正要斥责沈惟慕在乱言,人群外忽有人喊起来。
“你可会为你说的话负责,如若陈员外的女儿没事,你这般诅咒人家当如何?负荆请罪,跪地上给人家道歉吗?”
齐聪没走,围观到现在又忍不住出言挑事儿。
若能见到这样身份的贵公子赌输后狼狈的样子,他会很高兴。
“可以。”
众人冷吸口气,很难想象这仙人气质的柔弱公子,除去衣裳,负荆请罪的模样。
“你呢,此事若为真,你就跪在大理寺正门,大喊一百声自己嘴贱如何?”
反正大家都不认识他,一会儿证实事情是真的,陈员外女儿真的死了,那场面肯定会很混乱,他趁乱离开就行了。人海茫茫,谁还能真揪出他来不成?
“好!”齐聪应承得很干脆,殊不知他应下的同时一缕他看不见的气印在了他的眉心。
陈员外本来要质疑沈惟慕的话,在此刻都咽在了肚子里。少年跟他无冤无仇,看起来身份也不俗,似乎没必要骗他。
反正他现在没有女儿失踪的线索,出城跑一趟也不会损失什么。
陈员外心沉下来,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先跟沈惟慕拱手道了声谢,就立刻带人出城。
齐聪要亲眼见证结果,跟着齐员外走了。
这时,有一名年轻妇人拿出一贯铜钱来,给沈惟慕,“公子可否帮我算算,我——”
“我不算命。”沈惟慕顿了下,补充一句,“除非跟命案有关。”
妇人大喜,连连跟沈惟慕道谢,这说明她所求之人性命无虞,便算是好事儿了。
“那公子可算出会灵观案子的凶手是谁?”人群中有人好奇问。
“会灵观凶案的嫌犯已经缉拿归案。”
“他为何杀人?”
“贪财,脾气不好。”
沈惟慕顺嘴提醒大家,要记住钱财当取之有道,为人要戒骄戒躁,少动肝火。
众人哄笑,问沈惟慕是不是官府派来教诲他们的人。
“放心,我连杀鸡都不敢,肯定不会杀人。”人群有个书生得意道。
“你是不会杀鸡,但你什么活儿都让你妻子来做,不杀人也算杀心了,杀得她心如死灰,欲与你和离。”
书生变了脸色,跟见鬼一样看着沈惟慕:“你怎么知道?”
“算的。”沈惟慕指了指八卦图,此时八卦图天乾位置刚好落了一片枯树叶。
书生及众人:“……”
好神奇的算命之法,以前从没见过!
“近三日不论在家还是出门,劝大家尽量结伴,接下来京城还会有凶案发生。”
众人忙问出了什么事,听起来好像很吓人的样子。
“蘑教听说过吗?”
“当然听说过,臭名昭著,谁人不知?这三四十年过去了,朝廷还没铲除他们,真的是——”
有人想骂朝廷没用,突然想到沈惟慕也可能是衙门的人,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
“难道这魔教近来又猖狂了?”
“对。”沈惟慕知道大家把蘑教误认为是魔教了,倒无妨,正可以借着魔教的恶名,震慑大家。
“哎呦,好吓人,那我们可得注意了。”
“上一次魔教作乱,我记得是为了搜罗三百童男童女。他们这一次的目的是什么?”凑热闹的人中有几位是江湖人,赶忙追问。
沈惟慕:“二十万两白银。”
“我的天,二十万两,一大座银山啊。”
“果然是魔教,好大的胃口!他们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啊?”
“来来来,大家一起都来尝尝新出炉的灌浆馒头。”
陈员外出钱全包了李三娘铺子里的馒头,但他忙着去找女儿,就要李三娘把馒头分给大家。
这会子馒头出锅了,李三娘就邀请余下的众人一起去她家铺子里吃馒头。
一会儿有事儿的都走了,剩下没事儿的二十几人,跟着沈惟慕一起转移到李三娘的铺子内,边吃灌浆馒头边听沈惟慕八卦魔教。
沈惟慕咬一口馒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地从容咀嚼完后,才开口道:“魔教八长老多变,你们听说过吗?”
有几名混江湖的武人,他们马上点头回应沈惟慕的话。
“当然听说过,千机山庄的事情出来后,近来他的名声更响当当了。”
“多魔头比那孙猴儿还会变,披着各种人皮面具混在人群中,来无影去无踪,没人能识破他真面目,抓得着他。太吓人了!”
“哼,再多变又如何,还不是不行。”
“你也听说了?我也听说了,多变空有一身本领,世上无人能敌,可惜做男人那方面却不行。你们说他这样的,到底算是厉害还是无能?”
“厉害的武人,无能的男人呗。”
众人哈哈笑起来。
“我懂了!小兄弟的意思是说,魔教犯案,要这二十万两白银,其实是为了治多魔头那方面的不行?”
沈惟慕咬着馒头,眨眼道:“我可没这么说。”
大家一瞧沈惟慕这态度,觉得这眨眼分明就是赞同的意思。小兄弟能出入凶案现场,自然不是一般人物,又故意蒙着面,他该是出于一些缘故,不便直接将这消息向外透露。
几名武人连连点头表示:“懂懂懂,小兄弟没说,都是我们自己瞎猜的。”
“我还有一件新鲜事儿,你们要不要听?但千万不能对外说是我说的。”
“听听听,保证不说。”众人纷纷应和。
沈惟慕:“会灵观张真人比多变还不行,多变至少还有,他压根儿就没有。”
大家起先还没懂什么意思,但随后听到那声重音“根儿”后,反应过来沈惟慕说的是什么了。
“你是说张真人其实是——”应话的人捂了下嘴,然后压低声道,“太监?”
沈惟慕眨了眨眼。
大家立马都懂了!
“被害的那道童,身份实则很不一般。他本该身在富贵高门之家,奈何来路不正,他父亲怕被人说道,才安排他在张真人身边。本打算过段日子,令他以道童身份入尚书府侍奉,再借此由头收他为义子。”
“尚、书、府?”有人聪明地抓住了话语里关键,“那普安道童竟是尚书的儿子?哪位尚书?”
沈惟慕立即捂嘴,叹自己失言了,“诸位告辞。”

沈惟慕拎着李三娘为他装满的一篮子灌浆馒头,赶往下一个案发现场。
铺子里的人八卦只听了一半,被卡得不上不下,真的是太难受了。
几名武人赶紧跑去,想追上沈惟慕,问清楚到底是六部尚书里的哪一位。
哪曾想他们出了铺子,才追了那少年几步,因为迎面驶来一辆马车,他们避让了一下,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便再看不见人影了。
“人哪儿去了,你们看见了么?”
其他人都摇头。
前头是三岔口,六个人立即兵分三路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散,他们肯定能追上。
沈惟慕突然现身在通西街无人的街角。
他扯下脸上的蒙布,披上青色斗篷,戴上斗篷帽子,边轻咳着边走进通西街的四喜茶铺。
死者是茶铺的伙计,前一刻还在大堂给客人倒茶,后一刻转去后院提水的工夫,人就死在了井里。
经过尉迟枫的验尸证实,死者贾二的死因为颈骨断裂,额头及身上的擦伤都是在他死后被凶手抛尸在井中所致。
沈惟慕到的时候,宋祁韫已经整理完了目击者的证词,并进行了补充询问。
根据两名茶铺客人以及厨房里煮茶的伙计的目击证供,死者贾二在从茶铺大堂离开的时候,有一名穿着青灰色斗篷带着草帽的男子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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