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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鱼七彩)


“什么味道?”陆阳凑到沈惟慕另一边也闻了闻。
“要吃吗?不吃算了。”
问答无间隙,根本就没打算给人回应的机会。
沈惟慕打开纸包,继续吃起来。对于俩人的反常举动,他没表现出任何好奇。
“纯正煎肉的味儿,有肉香,烟味,还掺着淡淡的梨味儿,是不一样,刚才那人身上除了点心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的莲香,是我们马虎了。”白开霁回溯经过,认真反思检讨。
“从什么时候开始人换了?”陆阳边端详沈惟慕边揣测,“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你们替我挡人的时候,我嫌太阳太晒了,就来这里乘荫吃点心。”
沈惟慕已然从俩人的对话中猜出了大概。
这俩人屡屡端详他,实在影响他胃口。如果害他少吃两块茯苓糕,谁负责。
陆阳不满地掐腰:“沈二三,你听听你这话,你亏不亏心?我们替你出头挡灾呢,你不感谢也就罢了,居然还跑这儿来偷吃。”
沈惟慕:“少诬陷人。”
这不叫偷吃,他吃东西从来坦坦荡荡。
“就是,你瞎说什么呢。二三好心给咱们提供线索的时候,被咱们怀疑,也没见咱们谁感谢过。你那会儿呢,亏不亏心?”
白开霁骂陆阳没良心,不会说话就少说。
陆阳深吸口气,真是够了。
阴阳双侠,江湖人哪个提起他们,不说他们是过命交情的好兄弟?哪曾想他这个跟白开霁从小就相识相知的好兄弟,完全比不过一个刚认识不足半月的沈惟慕。
回去的路上,沈惟慕发现陆阳一个人走在前面,脸色不大好的样子,便问白开霁陆阳怎么了。
“伤心呗。”白开霁道。
陆阳目光流转,偷偷往后瞟,同时竖起耳朵。
这俩人总算注意到他的不爽了,还不好好哄他一下?真当他陆阳没脾气吗!
沈惟慕:“为何伤心?”
白开霁撇了撇嘴,“伤心他们陆家独传杀招‘放龙入海’被人偷学了去呗。”
“那人竟会放龙入海?”
宋祁韫在听说事情的整个经过后,惊讶地问。
“你肯定感觉错了。”陆阳抱着刀,脸色阴沉地站在地中央,“我师父只收了我一个徒弟,他老人家去年已驾鹤西去,这世上除了我没人会放龙入海!尤其那多变还是魔教的人!”
白开霁反驳:“我与你对打过多少回了,岂会不了解你的放龙入海?一模一样,不过罡气没你深厚罢了。”
“不可能——”
“你猜他为什么在魔教?”白开霁又问,“青雀斩、莲醉快影他都会,这些也是别的门派的绝学。”
陆阳哽住,看向宋祁韫。
宋祁韫赞同白开霁的说法,“他曾扮过你师父的模样,想办法盗取你师父的绝学也不无可能。”
陆阳怒得咯吱咬牙,脑门青筋暴突,“我一定要杀了这狗贼!”
“有一点我一直很疑惑,多变为何没有立刻杀许蘅芜,而是等到昨日晚间时候才对她下手。”
许蘅芜发色纯黑,假的头发则在光照下偏棕红。
宋祁韫初见任何人或事,都很擅观察并谨记细节。他清楚记得他们初见许蘅芜的时候,许蘅芜的头发在阳光下便泛着些许棕红,所以那个时候的许蘅芜就已经是假的了。
尉迟枫提醒:“她身上没有任何被绑缚过的痕迹。”
所以真的许蘅芜那时候在哪里?是被凶手迷晕了暂时藏在了什么地方,还是因为什么缘故暂时离开了?
常莺等三名青雀派的弟子应宋祁韫的要求,仔细回忆昨天的情况。
常莺告知宋祁韫:“我们刚来时大师姐内急,便去了净房。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不见大师姐回来,以为她遇了什么意外,就分头去找她。”
“分头找?”
“嗯,她去的那间净房比较偏,我找了好几处,听到大师姐回应,才晓得她去了那儿,而后我们就汇合,一起去了饭堂,与你们碰面了。”
“那时可发现她有何变化?”
常莺摇了摇头,当时她们初到千机山庄,注意力都被山庄以及山庄里的人吸引,没去太注意许蘅芜身上有什么变化。
宋祁韫等人便去了常莺所说的净房。如果那里没被打扫,可能会有线索。
这一次他们运气好,许蘅芜去的那间净房比较偏僻,七拐八弯的一个角落,连天机山庄的家仆恐怕都未必能找到这里。
在净房内,他们找到了一个绣着青雀的肚兜,一方染了污秽的帕子。
经常莺辨认,这肚兜确为她大师姐许蘅芜的东西。
出恭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脱了上衣,加之有帕子上的污秽佐证,房间里曾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常莺脸色涨红,尴尬道:“我师姐必然是被强迫的,怪我当时没察觉到异样,若来这净房里看一看,我师姐或许就不会遇害。”
“节哀。”宋祁韫没多言,只安慰了常莺。
等常莺离开后,宋祁韫与尉迟枫道:“想不到多变与许蘅芜竟有奸情。”
白开霁不懂就问:“何以见得许蘅芜是自愿?不是刚才常姑娘说的被迫情况?”
“千机山庄有很多净房,许蘅芜内急,不就近寻一处,反而特意到这处偏远的地方来,你说她是无意还是有意?
许蘅芜功夫不低,江湖人初到陌生之地都会保持警惕,若有人突然对她下手,她必然会有所反抗。但她身上除后颈那一点淤青外,没别的伤痕,所以自愿通奸的可能性更大些。”
为避开净房的污秽,沈惟慕站在屋外边吃边等。
在听到宋祁韫的推断后,沈惟慕扬了下眉梢,朝东边瞟了一眼,突然大声评判。
“哦,我以为这位多变有多厉害呢,原来——”
“——不到一炷香。”
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
“什么人?”
白开霁一直保持警觉,闻声后他立刻跳窗,循声搜索,然后发见东墙后的一根桃枝被折断了。
“怎么了?”陆阳随后赶来。
“刚才有人偷听我们说话,我怀疑这人很可能是多变。”白开霁稍作思量后,目光定格在沈惟慕身上,“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保护好二三!”
嘴里刚叼了半块点心的沈惟慕:“?”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为何要保护他啊?”陆阳也不明白。
白开霁一脸认真地分析解说:“因为刚才二三狠狠地羞辱了多变,光天化日之下,他连你都敢动,那依照他狂妄自大、恣意妄行的秉性,便一定会狠狠报复二三兄弟。”
见陆阳还是不解,白开霁对他小声解释了一番。
陆阳恍然大悟,疯狂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侮辱性极强,伤害性极大,是对我们这些武林高手,不,是男武林高手最大的羞辱!”
沈惟慕:“不至于吧。”
“至于!”二人异口同声。
沈惟慕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似要提问:“那你们俩——”
白开霁和陆阳都挺起胸膛,做好了报时准备。
“聊什么呢?”
唐明夜笑嘻嘻地跑来,邀请大家去吃晚饭。
“厨房没人,我就跟几个会做饭的兄弟一起捣鼓了几下,手艺不精,但足够让大家填饱肚子了。”
沈惟慕立刻被转移注意,问唐明夜晚饭都有什么菜。
“有我做的牛肉面,骨汤熬制,保证香得你忘了家在哪儿。还有彭兄弟做的酱骨头,卤鸡鸭鹅腿翅,炸酥肉,旋煎牛小肠……”
“走!”
沈惟慕立刻起身跟唐明夜走了。
白开霁、陆阳:“?”
净房不大,该查的线索都已经查完了。
宋祁韫和尉迟枫也跟着一起走,中午的煎肉没吃上,这晚饭他们不能再错过了,不然要饿肚子到明天。
“你二人不饿么,怎么还不走?”
尉迟枫让白开霁和陆阳别傻站着了。
白开霁、陆阳:“……”
他们不是不想走,但他们憋得慌啊!
唐明夜没有吹牛,他做的牛肉面确实好吃。
牛肉面的精髓就在面和骨汤上,唐明夜手劲儿大,经他的手千揉百搓出来的面特别劲道,再以唐氏刀法均匀切出,保持根根均匀,长而不断。
煮好后的面条弹、软、滑、润,配以慢火精熬出来的半透明的白色骨汤做汤底,再以剔骨牛肉、卤鸡腿、鲜虾和青菜做浇头,撒上翠绿芫荽,喷香喷香的,柔韧爽口,大家都比平常多吃了两碗。
沈惟慕吃的量就更可怕了,幸亏他坐在角落里。
为了不让他的食量引起大家的注意,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宋祁韫总是时不时地撤走他面前的空碗,不然真怕他面前的碗堆得比山高,让人知道他的饭量比海深。
武林人不拘小节,没有“食不言”的讲究,用饭时反而是他们最爱说话、最能热闹的时候。
白开霁和陆阳都是名人,吃饭的时候,少不得被请去别桌应酬。
过程略过暂且不提,反正一顿晚饭过后,千机山庄便有几条流言在盛传:
清月教八长老不行,竟不足一炷香!
清月教八长老不行,算上穿脱衣都不足一炷香!
清月教八长老不行,没一炷香粗!

传言就如此,越传越离谱,尤其传话的这些人中有不少喝了酒,说话有些犯迷糊,有的甚至信誓旦旦地说:“清月教八长老是一炷香,我亲眼见过。”
参与了吃晚饭,却全程不好为自己辩解一句的多变,一口面条都没吃下去。
多年来寂寞如雪、淡定如风的他,在今晚沉默地对着一碗坨掉的牛肉面,隐忍得肺都要炸了!
这还不算,当你完全没胃口的时候,转眼一看,那边有一个胃口大开、吃得津津有味一个人,而这个人刚好还是造谣的罪魁祸首,会更加气上加气。
多变一忍再忍,想到三日后他可以恣意惩罚考核失败的沈惟慕,才勉强把这口气暂时咽下去。
天色完全黑了之后,大家开始讨论今晚还要不要守千机山庄的规矩。
“人都没了,全都缩头乌龟去了,还管他们!”
“我看还是按规矩办事比较好,咱们现在可都困在山庄里,在人家的地盘,人家说的算。”
宋祁韫同意后者的说法,建议大家还是继续遵守规矩,他不希望今晚再有伤亡。
一行人往回走的时候,商量着房间怎么分配。
“还是自己人凑一起比较安全。”尉迟枫提议让沈婷儿回来。
常莺不干了,沈婷儿昨晚就跟她一起,如今许蘅芜死了,沈婷儿若走了,她就要一个人住了。
“尉迟先生,平常看你挺斯文的,一副讲道理的模样,没想到你是个最能算计自私的。”
“绝无此意。”尉迟枫行礼道歉,表示是他考虑不周了。
常莺冷哼一声,拉着沈婷儿就走。沈婷儿也无法,告诉沈惟慕不用担心她,然后就乖乖跟着常莺离开了。
“话说,昨天她们到底拿什么贿赂你堂妹改主意?”陆阳好奇问沈惟慕。
沈惟慕:“玉香阁的香粉胭脂,据说一年只有三十盒。”
“女人啊。”陆阳唏嘘。
“女人怎么了?”沈惟慕反问。
陆阳:“就爱干些涂脂抹粉的无用事。”
“赏心悦目之举怎算无用事,你这么爱管闲事,怎不管管自己说闲话嘴贱的毛病?”
“沈二三,我得罪你了?”陆阳搞不懂沈惟慕为何突然针对自己。
沈惟慕讶异:“你才发现?”
“好好好,你就这么跟我处关系是吧!”
“想多了,我们没关系。”
沈惟慕从没想过跟任何人处关系,他不过在完成灵力任务,顺便吃喝。
话毕,沈惟就拿着布袋去厨房搜罗吃食去了。至于后续陆阳如何跳脚,宋祁韫等人怎么看待他,他都无所谓。
“老大,你看他!”陆阳向宋祁韫告状。
“很难站在你这边。”宋祁韫叹道,“我觉得沈二三的话一点毛病没有。”
尉迟枫点点头,表示赞同。
白开霁哪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点头如捣蒜,立马声讨陆阳就该改一改他那自以为是的想法。
“人家女孩子爱涂脂抹粉怎么了,你不也有你的爱好?你不好穿衣打扮,总爱喝酒划拳、擦刀盘剑吧,被人说是无用事,你什么感受?”
“欸你们?怎么都跟沈二三一伙儿啊,我不过说一句话,全都来谴责我。”
尉迟枫笑:“活该,你好端端的暗讽人家堂妹作甚?二三兄弟总要护着自家妹妹不是?我们呢,这是帮理不帮亲。说多少回了,你这嘴欠的毛病该改改。”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陆阳没想到自己问一遭,受谴责更深,早知真不该嘴欠了。
他叹口气,扶了下额,随即转头对身后的尾巴道:“你已经跟我们很久了,还不现身?”
白开霁也毫不意外地停下脚步,往后看。
千机山庄内的石灯都有机关,天黑便自动点亮,光线虽有些幽暗,但供人辨路识人没太大问题。
季云较胖,身形极具特点,甫一出现,便被宋祁韫等人认出来了。
季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四人跟前,温和的光打在他圆圆的脑袋上泛着淡淡的红晕。这才不过几步远,饱满白皙的额头上就挂了一层汗珠。
季云先礼貌行了礼,然后就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白开霁。
“我、我有一个请求,想请白大侠帮忙。”
白开霁笑着拉起季云,让他不必客气,有话直说就好,他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
“我听说这边刚好差一个人,就想请问白大侠能不能跟我一个房间?今晚如果我一个人在房间的话,就破了千机山庄的规矩,我怕我会跟师兄他们一样会死。”
季云越说越小声,沉沉地低下头去。
“当然可以,放心,晚上我罩着你。”白开霁笑着搂住季云的肩膀,顺便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陆阳挺高兴,“那正好,我跟尉迟先生一屋。”
一行人回到客房,白开霁带季云到他住的房间,让他随意就好。
“哟,我说怎么找了半天没找到季师弟,原来师弟在这呢。”
王鸿先在门口偷偷探头,瞧见季云在屋内后,他底气足了,带着师弟大摇大摆进屋,喊季云跟他们一起回去。
“滚!”白开霁对王鸿没好印象,当即厉声赶人。
“呦呵,季师弟这是找到靠山了呀?”
“没有。”季云连忙摇头否认,语气卑微地跟王鸿解释,“是白大侠他、他说,他们缺一个人,拉我来凑数。”
“噢,那可不巧了,我已经贴心地帮季师弟找了一个同屋人,刚好跟师弟是乌桓同乡。如今人家为了季师弟已经拒绝了别人的邀请,师弟不会想害他今晚一个人住吧?”
王鸿声音不大,语气里却暗藏着威胁。
“季师弟应该不会辜负我的好心,让我难做人吧?”
季云愧疚看都不敢看白开霁,“不、不会,我跟大师兄走。”
话毕,季云连对白开霁道别的话都没说,就垂着脑袋乖乖地跟着王鸿走。
王鸿走到门口的时候,特意回头对白开霁发出挑衅一笑。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再侠义心肠想帮他又怎样,还不是我一句吩咐,他便如狗一样乖乖跟我走?
“慢着。”白开霁终还是不忍,喊住他们,对季云道,“你不必怕任何人,有委屈就要说出来,我会帮你,为你撑腰,助你解决麻烦。”
季云唯唯诺诺地对白开霁鞠躬行礼:“多谢白大侠,我没事,不委屈。”
王鸿笑了:“白大侠看到了?师弟是自愿跟我走的,我可没逼他。有我这位大师兄贴心关照他,他委屈什么呢。”
白开霁再无话反驳,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陆阳过来拿衣服,在听说季云“背叛”白开霁的经过后,气得跳脚骂他傻。
“早跟你说了,那种蠢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帮,你怎么不长记性?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你沾了只会脏了手。
拜托你下次能不能收敛点你的善心热心,长点脑子啊!”
越想到自家兄弟居然被个窝囊废利用后抛弃了,陆阳就越窝火。
沈惟慕这时候抱着点心从门口路过,突然被陆阳拉了进来。
“你今晚跟他同住一屋。”
如今也就这家伙,还能治愈一下他的蠢兄弟了。
沈惟慕塞了一块花生酥到嘴里,看看陆阳,又看看白开霁,“唔”了一声。
“那你呢?”白开霁问。
“我你就不用管了。”陆阳话毕,衣服也不拿了,就要出去。
白开霁了解陆阳的性格,肯定是要自己一个承担。他岂能同意,拉住陆阳。
“好兄弟有事就一起担着。”
“你傻吗,咱俩要一起担着,坏了规矩受罪的人就是他了。”陆阳看向沈惟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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