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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总文医生网恋到真霸总(玄鹿游原)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的魔幻鬼畜风格了,段江言垂下眼眸,习惯性把自己温热的手覆盖在秦朔川冰凉的正在打吊针的手上给他暖着。
秦朔川忽然蹙眉,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做了噩梦,有些不安的动了动继而喃喃自语到:“江江……”
段江言于是又叹了口气。
医者仁心,他本来也不是多狠的性格,看着某人把自己折腾到晕倒,现在还惨兮兮的叫他名字,心里的确有点动摇。
但是可怜秦朔川不如可怜一下倒霉的自己,明明只是想网恋一个勤劳温柔的打工人,招谁惹谁了要被上帝视角唱着双簧欺骗和观赏。
整整大半年的感情付出,人生中第一次这样“特别喜欢一个人”,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对方——却发现对方根本就不存在。
努力工作想养活北山,省吃俭用想给他更好的,结果他是身份显赫的秦家家主——而且还一直安静无声的默默俯视着市井小民的努力。
哦对,还伙同周围所有人一起观看、一起把他骗的团团转。
段江言想到其他人的视角,简直尴尬的头皮都发麻,恨不得满地找头然后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其是自己居然还曾经夸下海口、大手一挥说“我薅资本家的羊毛养你!”——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具体化展示,真不知道首富先生是多么强的信念感才没嘲笑出声。
光是想一想,段江言就忍不住要掀起枕头捂死秦朔川,作为是这场过家家游戏里唯一的小丑,一切都要拜这个混蛋所赐。
结果他倒是好,自己还没要死要活呢,他倒是先把自己折腾的惨兮兮的。
这混蛋还不如绝情一点或者只是为了好玩,现在这样活像被抛弃的可怜大狼狗似的,存心让自己心疼纠结又进退两难。
段江言拉住他的右手去翻看,果然掌心有一道还没完全恢复的深深疤痕。
难怪圣诞节那天之后秦朔川就总是断断续续的发烧,原来是一直身上有伤还反复感染,又不敢让他知道,就那么硬生生扛着。
第三次叹气。段江言觉得自己要变成楼底下每天晒着太阳唉声叹气的小老头了。当恋爱脑也不太好,遭遇了诈骗都没法快刀斩乱麻说断就断,毕竟之前曾经特别特别喜欢“北山”。
摸索把玩着这只触感熟悉的冰凉的手,段江言安静守在旁边陪他坐了许久,继而起身给秦朔川仔细盖好被子,又烧水去倒了杯热蜂蜜水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直到见他呼吸越来越快、不安蹙眉像是快要醒了,这才快速站起身离开房间,悄悄关上门仿佛从来没进来过一样。
——狗都嫌你尽管继续演,大不了咱一起当演员,看看最后谁更难受,反正对我来说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也不可能原谅你了。
秦朔川睡得不算太久,意识模糊中似乎一直在做梦。梦到自己找不到段江言了,就循环往复掘地三尺一样发了疯的找。
转头一看,却见段江言就站在旁边。亲昵挽着陌生人的手微笑对他说:“秦董,这是我男朋友,给您介绍一下。”
梦里的秦朔川登时心头一震,却一声都发不出,只能焦急看着段江言踮起脚尖去亲对方,却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您是我的客户。”段江言礼貌而文质彬彬,这冰冷温和的一面只给陌生人,“北山是我最有默契的游戏搭子。”
秦朔川依旧说不出话,越来越急,一阵尖锐如刀绞般的胃痛登时让他痛的近乎颤抖,冷汗涔涔落下。
随即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冷汗打湿了枕套,胃疼不是做梦,是真的在疼,秦朔川疼得下意识低低闷哼了一声,钻心似的上不来气。
眼前黑白模糊,竟然生生从昏睡中疼醒过来。
病房中安安静静,死寂的让人害怕,秦朔川紧紧按着腹部费力坐起身,周遭一个人都没有。
段江言不在?
可是最初是个很好的梦,他梦到段江言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甚至真实的仿佛自己的手被段江言温柔的手牵住暖着似的。
睁开眼睛失望发现什么都没有,心理落差有些大,秦朔川勉强靠在病床上,第一件事就是拿桌上的手机去看。
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天北山和江小狗不那么愉快的对话。秦朔川沉默片刻,冰凉的指尖几次滑动对话记录,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究竟被甩了原因是什么。
到底是怎么一夜之间惹恼了江小狗?
他起身披上外套想出门,却发现手背上仍旧挂着碍事的吊针,放在平时,秦朔川必然随手就拔针走了,根本不会在意药水还没打完。
但这次正要动手,余光一瞥却看到桌上有一张纸条放在玻璃杯旁边——“没输完液禁止拔针”。
是段江言的字迹。
秦朔川立即珍而重之拿起纸条仔细保管起来,想到之前被撕碎的曲奇盒上的贺卡,心脏抽了一下似的疼。
自从昨晚经历了满世界找人的恐慌,现在秦朔川一眼看不到他都不安心,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江小狗。
刚下了电梯,迎面就遇上了段江言的母亲。
在江妤的认知中,秦朔川从最初就一直是段江言的男友,没同居之前都要长期打游戏煲电话粥那种,简直是如胶似漆的腻歪小情侣。
现在一看秦朔川居然一个人打着吊针就出门乱走,脸色白得病态,她不由得惊讶:“这是怎么了?和言言吵架了?”
秦朔川沉默摇了摇头。好消息,没吵架。坏消息,直接被分手了。
悄悄用马甲和段江言谈恋爱的代价就是即使被狠狠甩了,也是悄无声息却震耳欲聋的,有苦说不出。
江妤见秦朔川不想说,心想小情侣这样吵吵架磨合一下也正常——当妈的肯定是向着自己孩子,看这个样子,言言没吃亏就好。
周年庆典设置成了晚宴的形式,距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江妤刚准备完,正打算去想想还有没有纰漏。
刚要走,秦朔川却突然道:“想问您一下,言言半年前——出过车祸?”
其实这并不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无非是客观发生过的“是”与“不是”。
但江妤在听到这句话时,表情极其不明显的躲闪了一下。
秦朔川的观察力何等敏锐,立即就看出了她的细微异样。
江妤道:“确实是不小心被剐蹭了一下,不太严重。”
秦朔川:“不严重?”
他的眼睛是纯黑色的虹膜,这样垂下眼睛看人时不露情绪,如深不见底的古井,登时让人心理压力倍增。
江妤不自然微笑:“对啊,外面那些谣言不能听的,一点芝麻大的小事也能传的西瓜那么大。”
只是一眼,秦朔川就看出她说谎了。
如果是旁人在他面前说谎,他自然不会留什么面子。但江妤不是旁人,这是自己未来得好好争取表现的岳母。
段江言的长辈就是他的长辈,总不能去揭穿她。
秦朔川于是略一点头,不再多问,见她似乎急着走,于是绅士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件客观发生、不牵扯现在生活的陈述事实,为什么要隐瞒说谎甚至明显不想提?
江妤勉强笑了笑就立即离开,一路步履匆匆开门进了房间。
阳光斜斜从走廊的窗户里洒落进来,映在脸上也洒落在地上,一阵风吹过,叩击着窗棂发出长簌声响。
江妤始终没回头去看秦朔川,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站在原地。
其实她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孩子在那个初夏的夜晚早已经没了。
江妤自己也是医生,几十年来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医学奇迹,但却从来没有一种奇迹是死后几个小时、整个人已经冷了僵硬了之后,突然起死回生。
所谓抢救,其实每个医护人员都知道在这类情况下,这不过是告慰生者的一场仪式,对生命的最后尊重和挽留。
那天晚上丈夫出差去参加学术会议了,她第一眼看到儿子的尸体时就已然崩溃,但记忆却十分清晰,确定以及肯定当时孩子连带颅骨都碎的不成样子,甚至不敢去回忆手脚不正常的恐怖折叠角度。
但是,当抢救毫无悬念宣布失败、盖上白布要送到太平间的时候,“医学奇迹”发生了。
——段江言掀开白布迷茫坐起身看着惊恐的众人,半夜值班参与抢救的所有人登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段江言的身上只是轻微擦伤。
那样一辆高速飞驰的车,结结实实撞上血肉之躯,车头都深深凹陷进去挡风玻璃都裂了,怎么会只是轻微擦伤?
但除了“记错了”,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医生的天职是先治病救人,总不能再把大难不死的人捆在马路上再撞一次恢复成记忆里该有的样子。
江妤一开始也怀疑过是自己在惊吓崩溃中记忆失常了,但很快她就发现言言和以前不一样的生活小细节。
知子莫若母,当妈妈的永远是最了解最熟悉自己孩子的。
即使儿子长大了平时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家、和他们老两口联系不太多,她也一样清晰了解。
江妤曾经痛苦崩溃于自己孩子的死亡,又无法对外人诉说,毕竟旁人只会说“你儿子这不好好的活蹦乱跳的吗?”
也在悲痛之下曾经短暂冒出过怨恨段江言在鸠占鹊巢的念头,但江妤毕竟是明事理的,冷静下来一想,知道现在这孩子是无辜的、与这场悲剧的发生无关。
这本来就是两件事,第一件事从车祸那晚就已经尘埃落定,无论现在这孩子有没有出现,她的儿子死亡的结局也已经是注定了不会改变的。
江妤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心中的这个秘密,甚至连段江言本人都不知道她已经知情了。
她能看出来这个孩子是个很乖巧懂事也很小心翼翼的人,勤快又十分孝顺,而且明显比普通人更珍惜拥有家庭和拥有父母的机会。
算了,难得糊涂,就这样糊涂装不知道吧。
就像他们都签署了器官捐献书,医者仁心,总希望即使死后也能多救助一个活着的生命,现在这样承载住一个吃过很多苦又漂泊无依的灵魂也算是一种成全。
江妤叹了口气,心想谁的嘴巴这么大,车祸的事怎么让秦朔川知道了。
她对外一直都说“只是轻微擦伤”,就是为了默默帮段江言保守住这个起死回生的秘密。
大厅里,高承哲正襟危坐,无所事事玩手机——不是他想坐这么板正,而是脖子被段医生掰正之后弯不了了,他弯如蚊香的人生从来没这么被迫笔直过。
正刷着交友同城419软件刷的喜滋滋,看照片挑选漂亮的小男孩,忽然感觉头顶有一片阴影似的令人脊背发凉。
他一抬头,随即就看到秦朔川正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看着他。
高承哲现在一看到这位瘟神就毛骨悚然,觉得脖子咯嘣响,见状顿时吓了一跳:“我的妈啊,您走路是没声音的吗!”
秦朔川面无表情看着他,似乎在确定他这幅呲牙淫.笑的样子是不是在和段江言聊天。
高承哲立即识时务者为俊杰,双手合十道:“秦董我错了,我之前不该口嗨造谣说言言喜欢我,他其实可讨厌我了!真的!我再也不说他是我小媳妇了,您放过我吧。”
秦朔川披着西装外套,左手手背上还打着吊针,膀大腰圆的魁梧保镖在一旁给他扶着吊瓶架。
他转头朝另一个保镖抬了一下手,紧接着,一叠砖头一样厚的崭新的百元大钞就被呈到秦朔川面前。
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呢。
高承哲目瞪口呆,什么意思,秦朔川该不会要用钞票砸死我、和我说“离开我的人”吧?
不是……您都是首富了、这么有钱了,用支票多方便啊,这一摞砖是要显得更排面?还是用来当砖头砸我的时候更狠更解气?
秦朔川语气却出乎意料的温和:“钞票花怎么叠?”
高承哲迷茫:“啊……?您是说我之前给言言、啊不,是给您的段医生叠的那个?”
秦朔川略一点头,看神情显然并不是再来扭他脖子的,只是平静甚至有几分虚心的学习的意味
高承哲哪敢说自己其实根本懒得叠,其中有一大半都是秘书代劳的,“深情亲手制作”不就是个海王骗人用的人设嘛。
万幸他是真的会叠,只好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从来没想到自己的手艺能够这样用上。
“您看,就这样、这样再这样——”
话痨即使脖子动不了,嘴也是闲不住的,高承哲结合前因后果,小心试探道:“您二位吵架了?”
秦朔川冷冰冰看了他一眼。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高承哲思忖片刻,他并不知道两个人硬是谈出三角恋又翻了车的复杂关系,只是用自己多年来养鱼、多次被抓包的经验以己度人:
昨天大佬肯定是在抓“奸夫”,自己虽然被误伤,但肯定真有这个人的存在——
高承哲立即神秘兮兮凑到秦朔川面前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您要找谁算账了。”
实际上秦朔川谁也不想找,但只要是和江小狗有关的事情,他还是淡然示意:“说。”
“我跟您讲哈,那天圣诞节的时候言言去孤儿院做志愿服务,当时还有他另外几个朋友——其中有个男的和言言走的特别特别近!”
秦朔川:……
“真的!您信我!我看到他喂言言吃蛋糕,言言还靠在他怀里睡觉!他还趁机捏了好几次言言的脸!”
“肯定是这个狗男人在勾引了言言!您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您得狠狠扭他脖子!”至少得比我现在惨吧。
秦朔川:…………
秦朔川面无表情,冷漠道:“那是我。”
这次轮到高承哲缓缓打出一串省略号了,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秦朔川叠出两朵玫瑰,得心应手了,见高承哲在旁边实在聒噪,抬手示意他哪凉快哪待着去,吵的他头疼。
段江言溜猫逗狗几圈,巡视了一下最近医院花园里新添的几只小流浪状态还不错、一段时间不见又圆润了不少,可见日子滋润,这才放下心了回来。
上三楼去巡视某人有没有又作妖,结果刚一下电梯,就看到空荡荡的走廊里,秦朔川眉眼低垂安静坐在那里,正认真叠钞票花。
他神色相当认真,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甚至力求每一朵玫瑰都能完美展示。
段江言:?
这是因为……因为自己昨天随口说了句喜欢高承哲是因为他会叠钞票花、显得心灵手巧?
因为手上的吊针还没打完,针头阻碍着让秦朔川的动作有些吃力,看起来笨拙又有些惨兮兮的,简直比刚刚的流浪猫猫还可怜。
段江言无奈,心想自己不过是挑着什么话能气死人就说什么罢了,高承哲这个死渣男实在没什么可夸了,只好说他手巧。
某笨蛋怎么真的当真了?
找不到他生气的真正原因、就开始逐字分析他每句话然后开始努力?
段江言于是大声清了清嗓子,随即走了过来。
秦朔川没想到他还会回来查自己房,顿时心虚,想藏起这些手工艺品已经来不及了。
段江言露出礼貌微笑:“秦董您在……叠钞票花呀?”
秦朔川登时警惕,完了,他是跟北山说的,现在叠玫瑰的却是我,现在要怎么解释?
没想到段江言若无其事道:“是不是上次看到高承哲叠的那束,启发了您的灵感?您是打算叠好了送爱人吗?”
秦朔川不动声色错开目光,根本不敢看段江言的眼睛,面上却是淡淡道:“嗯。”
段江言于是虚假微笑着凑上来:“是不是吵架了?”
这已经是第三个人问“吵架了吗”,秦朔川垂眸片刻,忽然不经意似的随口请教段江言:“段医生,你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突然和你男朋友吵架?”
“……一般是他做错哪件事的时候?”
段江言歪头:“很乐意为您解答,但是秦董您忘了么,我没有男朋友。”
“……”
“假如。假如你有的话,你会因为什么生气?”
段江言闻言微笑不语。
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配上他直勾勾的眼神,秦朔川登时心慌到心率猛增,仿佛被江小狗看穿了灵魂。
段江言的嘴角如机器般保持上扬:“我啊,我永远不会生气——我的男朋友一直都只有您,我是个打工人,怎么能对我的雇主生气呢,对吧。”
这话听着似乎没有问题却又隐隐透露着不对劲,秦朔川一时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心虚导致的判断失误,毕竟段江言平时也经常对讨厌的“狗都嫌”阴阳怪气。
当人紧张的时候,往往会假装他很忙,于是秦朔川一言不发,沉着脸继续低头叠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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