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嘉棉摇摇头,“不饿了。”
“可是哥哥……”
廖嘉棉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你的衣服蹭我嘴上,蹭脏了。”
芜承用湿纸巾给廖嘉棉擦手擦嘴, “是衣服蹭你嘴上,还是你的嘴蹭衣服上?”
廖嘉棉红着脸,扭扭捏捏的说:“好像、好像是我的嘴蹭衣服上了。”
他试图耍赖,“棉棉也记不清了呢。”
芜承低低笑出了声。
“哥哥,你在笑我?”廖嘉棉小手叉腰,自问自答道:“你就是在笑我!”
“嗯。”芜承倒也不反驳,提着馒头塞给小孩,抱着小孩走出门。
“为什么笑我?棉棉很好笑吗?嗯?”廖嘉棉像个小霸王似的气势汹汹的质问。
芜承抬手敲王衷星家的门,“笑棉棉可爱。”
廖嘉棉偃旗息鼓,黏黏腻腻的蹭芜承颈窝,“哥哥也可爱。”
芜承:“……你可爱就好。”
廖嘉棉不好意思的扭了扭小胖腰,“也、也行啦。”
门开了,王衷盟看到他们一愣,回头大喊,“王衷星,你媳、棉棉找你来了。”
芜承:“……”
“棉棉!”王衷星跟小旋风似的飞出来。
芜承将廖嘉棉放下,廖嘉棉把馒头递给王衷星,“给你。”
王衷星脸色涨红,“棉棉,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吗?”
芜承唇一抿,想把馒头收回来。
王衷盟尴尬的捂脸。
“不是哦。”廖嘉棉认真的解释,“给你们吃。”
“星星,把馒头还给棉棉。”王衷盟知道俩个小孩的情况,不愿意拿他们的东西。
王衷星虽然舍不得手中的‘定情信物’,但也知道现在的食物都很贵,他要把馒头还给廖嘉棉,廖嘉棉往后一退,“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你真的不要吗?”
他低下头,神情低落,“那棉棉会很伤心的。”
王衷星慌了,“要要要!我要,你别难过,我要的……”
王衷盟:“……”自家儿子真是被棉棉拿捏的死死的啊。
芜承劝道,“王叔,馒头是我多做吃不完的,您收着吧。”
王衷盟知道这话是借口,今天吃不完,明天也能吃啊。
王衷星紧紧抱着馒头,“谢谢你棉棉,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王衷盟心知自家儿子是再也不敢把馒头往回送了。
“你家里有电啊。”廖嘉棉看着王衷盟身后的灯光,仰头问芜承,“哥哥,是只有咱们家没有电吗?”
王衷盟一愣,“你家没电了?你家上个月的电费没交吗?”
一般只有上个月的电费没交,欠费了,物业才会停电的。
“我们这个月才搬来的。”芜承眸色微沉。
中介跟他说过,水电费一月一结,每月一号去小区物业结算。
现在才月半,他们住上来没几天,怎么会突然断水断电?
王衷盟沉声道:“我跟你们去物业看看。”
“我也去!”王衷星激动的要往外走,被王衷盟一手提溜进屋。
“跟你妈说声,我下去一趟。”关门时,王衷盟还不忘使唤王衷星。
“谢谢王叔。”芜承牵起廖嘉棉的手。
王衷盟挥挥手,“小事。”
小区物业还有人值班,看到芜承和廖嘉棉两个小孩,值班的工作人员并不惊讶,但看到王衷盟,工作人员却明显愣了一下。
“王先生,您怎么来了?”工作人员笑着迎上来。
王衷盟看向两个小孩,“两小孩这个月刚搬来,怎么现在就把他们的电停了?”
廖嘉棉奶声奶气的补充,“还有水,没水了。”
没有水,他都没法洗手。
工作人员笑得有些尴尬,“是这样的,新住进小区的租户是每隔半个月结算水电费,跟王先生你们这些老住户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没有告知我?”芜承的声音没什么波动,但莫名透着一股冷意,“在停水停电前,你们物业没有任何工作人员跟我沟通过。”
工作人员讪笑道:“是我们的疏忽。”
他看着他们,试探的询问:“请问,你们是亲戚吗?”
芜承还没回答,王衷盟粗着嗓音道:“没错,他们是我亲戚家的小孩。”
“你说新租户半个月结算一次水电费,那为什么现在来物业的只有我们三个人?你这到底是新的结算法子还是欺负小孩?”
王衷盟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猜不出这是有人在针对俩小孩,“谁让你这么做的?”
工作人员抬手擦了把冷汗,也不敢再扯谎,“王先生,是杨脆花女士,她说303的租户是两个小孩,天天大鱼大肉,花起钱来没有节制,怕是到下个月就交不起水电费了。”
王衷盟没好气道:“杨脆花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干脆你这分活给她干得了。”
工作人员只能僵硬的笑,“王先生,您是知道的,我们物业每个月为了收齐水电费,那是愁的焦头烂额,这听她一说,我们也是怕啊,这水电费收不齐,扣的是我们的工资啊。”
杨脆花找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杨脆花跟303有龃龉。
他当时也想着先跟俩小孩沟通一下,但杨脆花态度非常强硬,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必须断电。
杨耀季是基地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吃的是公家饭,303又只有俩无依无靠的小孩,权衡利弊后,他就答应了杨脆花。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303跟王衷盟有关系。
王衷盟可是星盟大将手底下的人,他更得罪不起啊。
芜承上前一步,“水电费多少?”
工作人员忙说:“水费三钱币,电费四钱币,一共七钱币。”
王衷盟怒道:“就七钱币你也敢断人水电!”
工作人员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大气不敢吭。
芜承从钱袋子里拿出七钱币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余光瞥到他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心里咒骂杨脆花不靠谱。
这小孩哪里像缺钱的样子?
芜承问:“下次我什么时候来交水电费?”
工作人员连声说:“一号一号,跟所有住户一样。”
芜承颔首。
“走吧。”王衷盟警告的瞪了一眼工作人员,带着俩小孩往回走。
走到家门口,王衷盟正要拿钥匙开门,衣角传来拉扯感,低头一看,是廖嘉棉。
廖嘉棉看着王衷盟,弯起眉眼,“谢谢王叔叔。”
王衷盟乐呵的笑了,“不谢不谢。”
芜承打开门,灯是亮的。
电来了。
他牵着廖嘉棉走进房子里,廖嘉棉跟王衷盟说好拜拜后才把门关上反锁。
芜承走到厕所,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廖嘉棉挤上来洗手,芜承抓着他的手,细细的揉搓清洗,“棉棉,明天我可能晚点去接你。”
廖嘉棉仰起小脸,“哥哥,你要去哪里?”
“出基地找东西。”芜承耐心的跟廖嘉棉解释,“我是跟别人一起去的,我不保证我能在四点半前回来。”
廖嘉棉瘪着嘴,把自己的小手从芜承手里抽出来,用力的擦在芜承的衣服上,“你不回来,那我怎么办?”
“你去找许大爷,在许大爷那等我,我会去接你的。”芜承任由廖嘉棉在自己的上衣上宣泄不满,待廖嘉棉松手后,才牵着廖嘉棉的小手走出厕所。
他从钱袋子里拿出一串钱币给廖嘉棉,“这是一百钱币,你自己收好,以后要用的时候再拿去用。”
廖嘉棉把手背在身后,“我不要!我有哥哥就可以了。”
芜承把钱币塞到衣柜最下面的一格,“放这里了。”
廖嘉棉不高兴的噘起嘴。
芜承把廖嘉棉抱到身上,轻声道:“钱给你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家里的钥匙我也会放一把在你书包的小格子里,如果哪天我天黑后还没回来,你就拜托许大爷把你送回家。”
“你进门后把门反锁好,小冰箱里有零食,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回来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你、你真的会回来吗?”廖嘉棉的肩膀微抽,声音里带着哭腔。
芜承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廖嘉棉竟红了眼。
“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芜承绷着脸,小心翼翼的的擦掉廖嘉棉脸上的泪,“我向你保证,相信哥哥,好吗?”
廖嘉棉吸着鼻子,“好。”
他说:“哥哥,你别骗我,你骗我,棉棉的胸口会很疼。”
芜承心口一缩,针扎般的疼,“嗯。”
隔天,芜承往廖嘉棉书包里放了一个保温杯,再往廖嘉棉脖子上挂上一个保温杯,“把这个保温杯的水喝完,再喝另一个保温杯的水。”
“好哦哥哥。”廖嘉棉垂着小脑袋,看着芜承给他穿鞋子。
芜承牵着他走出门,锁门时,对门打开,王衷星看到廖嘉棉眼睛一亮,“棉棉,你今天不当睡美人啦?”
廖嘉棉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王衷盟熟练的捂住王衷星的嘴,“棉棉早上好啊。”
芜承朝王衷盟点头问好,廖嘉棉弯起眉眼,“王叔叔好哦。”
王衷盟看着廖嘉棉脸上乖巧可爱的笑,只觉得一天的心情都变好了。
“砰!”隔壁传来巨大的关门声,四个人齐齐回头看,是杨脆花。
杨脆花手里牵着梁耀昂,像是没看到他们般,趾高气扬的从他们中间走过。
王衷盟耸耸肩,“别管他。”
芜承点点头。
路上,王衷盟问芜承,“会卖东西吗?”
芜承不确定王衷盟是不是知道什么,只是应,“会卖。”
“前阵子我们从基地外头拉回一些东西,除了吃的,还有一些准备要卖掉的。”王衷盟说:“这几日是我们自己人轮班卖,卖多卖少我们都能抽点钱,但过段时间我们要出去了,基地打算专门雇些人卖,工钱的话一天10钱币,你想试试吗?”
基地里的苦力活一般是一天10钱币左右,卖东西轻省许多,一天10钱币已经算多了。
他又说:“下班时间是晚上六点,我可以帮你接棉棉。”
芜承摇摇头,“王叔,谢谢您。”
他不是不知道王衷盟的一番心意,但是一个月三百钱币,对他而言远远不够。
王衷盟猜到芜承要去当捡漏者,他叹了口气,只说:“注意安全。”
当捡漏者要出基地,基地外的丧尸虽说已经被他们清干净了,但谁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王叔,你们去过林淼村了吗?”王衷盟刚才那几句话等于自爆身份了,芜承也不可能猜不到王衷盟是军人。
“林淼村……”王衷盟思索了一下林淼村在哪里,“今天大概会清到那附近。”
他问:“怎么了?那里有你的亲人?”
芜承又问:“是您亲自去清的,还是说其他人?”
王衷盟说:“我可以申请去清那边。”
“如果林淼村没有外人,麻烦您帮我跟村里的林月君和林答传句话,您就说……”芜承顿了下,“基地有一整片的枸杞。”
王衷盟眼神微变。
芜承这话说的耐人寻味。
他并没有多问,只说:“行。”
把廖嘉棉送进幼儿园后,芜承直奔基地门口。
杨昶青看见芜承,意外的挑眉,“来了?”
芜承点头,交出十钱币车费。
面包车里坐着几张熟面孔,许思婕也在,她无奈道:“你还真来了啊?”
“嗯,来了。”芜承问:“这次我们去哪?”
“这次去的地方远,坐车来回得两个小时。”许思婕说:“我们这次可没法在四点前回来。”
彪形大汉嗤笑出声,“小子,你是没断奶吗?还得掐着时间回家?怕被你妈骂吗?”
“王彪虎!”许思婕面色不善,“有你什么事?要你废话那么多!”
王彪虎冷笑道:“那有你这娘们什么事?怎么?他是你小情郎啊?”
许思婕一把握住腰侧的棍子,作势要动手。
芜承抬手挡在她的身前,“没事,我跟他说好了,晚点回去。”
许思婕松开棍子,愤怒的瞪了一眼王彪虎。
王彪虎大马金刀的坐着,也没把许思婕放眼里。
杨昶青上车,代表人齐了。
面包车穿过高楼大厦,越开越偏,最后在一个居民区门口停了下来。
走之前,许思婕提醒芜承,“这里的房子很杂很乱,路也很小,军队清丧尸时可能有漏网之鱼,你要小心点。”
“我知道。”芜承知道这里是哪里,他上辈子来过。
“走了。”杨昶青早就决定好目的地,下车后径直往左边走。
王彪虎从芜承身边走过,大声嘲笑,“可别被丧尸吓得尿了裤子,我可不想闻一路尿骚味回去。”
芜承没搭理王彪虎,只是看着杨昶青离开的方向,“许姐,这里的地少人多,我听说有些人家会隔出一些小空间放东西或者住人。”
这些隔出来的空间很小,军队清扫时,难免会错过一两个。
许思婕一愣,觉得芜承说这话好像是想提醒她什么,应道:“好,我知道了。”
许思婕一行人走后, 芜承迈步往正前方走去。
末世前,直播带货火遍全星球,不少年轻人选择辞职下海卖货, 初始资金不够, 有些人就干脆把自己住的地方隔一小块出来当货仓,有些人甚至会把货往天花板上塞。
他现在所处的小区是旧小区, 也是末世前出了名的打工人租房圣地。
梦里, 不少人在这里找到好东西,收获最丰盛的,当属第一个发现此小区是‘藏宝地’的小队。
他记得那个小队好像是……狂念小队。
“这鬼地方真能有好东西?”转角处传来熟悉的说话声,芜承身影一闪, 躲进左边的单元楼里。
由于是旧小区,这里基本没有电梯, 全是老式楼梯。
芜承就躲在楼梯下方的三角空间里,只露出一双黑沉的眼。
三个男人从芜承面前走过,芜承看到坠在最后的男人时, 瞳孔一缩。
他没有想到, 会在这里遇到男佣。
“姚席念,你慢慢吞吞的干什么?”说话的人是走在最前面的黄发男人, 也是之前打劫了芜承一钱币的男人,他发着牢骚,“要不是狂哥指定的分组,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起?”
男佣姚席念瞪他,“少他妈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的好像老子乐意跟你一组一样。”
走在中间的豆子打圆场, “好了好了,找东西要紧, 老大说了,军队的人从这里搜刮了好几车的东西,这里还没有什么人来过,说不定我们还真可以捡个漏……”
说话声渐行渐远,芜承从楼梯下走出来,眼神暗沉。
狂哥,狂笑宇……狂念小队。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快步往一个方向走去。
若是狂念小队跟狂笑宇没关系,或许他们还真能捡个漏。
可惜了,他自小就是个记仇又小心眼的人。
他径直走到小区南边的34单元楼,这单元楼最靠里,远离大路,车开不进来,因为地理条件不好,所以房租最便宜,相对的每个房间的面积较大。
梦里,狂念小队就是在这里面搜到了令人艳羡的物资。
具体是什么物资他并不清楚,但狂念小队确实靠着这批物资大挣了一笔。
而这件事之所以会传出来,也是因为狂念小队搬运物资时,被其他小队发现了。
刚才一路走来,他只看到过狂念小队的人,那么也不难猜出梦里所谓的其他小队就是杨昶青所带领的小队。
芜承不知道狂念小队什么时候会搜到34单元楼来,他不得不抓紧时间。
这片小区的每个房间都被军队的人搜过,因此每个房间的门都是虚掩着,芜承目标明确,进房间后,重点搜寻小隔间。
一楼的隔间没有搜到什么东西,他往楼上走。
二楼的隔间也是空的,他皱着眉刚想离开,忽而看到倚在角落里的梯子。
房间本就挤,寻常人不会把梯子放进房间里头,除非经常用到。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个格板虚虚搭着,这在老小区里很常见,旁人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多想,芜承的心跳却快了几分。
一楼的时候他没有搜天花板就是因为一楼没有梯子,但是二楼的梯子无疑是在告诉他一个答案——天花板上有东西。
他关好门,把梯子放到中间,打开手机灯光。
爬到顶时,他推开了天花板的格子,灯光往里一照,照到了五个没有打开过的箱子,隐约可见箱子上印着的红薯干图片,他心里有了底,将五个箱子收进空间。
离开二楼时,他把梯子也给收了。
三楼到五楼都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六楼是顶楼,只有两个房间,芜承心里觉得好东西就是在六楼。
出乎意料的是,他搜遍六楼的每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东西,他眉头紧锁。
难道梦里他得到的消息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