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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雄虫徒手碎钢甲(积雪下的黑猫)


致力于将弟弟养胖的厄涅斯侧头看着他。
小阿提卡斯眼里总有种死寂的平淡,只有吃东西时那种死寂会散去不少,尤其是吃到喜欢的食物和不喜欢的食物时,那种细微的反应很有趣。
看着看着厄涅斯突然皱了下眉,伸手在厉扶青因为吃蛋糕而微鼓的脸颊上扯了一下,语气有些许不好:“这身上的肉没养起来就算了,怎么脸上的肉也瘦下去了不少?”
厉扶青扭头看他,被扯着脸也没试图挣脱:“兄长,你很疲倦,你去做什么了?”
厄涅斯的眼眸下有着淡淡的青色,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些微的血丝,微卷的黑发也没像平时那样得到精致的打理。
“不告诉你。”厄涅斯说着重新躺回沙发上,目光漫无焦点的在空中晃了晃,又落回厉扶青身上,伸手在他眼睛下方点了点,突然扯出一个痞气十足的笑:“等你再长一长,再长上几岁,长得胖一点,长得高一点,我再告诉你。”
厉扶青知道兄长不想说的话自己是问不出来的,便收回目光,平淡的道了声好,就又往嘴里塞了勺蛋糕。
这个蛋糕很好吃,比上回诺恩和雷坦买给他的甜点好吃。
一盒蛋糕吃完,厉扶青再扭过头时,厄涅斯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里不是厄涅斯平常睡觉的地方,他经常睡的地方是后面的一栋小楼,那里居住着他的雌君雌侍和雌子,虽然这里也备有卧室,但他多数只会在这里处理事情。
厉扶青起身去卧室拿了一层薄毯出来,轻手轻脚又笨拙地给兄长盖上。
盖上后他仔细地打量了下这沙发的宽度与兄长的体型。
这沙发并不窄但也不是很宽,毕竟平时坐着累了会向后靠一靠,太宽了就不是靠是躺了。
打量完后,厉扶青想了想,就在沙发面前盘腿坐下了,这样兄长若是翻身掉下来,他也能挡住。
夜色越来越深,月光从窗前落进洒了一地,风声带着树梢摇晃,不知名的虫儿鸣叫的声音和着夜色下摇曳的星辰树,让一切都充满了夏日夜晚静谧的味道。
厉扶青盘腿坐在地上,看着月光从洒满屋子再到慢慢撤离,直到另一种更明亮更有温度的光重新洒进了屋里,昭示着新的一天到来。
这样的过程厉扶青经历过很多,青阳宗的禁地太过荒芜、死寂,除了不断朝他体内奔涌而来的灵力,就只有光影有着不同的变化,向他宣告着日子在一日又一日的往前走。
睡梦中醒来的厄涅斯,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前的阿提卡斯的背影。
他眨了下眼,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过来阿提卡斯为什么坐在这。
厄涅斯一用力在沙发上滚了半圈,在即将掉下沙发之前被阿提卡斯的背给抵住,他抵着他的背懒撒的伸了个懒腰,笑道:“小阿提卡斯对兄长真好。”
厉扶青扭头看他,闻言点了点头。
厄涅斯没忍住哈哈笑出声,那乐不可抑的样子,带着肆意的张扬和开心。
厉扶青看着兄长笑,没忍住也弯了弯唇。
转眼半个月过去,厉扶青的身高窜了五厘米,身子在这半个月进度缓慢的愈合下也健康了不少。
虽然还及不上普通的雄虫,但比起以前一碰就折的情况来说,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赫斯安泽跟他对练起来,已经没有以前那种生怕给他碰折了的胆战心惊。
要知道这一个月来,为了通过一个月后海特招生试的实战,阿提卡斯可没少将胳膊腿给弄骨折,肋骨也没少断过。
偶尔诺恩也会疑惑,他看着这般单薄病弱,像是一点苦痛都受不住,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折了胳膊和腿时,都从不见他哼一声。
就像是已经习惯了,就像是…感觉不到疼。
为此厄涅斯没少将厉扶青拧去医院检查痛感神经,得出来的结论是阿提卡斯能感觉到痛,只是他忍耐力较高。
如往日一般,对练完的厉扶青坐在休息椅上急促的喘息着,汗珠顺着鼻尖一颗颗往下滚落。
诺恩拿着分子愈合喷雾处理着厉扶青胳膊和腿上的淤青。
同样一身淤青的赫斯安泽躺在一旁没虫管,看着对面有虫伺候的阿提卡斯,忍不住磨了磨牙,眼神带着些许不善。
下次他也带一个雌奴过来,不,他要带两个,一个给他治疗腿,一个给他治疗手,再来一个给他按摩。
赫斯安泽现在虽然没有雌君,但雌侍雌奴加起来也有十多个了。
处理完厉扶青小腿上的淤青,诺恩抬头看向他:“阿提卡斯阁下,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厉扶青闻言看向他:“可以,你要做什么都可以,不用过问我。”
“明白。”诺恩将喷雾收起来。
诺亚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了,那双畸形的腿在基因病得到缓解后,已经得到了治疗。
前两天谈到雌父雌爹,诺恩便打算在海特招生试开始前,带诺亚去雌父雌爹出事的那片星空看看。随便也带诺亚走走,自从五岁那年因宇宙辐射导致了基因紊乱症,诺亚就长时间处在昏迷状态,再也没看过外面的风景。
海特军校招生试开始后,诺恩就不怎么抽得出时间来带诺亚出去。
因为这两年赫斯安泽的针对,导致他受了不少处分,不得不延毕一年。
诺恩转身离开后,赫斯安泽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斜着眼睛道:“你对你这个雌奴是真好,不过我觉得你没必要对他那么好。”
他说着将淤青的胳膊往厉扶青面前一伸。
见厉扶青没反应,就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手臂又点了点他。
厉扶青会意的拿过愈合喷雾,喷在他淤青的手臂上。
赫斯安泽满意的扬了下眉,随即又道:“你的情绪是真的淡,无波无澜的像是一片很难掀起涟漪的海。在你身边待久了,总忍不住想撩拨你的情绪。”
厉扶青抬起眼帘瞥了他一眼。
赫斯安泽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些许复杂难言,最后都化为一片懒撒:“你真的一点也不像雄虫,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这么觉得。不过想到你曾以雌虫的身份在荒星生活了十九年,我又不觉得奇怪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赫斯安泽恶劣的笑了笑:“你爱哭吗?”
厉扶青摇头:“我从来不会哭。”
“那你好不好奇自己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不好奇,我不会哭。”
“可是我好奇,你平时表情很少,哭起来一定很丑,很辣眼。”
“我不会哭。”厉扶青看着赫斯安泽,认真笃定地道:“这世上没有任何存在能让我哭。”
赫斯安泽不反驳,只是笑得愈发恶劣,拿出光脑打开摄像让厉扶青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厉扶青垂下眼眸,按了下赫斯安泽淤青的手腕上。
赫斯安泽表情扭曲:“嘶——”

当初他们一家就是准备迁往桑克星时在途中遇到了星兽潮。
桑克星离他们当时出事的地方不是很远。
从桑克星出发,再行驶三个小时,就能到当年遇事的那片星空。
诺恩没有第一时间带诺亚去到那片星空, 而是打算带诺亚在桑克星转转。
越靠近边缘星,行驶在地上的陆地车就越多, 不像首都星漫天的悬浮车不见一辆陆地车。
正午阳光的照耀下, 跟在哥哥身后的诺亚,手里拿着他从没吃过的冰糕, 上身穿着一件崭新浅绿色短袖, 下身穿着深蓝色带云边的的五分裤, 脚上穿着一双同系色的凉鞋。
一边吃着冰糕, 一边睁着一双因为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四处看着,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新奇。
窸窸窣窣的响声突然从头顶响起,听到声响的诺亚抬头看去,就看见白色的飞鸟成群结队的,振翅从高空飞过。
诺亚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飞鸟彻底没了踪影, 脸上才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穿过树荫的斑驳日光跌落进他的眼眸,亮亮的像是盛了一捧星光。
诺恩站在原地陪着他,等他愿意走了,才带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一路来到桑克星最热闹的地方, 抬眼看去虫潮涌动,两边摆满了售卖各种东西的摊子, 打眼一看就有售卖吃的、穿的、各种小型飞行器的,其中最奇特的还是售卖凶兽的角和爪牙的。
看到售卖凶兽爪牙的小摊, 诺恩突然想起什么,从脖子上拉出一根绳子, 绳子下面系着两颗用星兽牙磨成的珠子。
诺恩将其中一颗取下,上前买了根绳子,系上后戴在诺亚脖颈上:“星兽凶残强悍,据说它们的牙带有浓郁的煞气,可以驱邪避凶。”
“哥你从哪里听来的话,奇奇怪怪的。”诺亚看着胸前的珠子道。
“有一次在天网上弄点事,意外闯到了兽族那边的天网,在他们那看到的。”
“我就说这话听着别扭,我们虫族才不会信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诺亚说着倒也没拿下来,继续好奇又兴奋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路上的雌虫亚雌偶尔会朝诺亚投去视线,实在是很少见到这般枯瘦的雌崽。
就像是一颗还没长成,就耗空了所有生命力的小树苗。
诺恩带着诺亚一路走走看看,某一个瞬间他脚步停顿了下,下意识抬头看向左前方的一处高楼。
他好像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夏日的风调皮的拨动了下诺恩的发尖,就打着旋的飘向高楼。
凌乱的房间里,浓郁的血腥混着喘息充斥着整个空间。
发泄完的萨尔诃斯踹开身下的雌奴,一脸无趣的光着脚走到窗前,一边慢条斯理的接过浴袍穿上,一边俯视着街道上的热闹。
远在首都星的米勒一定不知道,在他计划中原本还要一个月后才会和诺恩诺亚碰面的萨尔诃斯,一路找乐子找到了桑克星去,而且此时正和诺恩他们处在一个街道。
天气不错。
萨尔诃斯往前趴在窗前,眯着眼睛看着下面街道上的雌虫和亚雌。
嗯,要是这些雌虫亚雌打起来见点血,那就更不错了。
这个想法落下的瞬间,磅礴的精神力喷涌而出,以极其不善的姿态朝着大半个城市砸下。
“轰——”
雌虫亚雌们还没来得及察觉,悬浮车、陆地车、虚拟屏幕、飞行器等科技产品就先一步发出破碎的轰鸣。
敏锐的诺恩倏然抬起头,像是有一阵风迎面从脸上砸过,精神力海却陡然掀起一阵激荡,重重撞在精神力核上。
街道上的雌虫脸色均一白,痛楚之下细碎的黑鳞自眼角周围浮现,巨大狰狞的骨翼控制不住的展开,锋利的骨尾砸在地面溅起碎石。
雄虫的精神力强悍而浩瀚,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摧毁所有能覆盖的科技产品,但不会对雌虫造成太大的伤害。
虫神在制造虫族的时候在他们的基因里置放了相互制约的锁,战斗力强悍的雌虫自诞生时就对雄虫有种根植在基因里的保护欲。
而雄虫强大的精神力却因为雌虫亚雌有精神力核的存在,无法对他们的脑域造成直接伤害。
但诺亚不同!
在五岁时就因宇宙辐射导致基因紊乱的他,不止骨翼发育畸形,他的精神力核同样没得到发育,所以雄虫暴戾的精神力对其他雌虫亚雌来说,仅仅是让他们感到痛苦,烦躁,控制不住的半虫化。
但对于诺亚来说,却是脑域直接遭受到毁灭性袭击。
只一瞬间,殷红的血就止不住的从他七窍奔涌而出。
诺亚手里没吃完的冰糕掉落,整个身子向前倒了下去。
诺恩反应迅速的接住了他,然后就看见了血液从诺亚的口腔、鼻腔、眼睛、耳朵等地方流出,像是要将一身的血流干似的。
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一般,看见这一幕的诺恩瞳孔紧缩,心脏猛的痉挛了一下。
他深吸了口气,大脑一阵嗡鸣,仅凭着本能快速从诺亚斜挎在身上的包里拿出愈合剂,指尖微不可察地轻颤着,利落地将愈合剂推进了诺亚的颈动脉。
疼痛让诺亚猛的扬起了脖颈,大口大口的吐出血,在殷红的鲜血中,苍白枯瘦的四肢控制不住地痉挛。
温热的血飞溅到他脸色,像是灼热的岩浆一般,烫得诺恩的神情忍不住瑟缩了一瞬,下意识地咬紧了牙。
高楼上,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萨尔诃斯伸长了脖子往下看,一个重心不稳从高楼栽下。
呈自由落体的他在接触地面的瞬间,一个受身卸去了大部分冲力,站起来后看了眼崴了的脚也不在乎,拖着脚一蹦一跳的来到诺恩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诺恩抱在怀里满身是血的诺亚,萨尔诃斯突然背着手俯下身,语气遗憾的道:“好可怜啊,这是怎么了?”
诺恩根本顾不上这个雄虫,他按住诺亚抽搐的四肢,目光紧紧地盯着诺亚,见血很快止住不再流了,紧缩得快要窒息的心才稍松,下一秒,血液就再度从诺亚口中呕出。
“没用呢。”弄明白这个小雌虫是怎么回事的萨尔诃斯,带笑的语气中带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和趣味。
他暗红色的瞳仁竖成一条细细的线:“他的脑域被我的精神力摧毁了,愈合剂可以治愈身体上所有的伤,但唯独脑域不行的哦。”
诺恩猛得扭头看向他,腮帮紧绷,脸皮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两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所蕴含的嗜血凶戾,让虫只是一瞥就满腹寒意,毛骨悚然。
萨尔诃斯对上他的视线,突然歪了下头凑到诺恩的脸前,脸上咧出个大大的笑容:“你这个眼神真带劲,你弟弟快要死了哦——”
诺恩猛的扭过头,看着脸色快速灰败下去的诺亚,慌乱地连忙从包里拿出第二支愈合剂注射进诺亚脖子。
注射完后他抱着诺亚因为疼痛而无意识剧烈抽搐的身体,慌得无措之际第一个想起的求救对象居然是身为雄虫的阿提卡斯。
“别死,别死,诺亚,别死……”
他一边低哑的念叨着,一边低头慌乱地在光脑上找那个并不熟悉的光脑号,期间手抖得几次差点拨错。
作战室的厉扶青意外的接到了诺恩的通讯:“诺恩?”
通讯那边的诺恩呼吸都带着颤音,从牙缝里吐出来的话带着压不住的哽咽:“阁下,诺亚他出事了,愈合剂…愈合剂两支我都用上了,没有用,没有用怎么办,阁下,没有用怎么办……”
厉扶青第一次听到诺恩这样无助慌乱的语气,他拧了拧眉,语气沉了几分:“告诉我地址,我这就来。”
挂断通讯,厉扶青转身就朝外走去。
“哎,不是,你真要去?”赫斯安泽追上来,眼里满是不解:“一个雌奴而已,他弟弟出事了你没必要赶着去吧?”
见厉扶青没搭理他,他忍不住啧了声:“桑克星,这么远,你赶过去虫都死几天了,而且愈合剂都没有,你过去有什么用?”
“有迁跃点,能赶过去。”厉扶青头也没回地道:“有没有用也要过去看看。”
普通星舰无法连续使用迁跃点,厉扶青找到了今天恰巧回来的雷勒。
雷勒主观意识是不愿帮这个忙的,但是想到自己欠的情,只能皱眉道:“连续迁跃对身体的负担极大,你确定要这样?”
厉扶青点头:“确定。”
雷勒看着他,突然道:“我需要厄涅斯的同意。”
厄涅斯对这个弟弟有多看重,雷勒心里是明白的,他可承受不住厄涅斯的怒火。
厉扶青与他对视,最后还是妥协地转身上楼找到了厄涅斯,拿出他的绝招,伸手扯住厄涅斯衣袖,轻轻晃两下:“兄长。”
厄涅斯头疼的抚额,挥了挥手:“……去去去。”
厉扶青从楼上下来,将兄长允许了的事告诉雷勒。
“那走吧。”
没了顾忌的雷勒带着厉扶青利落的转身离开。
“那我呢?”
赫斯安泽站在原地一脸不耐地提高声音道。
厉扶青头也没回地道:“你回去睡觉!”
“大白天的谁闲着没事回去睡觉。”赫斯安泽语气不善,咬牙切齿:“晦气玩意居然为了区区一个雌奴把我丢下。”
“啧。”
“等等我!”

在连续进行三个迁跃点后, 过强的眩晕感和身体上的不适让赫斯安泽忍不住吐了。
一旁面色有点苍白,视线一直放在舰窗外的厉扶青不着痕迹的往旁挪了挪。
察觉到他动作的赫斯安泽脸色不善,猛的起身疾走两步挨着厉扶青手臂一屁股坐下, 一双深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厉扶青,大有你再动一动的架势。
厉扶青扭头看着他吐得有点发白的唇色, 想了想从兜里拿出颗糖给他。
赫斯安泽接过糖, 随手剥了丢进嘴里,往后一靠仰着头视线没有焦点的落在天花板上, 舌头抵了抵糖:“你对那个雌奴的态度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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