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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甘汁若饴)


“还有就是,上次我们赈灾的那批蔗糖已经被日本人截胡了,这次他们又打上了隆燊的主意,实在与强盗无异。接下来这几年……这话说了你又得说我开天眼了,但总之确实不会再太平了。而再久以后的光景,我也看不到了。为了保全我们的产业,也为了日后国有难,我们还有余力帮衬,我们不得不提前考虑动迁了。”
金朝很是详细地与程大器复述了一遍他劝说沈沧时的说辞,而后就挨了一个爆栗。“你小子那么有主意,先前却从未与我说过,反倒与一个外人聊得这么深入,找死呢?”
金朝缩了缩脖子,笑着避开:“也不算外人。”
程大器眯了眯眼:“也是,沈行长也算是你主人家,还是你弟他‘爸’。”在最后一个字上,他又别扭地加了个重音。
“嗯……还有我在和我弟谈朋友,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我爸。”金朝神态自若地抛下这一声惊雷,吓得程大器连连后退,险些跌下山崖。
“你说什么呢?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程大器语速飞快地否认自己刚刚听到的话,磕磕巴巴地把金朝训斥了一通。
“是真的。”金朝无奈地笑,“我们是真心在谈,这事二爷、太太还有我姆妈都知情。”
程大器又是一个爆栗砸来,暴跳如雷道:“怎么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有把我当哥吗?”
金朝挠了挠头,腼腆一笑:“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两个男的在一块吗?”
“你都不说我上哪接受去?你这小兔崽子,这么大的事也瞒我?是不是得等我死了你才会到坟前知会我一声?”程大器气得跳脚,胡乱骂了一通后,有些事不能接受也变得可以接受了。
“算了,乱就乱点吧,这世道都乱成这样了,有个贴心人陪着也好。”程大器内心纠葛半天才终于把自己哄好,后又突然想到,“这事老陶知道吗?”
金朝摇了摇头:“那会儿我俩还没在一块呢。”
“行吧,也算你没偏心眼。你要是告诉了老陶没告诉我,那咱们兄弟今日起就得一刀两断了。”程大器向来爽利的性子难得在一件事上这么絮叨过,可这事上哪怕说再多他也没觉得够。
他红了红眼眶,严肃道:“今后无论什么事,大事小事,你都得跟哥说!老陶不在了,现在就剩下我俩了,你再瞒着事,我这个哥都白当了。你说说看你,今天总共俩事,一是举家去爪哇的事,你筹谋了俩月,一字没和我提过;二是谈朋友的事,你就是和猪谈了也得告诉我啊!别人不理解你,哥你还不放心吗?你到底要自己扛到什么时候?”
“哥以前性子急、脾气爆、做事武断,你不爱和哥多聊哥理解。有了这次的教训后,这些我都会改的。但你也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有什么想法和委屈都得告诉哥,实在和哥说不出口的,你就和你对象说,多个人商量也能帮你分担分担。你从小就这样,怎么说也改不掉,你觉得这样瞒着是给我们省心,其实这才是最让我和老陶担心的。我贱命一条,刀尖舔血的日子过了三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头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现在有伴了,虽然是个男的,但哥还是为你高兴,真的。我真怕我走了,你一个人会憋出毛病来。”
金朝沉默地递上手帕,扭过头假装没看见程大器的眼泪。
“拿开,娘们唧唧的。”程大器用粗糙的掌心草草抹去陌生的泪珠,然后又十分大男子主义地歧视道。
“不用正好,沈满棠肯定在里面哭呢,我拿去给他用。”说罢金朝便转身想要往工厂里去。
程大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病犯了,二话不说就抢过金朝的帕子,狠狠擤了把鼻涕。
金朝会心一笑,婉拒了程大器递回的帕子,从兜里又扯出些绣着蕾丝和刺绣的帕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程大器低头看着他掌心里攥着的一块白纱布,才后知后觉自己又被小孩耍了。

第151章 随手杀死一个角色6
“宝耳大药房新到欧美精制秋季应用化妆品……”沈满棠逐字逐句地给沈沧读报解闷,就连角落中的广告也不落下。沈沧时而清醒,时而沉睡,但睁眼时都能看见沈满棠就在身旁。
“小满……别念了。”沈沧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出声打断,“你再念我又要睡着了。”
“啊?”沈满棠顿住几秒,而后才失落地“哦”了声,将厚厚一沓报纸搁到一旁。
“每天的新闻就那几件事,几家报刊报道的也都大同小异,以后就读你姑姑主笔的那份就行。”沈沧解释道。
“好吧。”沈满棠沉着脸,语气中带着些酸味,“不然叫沈满棣来陪床吧,他每天话最多了,听他讲话可比听我念报有意思。”
“怎么了你?还耍起小孩子脾气了。”沈沧被逗笑出声,却不想抽动了伤口,惹得他一阵闷哼。
“爸爸,你没事吧?”沈满棠着急地掀开被子查看起沈沧的伤口来。
“没事,没渗血。”沈沧缓过劲后拍了拍沈满棠的手,又恢复到先前的调侃状,“怎么长大了反倒和弟弟吃醋上了?小棣还小,姆妈身子又弱,爸爸现在能靠的只有我们小满了,不然我也不敢冒险拿命一搏。有你在,就算那天真死了我也能瞑目。我知道你长大了,会把姆妈、弟弟还有自己都照顾得很好。”
沈满棠眼皮子浅,还没听完就委屈地掉起了眼泪:“我不行,我什么也不会。吊唁的时候好多人来,明着关心我,但话里话外都是要我把家里生意低价让他们接手的意思,我根本应付不来。他们那些人明明每回我们家宴客都会来,怎么能看你不在了,就那么欺负人?”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沈满棠抽着鼻子,内心酸楚。他这些年说是因家庭变故内心成熟了许多,其实还是朵没经历过风雨的娇花,等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时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
“好了,不哭了,把眼泪擦擦。”沈沧等沈满棠平静下来后才接着道,“生意上的事你不用管,缘觉和金朝会帮我处理的。你不是前些天还在忙救助会的事吗?你忙你的去,不用日日守在我这儿。你的天赋本就不在料理家业上,我也没想过要你帮忙分担什么。这次家里出事,姆妈又病倒了,你能扛起这一家子的事,已经很令我欣慰了。”
哄劝沈满棣、安抚傅君佩、操持葬礼、代表沈家人和汪缘觉一同出席谈判……这短短几天里沈满棠做的事已经足够让沈沧刮目相看了。
“我也没干什么啊,我就天天来这读报了,你还不让我读了。”沈满棠抱怨道。
他这些天被推着处理了一件又一件事,可心思却都悬在沈沧这儿,只要一结束就往这儿跑,生怕慢了一步沈沧就会出什么事似的,连金朝都顾不上多陪。
“好,是爸爸错了,爸爸跟你道歉,你明天再读给我听好吗?”沈沧带着笑,无奈地摇摇头,诧异自己现在居然会这么好声好气地哄孩子了。这样温柔的话,他从前从未与两个孩子说过。
见惯了沈沧严肃模样的沈满棠也有些不适应,更觉得自己这些天里“爸爸长爸爸短”地叫着很是肉麻。可他不想否认,在与沈沧尴尬疏离的这些年里,他其实也偷偷羡慕过沈满棣。看着那张与他肖似的面庞脆生生地喊着“爸爸”,有一刻他也想回到从前,回到沈沧送他小马、油画,与他亲密无间的那些年。
“我不读了,你老睡着。”沈满棠赌气,又有些遗憾道,“要不是你还活着的消息要保密,我真想请冯境秋先生来这儿做客。他的唱腔可真是一绝,我在戏院听得都走不动道了。请他来开一嗓子,肯定解闷。”
“冯境秋啊——”沈沧回想,“之前都没机会问你,他不是前些年便说就此封箱了吗?你们救助会怎么请得动他的?”
“嗯……常遇青牵的线,”沈满棠抓抓鬓角,又觉得自己窝窝囊囊的,什么事也办不成,遂补充道,“再加上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所以他才会答应的!”
“多事之秋,其实就那么退了也好。”沈沧叹气。
“嗯,我现在才明白过来这点。冯先生人很好,当时隔天就答应了我义演的事。他还说,除了接我们的义演外不会再出山了。可日本人听到他复出的消息,就直接找上门逼他演出。冯先生没有屈服,他们就羞辱他!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害人精。”
“这是日本人的错,不要揽到自己头上去。冯先生既然答应了义演,就会考虑到这一点,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答应了,说明他始终存着一颗为民为国的心,甚至把这颗心凌驾于他个人安危之上。”
沈满棠点点头,把脸趴到病床上,义愤填膺道:“日本人真该死,还想强占我们银行。昨天他们派舅舅和一帮人一起到隆燊,想要强行提走我们二十多户大客户的存款,硬说他们侮辱了日本侨民。要不是有汪先生出面斡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爸爸,汪先生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可我真怕我处理不好这些事,会把你这么多年的心血糟蹋了!”
沈沧像是早有预料,没有表现出半分惊讶:“他们以为我死了,自然会趁虚而入。可我没猜错的话,这二十多户的存款早就已经不在我们银行了,他们当然只能铩羽而归。”
“啊,为什么不在了?是客户提前收到消息了吗?”沈满棠有些紧张,昨天在事后他虚心请教了汪缘觉这件事的解决方法,汪缘觉却神神秘秘的,没和他透露太多,因此此刻他竖起耳朵,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下文。
“早前金朝找过我,问我去不去爪哇发展,我其实是动心了的,因此这段时间也一直在与缘觉寻找合适的经理人接手隆燊,并且提前通知了办理过存款贷款业务的客户们,为他们提供了几种解决方案。未来隆燊会易主,并且关闭部分业务线,而我的重心则会放在爪哇,在那里创办一所侨营银行。”
沈满棠瞠目结舌,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他咋咋唬唬地问道:“去爪哇开银行?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也去吗?为什么元宝会找你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还没百分百确定,经此一事,我们才加快了进度。所以当时在太平间,我才嘱托你去找缘觉,报Nyoman的名。这人是爪哇人,当了金朝很多年的助理,有他帮忙,可以省去不少前期筹办的时间。”沈沧解释完,又斜眼看向沈满棠,“至于金朝嘛,不是他找我,而是我先喊的他。我总要看看这人去爪哇几年后成什么样了,怎么一回来就把我儿子勾得家都不回了。”
“结果一见,还是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和小时候一点没变,就是个子高了些,皮肤黑了些。我还和你姆妈说你是被灌了迷魂汤了,以后被金朝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沈满棠满脸臊红,抠着手忸怩地不知如何反驳。和长辈聊感情的事本就别扭,何况他心仪之人还是个男的。
沈沧语重心长道:“不过既然你中意,那我和你姆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要你以后别耍小孩子脾气,和金朝好好相处就行,别像我和你姆妈一样蹉跎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回头看,这辈子真正在一起的岁月竟然如此短暂。”
沈满棠意外地抬头,好半天才应了声“好”。能得到沈沧的理解确实是他没想到的,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家,扎被窝里和金朝彻夜分析他爸能这么轻易接受这事,背后是怎样的心里动线。
沈满棠骨碌碌地转着眼珠子,不知道在起什么坏心思。沈沧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刚刚你提到常家小子时,我才突然想到缘觉前不久说过,他们一家三月要迁去香港,这事你知道吗?”
“啊?”沈满棠晃晃头,“常遇青没和我提过呢。他们是都走吗?常姐姐、汪先生和常遇青都去?”
“嗯,还有常小姐的孩子也一起走。他们父母本就迁居香港多年,听缘觉说是他们夫妻俩态度软化,愿意让常小姐回家了。”
“常姐姐可真善良,”沈满棠不免有些不平,“之前她出嫁也是被逼的,离婚了还要被家人嫌弃,到头来还是原谅了他们。”
“他们到底是一家人,我们外人也没资格替他们做评判。明天就是除夕了,你帮我去常家和他们拜个年吧。以后天各一方,或许很难再遇到了。”沈沧的声音越来越低,交代完所有事后就又犯起了困,只来得及嘱托沈满棠今晚回家好好休息后,就又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希望写到下一章的时候那个角色会死了

第152章 随手写死一个角色7
“哥哥哥哥哥哥!”沈满棣许久不见沈满棠,激动地在他腿边打圈跑。
“定!”沈满棠做了个施法的动作,把吵闹的沈满棣暂时控制了下来。沈沧今天的状态好,所以他的心情也好,这会儿也肯配合沈满棣玩这种幼稚的小把戏了。
沈满棣“嘿嘿”乐着,真就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等沈满棠换好鞋后来抱他。
“大哥哥呢?”沈满棠抱起沈满棣,向屋内张望着。自从沈沧出事后,他就没再回过金朝家了,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十多天未见了。
沈满棣骄傲地指着沙发方向:“大哥哥被我哄睡着了。”
沈满棠这才注意到沙发昏暗处蜷缩着一个安静的人影。他轻轻调亮台灯,就见金朝罕见地穿着一身西服,束手束脚地窝在沙发里,眉头紧锁着,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
不过更打眼的是,金朝的脸上被人用蜡笔画了一圈又一圈的纹路,比唱戏的好不到哪去。沈满棠怒瞪了眼始作俑者,而后心疼地拍了拍金朝的脸唤道:“元宝,我回来了。”
金朝勉力睁开眼,在层层叠叠的眼皮下晃神间看到沈满棠的脸浮现在眼前。他又眨了眨眼后才清醒过来,撑起身子问道:“你回来了?今晚在家住吗?”
“嗯,我被赶回来了。”沈满棠用手抹着金朝脸上的蜡笔,生气道,“你怎么就让沈满棣这么画你啊?这等会洗脸肯定得搓红了。”
他怒气冲冲地想,自己小时候都没这么欺负过金朝,而金朝也从来没有这么纵容过他。这沈满棣,真是蹬鼻子上脸了这么欺负他的人!
“别瞪他了。”金朝扭过沈满棠的脸哄道,“你太久不回来小棣害怕,我就随他玩了,以后不会了。”
“你真是……”沈满棠鼓起脸,心想,“慈母多败儿”这句话也不知道适不适合用在金朝身上,反正他觉得真是贴切极了。
金朝又伸手扭过沈满棣的头,然后和沈满棠接了个安静又绵长的吻,这才把他安抚下来。
直到沈满棣急得开始跺脚了时,沈满棠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嘴,退后半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花脸,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上楼休息吧,你眼圈都黑了。”金朝轻抚了抚沈满棠的眼下,伸手拉着一大一小上了楼。
等沈满棣去洗漱后,沈满棠才又冲金朝发起了牢骚:“你白天那么忙,晚上怎么还让沈满棣住这儿啊?他那么闹腾,你把他交给王妈不就得了。”
看着卧室床上多出的洋娃娃和小汽车,沈满棠心里更别扭了。“你以前都不准我把东西乱摊在床上的,现在到了沈满棣这儿你又不管了。”
“以前是怕你学坏,才什么事都管着你。”
“那沈满棣就不会学坏了?你就是偏心眼。”
金朝百口莫辩,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沈满棠解释,他又看不到沈满棣的未来,但沈满棠若是脱了缰,那教训可是血淋淋的。
“我没有,”他一脸为难地牵起沈满棠的手拢在手心,那副丧眉搭眼的模样,让那张花脸显得更加搞笑了些,“我只是……更担心你。小棣有父母,他会不会被惯坏、能不能成才,这些都不归我管。我只是偶尔看顾几日,没必要对他吹胡子瞪眼的。可你是在我手心里长大的,我对你有责任,不能把你养歪。所以我承认有时候是做得不近人情了些,但你说我不偏心你,未免也太有失偏颇了。”
沈满棠的脸色由阴转晴,踮起脚就冲金朝脸上唯一干净的嘴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好啦,逗你玩的,我知道的,你最最最偏心我了。”
等沈满棣洗漱完睡下后,俩人才轻手轻脚地进了浴室,洗去一身的疲惫。沈满棠捧着金朝搓掉蜡笔痕后泛红的脸颊亲了又亲,心酸道:“元宝,辛苦啦。这些天要是没有你,我一个人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金朝蹲在浴缸旁,用水轻轻浇洗着沈满棠的身子,懊悔道:“本来也是我惹出的这一大摊子事,如若当初我再谨慎些,二爷也不会中这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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