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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甘汁若饴)


不会冒死也要给老乡讨回公道,不会为了杀汉奸英勇就义……
金朝把逼到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只是深鞠一躬,向程大器祈求道:“拜托了。”等他抬起身时,脸上便又挂上了先前那不卑不亢的神情。
否则我也不会什么?程大器很想问清金朝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这样过于咄咄逼人,便只好在心底埋下疑问的种子。
“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后你尽管摆摊,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了。以前是我糊涂,只当他们是小打小闹,以后我定当严加管教,肃正程家帮帮风。”
金朝见程大器态度缓和,事情也在朝他预想中的方向发展,便眼珠一转,斗胆提了提心中谋划的第二件事。
他语出惊人道:“我还想请程先生送我一把枪做赔礼。”
“你说什么?”程大器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么小的孩子要枪做什么?你不就卖卖陈皮梅的吗?”
程大器指了指金朝搁桌上的那袋陈皮梅,说完才意识到今早几个弟兄见着他时送上的陈皮梅就是昨儿个从金朝那抢来的。
他又磕磕巴巴道:“再说了,我哪来的枪给你?”
“我需要防身。”金朝不多废话,直接戳穿道,“我知道程老板您在造黑枪,您放心,我这么说不是要威胁您,也并不打算去军警处揭发您,我只是想要一把自己的配枪,并希望您能为我提供场地练枪,就在您手下平常练武的地方。”
程大器造黑枪这件事还是金朝上辈子从报纸上看他的死讯时从字里行间中得知的。最开始“大力帮”还只是小打小闹,提着个扳手拿着块砖就上前与人干架,到后来程大器便发现,若是想要成就他心目中的“大事”,单靠蛮力是不够的,他们得有枪械。然而打击民间私造土枪的禁令执行得愈发严格,没办法,他只能靠拆装从土匪、警员那偷来的枪械学习制枪。
“大力帮”制枪不为倒卖,也从不曾在平日的“火拼”中使用,因而直到最后程大器携“大力帮”设局将一众汉奸一举歼灭时,他造的土枪才终于现世,甚至在他死后,他们的枪还被各党派抢去拆装模仿。
“这事不是儿戏,我要听你的真实理由。”程大器沉了脸色,显露出一丝精明,“不要企图骗我,真话和假话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但也不要以为谁都能被你当猴耍。”
金朝收起自以为是的心机,也收起满腹的算计,无比真诚道:“我要救我母亲和弟弟,这就是我向您要枪的目的,也是我活着的唯一意义。”

金朝没想到的是,他虽然没直接从程大器那里讨要到手枪,却意外加入了程家帮。
那日程大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屑地问道:“你小子口气不小,你知道一把枪在市面上值多少钱么?你打算用什么跟我换?就用你这袋陈皮梅?”
金朝镇定自若地打开袋子,递到程大器面前让他品尝。程大器不甚在意地捻了一颗梅子,嚼了两口后却逐渐面露喜色。
“你这话梅味道还蛮好,自己家做的?”
金朝点头道:“都是我自己做的,本来也做不了多少,昨天还都给您小弟砸了,这一小袋都是我从我弟弟的口粮里扣下来的。”
“所以你就用这袋陈皮梅换我一把枪?这价值是不是太不对等了?”程大器坐回沙发上,老神在在地看着金朝,“况且你小子连我制枪的事都能知道,我又怎么确保你拿了枪后不会去告发我?”
金朝毫不犹豫道:“我家本来计划要开一家糖果厂的,可惜资金链断裂,现下只能先做些小本生意。但戏院门口买零嘴的主顾多,我对我的手艺也有信心,相信假以时日我们定能凑够资金,重新开厂。日后厂子开了我也会以股份的形式回报您的恩情,只是希望您能允诺我,在我需要时借我一把枪来保护家人。为了保命,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出卖您。”
程大器狐疑不决,半开玩笑道:“说真的,你小子不会是侏儒吧?你到底多大了?”
金朝淡定地冲他比了个“九”的手势。
程大器“嚯”了一声,语气夸张地脱口而出道:“现在的小孩可真了不得。”
他一改进门时的亲和态度,冷笑了声,厉色道:“你不必给我画饼,我对你的厂子并不感兴趣。因此枪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我在造土枪的,这事我就连阿虎都没告诉。今日你若是给不出一个说法,便恕我无法让你全须全尾地离开了。”
金朝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很早之前他便循着上辈子的记忆,去新闻中程大器的造枪厂外溜达了一圈。造枪厂地处山林,还是造的半地下式结构,确实十分隐蔽,好在金朝还是凭借空气中淡淡的硫磺味确认了此处正是程大器造枪械的大本营。
从程大器处获取私枪一直在他的计划内,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不打不相识的方式遇见程大器。
“我摘梅子的时候会路过你的枪械厂,也曾看到你进出过厂子。”金朝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毕竟还是个在读小学生,哪有空去山里摘梅子,只不过那座山上恰好盛产黄梅罢了。
程大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谎话连篇。我不论你是真神童,还是背后有人指使,你都知道的太多了。你该庆幸我现在不在青帮了,否则你这趟来可就是有去无回了。我今天可以放你走,但你若是胆敢泄露一个字,我不介意手上再染些血腥。你,你母亲,你弟弟,一个也逃不了。”
果然,不是谁都和陶园昌一样缺心眼好糊弄。金朝没有犹豫,豁出命道:“我知道您筹备枪械厂意欲何为。”
他镇定自若地直视着程大器,斩钉截铁道:“您对日本人恨之入骨,所以自五月起便命令车夫拒载一切日籍人士。您想要凭自己的力量杀尽日本人和他们的走狗,所以您才不惜冒险也要私造土枪。”
“您刚刚对我的小工厂嗤之以鼻,我可以理解。可这家工厂也是我与友人为抵抗日糖倾销,倾尽所有做出的努力。我敬佩您的志气和勇气,因而至死不会站到您的对立面。请给我一些时间,至多三年,我一定会让您看见一家名叫‘福臻’的中国制糖公司在糖业崛起。也请您相信我,我们可以做志同道合的朋友,而非剑拔弩张的敌人。”
往日杀伐果断惯了的程大器,第一次被一个小学生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些计划他未曾与人说过,可金朝却比他肚子里的蛔虫还要明白他在想什么。难道这就是“同志”的心有灵犀?
程大器慢慢放下戒备,再一次好好打量起了金朝。这分明是双稚童的眼睛,却有着成人般成熟淡定且充满野心的眼神。再看他那胸有成竹的神情,听他那慷慨激昂的言语,实在无法让人相信这还只是个孩子。
“你有没有想过,加入我的阵营?”程大器不假思索地向金朝递去橄榄枝,豪气道,“如果你能加入,我或许可以考虑帮你把那小破工厂起死回生。”
金朝没理由不答应。对他而言加入帮派不过是多了个江湖称谓,而程大器却经营着上海滩最大的人力车行,财大气粗,且黑白两道都混得风生水起,拉他入伙至少能让他少走十多年弯路,这不比敲锣打鼓叫卖陈皮梅要强得多?
于是乎,当陶园昌又一次坐在熟悉的咖啡馆中时,他的腿都不住地打哆嗦。金朝那破小孩刚刚碰面时才告知他,说自己找了个老板,可以投资他们的工厂。陶园昌一听,喜不自胜,可在得知投资者是谁后,却被惊得掉了下巴。
“程大器?你说的是那个青帮的程大器么?”陶园昌牙齿打着寒颤,瑟缩地握住金朝的手,“你怎么招惹上这种人物的?你个小巴辣子没被欺负吧?”
金朝看着陶园昌的反应,忍俊不禁。上一世与陶园昌相识时,他早已成长为一个从容不批的商人了,哪还有现在这种毛头小子紧张到发抖的可爱模样。
“别担心,程老板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况且他早就退出青帮了,你的消息未免也太滞后了些。”
还没等陶园昌松完一口气,金朝又道:“不过他现在倒是自己创了个帮派,就叫程家帮。”
陶园昌的心又被极速地提到了嗓子眼上,惴惴不安道:“我们就是个本本分分、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和这些帮派打交道,不会惹上祸端吧?”
金朝遥想了一下未来程大器干的那些出格事,好笑地摇了摇头。有日后的“大力帮”罩着,谁还敢动他们工厂?
总而言之,在陶园昌汗如雨下一刻钟后,程大器的投资就这么轻易地被金朝拉来了。
陶园昌惊魂未定,望着程大器带着一众小弟离开咖啡馆的霸气背影,忍不住再三地向金朝确认道:“程老板答应了?”
“答应了。”金朝笃定地回应他。
“就这么简单地答应了?”陶园昌不敢置信道。
“就这么简单。”金朝一摊双手,轻描淡写道。
“你确定你没被他胁迫,签订什么不平等条款?”陶园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真没有。”金朝失笑,拍了拍陶园昌的手打气道,“我们的工厂终于可以起步了。”
陶园昌这才确认他刚刚没有幻听。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瘫在座椅上,如释重负道:“终于啊,终于。”
晚上金朝带着搅搅糖回家,便远远见到那个熟悉的小人影团成一团缩在沈家铁门下,一动不动地抬头看着月亮。他不自觉地放轻脚步,也顺着那个小人的视线赏起了月色。
直到月亮被眼前这堵人墙遮住时,沈满棠才发觉金朝竟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身前。
“元宝,你回来啦。”沈满棠腾地起身,想要抱住金朝,却又因蹲了太久头晕腿麻,一时间便没站稳,倒在了金朝怀里。
“别起这么急,靠会儿。”金朝箍住沈满棠的身子,把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窝上。
缓了会儿,沈满棠的头才不晕了,不过他的脚还是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似的麻痒,所以他也没动,安静地伏在金朝肩头,又赏起了月。
赏着赏着,他竟赏出了一份凄凉。“元宝,你怎么背着我长那么快,你都要和我差一个头了!怎么办啊,以后不会只有我没老婆吧。”
金朝凯旋的喜悦淡了些,一个爆栗敲在了这个煞风景的家伙的头上。“小小年纪,不知羞耻。腿不麻了就起来,沉死了。”
沈满棠不情不愿地推了把金朝的胸膛,把自己弹开了。
“你让我带的搅搅糖我带回来了,这次没骗你了吧?”金朝把拿了一路的搅搅糖塞进沈满棠手里,另一只手牵起他往大门里走,“和你说了别等我了,就知道你不会听话。”
沈满棠心满意足地拿着糖,任他念叨。金朝也随他去,任由他一蹦一跳地甩着两人紧握的手。
芦荟守在窗前,看到金朝回家了才终于安下心来。她看着远处两个小人儿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来,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还是得和小少爷在一起时,元宝才会显露出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孩子模样。
作者有话说
屡次被质疑不像个孩子的金朝表示,我真的不是个孩子!

第54章 常安有孕
汪缘觉在接受完银行监事会的调查后,终于扫清了嫌疑,重回岗位。这一个月来他意志消沉,不仅忧心银行的业务,也因工作停摆而失去了自常安成婚以来麻痹自我的方式。
无所事事的这段时间里,他曾多次在江公馆附近徘徊,却无一次不是失望而归。
也是,常安本就喜静,鲜少外出,唯一的闺中密友如今也成了小姑子,因此外人便是更加难以见上她一面了。
婚后江少爷依旧风流不改,新婚没一月便就又闹出绯闻来,让常安沦为了整个上流圈层茶余饭后闲谈的笑柄。汪缘觉之前作为沈沧的秘书,自然避不开这样的场合,
“你们说常家两口子怎么舍得的,这不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大家谁不知道江家小子是什么德性。据说啊,他家的三少爷、四少爷就是他在外头胡搞出来,被江太太抱回家当他弟弟养的。”
“真的假的,你从哪里听来的?这可不兴乱讲啊。”
“哎,你别管我是从哪知道的,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吧。否则你们看江家什么时候把那俩孩子带出来见人过?再说了,就江太太这身板,这年纪,也能老蚌生珠,三年抱俩?你可别说你没怀疑过啊。”
“哎呦,你说这常小姐也真是,大好年华的也不出来交际交际。她若能早些给自己寻觅个好郎君,也不至于沦落到要给人当后妈。”
每每这时,沈沧总要插入进来打断太太们的闲言碎语,客气地与她们推杯换盏。汪缘觉也不失风度地为这些风言风语的源头们斟酒,心底却陷入无尽的悲凉。
他希望常安幸福,哪怕伴她左右的不是自己。可碰上这样的丈夫,又哪有幸福可言。汪缘觉一遍遍地在江公馆外兜转,甚至撞见了江二小姐出门,却不见她身侧有常安相伴。
即便已经到了深秋,江显颐还是十分惧怕正午的阳光,因而她的身旁总有个丫头替她打洋伞。
江显颐接过伞,对丫鬟吩咐道:“你上外边叫辆黄包车来吧,今日天闷得很,我想坐黄包车透透气。”
丫鬟迟疑地“啊”了一声。她家小姐娇贵得很,从小晒不了太阳,因而出门从不会乘黄包车。但她还是听话照做,赶忙跑到大街上找黄包车去。
江显颐用余光扫视四周,见门外没有小厮看守,边迅速往草丛的方向走去。
汪缘觉被闪现眼前的江显颐吓了一跳,尴尬地从倚靠的树干上起身,摁灭手上的烟头,打了个招呼:“江小姐,您好。”
“汪缘觉?你认得我?”江显颐秀眉轻挑,开门见山道,“这应当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汪缘觉没料到对方会猜出自己的身份,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是在常安婚礼外远远见过她一眼。他隐去真相,闪烁其词:“我只是看您穿着,擅自推断的。这确实是我与您第一次碰面。”
江显颐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汪缘觉,在看到他脚下的一地烟头时不满地“啧”了一声。
“从你和小安姐谈恋爱起,我就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了。我还劝小安姐别犯傻,要是让她爸妈知道,肯定宁可毁了她后半生的幸福,也不会让她给常家蒙羞的。”江显颐的年纪比常安还要小个三岁,说话却半点都不客气,“现在看来还真是一语成谶,甚至比我想的还要糟糕。小安姐嫁给江显荣那个混蛋,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当自己躲得很好吗?其实我们在楼上一眼就能看见你。每次你出现,小安姐都会躲在窗帘后头哭。你既护不了她,当初又为何要招惹她,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你都没有正事做的吗?”
小姑娘的一席话说的汪缘觉无地自容,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她谩骂。
“罢了,事已至此,你也就别再来惹小安姐心烦了。她看不见你,日子还能浑浑噩噩地过下去……”江显颐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匆忙道,“你快走吧。”
江显颐说完便转身就走,只是在快要走出树丛时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去,终于软下心肠,将常安嘱托的话带给汪缘觉:“小安姐说,希望你往后能照顾好自己和母亲,再找个心爱之人,忘了她好好生活。”
她刚说完,前脚才踏出草地,后脚黄包车就停在了她跟前。
“小姐,您怎么在这呢?”在黄包车前头带路的丫头一个脚刹又跑了回来,殷勤地将江显颐收起的洋伞打开,“小姐快上车吧,我用伞给您挡着脸。”
江显颐打开手袋,掏钱递给黄包车夫:“我突然不想出门了,抱歉让你白跑一趟,这钱不用找了。”说罢便转身回了公馆。
常安失魂落魄地望着窗外的场景,一只手不自觉地揪紧了窗帘。她紧紧盯着汪缘觉模糊的身影,想要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刻在脑海里。这或许是她此生最后一次再见汪缘觉了。
其实她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般过得不好。她的丈夫嫌她没情调,对她不咸不淡,才与她磨合了没两天便过回他的旧日子去了,但她反而觉得轻松。刚成亲的一个月里,有二十来天都是显颐陪她在新房度过的。有知心人陪着说话,日子便也就显得不那么难熬了。
“看什么呢?”宿醉才醒的江显荣抓着头从卧房里走出,路过时顺手锁了套房的门。他醉醺醺地拥上常安,探头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去,却只看见了江显颐撑着把伞站在黄包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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