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还是算了……忍一忍好像也行。
俞灯犹豫半天,系统有些看不下去了:【宿主,您现在是特殊身份,只要没有在副本内角色面前暴露身份,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是优先攻击目标。】
俞灯眼睛一亮,打开衣柜,找出一套换洗的衣服和睡袍,又在夹层翻了一会,找到仅有的一条内裤。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
“小妈,是我,开下门。”
俞灯随手把衣物丢在床上,把门打开一个小小的缝,和程骁对视几秒,才把门拉开。
程骁挤进来,对俞灯说:“今天出了事,乱成一片,姑姑还有那些姨太太都没心情吃饭,饭菜是送到各自房间里吃的。我顺路给小妈拿过来了,小妈先吃饭吧。”
俞灯哦了一声。
还别说,他确实有点饿了。
他小声说了句谢谢,也没想过继子为什么非要送他的这份,只是提着盒子,放到那个红木小圆子上。
俞灯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瓷碗放着一碗米饭,还有清汤和菜。
很素,看上去没什么食欲。
俞灯皱了皱鼻子,倒也没有非要挑剔。
程骁则是趁机打量小妈的房间。
乍一看,并没有看到特殊的地方,都是一些普通的家具。
程骁的视线不经意看向中央的那张大床,猛地顿住。
床上散落着几件衣物。
一块小小的白色布料,被随意地丢在床上,因为质地轻薄,还能透过布料看到被子的颜色。
小妈连这种衣服都乱丢吗?
还直接打开房间门让他进来,就不怕被人看到?
俞灯一点都没发觉哪里有问题,他奇怪地看看程骁,迟疑道:“你……要在这里看我吃饭?”
“我不打扰小妈了。”
程骁站了一会儿,看着俞灯的侧脸,快步离开了房间。
俞灯吃过索然无味的晚餐,拎着装有空碗的盒子,想下楼拿给厨房的人。
半路遇到一个扎着麻花辫的佣人,连忙把盒子接过来:“大夫人,拿给我吧。”
俞灯刚要道谢,就听见一阵对话从不远处传来。
“你们俩也是,非要这婚礼前在家里做这种事情吗?”女人带着怒气训斥,“这下好了,她们那些妾都知道你们不着调了!芷月也是,明明平时最省心了,怎么今天跟着他胡闹!”
俞灯站在楼梯口,抬头就见程家大小姐和她的儿子准儿媳走过来。
那位林小姐羞愧得抬不起头,似乎要哭出来了。
俞灯对上她难堪的视线,礼貌地挪开了目光,没有看她。
他们这座公馆住的是程家嫡系一脉的儿孙,彼此碰面也不奇怪,就是碰上这番训斥,有些怪怪的。
程朝霞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生硬地说:“小俞,你和小骁先给老爷子守第一天吧,雯灵还在赶回来的路上,明天晚上我再带他们守。”
俞灯:“?”
守什么,守灵吗?他能拒绝吗?
【叮,玩家俞灯触发支线任务:守灵。】
【支线任务触发后,玩家如果没有完成,将受到一定惩罚。】
俞灯皱起小脸。
什么,还有支线任务的呀。
“晚上十点之后,你们记得过来。”程朝霞派完任务,又匆匆走了。
留下俞灯和那估计比他年龄还大的外甥准夫妇,三人面面相觑。
林小姐看了看俞灯,像是想要找个话题缓和气氛,转头问她的未婚夫:“文昊,你那些同学,是不是会断案啊?”
“是啊,有几个留过洋。我听说好像是学了什么刑侦。”
林芷月低下头,细声细气:“这样啊,那希望他们能帮大家快点找出凶手。”
俞灯赞同点头。
俞灯告别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支线任务让人忧心,但俞灯想了想,还是拿着毛巾和浴袍走进浴室。
这里的淋浴器自然比不上现代设施用的舒心,但好歹也能洗热水澡。
过程中确实没有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俞灯快速把自己洗干净,披上浴袍出来,准备换衣服。
唉,就是这点比较麻烦,浴室里面没有放衣服的地方,只能出来换。
俞灯拿起床上的衣服,拎着抖了一下,发现少了点东西。
俞灯:“???”
他记忆错乱了??他内裤呢?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准备好放在这里的啊??
俞灯不信邪,在床铺的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又在地上找了一圈,甚至还重新打开衣柜看了看。
一无所获。
难不成他真的记错了?
[宝宝你快打开弹幕啊!妈咪告诉你在哪里!]
[有变态,我不说是谁。]
[灯灯宝贝,要小心坏狗(语重心长.jpg]
“系统系统,你有看见我的内裤吗?会不会在床底下呀,我不敢往下面看。”俞灯不得不求助自家系统。
【不在下面。】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帮助并不算作弊,系统很快就给出了回答。
“那去哪里了?”
【。】系统委婉地说,【普通布料不具备移动能力,那么它的移动就必然依靠了一些载体。】
俞灯反应了好一会。
那不就是被人拿走了嘛!
俞灯怒了。
好啊,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居然把他的内裤偷了!
程骁带着那一截布料回到隔壁属于他的卧室,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那截薄薄的白色布料,因为被他一直攥在手里,已经被揉搓到皱巴巴的,染上了体温。
而看到这东西,程骁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如果俞灯穿上这片小布料,说不定那腿肉要比布料还白。
而且这片布料那么小,会不会把那里的腿肉勒出一圈痕迹?
“……”
程骁的脸色变了几变,顺手把布料塞到被子里面,权当无事发生。
没过多久,他听见隔壁房间的俞灯过来了,在门口喊他。
程骁打开门:“小妈?”
俞灯扯着裤子的边缘,说:“等下我们要去守夜,你知道吧?”
“嗯,知道。”
程骁刚才已经听到了系统给他发布的支线任务。
他没觉得意外,或者说,在他抽到这个存在优势的身份时,就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有所预料了。
唯一算是意料之外的也就是这位小妈了。
“那个……”俞灯比划两下,很小声地说,“你,你有没有多余的打底裤?”
俞灯在衣柜里重新找过了,居然就只有被偷走的一条,也不知道是不是拿去洗晒了没有收回来。
但是俞灯现在不敢找管家,思来想去,干脆来问问继子。
俞灯一说起这个,程骁的视线没忍住瞥向了被子的方向,随后快速收回。
默了几秒,程骁才反应过来,小妈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香皂气息,和他本身的香气混着,越发勾人。
“小妈,你……刚才洗澡了?”
“嗯嗯。”
程骁倒没有封建死板地觉得,为NPC守灵就要不洗澡,何况他们要守的还不知是人是鬼,是好是坏呢。
只是,在无限世界里面的卫生间说不定会有危险。
算了,他操心一个NPC遇到突发情况,不如操心作为玩家的自己。
俞灯扣了扣手指,语气有些郁闷地说:“就是感觉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这里的空气很潮湿,看外面昏暗阴沉的天,估计是这阵子想要下雨。
“小妈,最近洗漱还是小心一点。”程骁看着俞灯被水蒸气熏得泛红的脸颊,还是说,“凶手还没找到呢。”
“哦……”
俞灯知道程骁说的是有道理的,只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跟程骁解释,他有系统提醒。
想了半天没想到如何措辞,俞灯只好干巴巴地说:“我知道了。”
俞灯应完,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小妈房间里没有了吗?”程骁的视线差点又往那个方向看。
俞灯摇头:“没了,就一条,不知道哪个缺德的……”
俞灯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和继子抱怨被变态偷了内裤这种事情,好像,感觉有点怪怪的。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少年继子的喉结滚动一下,转身拉开衣柜。
他背对俞灯说:“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这些衣服估计是佣人准备好的,我没穿过。”
程骁随便挑了一条小一点的,递过去。
俞灯快速接过,忙不迭地回隔壁房间了。
晚上九点多。
好好的喜事变丧事,程公馆内的红灯笼已经撤下来了,换成了白幡,路边点着幽幽的灯。乌云遮住了月亮,整个公馆里听不到一丝虫鸣或是鸟叫,一片寂静无声。
换好素衣的俞灯挨着继子,两人结伴去灵堂。他一边庆幸自己不是单独出门,一边在心里漫无边际地想。
程老爷一死,程家小辈至少在短期内都不可能结婚了,可惜了那对新人。
一百多米的距离很快走完,他们来到白天去过的那座屋子。
一楼的大厅已经布置成了灵堂,白色蜡烛燃着火光,角落放了几个花花绿绿的纸人,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具金丝楠木棺材,程老爷就躺在里面。
老人的脸上已经泛起青灰色和斑点,眼睛依旧是睁着的。他身上那件染了血迹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
俞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倒是程骁打量着程老爷的尸身,沉吟不语。
管家执手站在大厅里,和两人打过招呼。程骁问道:“董叔,查清楚是什么死因了吗?”
“老爷被人用利器在心口扎了进去。”管家低声回答,“公馆太大了,凶器还在找。”
程骁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俞灯歪了歪头,感觉有点奇怪。
“小妈,你在想什么?”程骁见管家走后,低声问。
“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俞灯慢吞吞地说,“被扎那么狠一下,不疼吗?可是好像没有人听到老爷发出声音求救。”
他被磕一下都疼得不行,忍不住要哼哼唧唧,程老爷居然这么能忍痛啊。
“是啊,除非他说不了话,不然总该疼的。”
程骁看着俞灯澄澈分明的眼睛,忽然有点想笑。
他的漂亮小妈看起来呆,但是有些时候又意外的敏锐。
身后的石板路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俞灯回头,发现有玩家过来了。
来的是那个扎了高马尾的女性老玩家,一个短发的新人女孩,以及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
三人提防地看了俞灯一眼,眼神暗示程骁过去。
程骁扫了他们一眼,抬腿过去了一些,离俞灯的位置还是很近:“什么事?”
老玩家压低声音说:“今晚可能会查到线索,所以我们主动说要守灵,接了支线任务。”
程骁淡淡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俞灯的耳尖动了动。
咦,支线任务还能主动获取的吗?可是这样危险的事情,为什么要主动来接呢。
【宿主,你要明白,收益与风险是并存的。这种支线任务往往能够获得很多线索。】系统似乎不太明显地叹了口气。
俞灯感觉系统叹气的时候,特别像他高中班主任看到他数学试卷的样子。但俞灯不敢说,只是虚心应下:“哦,我懂了。”
那边,那个短发女孩努力释放友好信号:“你傍晚没有和我们一起行动,我,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叫章梓芸。他是柯棋,彤姐是完成了三个副本的老玩家。”
那个叫柯棋的玩家摸摸脑袋,憨厚一笑。
程骁嗯了一声:“你们叫我副本身份的名字就行。”
“今晚如果有机会……检查一下尸体。”彤姐嘴唇微动,极小声地说,“白天太多人守着了。”
几人说话间,又有几个佣人过来,给他们准备好长板凳放在灵堂外以供休息,弄好之后就远远站在边上。
俞灯和程骁的身份都是程家的嫡系,理所当然是在最靠近棺材的地方守,也就是在大厅里。几位玩家则是在离他们五六米之外。
管家见守灵的人都来了,交代道:“请记住,一定,一定不能让蜡烛熄灭。”
守灵对俞灯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体验。
灵堂里不能放置椅子,只放了几团干燥的稻草。
稻草有些扎人,而且很薄,坐在上面,整个屁股都是凉的。
俞灯拧着眉头,局促又紧绷地坐着。他侧过头,发现继子观察了好一会儿棺材里的程老爷。
好羡慕胆子大的人……
俞灯是不敢随便乱看灵堂里的东西的,只敢看那些燃烧的蜡烛,生怕熄灭了。
好在那烛火在微风里明明灭灭,始终是亮着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晚的雾气变浓了些许,俞灯的睡意一点点加深。
晚上两点过后,俞灯已经困得快要睡过去了,咬咬牙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得眼泪汪汪,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时,老玩家溜进来,暗示程骁引开俞灯这个NPC,让他们来检查尸体。
程骁瞥了那个彤姐一眼,慢悠悠地抬手搭在俞灯肩膀上,晃了一下:“小妈,他们替我们守一会,我们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
俞灯实在太困,也怕得不行,立刻答应。
两人走到外面。
天空看不见一个星子,树影在灯笼火光下影影绰绰,像是拉长的鬼影。
俞灯赶紧甩掉这个想法,不经意回头,余光往灵堂一扫,赫然发现那白色烛光猛地跳了一下。
烛光近乎熄灭,整个灵堂像是一个深渊巨口。
过了四五秒,烛光才又一点点燃起来。
俞灯哆嗦一下,差点被吓得心脏停拍,他揉揉眼睛,确认了几次蜡烛还在。
只是他被这样一吓,泪花又冒出来。
“小妈?”程骁刚才没注意到俞灯的视线,以为他是被外面的风吹得太冷,顿了几秒,从佣人那里拿了一件外套。
俞灯坐在板凳上,摇摇头:“没什么,我以为蜡烛熄灭了……谢谢。”
程骁把外套披在俞灯身上,手还抓着外套的领口,指关节若有若无地碰了碰俞灯的脖颈。
他垂眼看到俞灯的眼睛,有些戏谑:“小妈,我才见了你多久,你就红了好几次眼睛。你是哭包吗?”
俞灯小声辩解:“我已经每次都在努力忍住了。”
每次都是控制在眼眶变红而已,他很努力了。
“是吗?”
俞灯带着点鼻音,嗯了一声。
他不想的,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就是控制不住。
生气了害怕了,高兴了激动了,不管是什么情况,反正情绪波动一变大,他总是会控制不住泪腺。
连跟人吵架都那么没有气势,还胆子小容易惊吓。
俞灯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人评价过他,说他是水做的,说他娇气,说他比谁都要能哭。
没想到现在到了无限世界里面,也要被这样说……或许在玩家们看来,他这样的人确实是很烦的。
可是,生理上的反应,又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或许是他太困倦疲惫,又或许夜晚本身就让人情绪难控,俞灯看着程骁的眼神,突然忍不住了。
一滴温热的眼泪滚落,倏地砸在了程骁的手背上。
夜晚的风把程骁的手吹得有些冷,以至于这滴眼泪竟然让他感觉是滚烫的。
“小妈?”
越来越多的眼泪顺着俞灯的脸颊滑落。
眼尾很快变得红红的,卷翘的睫毛也被打湿。
俞灯哭的时候没有撕心裂肺,没有哭嚎,甚至可以说是安静的。
他低着头,不愿意看程骁,像是一只精致又自闭的漂亮娃娃。
可怜极了。
也惹人怜爱极了。
程骁一瞬间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美貌的人便是拥有了最厉害的武器,若是加上眼泪,那更是无往不利。
至少此刻,程骁无法再说出什么逗弄的话。
“小妈,你别哭啊。”
程骁在俞灯面前蹲下来,像是桀骜又混蛋的狼崽子无措地低下头颅。他别扭地说。
“……我不说你就是了。”
程骁发誓,他自出生以来,就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好吧,几小时前,他跟小妈道歉的时候勉强也算一次。
程骁蹲在俞灯身前,任由大颗大颗温热的眼泪掉在手上,眸色沉沉。
明明他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漂亮的NPC完美契合了他的审美点,逗弄起来还有意思,所以他不断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
可那么短的时间,面对哭得可怜兮兮的小漂亮,他居然就无法抑制地变得心软了那么一些。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
弱小,迟钝,偏偏又那么会牵动人心。
“小妈,我以后不说你是哭包了行不行?”程骁低声说。
俞灯抿着唇,整个人被外套裹住,毛边衣领圈着脸,显得他小小一只。
耳边听着继子难得温和的声音,俞灯的眼泪掉得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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