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苏醒之后(萝卜炸弹)

宇宙很大，生活更大，离奇的事情总会发生。
最后克拉克给老编汇报的热搜，干脆变成了在东京播报超人现身——也就是假拟采访他自己。
他趁着蝙蝠侠没注意，添油加醋的描绘了一通关于超人、小丑和蝙蝠的狗血绯闻关系，现在老编很开心，说他距离普利策奖更进了一步，并承诺给他升职加薪做奖励。
——好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克拉克莫名其妙的打倒了一众国际化反派，虽搞不懂小丑等人是怎么从地里冒出来的，但反正他也没有过于在意，毕竟正常人不能和神经病做计较。
喜滋滋的小记者转而拜托他的朋友，帮忙调查飞机上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氪石。
他注视着老旧的笔记本屏幕，带上耳机，打开Skype，拨通了远在真人秀片场的富翁朋友韦恩的电话。①
同时克拉克对那位拥有特殊能力的钟离先生存有探究之心。
小记者发现那位钟离先生身边总有嗡嗡响的噪音，就像旋涡一样覆盖住那位的动向般。超人无法用超级听力收集到更多的信息，便只能期待蝙蝠侠的脑子和无敌的蝙蝠电脑数据库可以代替他思考了。
就这样想着。
克拉克对着笔记本打了声招呼：“嘿，布鲁斯，借我五分钟！”
“我正在上班，克拉克，你那点微薄的记者薪水甚至买不起韦恩五秒钟。”耳机另一边传来较为柔和的冷哼，好像对方带了一张精心打造的社交面具。
克拉克亲切的道：“布鲁斯，你是指拍摄浮夸真人秀算上班吗，别这样。”
对面翻了个白眼：“随你便吧，小记者，至少我没有用自己报道自己这招混进星球日报。”
“但是我需要那份工作！”
“哼。”
小记者的朋友蝙蝠侠冷淡的说：“你的麻烦已经有眉目了，约翰·法尔科，就是你那趟飞机上出意外的宝石商，被人设计服用了黑市上的氪石胶囊，下毒的人同他妻子脱不开关系，但很显然警方没证据。”
“我调查了飞机上发现辐射的科考队文档记录时间，在约翰·法尔科昏迷后，同一时间他服用的胶囊破裂，里面的氪石液体渗入他的身体，辐射了整座飞机，也就是几分钟后，你受到了氪石的影响。”
“听起来是卢瑟会干的事情。”克拉克忍不住抱怨了声。
“很可惜不是你的死敌卢瑟。”
蝙蝠侠发出了不赞同的声音：“一座崭新的犯罪集团从远东跨越重洋而来，P企业的董事长潘塔罗涅正往黑市大量出售克制超人的胶囊氪石。当然，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在针对你，哥谭下城区流通的消息认为，潘塔罗涅在尝试各种压制强大异能者的实验计划，他的最终目标在于对抗一位神灵，你只是他阶段测试的小白鼠而已。”
超人快速转动脑子，潘塔罗涅，也就是意大利即兴戏剧里面“富人”的意思。
哪家正经父母会给小孩起这种鬼名字。
搞了半天我是躺枪的？克拉克肃然起敬的直起身：“布鲁斯，你知道那个潘塔罗涅要对抗哪位神灵吗？动机呢？结果呢？”
“我将企鹅人审问了一遍，企鹅人说他不知道。”蝙蝠侠道：“但据说有一位神灵是潘塔罗涅曾经追求，却无视他的狂热和渴望，并没有赠予他渴求之物，甚至不屑于回馈他一瞥，还关注了他的死对头的无情神灵……很明显，潘塔罗涅心里不平衡，他应该去阿卡姆治治。”
——好惨烈的狂热粉黑化现场。
克拉克赶忙回头查看一遍安静的候机室四周，生怕有乘客听到他大晚上不睡觉，跨时区同哥谭的土豪吐槽另一个扭曲土豪的坏话。
“然后呢？”
“没有了。”
“潘塔罗涅的手下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正在招募可以解读密文的法师，所以不会再针对你了克拉克。”
克拉克茫然的道：“继续呢？”
“继续什么，我又不是你手机里的Siri。”
尽管蝙蝠侠满脸嫌弃，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回答了小记者的问题：“你所怀疑的那位‘钟离先生’是东方往生堂的客卿。小扎早年跟随命运博士在塔里学习反语魔咒，她向我提供了一本‘神秘侧势力图册’——其中卡玛泰姬负责抵抗黑暗维度入侵，命运塔负责抵抗混乱神扰乱俗世，但即便如此，这两处圣所也只能排在神秘侧势力的第二位。”
“排在最重要位置的永远是往生堂，因为他们负责看守生死的边界，但更重要的是，历代往生堂的客卿都有压制魔神的强大法力！那本图册搞出来一堆排名，就是为了告诉年轻魔法师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所以不要贸然接触那个‘钟离先生’，明白吗？”
“明白了，老大。”
克拉克心说他明白不管用，蝙蝠侠不一定明白。
说不定现在蝙蝠侠的抵制“往生堂客卿计划”都已经“新建文件夹”好了。
你说对吧蝙蝠侠？
“精确。”布鲁斯扯了下嘴角，好似听到了超人的腹诽。
克拉克：“……”完了，土豪不会买下星球日报解雇我吧？
强烈的求生欲使得克拉克转移话题：“布鲁斯，我有些好奇，P企业的‘P’是潘塔罗涅的意思吗？”
“不是，但你成功问到了点子上。”
布鲁斯冷然道：“它的前身是幻影企业（Phantom Enterprise），十几年前因为旗下沃特公司非法向全世界53家医院提供变种人基因诱导药剂，并把药剂包装成儿童脊髓灰质炎疫苗，后被种花国官方发现，导致整座企业被各国政府打击解散了。”②
“小扎告诉我，整座企业破产重组前，他们进行了一次神秘侧的地下拍卖活动，其中翡翠龙雕是倒数第二件拍卖物，因为没有人可以完全释放翡翠龙雕蕴涵的力量，至于最后一件拍卖物，小扎说那是一捆‘城市’。”
克拉克茫然：“一捆城市？”
朋友，你要不要找老师重新学习一下量词？
“是的‘一捆城市’，你猜对了小记者，我的确要回大学重新学习一趟，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要复杂，所以我决定通过密大去拜访那位‘钟离先生’，迪克正好可以去大学里旁听。”③
蝙蝠侠说他已经找好了同危险人物打招呼的跳板，所以超人就不用瞎着急了。
“但是等一等，我记得迪克才十六岁吧？！”
好心的克拉克不赞同朋友过度鸡娃。
布鲁斯：“我十六岁那年已经离家出走了，还在种花国游历了一圈，相信我这是种花国的普遍现象。”
克拉克：“……”
同时，克拉克身畔的黑暗好像是打探到了什么东西，躲在机场角落内的白色霉菌如潮水般快速退去。
天云移动，迷雾朦胧，看月色正在放晴。流萤间吹起微风，一切都消逝于无形。
身在城市之中，城市的耳目无孔不入。
机场的建筑物，停落在跑道上的飞机，寒夜间滑落的露水和天空星辰的幻影都可以组成一座城市的眼和耳。
当然，东京这座城市有些特别，听到凶恶的氪星人和他的蝙蝠侠朋友正在调查钟离后。东京嘴上说着要向“龙大人”打小报告，可狐狸妖怪推着小车卖关东煮的功夫，东京就跟着香气跑没影了。
待东京冲出去炫饭，狐狸的关东煮车外点亮幽蓝色的鬼火，随着夜风滑入里世界中消失。
横滨这才从虚空中走出来，代替东京去给岩龙道一声晚上好。
同东京不一样，横滨是一座沉默的中年城市，拥有充沛的感情和细腻的心灵，他像是一名忧国忧民的散文作家，终日叼着大烟斗，坐在水面浮萍上嫌弃人类的恋爱不如煎鸡蛋更符合无聊的卫生学。④
河童本就秃顶，自从横滨被京都、札幌等城市委托照顾变傻的东京后，河童显得更加沧桑，且很想在钟离那里托管东京一百年。
河童很快便找到了正在夜风下栖息的巨大岩龙。
东京和横滨隔着一条叫做多摩川的长河，意为“拥有灵力之川”或者“神圣之川”，是日本最重要的水系主干，岸边大绿地公园内种了很多的樱花树。
星辰点缀夜空，月华如水，淡粉色的花瓣落在岩龙修长的身躯间。
河童穿过一片夺目的鎏金色山峦，这才到达岩龙召集岩元素组成的领域内，却还没来及开口，就像他的倒霉同类东京一般，被巨龙不经意间的龙息喷出去，七百二十度滚动了两圈。
“呜……”
岩龙的睡颜安详恬静。
横滨头上露出三个大写的感叹号：“！！！”
——四舍五入一下，这位是直接吹走了一座城市的重量，祂到底是条什么龙？！
横滨知道种花国那些老古董的化身都以龙为主，可种花国的龙脉们也不可能轻易将同类如吹叶子一样吹飞，从重量对比讲，可以轻易移动城市意志的东西估计只有地球。
但地球有没有生出来意志啊！
糟糕了，世界上可以伤害城市们脆弱心灵的残暴生物，不只有氪星人和哥斯拉。
除此之外，传说，好像天空上倒挂着一座远古的国度……
难道岩龙是……
横滨不是东京，他习惯于逻辑思考，城市意志突然对岩龙的来历隐约有了一种猜测，而那种猜测令横滨觉得头晕目眩，不敢多想。
河童使劲甩了甩脑袋，他在山峦的幻影中翻滚，害怕的抱紧了自己，连忙高声叫道：“钟离先生，钟离先生！赶飞机了，别睡了！”
“呼……”
金棕色巨龙栖息于一处幽静的山岗之上，静静地盘卧着身躯。
龙的犄角似是流星划过夜空的余辉凝结而成，质地坚硬，晶莹透彻；光滑的鳞片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耀眼，每一片鳞片如同经历了千锤百炼的锦绣甲胄，又犹如深山岩石之中璀璨的宝石，云霞间的瑞气在其上蒸腾。
听到呼唤声后，岩龙缓缓睁开狭长的眼眸，远望一眼绿地中心巨大的花钟，发现赶飞机的时间还没有到。
龙的尾巴柔软而有力的轻轻摆动，祥云尾巴尖托起弧度优雅下颚，岩龙继续闭目养神。
河童勇敢的迎着千岩万壑往前冲，一头栽进龙尾的柔软海洋内，在龙尾巴尖的鬃毛里奋力挣扎：“醒一醒钟离先生，有人在调查您！”
无妨，一天二十四小时，总有人在调查他和往生堂——巨龙呼出一口清冽的云雾，默默滋养着身畔的土壤，并在梦中舒展起鳞片。
横滨锲而不舍大喊：“起床了钟离先生，陨石砸地球了！”
巨龙将头埋进尾巴中，睡的更沉了，毕竟他是岩龙又不是恐龙，天上掉陨石犯不着他灭绝。
横滨：“……”
你永远叫不醒一条装睡的龙！
横滨绝望的深吸口气，动用文化人的脑袋快速组织一遍语言，片刻后河童举手高呼：“完蛋了钟离先生，您的往生堂把软广挂东京塔上了！！！”
——什么？堂主逃学跑东京来打广告了？
岩龙顷刻间睁开眼睛，金瞳中闪过一丝费解。同时巨龙鳞片褪去，龙角收缩，钟离化为人形后站起身，赶忙去检查手机通讯。
在变化的同时，巨龙不慎挥动了下强而有力的龙尾，尾巴上的河童直接被无情地甩飞了出去。
“啊啊啊钟离先生，救一下啊！”
巨龙缓缓打出一个“？”
空中划出一条惊恐的弧线，横滨的惨叫声在东京夜色下回响。
几秒钟后，一道金光跟随着河童飞翔的方向，迷茫的追赶了过去。

狐狸的居酒屋，蓝色鬼火，关东煮。
东京在月色下鼓动腮帮子，吃吃吃吃：“活该啦，横滨（嚼嚼嚼），贸然靠近我的龙大人（嚼嚼嚼），被吹飞了吧（嚼嚼嚼），就和我一样（嚼嚼嚼）。”
“这只是个意外。”横滨挂在树上郁闷道：“而东京，您的言语就像一座巨石，不只砸伤了您的邻居，还沉重打击在了您自己身上——很明显这里被吹飞也要排个一号和二号。”
横滨是在指东京刚遇到岩龙那天，不仅在岩龙的领域中被吹飞，还被吓到精神失常。
东京眼中露出一抹凶光：“！”
“本小姐的意思是——你和我的一名朋友一样，被龙大人吹飞了。”
接着，东京为了面子补充说明“那个朋友”不是她自己。
横滨挂在风里无语以对。
“好吧。”
“不好吧，本小姐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
横滨哄小孩说：“没有敷衍你，自己玩去吧。”
同时狐狸家的小孩，躲在大狐狸尾巴毛中颤栗的问：“妈妈，为什么座敷童子大人在和空气说话……”
“还有座敷童子大人会付钱吗？”
“哈哈，座敷童子大人，小孩子不懂事吓说的。”大狐狸连忙捂住小狐狸的尖嘴巴。
妖怪们无法发现横滨，是因为横滨没有接受岩龙赠予的能量，他拒绝在现实世界随意展现形体，即使三维世界中有吃有喝也不行。现在只有东京在吃狐狸的关东煮，售卖关东煮的狐狸一家吓的抱在一起，阴影中炸出来五只扎眼的橘红色毛球。
座敷童子和树上的河童面面相觑，两座城市意志不说话了。
在狐狸一家被自己的城市吓晕前，岩龙跟随着河童掉落的位置找来，钟离随意地挥了挥手，柏树的枝叶很是人性化的移动，不仅抖落了一地叶子，还将挂在树上的河童也摇晃了下去。
东京将关东煮全部吞下去，扔给狐狸们包氧化的古钱币：“哇，这个场面我见过，外国电影里说这叫打人柳，我记得那部电影叫做《疯批学长每年都想要我的命》，里面的高中生不仅需要拯救世界，还会用小棍子戳人！”
钟离觉得他应该听懂了，东京说的电影应该叫《哈利波特》。
下一刻，横滨穿过落叶堆，直直掉进东京的下水道里。
而横滨这一掉，非常的与众不同。
饶是钟离先生见惯各种鬼怪穿墙逃逸往生堂的追捕，都忍不住注视了脑袋卡进水泥，身子倒栽葱，在空气中挣扎的河童很长一段时间。
钟离先生思忖，在场的若换成胡堂主，胡桃会说横滨遇到了育碧游戏的物理引擎bug——尽管育碧的总部在法国。
随后便见东京捂住肚子，将她的嘴巴大大张开，朝河童卡住的区域狠狠干呕了一声。
夜风呼啸而过，顷刻间东京街道上的水泥路如橡胶般弹跳起来，地面泛起血色旋涡，中央张开一只血红色的大嘴，麻利的将卡住空气墙的河童吐了出去。
钟离：“……”
原来是这样解决的吗，怎么和猫吐毛球一样？
卖关东煮的狐狸一家全部被东京吓晕，瘫在里世界阴影里口吐白沫，错过了座敷童子背着手，夹着嗓子，如幼儿园乖巧小淑女般，对岩龙大人贴心的解释：“龙大人，我们城市意志不能离开自己的家太远，只能通过四维世界传递声音交流，您看如果我们离开了自己的属地，就会出现空间不稳定性，像横滨一样被我的领域吞噬啦。”
横滨恼火的从草丛中爬起来，他的身体缩小了一圈，皱眉说东京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不是无辜的。”东京娇声娇气的对钟离说：“龙大人，您是了解我的，我去横滨家里一直都有好好打招呼呀。”
再说城市意志无法直接干涉真实的世界，是横滨不愿意在三维空间凝聚实体同她玩耍，所以横滨打不到她只能怪自己是个老古董。
钟离摸了摸东京乱糟糟的黑发，座敷童子目光清澈的濡目看着青年，就同普通人家的小姑娘一般无二。
青年又想起来到东京的第二天，他从侦探手中接过的那封信件，那封信件在请他“认识”东京。
钟离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熟悉这座城市……
伴随着七个工作日的日与夜，观看了九次新闻联播和《朝日新闻》，从封闭的酒店瞭望夕阳，年轻人聚集在秋叶原，老年人蹒跚走过上野公园，日本的妖物们栖息在巨大的广告牌前。
无数的车流，无数的声音，无数的生灵开始做梦，梦境汇聚成江海，覆盖了整座城市的日与夜，东京漂浮在那些繁华的浮世绘之中，张开手臂拥抱她的居民和旅客。
她是一座城，就同天底下所有的城市那样热切而冷漠，成全过许多生灵的愿望，又辜负了许多生灵的梦想。
游客认为东京是一座繁华的异域城市。
胡堂主认为东京是一座“二次元”大本营，拜托他多往堂里寄些盲盒，附赠优惠劵的时候对年轻人们有特攻效果。
东京本地人则认为他们的城市是位妩媚成熟的大妖，穿着一袭霓虹编织的长裙，手提灯笼穿梭于黑暗的巷陌，为了收集人间的悲欢故事而轻轻揭开了她缥缈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