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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一生之敌联姻后(鹿野千寻)


“各位观众!接下来就是我们期待已久的时刻!晨间社值得您的信赖,本人威斯科尔特即将为您带来现场最新的报道!”
他语速飞快,在开口的瞬间就开始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
接待团的人不明就里,在威斯科尔特引发骚动的瞬间便像煮沸了的锅一样炸开。回过头来的中盟外事长看到那个人是从自己队伍里冒出来的,一悚之下忙呼喝周围的人拦住他。也正是这一声呼喝,将整个接待团彻底搅成了一锅粥,密集的人群里大家你推我搡,而肇事者威斯科尔特像只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神出鬼没。卫兵们尽管瞬间戒备,但也不能就这么不明就里地开枪。
“李登殊上将走出了舱门——!”威斯科尔特在吵嚷的人群中扯破音为自己的观众们进行解说,他自己没办法眼观八方地看到那两人,只能半举起微型摄像头,在涌动的潮水里如溺水一样断断续续说着话——也正是如此,他并不知道那些原本欢呼雀跃的观众们已经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停了下来。
现场人群中的骚乱很快被平息了下来,威斯科尔特心知暴露,但也终于趁机冲到了最前排:“李登殊上将!安斯艾尔殿下!首先祝贺您——”
然而预演好的下一句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与李登殊近距离对视的那个瞬间突然之间显得格外漫长,威斯科尔特甚至看清了他脸上的每个细节。联盟上将确如描述的那样清隽端正,只是此刻那张本该永远从容镇静的面具却迸裂开了。他此刻神情紧绷,双唇紧抿,黑色的双眸里除了满溢的敌意之外,也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慌乱和担忧。
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到了表象外涌动的不寻常。Alpha的信息素席卷了整个现场,沉窒的压迫感让威斯科尔特每个毛发都跟着悚立起来。
这大概也是李登殊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曝露了自己的信息素——那这让威斯科尔特想到了每年黄金蔷薇祭期间,帝国王都内弥散不断的蔷薇花雨。
但最令他震惊的并非是这些。
原本应该带着笑意和李登殊并肩携手穿越人群的那位安斯艾尔殿下此刻面无血色,被李登殊紧紧抱在怀里。他身上裹着的那件披风无疑属于李登殊,除了信息素外,现场弥散开的隐约味道让威斯科尔特意识到了什么。
“血。”他木楞楞地脱口而出。
下一瞬威斯科尔特被一拥而上的卫兵压倒在地,视频画面也随之断开,陷入一片漆黑。
“这是什么情况?!”
早在画面断开之前,看到艾尔一动不动、被李登殊就那么一路抱下星舰的潘西就已经开始抓狂。言泽也从原本的角落里冲到了酒店的光幕前,然而随之而来的一片漆黑简直将潘西的心彻底打进了地狱。
“别慌潘西。”
刻意忽略了此刻屏幕上层层刷过的弹幕留言,温羽泽关掉了光幕。全场唯一能保证理性思考的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温羽泽开口:“不管怎么样,艾尔现在也按照和你们约定好的时间抵达了中盟留置区,这证明你们的计划至少是顺利进行着的。”
闻言潘西抬眼看向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能开口。言泽默默挪到了两人身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安静地趴在床沿一角。
“我得去见艾尔。”潘西喃喃道。
“李登殊……李登殊!对了、我去找,我去找李登殊!他认得我,他知道我是谁!”潘西像是慌不择路之间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来不及疏通其中关节,找到思路的瞬间就拿起帽子径直就想往外冲。
刚搭上门把手,一股力就死死拉住了他,潘西下意识便想甩开:“羽泽别拦——”
随即他被掀过身压在了门板上,也正是这个时候,潘西才发现出手的是言泽。言泽微微抿唇,一双写尽不安的眼睛里却又隐含一股坚韧——但也正因为这样的目光无法躲避,才彻底敦促潘西冷静了下来。
温羽泽站在言泽身后,一言不发。
“对不起。”片刻后潘西手中的帽子掉落在地上,他麻木地蹲在地上搓了搓脑袋,有些挫败道:“我真的太没用了。”
温羽泽没有说话,只是俯身拾起潘西的帽子,轻轻掸去上面沾到的灰尘后戴到了潘西头上。
“别这样想潘西,”温羽泽拉他起来,心平气和地同他道:“你已经做到了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情了。”
每每艾尔和潘西提起温羽泽的时候,最常提及的就是他在遇事时给人带来的安定感。而此时此刻,那种独属于温羽泽的安定感终于彻底包裹了潘西的心。潘西急促的呼吸随着羽泽的视线平缓了下来,因为过度恐惧而丧失转力的脑袋在重新上工,片刻后潘西喘息着靠上了墙,摘下了帽子攥在心口。
“无论艾尔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子,”潘西有些脱力道:“我们需要想办法见到他。”
沉默了会,潘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或许!”
“或许……他是在找一个合适的、不会引人猜忌的借口。”
这也与他们前来中盟留置区的原因息息相关。
想到这里,潘西的思路终于开阔了起来,忙道:“羽泽,你能不能——”
“我知道了。”没等潘西说完,温羽泽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要想见到艾尔,借由他的名义前去探病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潘西见羽泽这样毫无犹豫地应了下来,简直感激涕零。最后两人又商量了几句,温羽泽便先行离去,留下潘西和言泽等他确认情况之后再行联络。
温羽泽走后,潘西虚脱一样瘫倒在床上。言泽在旁边看了一会,也默默蜷在一边。黄昏寥落,风从敞开的窗中涌进又荡走,吹散了言泽低声叫着的那个名字。
潘西抬手摸了摸言泽的发顶,低声安抚道:“会没事的。”
他转头看向窗外连绵一片的晚云。中盟留置区的黄昏全然看不出外界的波谲云诡,人们宁静沐浴在这片暮光当中,为生活而奔走。在这里,生命不止于最低限度的生存,而是生活。
而他们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将这片净土拉入他们一样的生存涡旋当中,还是从涡旋之中挣脱而出,真正获得生命应有之安宁呢?
潘西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句早在心底徘徊了数万遍话说再度给自己听:“他一定能做到。”
李登殊其实一直在思考艾尔之前所说的话中之意。
尽管在李登殊面前,艾尔已经尽力以松弛和不设防的姿态去与他相处。但自上次分别以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那些纷繁的心绪堆积在艾尔眼底,变成了过多冗杂的情绪。
这让他时常会克制不住的走神,不能言说的事情藏在所有的细枝末节之中,逐渐蚕食着他。那种疲于奔命的情感涌动并不会因为他接受或消化了已发生的现实就停下,而是像潮汐一样,时不时地涌上岸来。
而最让李登殊感到无力的一点就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个无法与艾尔舍身共处的旁观者。
那与他个人意愿毫无关系,不管他再怎么靠近、试图挡在艾尔面前,那些涌上来的波浪也只会穿过他虚无的身体,径直冲湿艾尔的脸颊。李登殊只能在对方孤惶无助的时候默不作声地拥抱着他,但却根本挡不住冲刷过来的浪潮。
那种无力感远比一切都来得空虚和令人绝望。
直到艾尔贴在他肩头提及“利用”这个字眼时,李登殊才终于有了实感。那是被浪花沾湿脸颊的快慰——艾尔以为的拖累,其实是李登殊的求之不得。或许只有艾尔对他的利用再多上几分,他们彼此才能真的越束越紧。但事实上他被自己的愿望蒙蔽了,他居然忘了自己所爱之人是和他一样的。
对待自己有多决绝孤注一掷,那么对待对方就有多么胆怯与小心翼翼。
他想为艾尔挡住扑面而来的风雨,但艾尔却唯恐早已浑身湿漉的自己也沾湿了他的衣袖。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艾尔?
或许早在那场秘密谈判结束之后,他没什么精神地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就该察觉了。然而艾尔是如此小心地乔饰着自己——而他陷入在那些未曾通明的隐秘之中心绪纷乱,也没发现任何端倪,乃至于艾尔说到“养伤”时,他也以为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借口。
直到星舰停泊,他叫醒又不小心睡着的艾尔,对方却还是那样神思恍惚。他终于意识到了那些被他忽略的不同寻常,然后在起身的瞬间,听到艾尔抽了口冷气:
“李登殊。”
他还从来没见到艾尔那么脆弱过。
“我要撑不住了。”
艾尔小声嗫嚅了最后一句,最后勉强给了他一个微笑。只是笑意还没及嘴角,他的眸光就已经开始涣散。然后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软倒在自己怀里。
“艾尔?……艾尔?!”
李登殊只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一霎那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心口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空洞,其中贯纵着啸烈的冷风,所有的一切都从那里开始彻底被掏空个干净。
按惯例来接引他们的副官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急忙前来:“上将!殿下他这是——”
李登殊没有理会他,只是抱起艾尔。他用嘴唇贴了下艾尔的额头,发觉只是短短几分钟时间,艾尔的身体就已经热的有些不同寻常。迟滞已久的血腥味终于弥散开来——李登殊怔怔地看着血色飞快地从艾尔的侧腹处晕开,即便昏昧之中艾尔的额头也冷汗涔涔,因为身体的痛苦而备受折磨。
李登殊后脊发凉,久违的无力感和或许会失去艾尔的恐惧没顶而来,让人几乎窒息。他脑海中有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想。但是来不及再考虑下去了。
“去中盟留置区最近的安置点!”李登殊抱着艾尔疾步从副官身边越过,简略道:“我需要医生。”
空气中瞬间喷薄开的Alpha信息素让副官猛然悚了一下,似乎终于认识到了李登殊并不是表象上那般冷静。那股被强行压制住的狂暴感令他感觉极度不适,但其中的安抚意图又比一切都来得强烈。
散发信息素也只是为了给殿下镇痛吗。副官忍着头痛欲裂的极度不适,快步上前去应声道:
“——是!”

艾尔昏迷的时间并不算久。
医生来看过了他的伤口, 确定左侧腹的穿透性枪伤其实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处理,而且异常的干净利落。大概是为了防止露出什么端倪,还特地注射了一支镇静剂——这也正是李登殊到最后才发觉的原因所在。
只是到后面, 已经处理好的伤口重新崩裂就有些蹊跷了。医生观察了李登殊片刻后,才委婉地暗示,这或许是殿下本人有意为之。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一直显得很镇静的李登殊终于再也无法粉饰自己的内心, 信息素也彻底溃散开来。
“……请您克制一下!……上将……”
“……需要……再换……药……”
迷迷糊糊中艾尔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交谈。尽管他从中途开始就几次试图睁开眼睛, 但一切都徒劳无功。有什么沉压压地抑制着他的身体,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他感觉到自己漂泊在一片黑暗中,只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有种恬憩的温暖。
真奇怪啊。
迷蒙中艾尔想, 这里是什么地方。
即便身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也丝毫不觉得慌乱。有股令人安定的气息成网,好像编织成了一个温暖的茧房一样包裹住了他, 让他觉得无比的安心,似乎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思考, 只想让人就这么沉沉睡去。
但是不能。
于是他强撑着发沉的眼皮,试图去捕捉周围的声音。温暖的茧房此刻又化身成了一个水泡,带着他往水下不断深去。外界的声音遥遥一线,根本无法穿过这个泡沫。他就像舒散开的水藻一样, 在水波里荡漾浮沉,离水面越来越远。但就在所有的意识行将昏沉远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飘渺又哀伤的声音在叫:艾尔。
是李登殊。
在那个瞬间, 水面上终于萌生了一个光点。他开始随着逆流的水纹向那个光点不断地靠拢。而周围的一切黑暗被向后抹去, 不断的褪色消弭,直到他被那刺眼的光明所包围——
他睁开了眼睛。
此时已夜色正浓。
距离约定的时限又缩短了一些, 艾尔恍惚地想,后知后觉地对上了李登殊的眼睛。
夜雀和蟋蟀的清鸣显得此间如此安静,让艾尔清晰地听到了那个人的呼吸和心跳。他有些着迷地与之对视,却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艾尔的错觉,李登殊眼底隐隐泛起了红血丝。
对方见他醒来,刚一抬手就被艾尔下意识抓了个正着。艾尔看到李登殊微微动了下嘴唇,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而后将手背搭上了艾尔的额头。
李登殊冰凉的体温明显冲散了额头上的燥热,但清醒过来的艾尔还是在一触之后就推拒开了他的手,有些心虚道:“……不烫了。”
自己的声音是如此涩哑,这让察觉到这点的艾尔下意识闭了嘴。
见李登殊不说话,艾尔试图自己起来,而到了此时,艾尔才发觉自己正被李登殊抱在怀里。
也正是到了此时,他迟钝的观感才开始接纳除了那人呼吸和心跳外的一切。自己身上的衣服和伤药显然已经被换过了,而李登殊却还是他昏迷前的那身装束,联盟上将衣服上渗落着深浅斑驳的血迹让艾尔有些发怔,而空气中迷离不定的蔷薇香更提醒着艾尔在他醒来前发生的一切。
充斥在整个空间的Alpha信息素,此时此刻却让人联想到在暴雨肆虐后倒落的蔷薇架。而这昭示着什么更是不言而喻,让艾尔登时有些讷讷。
比起他自己的身体,李登殊此刻的状态更是糟糕到了极点。
“我不疼的。”艾尔下意识道。他察觉到李登殊抱着自己的双臂针刺一般猛然紧了一下,而后便将他倏忽放开。艾尔看着他放开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是艾尔第一次从李登殊身上感知到那么多晦明不定的情绪。这也是这场昭然若揭的利用之中艾尔最为害怕去面对的部分。
或许自己应该提前告诉他……艾尔猛然想,但当他触及李登殊的眼神之时,他又扪心自问:那样有用吗?
“……要不要去换下衣服,”艾尔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本能地避开了他的眼睛,而后用有些干涩的喉咙道:“……血。”
血,斑斑驳驳的血迹。
艾尔将目光垂落,看着李登殊身上已经干涸的血渍。分明这是自己身体里流出的血液,但艾尔却莫名觉得,受伤更重的人不是他。
他抬头想要说些什么,而李登殊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属于他的温度从艾尔身旁剥离的那瞬间,艾尔猛然开始觉得无法忍受。李登殊的步伐很沉,满怀疲惫。他背对着艾尔进入隔间,衣料的摩挲声悉悉索索。可空旷的屋子里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艾尔在昏黄的灯光下感知着这一切,突然间觉得胸口凹陷出一个填不满的空洞,而自己的心好像就这么被活生生剜走了一样。
从艾尔醒来开始,李登殊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艾尔摸上自己发紧到疼痛的喉咙,伸手去够到了床边那杯水。但就算那样也无法纾解开他胸口的闷窒,直到李登殊重新走出来的时候,所有隐隐作痛的部分瞬间化作利刃刺在了艾尔心口。
艾尔半撑起身子,怔怔地看着他,急于期待对方做些什么,不管是愤怒也好,生气也好——只要不是这种令他根本难以承受的东西。
他生平头一次,感觉手足无措。
但李登殊就停在了距他几步远的地方,一呼一吸间的痛苦愈演愈烈中,艾尔似乎看到了李登殊身上浓烈到抹不开的那些情绪。
李登殊有些脱力地靠在墙壁上,半垂着头。
“现役联盟C70型号,九毫米口径。”
李登殊终于开了口,可他的声音像是被掏出一个巨大的空洞,缓慢地拼接在一起:“是维特。”
艾尔徒劳地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来,最后默然低下了头。
李登殊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剖析着,无视这是对自己来说怎样一种凌迟:“你离他很近,子弹直接穿透,侥幸没有伤及脏器。所以他开枪之后伤口只用简单清创,经过止血处理之后,还在伤口附近注射了三剂抗生素防止继发感染。”
“最后,”李登殊喃喃道:“你在见到我之前给自己最后注射了一剂镇静剂。”
他的嗓子彻底哑透了,艾尔听到最后再也忍不住抬起头来,他急于辩解什么去填补对方心口的空洞,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也想说“我没关系”,或者更想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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