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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红祭)


天国的仆从突然开始反抗起这里的主人,0号却并不觉得惊讶,它的掌心发热,手中爆发出的温度越来越强烈,几乎宛如要将它从内部净化,剧烈的痛苦传来,舒莫睁大眼睛,却发现身体一沉,却是0号将他抱了起来,抱得更紧,更加用力,用力道恨不得将舒莫揉进身体里一般。
“哈哈哈。”0号紧紧抱住怀中的人,一个又一个雕像被骨手击碎,它的身体近乎要被涌入的白光撕碎一般,却语气愉悦,将人死死缠住:“你来到了我的身边,你就属于我。”
“别想从我身边离开。”0号说:“你是我的,是我的。”
观看这场戏剧的实验员都已经变成了雕像,就连卡尔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只有一只绯红色的眼睛望着下方的闹剧。0号磨了磨牙,将脸上摇摇欲坠的面具重新戴上,它刚准备再说些什么,舒莫却说:“你应该没有办法离开收容室吧。”
0号的动作骤然一顿,周围的雾气越来越多,将舒莫牢牢包裹起来,在0号怀里骤然一空之前,舒莫转过脸,露出一双已经涌出白光的眼睛,他望着身后的人,最后说道:“我们下次还会再见面的,夕。”
“还有一件事,”舒莫对着它眨了眨眼:“你的角……很好看。”
0号——夕的动作一顿,他怀里的人消失了,下一秒,怪物脸上的面具终于掉了下来,他却并没有在意这件小事,而是缓缓伸出手指,接着在自己的头颅上抚摸了一下:然后他就摸到了在他的额头两侧向上延伸而出的,清晰的、沉重的角。
一直存在于那里,却不会出现在天国主人额头上的角。
“你一直都看见了……?”
夕转过脸,看见了镜中自己的倒影:一个一头黑发的、恐怖又狰狞的怪物。
舒莫感觉正在下坠——好吧这也是所长之前就告诉过他的事,如果事情超出预期,并且他的表现还算让人满意的情况下,所长就会出手将他暂时转移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但是下次他还是要重新回到0号的房间并且再次接触对方,想到这里,舒莫突然心中一片悲凉,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太过神经病的污染物,又或者说,不是很喜欢太不听话的坏孩子。
然后舒莫就继续下坠着,他不断地向下坠落、坠落,天杀的他到底还要在空中自由转体到什么时候,就在舒莫认为自己还要往下坠落的时候,他的身体终于像是穿越过了什么屏障一般,犹如空中掉下的一颗炮弹,落到了一个……满是镜子的房间里。
镜子,除了一面面矗立在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的镜子以外,就只有地面上犹如祭祀般的奇异纹路,以及一根根嵌在墙壁和镜子上,倒挂在天花板上,向下滴落着蜡油的漆黑蜡烛。
@所长。
这里还是研究所吗?
他这是被所长扔到了什么地方。
舒莫满脸茫然,下一秒,他望向了自己前方的镜子,在其中听见了来自他人的呼唤和求助声: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
“那就请让他来宽恕我的痛苦、我的原罪。”
满怀着痛苦,仿佛奄奄一息垂死挣扎般的祈求声传来,舒莫的眼睛睁大,没有褪去的白色光芒在他眼中凝聚,甚至来不及思考,以至于没有任何迟疑,当听见祈求声的一瞬间,舒莫就下意识地伸出手——然后他便从镜子里穿梭了过去。
在一个封闭的、满是镜子的房间里,一个一头紫发的身影正跪在地上,痛苦地祷告着,倒挂在天花板上的蜡烛燃烧着黑焰,一滴滴蜡油坠落下来,滴在他的身侧。
下一秒,跪地祷告的男人抬起脸,就看见在那空无一人、连他自己都映不出来的镜子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先是一双漂亮的绿眸、再然后是一头末端发白的黑发,最后,镜中勾勒出了一个英俊男人的轮廓,一张苍白帅气的脸缓缓浮现,紫发男人抬起脸,一双绿眸痴痴地望着镜中的身影,他向前爬动了几步,对着镜子里的人伸出手,每一丝肌肉的弧度每一个颤抖中,都透出了一股强烈的渴求。
“求你……”
在他缓缓睁大的眼中,舒莫望着他,他从镜中走出,伸出手握住男人的手掌,接着向对方靠近了几步后,舒莫站在那里望着跪在他身前的人,声音空洞、呆板:
“你感觉很痛苦吗……?”
男人怔怔地点头,舒莫对他勾出一个温柔的笑,接着,黑发青年朝着他靠近过来,将额头朝着他靠近,舒莫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近乎透明,他眼中的白色变得越加清晰,紫发男人一双绿眸渴望地看着他,舒莫咬紧牙,近乎本能地吸收走了对方身上的所有痛苦,接着两眼一瞪,双腿一直,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紫发男人的手抱住了即将到底的青年,他缓缓站起身体,一头长发顺着肩膀落下,紫发下的脸古典、漂亮。
“贪婪大人——”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一个男人不等回应,径直打开门走了进来:“您看见了镜中的神了吗?”
男人走了进来,然后他愣住了。
在原本应该只有贪婪一个人的屋内,紫发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闯入的陌生人,贪婪紧紧地抱着昏迷的舒莫,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甚至不舍得从舒莫身上移开。
“嗯,”贪婪低下头,握紧了舒莫的手,叹息道:“我找到了我的神。”
男人: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第28章 所长救我!
宽敞的卧室内,一个长得很美的女人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打点着自己的面容,她拿出盒子里的东西,将其举起观察,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只漂亮的眼珠反射出如同珍珠般柔和又纯净的亮光,在边缘处荡出一丝梦幻般的七彩,仿佛将阳光揉碎在了那只白色的眼睛里。
女人勾起唇,满意地笑了笑,接着,她将面部靠近镜子,手指微微转动,女人再次移开眼,就看见她的右眼已经填充上了刚刚的那只眼睛,一股纯粹的力量从中流淌而出,让她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真不错……”
她正想再仔细欣赏自己的样子,大门却被轻轻敲响,在得到她的允许后,女人的信使手中端着一面镜子走了进来:“阿卡纳大人找您。”
“阿卡纳?”听到这个名字,女人暂且收起了自己脸上的不满,她将镜子摆放在桌面上,轻轻按下按钮,前方就出现了一张格外漂亮的脸,一头金发,身穿一身神父长袍的男人气质温和,仿佛慈悲的教士,生命工厂的卫兵从他的身后走过,望着他身边的环境,女人冷哼了一声,她皱起眉,说道:“让那些肮脏的东西离我远点。”
“很抱歉打扰您,贝拉大人。”听到他的话,阿卡纳露出歉意的表情,他向前走了几步,身体转入一个拐角,身边总算没有刺耳的尖叫声了:“但新一份的药材已经产出,我刚刚询问过生命工厂的负责人,他告诉我,新一份的份额已经被预定,我听闻过一个消息,您似乎对药材很感兴趣,并在很久之前预定了一份份额……”
阿卡纳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舒缓、和顺,言语中却透出了微妙的试探,贝拉盯着他看了一会,说道:“你从他手里拿到了名单?”
“我们只是在经过调查后,猜测到您或许会对药材有兴趣。”阿卡纳仍然笑着,在贝拉不置可否的眼神中,他终于说出了目的:“我很需要那份药材,贝拉大人,我在此请求您……”
“我拒绝。”女人微微抬起精致的下巴笑了起来,阿卡纳的脸上有一瞬间露出些许愠怒的表情,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想起面前人的身份,他只能微微苦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是我唐突了。”
女人呵呵地笑了起来,似乎感觉非常有趣。她并不畏惧阿卡纳,毕竟她的孩子可是……
但阿卡纳微微皱起眉,露出微妙愁苦的表情看上去却有股异样的悦目,贝拉眨了眨眼:“你看上去很需要那份药材呢。”
阿卡纳说道:“是的,我亲爱的弟弟,生病了。”他张开嘴,露出有些尖的牙齿,像一个温和的哥哥般苦恼:“我需要那份药。”
“我或许不能帮你,但我可以告诉你还有谁有份额。”贝拉想起了他弟弟是谁后,突然来了一丝兴致,阿卡纳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就听见贝拉接着说:
“研究所的所长,似乎也预定了一份份额。”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点在自己的右眼上,感受着那只眼睛内带来的热度,有些头晕眼花,她不能戴着这只眼睛太久,如果想要持续不断地使用这股力量,甚至于可能导致她在那个过程中被焚烧成一团灰烬,女人的脑中传来些许的刺痛感,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模糊,只能听见阿卡纳先是一喜,然后很快又露出无奈的神色。
“……怎么了?”
阿卡纳说道:“只可惜,我可能无法从所长那里获得份额了。”
阿卡纳解释道:“因为亵神者,就藏在他的研究所内,而我将会派人去清理他。”
说到这里,男人抬起手,露出七诫的标识,他的身份显而易见,闯入所长的研究所去清理亵神者,注定会得罪对方,阿卡纳不可能从所长那里求药,女人对此失去兴趣,她的头越来越痛了,但她仍然想要坚持下去,想要掌握那颗眼睛。
她望着阿卡纳说:“我也知道那个传闻,亵神者……出现在了上层?”
说到这里,她的神色产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她看着面前的人,询问道:“你要去清理他。”
阿卡纳点了点头,贝拉的眼珠转动了一圈,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要是发现了亵神者的消息,七诫的人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然后不顾一切地想要杀死对方吧。”
“哪怕庇护他的人是位日柱。”
贝拉轻笑着,看着阿卡纳点了点头,似乎突然感到满意:“所以亵神者的身份是个祸患。”
阿卡纳望着她,询问道:“您想说些什么?”
“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女人说:“毕竟这种东西已经很少出现过了,你可以告诉我他的消息吗?”
阿卡纳脸上的笑意慢慢收起,眼眸缓缓变深,神色变得危险起来,看着他的表情,贝拉继续说道:“如果你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或许我可以把我的份额转让给你。”
份额……
这一句话击中了他的心脏,阿卡纳又重新露出笑意,仿佛眼中的敌意从未出现过:“其实这个消息已经有很多人知晓,但容我冒昧,您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存在感兴趣呢?”
阿卡纳说着,将一幅画像递到了镜子前,借着灯光,贝拉看清了那张脸,接着,她脸上的笑意缓缓收起,眼神变得尖锐而凝重,接着是不可置信,仿佛在那一瞬间望见了某种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但下一秒,女人又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怎么可能……
她的眼睛骤然一痛,仿佛那只眼睛在望到那副画像的一瞬间被其刺激到了一般,挣扎要从她的身体内爬出去,接着伸出触须去触碰那张画、不顾一切地去靠近对方,哪怕那只是一幅画像,那种深入骨髓的狂热以及近乎病态的独占欲让女人的脑中一阵翻江倒海地刺痛,她捂着脸倒在桌子前,尖叫道:“拿走,把它拿走!”
阿卡纳透过镜子,看见贝拉近乎手忙脚乱地把那只眼睛重新挖了出来,放进了盒子里。她喘着粗气,望着面前的人说道:“你要杀了他?不,不会是同一个人,你快点杀了他。”
“贝拉大人……?”
阿卡纳还想说些什么,女人却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她擦干自己脸上的血,对着镜子看了一会,仿佛要抹去刚刚的狼狈似的,又重新露出了笑:“我会把药材给你。”
“但我的要求是,如果你的人杀了那位亵神者,就把他的尸体带给我。”
这真是个奇怪的要求,阿卡纳应该拒绝,但女人说道:“你还想救你的弟弟,对吗?”
他愚蠢且顽劣的弟弟总会给他带来这样的麻烦,阿卡纳心里无奈地想:他的弟弟如果离开他的庇护,恐怕下一秒就会活不下去吧。
所以他才需要好好管教对方。
“我答应您,贝拉大人。”
贝拉遮住脸,勾起唇笑了起来。她的眼中传来刺痛感,女人刚想关闭镜像,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阿卡纳。”
“关于希会成为下一任新神的传言,你感觉如何?”
面对她的询问,这位七诫之一,拥有一头金发的神父沉默地回望她,良久,男人宛如褪去了某种人皮,脸上明明在笑,眼中的神色却骤然变得冷漠起来:
“——谣言罢了。”
他的身影从镜中消失,贝拉按下面前的镜子,拿起一旁的盒子,即使现在,她也仍然感受到从盒中传来的撞击声,她的手指抚过盒子,从指尖划过的地方,露出了一轮皎洁的月亮,高塔月柱的标识。
…………
舒莫有点搞不太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似乎还在夕的收容室内——然后他被所长转移到了这个地方,是这样吗?
黑发青年的表情变得茫然起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白皙了,那是一种病态的、身体近乎透明的白,脆弱到用手指轻轻触碰都会在下一秒破碎开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无力感和难以言喻的刺痛从身体内部传出,但舒莫却看上去有些习惯了。
毕竟他腿伤复发的时候,他就总会感觉浑身无力——而他的腿伤又经常复发,每一次舒莫回过神的时候,他就会感觉整个腿部仿佛灌了铅一般地沉重,且传来持续不断的剧烈痛楚。
就像是现在这样,舒莫近乎无法行走,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身体明明虚弱到了这种程度,心里却生出一种微妙的满足感,就好像他刚刚覆行了某种职责和本能,即使他的身体正在受苦,但他仍然为此感到欣喜。
但他仍然很疑惑,非常疑惑,当然这不是因为他的旧伤复发而疑惑,而是因为:面前的这家伙到底是谁?
以及,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他放下来。
舒莫长得很高,却仍然没有面前的紫发男人高挑,对方长着一种近乎完美的、带着古典气质的美感,硬要说的话就像是从壁画上扣下来的美人似得,纤瘦、高挑、一头深到发黑的紫发如丝绸般流淌开来,绿眸清澈纯净,每每望过去时,都如同一汪水般微微荡漾着,漂亮地近乎魔魅。
这是一张只要触及,就会不舍得移开眼睛的脸,即使他长得那么高,男人身上也总有一种水晶般的气质:易碎、漂亮,可以当做收藏品般装入玻璃柜里观赏,却在触碰的一瞬间就有可能化为满地残渣。
这种气质让人心痒痒的,理智都仿佛被其蛊惑一般,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呵护感,哪怕他看上去那么高、那么危险;哪怕他手上拿着武器;哪怕他当着舒莫的面一巴掌拍碎了一个3级污染物的……脑袋……
“放我下来。”
舒莫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几次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他就看见了面前的男人——他好像叫贪婪,对他露出了一个格外干净的笑容,舒莫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这种纯粹到令人心头微微一跳的笑容了,接着,舒莫就听见对方用同样重复的话对他说:
“不放。”男人旁若无人地把舒莫抱在怀里,这是舒莫第一次被人抱着,还是以这样公主抱的姿势,他的腿只能在空中晃动,右腿上掀起狰狞恐怖的纹路,即使浑身无力,但舒莫仍然很讨厌这样宛如布娃娃般被人肆意摆弄的感觉,他很想要挣扎,却在那一瞬间遭到了面前人毫不留情的镇压,然后他听见贪婪说:
“贪婪要保护你。”紫发男人的手臂微微收紧,他的笑容如此纯净、语气如此真挚、眼神如此干净纯粹,却宛如一个顽固且不知变通的孩童一般,固执地说:“贪婪会照顾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舒莫快要抓狂了,他恨不得抓着对方的衣服领子吼道:“我不认识你!”
“因为你是贪婪的神。”紫发男人煞有其事地说着,在他们身旁,一路跟着贪婪想要劝阻却始终拦不下他的男人露出了一幅扭曲的表情,他的眼神那样震惊,从看见贪婪的房间里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并且贪婪还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他要找的神后,他的表情就一直扭曲到了现在,舒莫偶尔望见,都感觉对方像是恨不得上来把他从贪婪的怀里拽出来,再在手里旋转三百圈后扔出十万八千里远。
男人就差大喊一声:“这是个别有用心的冒牌货,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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