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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红祭)


粘稠的、狂热的,犹如将他整个人缓缓舔舐一般的视线凝视着他,那度完全没有感觉到不对劲,他对着这张海报说:“这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板。”
“您作为他明媒正娶的爱人,我们当然得叫你,老板娘。”
舒莫:“……”
舒莫似乎面露难色。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黑发青年张了张嘴,说道:
“你说的这个老板。”
“他平时会在天上飞吗?”
那度:“……?”
奇怪的公司,奇怪的员工。
舒莫想,但不知为何,他望着前方的飞艇,却莫名感到了一丝喜悦。
这是夕送给他的礼物。
舒莫抚摸着面前的飞艇,犹如过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收到了礼物一般,心中满是欢喜,当然,他也没有遗忘这位劳苦功高的员工,舒莫让那度离开公司去休息,因为他怀疑那度再这样下去,就好像会在办公室里猝死似得。
听到舒莫的话,那度感动到几乎要落泪了:“你是不知道啊,舒莫。”
“我明明记得我每次都要离开公司了,结果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我还在这里修飞艇,简直就跟做梦似得。”
那度抹着眼泪:“玛雅虽然是白猎人,但是他压根不会修理这些东西,这个混账只会帮倒忙!”
他哭诉着,舒莫却缓缓愣了下来,黑发青年看着面前的那度,像是十分疑惑般询问道:
“白猎人是什么东西?”
那度听见他的话,看着舒莫茫然的神色,那度张嘴想要回答,却感觉自己的记忆一片空白,刚刚还清晰存在的东西,被一块橡皮擦缓缓抹去、擦出,他明明记得他和玛雅奉命前来实验所调查,但是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后,却被空中的一片黑羽击中,然后……然后他们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但是,实验所又是什么地方呢?
那度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回答,整个人却突然颤抖起来,接着痛苦地皱起眉,从嘴角呕出一点黑血,见到他的样子,舒莫赶紧过去,黑发青年的掌心涌现白芒,他说:“你太辛苦了,还是身体要紧,以后不能再熬夜工作了,去好好休息吧,那度。”
在黑发青年的掌心按在他身上后,那度才感觉自己的身体缓解了一些,他站直身体,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黯淡了几分,一滴滴纯黑色的黑水从他的嘴角溢出,滴落在地板上,男人却好像看不见似得,对着舒莫点头:“对,我应该去睡一觉……”
那度这么说着,转身准备离开,一边走一边感慨:“明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结果却好像力不从心,人生啊。”
他伸了个懒腰,手上一直缠绕着的绷带消失了,那度虽然疲惫,但现在的生活却让他十分安心:因为这就是他的梦想。
不用再担心和污染物战斗,不用担心会不会在某一次的战斗中死于污染物的口中,只是平静的生活着,没有负债和危险,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这不是很好吗?
男人哼着歌离开,舒莫却站在原地陷入了沉默,屋外的阳光灿烂,所见到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至极的笑容,舒莫走在马路上,都能看见这座城市内人们的民风淳朴。
一个在路上爬行的,只有上半身却拥有多双眼睛的男人被一名拥有几条腿的人踩到了脚,他们不但没有产生争执,反而还各自退让,一个男人挖出了自己的眼睛赠与对方,而另一方则客客气气地掰下自己的两条大腿送给他,下一秒,两个人都各自拥有了眼睛和腿,双方和睦共处,互相笑着离开。
在过马路时,一位小女孩扶着飘在空中的老奶奶行走,因为担心对方飘走,小女孩用自己的头发绑住了老奶奶,犹如牵气球般将她牵在手中,就连路上的红绿灯在看见这一幕后,都闭上了自己的另外两只眼睛,让她们可以顺利通过。
舒莫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表现出一种幸福又满足的模样,他们朝着他打招呼,跪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大人早安。”
所有人都好像非常幸福,就连舒莫,也仿佛实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他修理着自己心爱的飞艇,直到快下班时才准备回家,但在白天纷纷攘攘的行人,却在此刻消失地无影无踪,就算是那度和玛雅也是急忙的在收拾东西,对他说:
“我们必须得在天黑之前到家!”
“为什么?”
“因为天黑之后,老板就会回来。”
舒莫有些不解,但看见他们慌张的样子也让员工下了班,所有人都好像死死地躲在家里,生怕黑暗的到来,看得舒莫甚至有些好笑起来,天黑了而已,能发生什么事?
虽然如此,舒莫也准备回家,他一步步地走回自己的家,像是习惯性一般从门前的垫子下方拿出钥匙,但在那一瞬间,他却突然愣了一瞬。
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习惯了。
为什么?
因为他住进了实验所吗……?
面前的大门看上去十分熟悉,却又好像有些陌生起来,舒莫眯起眼睛,望着这扇大门,再三确定这似乎是他的家后,青年才将钥匙插入其中,伴随着咔嚓一声,门开了。
屋内的一切让舒莫微微一愣,他的家里满是第二个人生活的气息,成套的鞋子、衣服、茶杯,哪怕是床都大得离谱,没有一张床,会像舒莫所看见的这样大。
他对着床尾比划了一下,发现。
这张床至少有四米长,三米宽。
简直就像是躺在这上面的……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尺寸般,就连另外一人的椅子,都比舒莫大了一号。
……什么东西需要四米长的床?
舒莫有些微愣,这个时候,屋外的天完全黑了下来,一道一头长发的身影从空中落下,祂的翅膀缓缓展开,接着收拢起来。
无尽的黑羽从空中坠落,上方的天空变得一片漆黑,一场小雨接二连三地落下,砸在男人的羽翼上,犹如一滴滴血色的水滴从祂的翅膀上滑落,却无法沾染分毫。
这些水珠折射出鲜红的色彩,宛如一场血雨般,但抬头望去,才能发现是空中的一轮血月,让这些水滴都呈现出了红色。
整个世界都被男人的翅膀染黑,所有居民都躲在自己的房间中,不敢说话。
在这个时候,舒莫身边的笔记本缓缓翻动着,说道:
【他回来了。】
舒莫微微一愣。
他抬头看去,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的这位老公似乎很忙,好像天黑了才肯回家。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舒莫准备去开门,他的心里,是有一股莫名的怒火的,但这怒意都来得让他十分茫然,当当的敲门声响起,门前的人弯下腰,不急不缓地敲着门。
“舒莫。”悦耳的圣歌传来,仿佛站在那里的人,就是深渊的延伸:“我回来啦。”
从房门的下方缝隙处,一条条黑色的触须从外涌入,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嘶哑地笑了起来,仿佛一个被囚困多年的囚犯终于得以肆意进食,张开的嘴中还回响着猎物死前的尖叫。
“亲爱的,”天籁般的声音继续说道:“你想我了吗?”
舒莫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堪称惊恐的这一幕,但他眨了眨眼后,那些狰狞的触手就都突然消失,门还是那扇门,房间也还是那个房间。
黑发青年犹豫了一瞬,最终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黑暗的气息涌入,一头纯白长发的男人站在门前,用深邃的眼神凝视着他。
舒莫的眼神在望见他的那一瞬间才意识到,屋外为何一片漆黑,并不是因为天黑了。
而是因为夕的到来。
他的心脏加速、身体发软,面前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和气息,深邃地犹如从深渊中爬出的怪物,又似整个世界最大的恶,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恐惧到发出尖叫,舒莫甚至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僵硬,这样恐怖、这样狰狞的东西,居然是……是他的……
“亲爱的。”夕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说道:“你在想什么?”
舒莫眼珠转动着,他的脸颊微红,黑发青年原本想要生气,又像是想要怒斥他,但在他伸出手的时候,舒莫却张开嘴,说道:“欢迎……回家。”
夕眯起眼,然后缓缓笑了:“好。”
随着他的回话,舒莫再抬起眼时,看见的就不是什么恐怖的怪物,而是一个一头长发被水淋湿,站在门前湿漉漉的,低头望着他的男人。
“既然回来了,就先去洗个澡吧。”
舒莫说道,夕轻声嗯了一声,他弯下腰从门框里钻进来,他明明可以把门设置地高一点,结果每次都要自己钻进来。
“如果把设置地再高一些,对你来说就太大了。”男人似乎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温声道:“那样就太突兀了不是吗?”
舒莫看着家里的大号家具、大号的床、大号的杯子沉默了。
“哦,门只是外物,在家里,当然还是要找最适合的。”夕低下头轻吻着舒莫的额头,舒莫抬起脸,被他掐着下巴,闭着眼睛任由他吻着,吻着吻着,舒莫就感觉夕的两只手在他的身上来回抚摸着,真奇怪,他怎么会觉得夕有两双手。
然后,舒莫就感到自己的眼睛被男人舔了又舔,舒莫睁开眼睛,就望见夕用一种平静的表情伸出长而柔韧的舌头,接着舔舐着他的眼珠。
黑发青年犹如被握在手心里一般,眼瞳微缩,感到自己的眼球被男人缓缓舔过,他的呼吸急促了一瞬,却被人牢牢按住,夕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于连一丝强烈的情绪都没有,但是就是这种平静,才更让人毛骨悚然。
就好像舒莫本身就是他的所有物一般,肆意地玩弄着。
轻轻地一声,舒莫的眼睛被粘住了,人的舌头会发出这种声音吗?
“啊……”夕说道:“抱歉,我有些太激动了。”
他微微笑着,舌头从舒莫的眼睛上移开,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床上等我。”
舒莫站在原地,过了很久,他的心跳极快,仿佛是恐惧,又不似恐惧。黑发青年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片刻后,才脱掉衣服,钻进自己的被窝里。
以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夕轻轻哼着歌,洗完澡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也钻进了被窝,男人的长发在被子下涌动着,然后,缠住了他的腰。
舒莫背对着他,犹如蜷缩在卵内的蝉,又似被献祭的羔羊。
他的肌肤白皙,黑发漆黑,面容英俊。
夕很轻地笑了起来,舒莫的手脚发软,他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最终,夕缓缓压上他的时候,男人却突然顿住,沉默片刻后,夕尝试压下,又无法压下,控制不住地顿在那里。
“嗝。”
夕:“……”
舒莫:“……”
夕愣在了原地,片刻后,舒莫紧绷的蝴蝶骨轻颤起来,黑发青年转过身,看着呆愣的夕,他抬起身吻了吻他的侧脸,说道:“睡吧。”
舒莫关了灯躺了回去,夕犹豫了很久很久,才凑了过去,把舒莫揽进他的怀里,低声哼了一声。

第99章 银色的头颅被捧在手上
猎人们抬起头,犹如仰望天幕一般,仰望着这漂浮在空中的实验所。
在他们的眼中,整个实验所犹如空中岛屿一般,周身被漆黑的黑幕所覆盖,这一幕犹如末日来临前的宣告,又似已经从囚牢中冲出,正肆意妄为地屠杀一切的天灾。
漆黑的羽毛从空中缓缓落下,猎人们舔了舔唇,眼神都有些茫然地望着天空中的一道虚影划过,仅仅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就足以让心智不坚定的猎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有些平民甚至忘记逃跑,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这甚至不是对污染物的恐惧,而是一种接近于畏惧天灾、畏惧大自然的威能般,面对洪水和海啸的恐惧。
实验所中所囚困的最强大、也是最恐怖的污染物,0号,在昨天从囚牢中脱困。
祂在那一瞬间,就展开领域,将整个实验所拖入了祂的天国,并将自己的天国升到了空中。
不解、绝望、茫然。
平民们甚至忘记呼喊,直到犹如梦中惊醒般,所有人才发出尖叫后逃离,但不知为何,这原本应该在一瞬间就将半个二层吞没的天灾,却始终被困在实验所内没有离去,日冕组织的人很快便前来疏散平民并控制事态,审判所的人却在此时并未出现,仿佛是弃平民于不顾。
但是实际上,他们只是自顾不暇,就算是审判所的人也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唯一使得他们没有及时赶来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后院里一直存在的那个定时炸弹终于兜不住,炸得他们差点上天。
生命工厂的本部,在一夜之间,突然暴动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处于生命工厂的最核心处,正在从“盖亚”最核心的节点中抽取污秽的机器突然一顿,淡蓝色的水池中,和周围水池的人一模一样,红发红眸的青年突然睁开眼睛,在那一瞬,他被剖开的腹部呈现出令人恐惧的颜色,青年茫然地低下头,就一览无余地看见了自己的内脏。
他是在做梦吗?
四肢无力,手腕上有着手术痕迹的青年想,他的身体颤抖着,脑中最后的回忆,是一群人突然闯入了他的家中,并称呼他为:盖亚之子。
然后是一头紫发,拥有一双灰眸的男人缓缓低下头看着他,对方的眼神即使只是短暂地在记忆中划过,就足以让他的身体发颤、崩溃,尖叫。
那是多么冰冷的一双灰眸。
生命工厂的司政看着绑在实验所里的他,就像是在看着会说话的器具。
他们围了上来,剖开了他的身体,寻找着他体内的核心,冰冷的器械在他的体内来回划动着,青年在不断挣扎,却因为他的挣扎可能耽误实验的进展,就被切除了手筋和脚筋。
断断续续的记忆涌入,青年的眼中溢出泪水,却很快就消散在水中,他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艰难地在水中划动着,在扭过头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同样沉在水中,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盖亚子嗣”。
同时,也是他的复制品。
而就在这一刻,那些闭着眼睛,犹如尸体般的复制品们却都齐齐睁开了双眼,数不清数量的、一模一样的红眸睁大,空洞的眼神、苍白的皮肤,它们缓缓从水中爬出,拔掉自己身上的导管,犹如一具具尸体般,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青年听见了这些动静,他转过脸,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一群又一群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都纷纷围在他的水池边,朝着他笑。
“主教大人有令,将盖亚之子的本体带走后,销毁所有支部和本部内的复制品!”
一群审判所的教徒们冲向这个房间,但在进入房间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却齐齐愣住了。
红发红眸,或是身体残缺、或是长得更高、更瘦、更矮的盖亚子嗣的复制品们爬在天花板上、低伏在地上,犹如野兽般呵呵笑着,它们的内脏掉了一地,却似乎毫不在意,身体开始不断增生,之前驻守在此的员工早就被它们撕成了碎片,在教徒们进入房间的那一瞬间,这些怪物们齐齐抬起脸,接着看向了他们。
一股毛骨悚然的,被一群非人怪物所凝视的触感传来,这些人……不,这些东西只是毫无理智的怪物罢了,所有复制品都没有属于自己的神智,它们嘶吼了一声便朝着教徒冲来,但处于最中心的池子里却已经没有身影:盖亚之子的本体消失了!
“救救我……”
红发青年在地上竭力挣扎着,他的手脚软绵绵的,腹部的伤势在缓缓愈合,作为盖亚之子的他,自然有着盖亚的恩赐,他不会老去、身体被盖亚永远凝固在了赐福的那一天,却不代表他不会死亡,不会受伤,只是会随着时间不断还原。
但就算是这样的他,在被生命工厂以压榨般的形式用于处于污秽后,也即将达到自己的极限,眼泪从青年的眼角落下,他被一群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包围着,恐惧到近乎发抖。
一声很轻的叹息传来。
盖亚之子眨了眨眼,他抬起脸,就望见了那覆盖在整个天花板上方密密麻麻如水母般的触须,那触须呈半透明状,三分之二的部分已经完全被漆黑所侵染,它有如大地的脉动般,牵连着整座高塔的一切,望见它,就仿佛望见了这片土地。
随着树根生长般的声音传来,这些触须不断汇聚在一起,最终凝聚成了一道漂浮在空中的庞大虚影,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片大地的具现化,通体纯白空灵,让人心生亲切。
但就在红发青年的面前,这具纯白的美人躯体却在一瞬间化为了漆黑色,只剩发丝残留着些许白色,盖亚之子张了张嘴,却又声音干哑,他敏锐地察觉到,父亲……好像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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