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掌门一起看世界(纸扇长衫)

卖肉的一般都在菜市场，集市上很少有卖肉的摊位。梁小飞他们随便在街头找了个地方开始摆摊。
眼见着集上的人变多，兜明撩开嗓子叫卖，“卖猪肉哩，卖猪肉哩，不喂饲料的绿色猪肉哩。今早刚杀的猪哩。”
喊上几遍就有人来摊子前看肉，听说比普通猪肉贵3块一斤，有的人立马就走了。大部分人还都停留在摊子前观望。
他们村里的人都知道这家是在山上养猪的，村里面熟的大爷大妈一人买了一斤说回家吃试试，看到底好不好吃。
胖婶也来赶集，看到梁小飞他们在这卖猪肉，她拎着东西挤过来，笑眯眯地说，“给我来两斤。”
“我还在想你家啥时候杀猪。没想到今天就让我赶上了。”
兜明给她切了二斤肉，梁小飞收钱的时候主动给胖婶抹了2块钱零头。
胖婶高高兴兴地付完钱，又问坨坨还有没有柴火卖。
“你要多少？”坨坨问她，“下午给你送去。”
“要五捆。”胖婶说。
隔壁摊子上卖零嘴，摊子上一箱一箱地摆了好些吃食。
云善转到人家摊子前，垫着脚扒着纸箱边看。看到是吃的，他伸着小手要去抓，被小丛给捞了回来。
零食摊主笑呵呵地对云善开玩笑道，“吃吧，吃了把你扣下来。”
小丛听了这话，赶紧牵着云善走开了。
隔壁路上有个摊子卖米棍的。机子一直噔噔噔地响着，长长的米棍从机器里伸出来。女摊主手脚麻利地折断米棍，放进一个很大的塑料袋里。
小丛领着云善过去看热闹。云善见别人吃，也跟着要。女摊主大方地掰了两小节递给这小兄弟俩。
云善吃完了还要吃。小丛兜里只剩9块钱，米棍要10块钱一袋。小丛也没说要9块钱的，他领着云善回去和梁小飞要钱，说想吃米棍。
梁小飞从放钱的盒子理抓了两张十块钱给小丛，让他想吃什么自己买。
本来兜明和坨坨在摊子上帮忙，看到梁小飞给钱逛集市了，两人也跑了。只剩下西觉和梁小飞忙着割肉、称肉。
小妖怪买了一袋黑米棍，牵着云善在街上慢慢走，慢慢逛。大部分的摊子他们已经逛过很多遍，但是不妨碍小妖怪们喜欢热闹，兴致勃勃地又逛了一遍。
云善看上了糖葫芦，坨坨没舍得给他买，哄着他说，“这个我们自己就能做。”
“云善，我们上回做过很多，你还记得吗？”
云善要了几回，坨坨不给买，他也不闹。他不是个经常闹脾气的小宝宝。云善继续吃着米棍，被哥哥们牵着在街上逛。
逛了一大圈后，三只小妖怪商量商量，剩下的10块钱买了根甘蔗。这东西快有一年没尝过了。
店家给他们削了皮后，装进塑料袋里让兜明拎着。
去年他们卖甘蔗那会儿云善还不能吃，现在云善嘴里已经长满了小牙。兜明就给他拿了一根，小丛还教了会儿云善要怎么吃甘蔗。
云善一口咬下去只能啃下一点，他嚼嚼就吐掉嘴里的甘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啃的，甘蔗四周都被他啃掉了，只剩下中间细细的一段。跟他吃煮鸡蛋，要留蛋黄似的。
小丛看他啃到节那，就给他换了一根。云善之前啃的那根给兜明吃了。
梁小飞看他们四个吃得高兴，也跟着高兴，“还有没有想吃的了？”
“没了。”坨坨说。
甘蔗和米棍经不住这么多人吃，没一会儿两个塑料袋都空了。
上回在巷子里吵得不可开胶的大明夫妻两个一起过来买了三斤肉。表面看来，他们感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坨坨小声问梁小飞，“上次我们看到他们吵得很厉害，说要离婚。”
“怎么现在这么好了？”
“不离婚了？”
大明家的情况有些复杂，梁小飞也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后说了那句老话，“可能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合吧。”反正他是想不明白这夫妻两个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
坨坨突然说，“你以后能不能不和婷婷姐吵架？”
“大明他们吵架很凶的。”看起来都像是仇人的感觉，坨坨一点都不喜欢两个人那样。
梁小飞笑着说，“我不和婷婷吵架。”
不到三个小时，100多斤肉已经全卖完了。坨坨他们回家做午饭，梁小飞坐在走廊下算账。今天上午收益2600块钱，着实不少。当初小猪一头245块买来的，没想到现在半头猪就能赚9倍。
半头猪卖2600块，一头猪那不是得卖5200？所以他们家今天的肉食伙食费是2600多？
算出今天的天价伙食费，梁小飞吃了一大惊。转念一想，西觉和兜明向来都是出力的主力军，他们以前一直都没怎么吃饱。
家里虽然每天买菜要花几百块，但是他见识过西觉他们真是饭量，一顿饭半头猪真的不夸张。陪着他吃了一年多的苦，这些人等自家养猪了才敢敞开肚皮吃肉。
梁小飞心里很是愧疚，他自己难过了好一会儿。想想西觉他们好，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报答。
想了一会儿，他又继续算账。要是200头猪算100头猪卖，后面也能挣50多万。光是卖猪就能卖这么多钱，要是再把牛和羊卖掉。大概估计一下，今年居然就能回本。
除了包地、买牲口苗回来，他们的养殖场根本就没花什么钱。最大的开销就是从婷婷家买了些拦网拦山。
梁小飞不敢相信地来回算了好几遍账，确定今年真的挣钱，他很是激动。把蹲在一旁和小黑玩的云善抱起来亲了好几口。
云善被亲得高兴，咧开小嘴笑。刚刚摸过小黑的手，轻轻地拍在梁小飞脸上，高高兴兴地问，“啊？”
“云善，咱们挣钱了！”梁小飞说，“下次去市里再给你买一箱奶粉。”
奶粉两个字云善能听懂，他举着小手，高兴地说，“喝。”
坨坨卤完猪耳朵就给云善做糖葫芦。家里没山楂，有什么水果他就切了什么水果。做好后还和上回一样晾在平板车上。
孟老头早早地骑着电瓶车过来，拎着从超市里买来的零食走进院子。
看到云善在棚子下站着，孟老头高兴地喊，“云善啊。”
云善扭头看向孟老头，站在那没动。
“爷爷今天没抽烟。”
孟老头说着从塑料袋里掏出一袋子奶酪棒撕开，拿了一个走过去递给云善，“我看别的小孩都吃这个。云善尝尝好不好吃。”
云善抓过奶酪棒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孟老头蹲下来，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奶酪棒研究了一番后撕开给云善吃。
孟老头今天没抽烟，云善也没闻到味道。孟老头抱他他也没拒绝。只是被抱了一会儿后他就要下地去玩。他现在基本都靠自己自己腿走，不想让人抱。
孟老头给坨坨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奶酪棒，把剩下的零食放在桌上。
兜明从棚子里翻出铁网放在灶台边。孟老头跟过去问，“这是做什么？”
“烤猪蹄吃。”兜明算了算人数，加上孟老头和婷婷姐一共是9个人。4个猪蹄劈开后才是8个，根本不够吃。云善也现在也算个人了，毕竟他已经能自己啃完一个猪蹄。
于是兜明找了梁小飞，说还要买5个猪蹄。孟老头在旁边赶忙掏钱说他给钱买。
梁小飞没要孟老头的钱，带着兜明去菜市场又买了个5个猪蹄。
这样他们一共有9个猪蹄，劈开就是18个，一人两个。云善吃不完的他可以吃，兜明美滋滋地想。
小丛先把猪蹄卤出来。兜明撤掉灶台上的锅，再把铁网加上去，撒上调料，猪蹄的香味一下子就上来了。
孟老头背着站在灶台边深深地吸口气说，“香啊。”
云善也学着孟老头的模样，背着个小手，跟着喊，“啊，啊。”

自打卖猪肉开始, 妖怪们每天都要杀一头牲口用三轮车拖到镇上卖。
每回杀猪，家里吃半头，卖半头。要是杀羊, 就得杀两头, 一头卖钱, 一头自家吃。
牛也杀过两头, 每次自家也都留了半头。坨坨和小丛跟着视频学习做吃食，牛肉丸、牛肉饺子、牛肉包子、洋葱孜然牛肉、麻辣水煮牛肉、土豆炖牛腩、酱牛肉、零食牛肉干......他们有时候一顿就吃十多个菜，伙食好得不行。
家里卖了一个月的肉，一家人肉眼可见的胖起来。就连婷婷和孟老头，脸上看着也比之前圆润了些。
坨坨包饺子，梁小飞就给他们送去。家里吃羊肉火锅也叫他们父女两个去尝尝味。小丛开发新菜, 做粉蒸排骨、红烧肉也都叫他们去吃。孟老头和婷婷这个月有半个月的饭都是在梁小飞家吃。
云善的脸更圆了，吃起饭来更是不让人操心。西觉给他弄点菜汤拌米饭，云善自己拿着小勺子往嘴角舀，大口大口地吃得喷香，没一会儿自己就能吃下去一小碗米饭。
1月中旬的时候，梁小飞给云善撑了体重。好家伙, 这小胖子一个月长了4斤肉。
“我说你怎么越看越敦实。”梁小飞把云善从称上抱下来，捏捏他的脸蛋。小脸蛋子上全是肉。
云善站在那挺着肚子笑。他今年还没买新的羽绒服，穿着去年买的姜黄色蜜蜂羽绒服。去年买的时候衣服长了很多, 今年这件衣服云善穿着正好。
梁小飞自己称了体重，涨得比云善还多, 他涨了5斤！
梁小飞：......
“不能这么吃了。”他惆道，“家里的伙食太好了。”
兜明怕梁小飞不让吃肉, 赶紧说，“这才吃几天。我们以前在山里天天都是这么吃。”
梁小飞竖起拇指, “你们是真豪横。”这一家子跟着他一起也是吃了很多苦头。梁小飞没再提不吃肉的事。
半头牛也有三百多斤，又加上牛肉贵。牛肉在镇子上卖得慢。梁小飞在果切群里问了有没有要买肉的。下午就能给送过去。
听说是今天新杀的牛肉，还是纯吃草养在山上的牛，大家多少都买了一两斤尝味道。不到一个小时，剩下的牛肉都被订走了。
兜明切肉，坨坨和小丛忙着称肉打包。西觉带着云善坐走廊里晒太阳。
云善这两天的爱好是给他的小娃娃们上色。他有一个头发是五彩色的小牛玩偶，坨坨给小牛3.5厘米的头发扎了哥小辫。
至于为什么能精确到3.5厘米，那是因为梁小飞拿尺子量过。小牛的头发真的不长，但是坨坨还是给它扎上了个小辫。就像云善小时候头发不长时，坨坨硬要给他扎一样。
云善现在就抱着那个小牛给他涂颜色。小牛上半张脸原来是白的，云善用彩笔给他全涂成绿的，就连后脑勺也没放过。小牛原先有个短尾巴，最近好像不见了，应该是被云善揪掉了。
单玉雪家邻居婶子牵着她奶奶走过来，一脸焦急，看到院子里有人，她赶紧说，“你们去小雪家店里看看，听说单大勇正在那闹呢。”
“闹什么？”坨坨听见动静跑出来问，“他不是不找面包屋店主了吗？”
“我不知道呀。”邻居大婶说，“还是隔壁家的人在街上看到了，回来和我说的。”
“你们快去看看。”
“杨虎出差去了，好几天没来。”
小妖怪们赶紧洗了手，西觉喊云善，“云善把彩笔收起来，我们要出门了。”
这话云善能听懂，他站起来把小牛放在板凳上，拿起笔帽用力地按在笔上。
几人赶去了单玉雪的面包店，看到门口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
“我是你爸！”单大勇叫喊着，“你要给我赡养费。”
“不给是违法的。”
“我去法院告你。”
单玉雪站在门口听了这话，只说，“告吧，你去告。”
一个穿着暗红色棉袄的女人这时候走过来劝道，“小雪，你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激动。”
“你爸爸这人啥也不懂，就是个糙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前些年没攒下钱。现在家里实在是没什么积蓄，你妹妹又要上学。你有出息，能不能帮帮家里？”
“好歹让你妹妹把学上了。”
“我妹妹？”单玉雪被气笑了，“我哪里的妹妹？村子里大家都知道我是独生女。”
“怎么不是你妹妹？”单大勇指着一旁站着的女孩说，“这就是你妹妹。”
人群里传来几声笑声。
坨坨挤到前面，拧着眉头看单大勇，“你什么时候生了这么大的孩子？”
“我去年见你的时候你不是只有面包店主一个小孩吗？”
单大勇瞪了坨坨一眼，凶道，“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屁孩插什么嘴？”
“大勇，你说说，你哪里生的这么大的闺女。哈哈。”看热闹里有和单玉雪他们同村的，现在笑话道，“你还有这本事呢。”
村子里的人都瞧不上单大勇。都说勤劳能致富，这人是一身懒病，活该受穷。
先前穿着暗红色袄子的女人这时候说话了，“是我闺女，现在也是大勇的闺女。就是小雪你的妹妹。”
女孩这时候跟着喊了单玉雪一声，“姐，晚上回家吃饭吧。”
梁小飞十分惊讶于这一家三口的不要脸程度，他站出来对单大勇说，“我说你自家闺女不养，上赶着帮别人养闺女，还要让自己闺女掏钱养别人闺女？你是不是脑子里堵了，该去医院里挂水通通脑子？”
“她养我是义务！”单大勇从来都是理直气壮。“我以前也不是不养她。之前发生了些事，我意志消沉了好些年。等后来我想和小雪修复关系的时候，小雪已经不理我了。”
“孩子大了，由不得父母。我是实在没办法。”
这话一听就不是单大勇自己能说出来的。他原先要钱从来都是理直气壮地歪缠，不编这种瞎话。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教他。
梁小飞看向穿着暗红色棉袄的女人。应该就是这女人在背后捣鼓的，他听单玉雪说过，单大勇现在被这个女人管着。
“单大勇你别在这睁眼说瞎话了。”单玉雪不想和他多扯皮，“你要是想去法院告，你就告去。”
“你告了转头我就去告你不赡养我奶奶。”
“尽管告去。”单玉雪直直地看向单大勇，“你这辈子就没做一件让我瞧得起你的事。”
“别想把算盘打我身上。”单玉雪直截了当地说，“我不会给你养老。你认闺女了，你就让你闺女给你养老。我只管我奶奶。”
“这三十年你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我上学都是爷爷奶奶辛苦挣来供我的。我爷爷奶奶生病吃药，你也没拿过一份钱。你还偷钱去打牌。”
“单大勇，你要是不嫌丢人，我就去十里八乡帮你宣传一下。省得你回回来闹，大家也不懂里面的热闹。这么多年，村子里的人都看见，也知道你是什么样。”
单大勇为自己洗白道，“你奶奶老年痴呆，我在家照看了她好几个月。”
“我每个月是不是给你2000块钱你才愿意照顾我奶奶的？”单玉雪说起这个就是一赌气，“你出去打牌把我奶奶一个人放家里，导致我奶奶差点走丢。”
“你怎么好意思说你照看我奶奶？早饭晚饭都是我回去做，中午午饭是我请隔壁婶子给做的。就让你看个人，你也不好好看。”
一开始，看热闹的不懂里面事的人听单玉雪说不养她爸，觉得这姑娘不是个好的。可再往下听，越听越觉得这姑娘是个好的。她这个爹才不是东西。姑娘一直都说要照顾好她奶奶，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不孝顺的。
坨坨却觉得单玉雪刚刚的主意好。他说，“你要是宣传，我们给你喊。兜明的嗓门比喇叭好使。”
单大勇恼羞成怒道，“你这小孩嘴就闲不住吗？怎么哪都有你？”
坨坨，“我和面包屋店主说话，谁让你听了？”
“大人和小孩子吵吵什么？”梁小飞不高兴单大勇冲坨坨发脾气，他挡在坨坨身前说，“他是小孩他懂什么？”
这话说得单大勇没法再冲发脾气，只好冲着梁小飞他们瞪眼。穿暗红色袄子的女人笑着出来说好话，“小雪，你爸是真心悔过，想和你好好相处。”
“他这是大智若愚。”
“不对哦。”坨坨说，“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女人不恼，嗨了一声，“是我没文化。”
“小雪，你爸爸想一家人好好相处。一会儿我们就拎东西去看看你奶奶。”
“不用了。去了我奶奶也不认识你们是谁。”单玉雪有些烦躁，这些人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撕不下去。
“你要是真心想和单大勇过日子你们就好好过。我奶奶我来照顾，不用你们费心。”
女人连忙笑道，“阿姨肯定是想和你爸爸好好过日子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咱们可不是。”单玉雪说，“我和奶奶的户口已经迁走了。单大勇自己单独一个户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