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掌门一起看世界(纸扇长衫)

苗凯爸妈知道梁小飞他们之前对苗凯的生意有帮助，招待起来十分热情。从苗凯打了电话来，他们就开始准备吃食。
苗凯大嫂子从二叔家拿来肉，割下一些新鲜的。她在厨房一直忙活，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就把油烧开，下了些鸡柳。听说有三个小孩子，她特意准备的鸡柳，小孩子都爱吃这些。
梁小飞和苗凯爸妈打招呼，意外地发现这两人岁数有些大，看着像是快要70岁似的。这年纪都不像是苗凯的爸妈，说是爷爷奶奶都差不多。
“屋里坐，屋里坐。”苗凯爸妈热情地邀请梁小飞进门。
院子里还有些其他人，苗凯给他们介绍说是他二叔和二叔家的孩子。
一张大桌子围了十几个人作陪，可见苗凯家人的热情。苗凯爸爸还拿了几瓶酒出来，要和西觉、梁小飞一起喝。西觉对酒不感兴趣，直接拒绝了。梁小飞要开车，也没喝。剩下苗凯家的人自己喝了些。
梁小飞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苗凯的一共有7个兄弟姐妹。这在这个社会非常少见。梁小飞这个年纪的，很多家庭只有一个孩子。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苗凯大哥和他差了快20岁。
很多陌生人，云善有些认生，难得没要东西吃，乖乖地喝自己的奶。
一旁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好奇地走过来，站在西觉后面看云善。云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看向别的地方。
小女孩见云善不理她，她把自己的扭扭车拖进屋，坐在上面，腿放在地上划着走。
云善听到了动静，转过脸去看，睁着溜圆的大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人家玩。
苗凯家做了一桌子菜，米饭也蒸了满满一大锅。桌上的苗家人忙着说话，西觉和兜明一直在吃，差不多吃了个三分饱。这让兜明很是满意。
车上拉了羊和牛已经满载，没法再拉四百斤的猪。牛和羊都是养了一年出栏的，不算大。但是他们订的猪是两年的大猪，有四百多斤。
“要不先回家一趟再来拉？”梁小飞问兜明。
“我把猪赶回去就行。”兜明看着在猪圈里哼哼的大猪，有些嫌弃地想，怎么没想到先杀猪，再杀牛。他可以骑牛回去，但是他不想骑这头脏猪。
农村的猪圈是红砖垒成的，不少人家都养了几头猪。一旁的猪圈边上站着几个小男孩，正往猪圈里丢炮仗。他们不往别的地方丢，专往猪屎上丢。
炮仗一响，炸飞一片屎，还能听到猪哼哼，这些孩子就很高兴。
领着他们看猪的人冲着一旁的孩子们喊道，“去别处玩去。苗小亮，你妈要是知道你在这炸猪屎，非得打你。”
一个孩子梗着脖子喊道，“我不怕！”说着点了一个炮仗扔进猪圈里。
猪被吓得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从猪圈里飞溅出一些猪屎。
一个孩子气急败坏道，“苗小亮你有毛病啊，猪屎炸我身上了！”
说着人就扑了上去，两个孩子一起从小围墙上跌下去扭打在一起。
“我就说让你别炸。”领着兜明他们看猪的人笑话道。“别打了，一会儿苗小亮他妈就来了。”猪圈也就不到一米高，下面都是泥地，不怕孩子摔坏。
坨坨很是有些嫌弃这几个孩子，炸猪屎有什么好玩的，那么臭。
兜明随手找了根棍，把买的那头猪撵出圈，真的就要自己赶回家。
“往家走得走到什么时候？”梁小飞并不赞同，“二十多公里呢。”
“我不急。”兜明淡定地说。
兜明非要赶猪回去，梁小飞也没办法，让坨坨把手机给兜明，这才要带着西觉他们回去。
“哎？有人给我发消息。”坨坨一天没掏出手机，这时候掏出手机顺便打开看看。一个陌生的账号给他发了消息：母女平安，感恩！
“是昨天那个男人。我们送去医院的女人的老公。”小丛小声对坨坨说，“我加了他。”
“是他呀。”坨坨高兴道，“他说都平安。这可真是太好了。”
“平安就好。”梁小飞也跟着高兴。
苗凯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看着兜明赶着猪走远，他笑着想，这家子真的很神奇。他们是好人，但是做事又好像随时会出格，却又莫名和谐。
就拿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要赶猪走上二十多公里回家，绝大部分家长应该不会允许孩子这么做。但是梁小飞他们家是可以允许这样的。

梁小飞他们到家时已经下午3点多, 他打电话问兜明走到哪了。
“快到半道上了。”兜明晃着手里的小棍，快步走着。见猪走得慢，他不客气地抽了两下, 那猪哼哼两声, 畏惧地加快步子。
“我骑电动三轮车去接你吧。带上绳子, 看能不能把猪捆在车上。”梁小飞说。
“不用。”兜明大大咧咧地说, “再过一个小时候我就到家了。”
梁小飞还是不放心。
西觉把车上的肉都拎在走廊下，没拿进屋。家里的冰箱里根本放不了这么肉。
“那这些肉怎么办？”梁小飞试探地问，“再买个冰柜？”
“不用。”西觉稳重地说，“过一会不吃的我拿到山里背阴处放着。”
“山里动物不吃吗？”梁小飞好奇地问。
“藏好了就不会被吃。”西觉回答。他会用法术把肉圈起来，没有动物敢吃。
“西觉，拿些牛肉进来。”坨坨在厨房里喊。
“牛肉怎么吃？”梁小飞走进屋里问坨坨。
“卤一些, 做五香牛肉，可以直接切了吃。”坨坨还在拿平板查和牛肉相关的食物。他很乐衷和小丛一起跟着网上学做菜。
“再做点牛肉酱吧。盖点在面条上也好吃。”梁小飞说。
坨坨应声，“做呗。”
这边西觉把牛肉拎到屋里，倒进水池子里把牛肉上的血水冲掉，再把牛肉捞出来放再案板上，切成一大块一块。
云善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打地鼠。小丛拿着针线坐在一旁缝东西。
“我去接兜明。”梁小飞知会妖怪们一声, 转身往外面走。
坨坨追出来喊道，“小飞哥，我也去。”他想去外面玩。现在不急着做饭。
“一会儿车上可没地坐, 猪可能要上车。”梁小飞嘴角噙着笑，“坨坨, 你想和猪挤在一起吗？”
坨坨撇嘴，“那我不去了。”
梁小飞车骑车刚出村子, 听到对面过来的车按了两声喇叭，他赶紧往边上让了让。
对面的黑色SUV停下, 杨虎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梁小飞。”
“我看见兜明了，在后面路上赶猪。”
“一路从苗村赶回来的？”
梁小飞无奈地笑道，“可不是么。我说下午或者明天来拖猪，兜明不愿意。”
“那小子也是个狠人。”杨虎笑道。
“最近生意怎么样？今年快递什么时候歇业？”最近梁小飞还有个烦恼，和杨虎之前几个月一样，他想转行。
梁小飞不想一直做卖水果的生意，光看挣得不少，投入的人工也不少。一家老小全绑在一起。后面他们有钱了，梁小飞想找个合适的营生。
他自己可以画画。照目前的情况看，漫画上挣的钱足够保证他每个月的吃喝。但是西觉他们总得找个事干。
“还那样。还没招到主播呢。已经有两个在谈了，说是过完年再来。今年快递不停。”杨虎倒是对现在的情况挺满意，“最近过年，我们带货的羽绒服卖了几百单，挣了快1万多。”
梁小飞，“那确实不错。”
“我把链接发给你，你看有没有需要。衣服确实不错，都是出厂价，比在店里划算多了。”
“我们童装、老年服装、男女服装，啥都卖。只要县里厂子生产的，我们基本都有链接。”
“厂里给我的样品衣服，我拿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了。”说到这个杨虎有些高兴。不花钱，孩子们还能穿上新衣服，是个好事。
“那好啊。”今年过年要给孩子买新衣服，梁小飞原本打算领他们去市里买。既然杨虎给了链接，梁小飞打算也看看，要是有相中的，在网上买也行。
梁小飞告别杨虎，一边骑车一边在脑子里盘算起来，杨虎搞直播的生意他们能不能去做。做直播的话，他们又卖什么呢？不过花旗他们应该不想直播的。之前他们火的时候都不愿拍视频。直播应该更不愿意做了。
那还能做什么生意呢？或者在市区、镇上开个店？卖些什么？
梁小飞任由思绪天马行空，拐过一个弯，他看见兜明和猪一前一后地走在道上。
兜明显然也看见他了，棍子“啪啪啪”地抽在猪屁股上，抽得猪哼哼叫着一阵小跑。“小飞哥。”
梁小飞把电动三轮车骑到他身边停下，“车上有绳子，把猪弄车上去？”
“不要。”兜明却一口拒绝。“这猪太脏了。我的车很干净，不要让它上去。”
梁小飞哈哈笑了两声。“行吧。”
他稍微拧了些车把，慢慢地跟在兜明身边。“要不留着明天再杀猪？冰箱里放不了那么多肉，西觉说要把肉带到山上放着。”
“回家就杀。”兜明已经决定了。“肉放山里没问题。水潭后面有山洞，里面现在肯定冷。”
最近外面的天气在零下6度到零上7度之间，梁小飞觉得应该也能行。西觉他们在山里生活这么多年，肯定比他懂。
“今晚就灌香肠。”兜明脑子里已经有了些吃猪计划。一会儿去山上放肉，他要和西觉一起去，正好一块去吃点。
“你们在山里过年也灌香肠吗？”梁小飞听兜明的语气，好像对香肠很熟悉。
“灌呀。年年都灌。我喜欢吃香肠蒸米饭。”说起过年，兜明难免想起山里的小妖精们。不知道他们今年怎么过年。那些小妖精们可不会做菜。
差不多到5点，梁小飞和兜明带着猪一起到家。院子里传来一阵香味。
兜明打开院门，梁小飞骑车进院子，香味更浓。灶台锅边往外冒着热气，显然在炖着什么。
“卤好没？”梁小飞边停车边问看在灶台旁烧火的西觉。
“快好了。”西觉说，“等灶里的火灭了就算好了。”
兜明站在院子门口，很是期待锅里的牛肉。
“我先杀猪。一会锅空出来烧水烫猪毛。”兜明喊梁小飞帮他站在外面看猪，他回厨房随意地拎了刀出来。
小丛抱着云善跟在后面，他要和坨坨做晚饭，云善没人看，于是把云善送给梁小飞照顾。
“小老鼠在哪找到的？”梁小飞记得回来的时候坨坨还说过云善今天的小老鼠刚玩第一天就掉了。可是现在云善怀里明明抱着棕色的小老鼠呀。
“重新做了一个。”小丛小声说。“之前那个今天掉了。”
梁小飞是真的佩服小丛，今天的掉了，立马又重新做一个。小丛这孩子是真的勤劳。
小丛拎着红色塑料桶跟在兜明身后，两人赶着猪去了菜园旁的小树林。
不到三分钟，梁小飞就听着那边传来尖锐的猪叫声。显然那头猪已经重新投胎去了。
云善听着动静，竖着小耳朵，看向小树林的方向。
西觉从屋里找了个不锈钢盆来，他掀开大锅，用筷子插进大块牛肉里，使了劲把牛肉挑到盆里。
他又开始烧水，等着兜明把猪拖过来。
梁小飞抱着云善刚刚已经跟着牛肉回屋里。他有些嘴馋地喊厨房里的坨坨给他切一些吃。
云善见梁小飞吃东西，他也想吃。别人不给他吃的次数多了，云善也不再张嘴等着。他不动声色地盯着梁小飞捏起一块肉，就在梁小飞要把肉放进嘴里时，云善往梁小飞脸边一蹿，脑袋直接撞在梁小飞脸上，一口咬住了肉。
“哎！”梁小飞顾不得颧骨被云善的脑袋撞得生疼，赶紧放下手里的牛肉，去抠云善的嘴巴。云善紧紧闭着嘴巴，就是不张嘴，脑袋往一边扭，小手抓着梁小飞的手。
“你不能吃！”梁小飞急着喊坨坨。
“怎么啦？”坨坨从厨房跑出来。
“云善吃到肉了。你快点跟我一起把肉抠出来。”
云善突然动起嘴巴开始吃，梁小飞赶紧抓住机会，捏住云善的肉下巴。他又不敢使劲，怕弄伤云善。边哄着云善边试探着在手上加力气。
云善显然被他捏得不舒服，甩着小脑袋要躲。
“云善，你现在不能吃肉。”坨坨也试着去掰云善的嘴巴。
云善前两天被兜明从嘴巴里抠出东西，他还记得，坨坨来抠他嘴巴，他直接张嘴哭了出来。
这一张嘴，舌头上的牛肉就暴露出来了，坨坨眼疾手快地用两根手指捏走牛肉。
“怎么了？”西觉在外面大声问。
“云善偷吃肉。”坨坨回道，“已经抠出来了。”抠出来的肉坨坨没浪费，抽了张纸擦掉云善的口水，塞进自己嘴巴里。
云善见肉被坨坨吃了，边哭边气得弯下腰要去抓坨坨。
坨坨赶紧跑开，边跑边念叨，“是你不能吃肉。”
云善哭得更大声。
“不气，不气。”梁小飞哄他。云善趴在梁小飞肩膀上哭得眼睛和鼻子通红。“我们喝点橙汁？哭累了补补水。”
这种没什么道理需要讲的事，梁小飞学着和妖怪们一样，用别的事情转移云善的注意力。
他带着云善拿了个橙子，云善自己就能抱在怀里。
梁小飞把橙子拿去厨房让坨坨洗橙子，扒掉皮。云善看见坨坨，还要抓他，被梁小飞抓住小手教育，“云善，这件事真的不是坨坨的错。”
“怪我，我不该馋你。你别抓坨坨了，好不好？”
云善盯着梁小飞，听他说话。但是大部分的话云善还是听不懂。他看到坨坨把橙子放进榨汁机里。
榨汁机响一会儿，他就会有好喝的。他经常喝橙汁，见别人都是这么操作，他很知道。
“坨坨哥哥总给你弄吃的。你不能总抓他呀。”梁小飞故意咬云善的胖指头。
云善全副身心已经到了榨汁机上，感觉手指上有点疼，他转过脸看向梁小飞，伸出小手抓了梁小飞的脸。
“哎哟。”梁小飞扯掉云善的小手。“还挺疼。”
“是吧。”坨坨终于找到了能懂他的人，“云善抓人疼的。”
“难为你了。”梁小飞安慰。
但是坨坨并不在意这些事，他忙着给过滤渣子，再把橙子兑了些热水倒进云善的奶瓶里。
奶瓶交到云善怀里时，云善早就转阴为晴，笑眯眯地裹着奶嘴。
坨坨继续干着手里的活，他们今晚吃牛肉粉丝汤。他现在正在跟视频学习怎么做小油饼。
晚上6点半，一家人整齐地坐在餐桌上吃饭。今天的晚餐很丰富，一人一大碗牛肉粉丝汤，云善的是牛肉粥。粉丝汤里的牛肉足足有半碗，这是梁小飞吃得最实惠的牛肉粉丝汤。
桌上有配着泡汤的小油饼，还有晚上卤好的牛肉，坨坨还烫了青菜。
兜明和西觉的碗不是他们那种大碗，是盛汤用的大深碟子。今晚刚卤的牛肉也被他俩吃完。坨坨今晚还得卤牛肉。
“舒服。”梁小飞喝了一大碗牛肉粉丝汤，又泡了三块小油饼，吃得全身暖乎乎地舒坦。
兜明吃完饭，到厨房里“砰砰砰”地剁馅儿。一会儿坨坨和小丛要灌香肠。
坨坨和小丛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洗。
外面突然炸起烟花声，过年的气氛突然就浓了起来。家里人忙碌不停地忙着做各种的。今天一天他们都在为过年做准备。
梁小飞自觉地负责起带云善的任务。云善吃饱有些犯困，眼神直愣愣地，在梁小飞怀里点着小脑袋。
“天都黑了，你们还要上山吗？”梁小飞担忧地看向走出玻璃门，提上肉的兜明和西觉。
“不耽误。”西觉说，他看云善眼睛已经闭上了，叮嘱梁小飞，“让小丛把云善带到楼上睡吧。”
“行。”梁小飞这才看向云善。不知道什么时候，云善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兜明和西觉把肉拎到水潭后面的山洞里，两只妖怪默契地变回原型，尽情地享受食物。
西觉已经快有半年没吃过生肉。他撕下一大块猪肉，在嘴里慢慢嚼着咽下肚。
不一会儿，一堆肉就被他两吃下三分之一。
“还好小飞哥不会来看。”兜明庆幸道。
西觉变成人形，在山洞口施展了法术，确保没有东西可以进山洞，也保证肉不会坏。
两人这才快速往家走。

“什么呀？”坨坨转着脑袋睁开眼, 他感觉有东西在抠他眼珠。
“哈。”黑暗里，云善发出高兴地笑声。
“云善？”坨坨摸摸自己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云善你干嘛抠我眼？”
坨坨搓亮一个小光球, 怕云善冻着, 他把云善塞进被窝里, 自己下床去给云善冲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