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特里克斯冷笑一声:“过去的功绩不可能让你依靠一辈子,斯内普。黑魔王总会看见其他人的功劳,你不可能永远安安稳稳地当最受主人信任和看重的那个人。”
“最受主人信任和看重……”斯内普讥讽地重复道,露出一个带着嘲弄的笑容,“当然,我拭目以待。”
“现在,”他挑起眉,“可以请你让开吗,贝拉特里克斯?”
贝拉特里克斯愤怒又不甘地盯着斯内普,却也不敢闹出更大的动静,只好满心憋屈不情不愿地让出过道。
黑袍男人嘴角一挑,像是无声的嗤笑。他的袍脚随着轻捷的脚步翻滚,头也不回地带着身后的两个跟班从女人身边穿了过去,那种丝毫不把对方放在心上的姿态让贝拉特里克斯气得暗暗咬牙。
圣诞假期的霍格沃茨人去楼空,看起来比斯内普经历过的任何一年都要更加冷清。
这并不让人意外,鉴于目前危险的局势。而且霍格沃茨也根本谈不上安全两个字——尽管斯内普实际上会尽一切可能确保学生们和教授们的安全,但又有谁会真的相信这一点呢,毕竟他是如此光明正大而旗帜鲜明地站在黑魔王的身边。
那对食死徒兄妹对圣诞节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学生的学校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现在只有斯内普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在这座城堡里。
男人看上去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得到了陪伴。他的黑眼睛平静地望着前方,黑袍夹裹着冬日的寒风,用与曾经没有什么不同的姿态卷过走道。
远远的,斯普劳特教授略带丰满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拐角。一贯待人和善的女士几乎在同时看见了正走过走廊的斯内普,她的脚步一顿,像是犹豫了一下,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斯内普那双黑得透彻的眼睛清晰地看见了这一切,他无动于衷地走过走廊,没有向斯普劳特离开的方向投去一点视线。
他位于地窖的房间里的壁炉里已经有尽职尽责的家养小精灵点上了炉火,橘黄色的火焰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默默跳跃着,为这个尚且没有亮起灯光的房间提供了唯一的光源。
斯内普之前作为魔药教授时摆放在办公室里面的魔药材料还没有被用完,此时这些装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材料的玻璃罐在昏暗的火光中反射着有些扭曲的怪异光芒。
房间的主人推开门进来,对这一室的冷寂习以为常。这个穿着黑袍,黑发黑眼的男人点起烛火,脱下自己带着寒风和潮意的黑色长袍,越发瘦削的面孔呈现出一种与他其他地方的黑色对比鲜明的苍白,而他本人好似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将袍子挂在壁炉边上,自己在炉火旁小小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处心积虑安排的关于格兰芬多宝剑的谋划没有落空,他终于能暂时松一口气,有时间翻开在茶几上摆了有些日子的那本书。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与谎言》。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们感觉不到教授【此处省略一百个赞美词】,那一定不是教授的问题,是我文笔垃圾,怪我,都怪我,有什么言论都冲我来。我教授虽然不怎么讲卫生也不咋留口德,但是谁能不爱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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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我感觉我作为教授粉,在这本书be了校长之后就开始疯狂夹带私货hhhhhhhhhhhhhhhhhhhhh,不管了,酷爱跟我一起吹西弗勒斯
第79章
——邓布利多的生平与谎言。
斯内普看着这个标题,唇边掠过一丝隐秘的笑容。
即使并不对一本署名为丽塔.斯基特的书抱有什么期待,但他仍然看了下去。
……
看得出来,前面几章带有明显的个人倾向,用某些所谓的‘知情者’‘证人’的证词加之作者无礼的揣度,详尽地介绍了邓布利多的家庭背景——被关进阿兹卡班的父亲,哑炮妹妹,将小女儿囚禁在家的母亲,粗鲁无礼的弟弟……
斯内普不确定这些内容中有多少是事情的真相,又有多少是丽塔.斯基特用来哗众取宠的胡编乱造。他只是突然想起了猪头酒吧的老板那双曾经给了他深刻印象的明亮蓝眼睛——在邓布利多去世后,酒吧的老板不知道为什么态度很不好的把他拒之门外。
他微微失了神,半晌,才默然地翻到下一页。显然,尽管前面的内容已经致力于给那位老人的家庭背景抹上颜色,但这些并不是这本书的重头戏,这从章节的篇幅就能看得出来。
邓布利多曾经有过过失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很多人,尤其是那些未曾与邓布利多真正接触过的人都经常会神化那位老人,这才使得邓布利多身上的瑕疵变得如此不可接受,甚至严重到会一刹那推翻此前所有关于老人的认知。但这并不适用于斯内普。
于他而言,邓布利多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见识过老人的愤怒,疲惫,知道邓布利多同样会迷失,会受伤。在过去的几年里,邓布利多与斯内普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斯内普确确实实地在这段日子里一天比一天更近地触碰到了真实的邓布利多。
当人们发现一个纯白无瑕的圣人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污点,这当然会让他们觉得受到了欺骗,而斯内普却只是从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的通信中感受到了对方从未改变过的温和——
【你提到巫师统治是为了麻瓜自身的利益——我认为这是关键的一点。是的,我们被赋予能力,是的,这能力赋予我们统治的权力,但它同时包含了对被统治者的责任。我们必须强调这一点,并以此作为事业的基石。遭到反对时(那是必然会有的),它必须成为我们所有论辩的基础。我们争取统治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因此,当遇到抵杭时,我们只能使用必要的武力,而不能过当。】
在这一段文字中,也许大多数人只会关注于统治麻瓜以及使用武力,可斯内普只注意到了邓布利多强调的‘对被统治者的责任’以及‘只能使用必要的武力’。他不由想起了几个星期前自己在校长办公室里与邓布利多的争吵——当时老人认为他不应当站出去阻拦那几个钻心咒,因为那可能会引起伏地魔的怀疑。而斯内普因此对邓布利多感到失望。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他带着薄茧的指尖抚过这行字,奇异地理解了画像中的邓布利多的想法——大约,对老人而言,当巫师世界的未来与这几个遭受钻心咒的学生被放在一起衡量的时候,他同样倾向于选择‘更伟大的利益’吧。
——正如当时邓布利多选择放弃波特……他选择为了更多人的性命而放弃那个被他倾注了心血的男孩。
早该知道的……没有人能够几年如一日地伪装出对另一个人的关怀而毫无破绽……
斯内普垂着眼,想到邓布利多那时对自己的指责不加反驳的模样,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
这本致力于通过圣人的污点来吸引人眼球的书在斯内普这里起到的唯一作用,大概就是让他比以往更加了解了邓布利多是个怎样的人——然而当对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时候,增进了些许了解,化解掉几个微不足道的误会又有什么意义呢。
心力交瘁地合上厚厚的《邓布利多的生平与谎言》的最后一页,斯内普向后倒在沙发上,任由内疚在心里翻涌得更加剧烈。
圣诞节已经在冷清的霍格沃茨城堡里悄然溜过,与往年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再也不会有人强硬地拉着他去参加什么圣诞节的晚宴或者寄来一份温暖珍贵礼物。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够激发人心中潜藏的情绪,那大概只有褪去了喧哗繁杂,黑沉到仿佛能够掩盖所有脆弱的深夜了。
来自斯莱特林的校长先生默默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寂良久,终于还是无法遏制从内心翻涌出的冲动,披上长袍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在这个没有月亮也同样缺乏星光的暗沉夜晚,脚步匆匆地穿过一阵又一阵的冰凉夜风,推开了属于他,也属于前任校长的办公室的门。
“邓布利多——”他称得上有些鲁莽地喊道就,几乎瞬间就冲到了邓布利多面前。
画框里的老者仿佛是被他吵醒了。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浅蓝色的睡帽,身上穿着带有柔软花边的同色睡袍,明亮的蓝色眼睛在这样的装扮下被衬得有些迷蒙。
几乎只是一瞬间,那一点迷蒙也迅速地从他的眼里褪去。
邓布利多没有理会身边其他校长们喃喃的抱怨,露出严阵以待的表情:“出什么事了吗,西弗勒斯?”
“……”
所有冲动地想要说出来的话语在看见邓布利多面孔的一瞬间全部都被咽了回去,斯内普感到一阵疲惫。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额头抵在邓布利多的画框上,眨去了突然上涌的泪意。
“没什么,”他说,声音几不可闻,“你甚至都不是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在画像里眨眨眼,他没听清男人的后半句话,只好将斯内普突如其来的行为归结于压力过大,于是只是沉默的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