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掺水真酒自救手册(藤野)


“这不奇怪。”上辻注视着自己的手心掌纹,“不过亚当知道的只会比玛格丽特更少,你们没必要审问他。他知道的可能还没有你多。”
“我们并不了解玛格丽特。”这次出声的是伊森·本堂,“也不了解组织所谓的训练——”
上辻以一声短促的、讥讽的笑声打断了他:“这方面,我了解得可比——亚当——多得多。为什么不来问我?”
他的情绪太过异常,伊森·本堂和诸伏景光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在上辻的视野之外都皱起了眉头。
诸伏对CIA的卧底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接近上辻。后者还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从身体的姿态来看似乎并不处在紧张的状态中,但两名卧底都不敢为此放松精神。
“上辻君,你还好吗?”诸伏尝试着问出口。
——你还好吗?
上辻祐希捕捉到这个模糊而断断续续的声音。
在听说公安活捉了训练营的毕业者并可能试图从他口中问出信息的那个瞬间,他的脑海中升起无名的、毫无道理的怒火。
他已经很少会愤怒。而这次的感情或许确实是因为他共情了那个被称做“亚当”的后辈。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试图从那个孩子身上问出连他自己也无法正常理解的东西。你们将会折磨他、击碎他的意志……哪怕他才终于离开泥沼、进入全新的地狱,哪怕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可以使用的权力。
——我曾经经历过,我曾经也将同样可怕的东西施加在别人身上。我足够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你们知道他和我有什么区别吗?”蓦然地,他咬紧牙关,听到自己迸出这个问题。
他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依旧维持着未发力的状态。他清楚自己的情绪正在激烈的冲撞——但哪怕这个时候,他甚至还记得要伪装好自己的状态。
——我们都很贵。
他听到自己脑海中近乎麻木的、不断重复的禁语。
注视着这边的伊达航摸出了手机。
“——别给他发邮件。”上辻抬起头,轻声提醒,“希望你们还记得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在这个时候他依旧记得不能在伊森·本堂面前提及萩原研二的名字。
被喊破了想做的事情,伊达航也没有紧张。他认真道:“你现在的情绪不对,我想——”
“我知道。”上辻说,“我会控制好的。”
他的右手握紧、张开,反复来回了几次。
“——所以,你们之间的差别在什么地方?”伊森冷静地继续了他之前没说完的话,“别这么看我,苏格兰。我们都知道只有搞清楚情况才能继续下一步。”
——而马尔贝克绝不是脆弱到需要别人停下来等待他情绪恢复的小可怜。
上辻深吸了一口气。
“……差别。”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不是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而他们不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幻觉从他的视野和听觉中掠过。他顽强地把它们推开。
“——而是我知道我至少拥有作为人而言最后可以行使的权力——那就是死亡。”
空气凝固了一个瞬间。
——最早的训练营毕业生是琴酒。但他的个人性格太过鲜明,BOSS虽然很欣赏他,但也认为他作为一把刀而言甚至没有握刀的刀柄。锻造这把刀的时候太迟了,原材料本身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志。这份意志目前固然还是向他效忠的,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于是,第二次,他们尝试了年纪更小、并在这之前已经提前控制起来的孩子。他们使用各种方式把忠诚灌注进那些孩子的头脑。疼痛教育、电击……然后他们培养出了马尔贝克。
上辻有时候会后悔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太优秀。他当时只是想活下来、想远离实验室或者鸟笼——但他的伪装给了组织一个错觉: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
……于是组织照着这条道路继续走了下去。
他活到现在并不是在正确的选择中堆叠出来的。他做出过无数错误的选择,也清楚自己的错误都造成了什么严重的后果——亚当毫无疑问是这个后果之一。
所以他在诸伏景光摊牌之后立刻把训练营的事情告诉了他,希望能通过查封孤儿院的方式减少训练营获得无辜的孩子的路径;美国是组织势力最强的一个分部,所以他后来也把这件事情告知了伊森·本堂,希望CIA能迅速动手查封美国境内和组织有关的人口交易。
“训练营培养的不是优秀的人才。”他听到自己近乎耳语的声音,“而是优秀的工具。你们觉得BOSS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这当然不是因为我的祖父和父亲都是组织里的人,而是因为在他的眼里,我是没有自己的意志的。”
“我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他所希望的我应该有的模样。我们是昂贵而趁手的工具……亚当?这大概是玛格丽特给他取的名字。训练营的毕业生没有名字。你会给自己的枪取名字吗?你的枪会不想杀人而自动折断吗?如果你的枪落入敌人手中,敌人能从它身上问出你的信息吗——不可能。所以亚当被活捉,组织根本不在意。你们拷问他只是在提醒他他重新回去了小一点的笼子,他什么都不会说的。这只是毫无意义的伤害。”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
情绪中的暴风和惊涛骇浪不知不觉地消失,那片海洋重新沉寂下去。他有一种自己被沉入更深的海底的窒息感和压迫感。太阳穴像是被重锤击打过一样疼痛,但这份疼痛并非不可忍受,又或者说,这本就是他经常能感受到的东西。
——我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的权力的人。
——而我选择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因为我还想为自己做错的所有选择负责,也因为我做出了一个……给别人的承诺。
在片刻的安静后,伊达航主动打破了这份沉寂。
他只是公安的协力人,在这件事上没有话语权,但他郑重道:“上辻君,所以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对待那个少年?”
“……”上辻没立刻回答。他在沉默中缓慢地把自己的情绪抽离出去,以理智审视这个问题。
——无论我怎么认为,这难道能影响到什么吗?
但最后,他还是做出了回答。
“……给他找个心理医生,先让他知道自己是个人。注意控制住他。”他说,“并且让他知道钥匙在医生的手里,不然他不会听话。”
“好。”诸伏景光说,“我们会这么做的。但是不能暴露是你这边传递来的信息。先让资历足够深的医生正式地评估一下他的心理状况吧。”

玛格丽特的事情的后遗症持续了一周多。
上辻拼拼凑凑,把还算完整的逻辑链整理成报告递交给了BOSS——这中间没有老鼠的痕迹,于是他又去古堡的地下室住了一天半。
大概是因为不久之前情绪接近暴走过一次,这回他从禁闭室出来之后状态不算很好。
看到他这个状态,BOSS看起来态度竟然诡异地温和了一些。年长的老人表示这次的事情他不再追究,但希望他再多注意一些身边的情况,尽快把可能的威胁找出来。
“你也不想生活在肮脏的、有老鼠的环境中吧?”
上辻:“是。”
——到底谁是老鼠?谁让这个环境变得肮脏?
他将决心掩藏在沉默的外壳下,状似温顺地垂下头去。
从鸟取县回东京后,上辻花了两天调整状态。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之前在警视厅的爆发,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或许是过得太顺利了,所以才在突然遭遇刺激的时候反弹得这么厉害。
按照时间来算,被暂时称呼为“亚当”的少年应该才手术结束并清醒过来没多久,公安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他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诸伏景光甚至还在之后委托入坂拍了一张照片——图像中的棕发少年静静地坐在病床上,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神情波动。
“……他不重要。”上辻低声说,“但、如果可以,请你们保护好他。”
——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亚当脱离了牢笼。如果一切顺利,他未来或许能在帮助下重新拼凑起自己的人格,并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有很多上辻知道的、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孩子渴望过这个机会。现在有人终于得到了它,他希望它不会被浪费掉。
诸伏露出温和的微笑:“放心吧。倒是你——”
他想问问上辻现在的情绪是否需要找人做一点心理排解,但上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后仰了仰:“……抱歉,我不该在警视厅表现得这么过分。”
——上辻祐希选择对他道歉。
诸伏:“……”
他有些哭笑不得,又深刻地觉得上辻实在太过苛责自己。
但他确实不适合和上辻聊这个话题。所以他只是把自己拎过来的塑料袋放在安全屋的茶几上:“新名任太郎的新书。松田之前就准备好趁着发售日买的,想到你可能会感兴趣就多买了一本。”
上辻:“……我会好好和松田警官道谢的。”
“另外还有个事情——你之前委托给我和零的,关于泽田弘树的问题——”诸伏调整了一下坐姿,正色道,“当时你的委托是希望推动他的生父和他联系、甚至把人接回日本。这个委托目前而言完成了一半,我认为有必要告知你一声具体情况。”
上辻轻轻地“啊”了一声。
“樫村先生已经和N——泽田弘树联系上了,对吗?”
这件事对于公安而言非常简单,麻烦的地方应该是在于如何把泽田弘树的监护权从托马斯·辛多拉手中拿回来。
“联系上了,并且泽田弘树的监护权也回到樫村忠彬手中了。不过樫村先生认为美国的环境更适合天才儿童,又另有一名慷慨的富豪愿意继续资助他们——”
上辻:“……”
他吃了一惊,但想想又觉得确实是这样。日本的孩子成长是很压抑个性的,如果樫村先生愿意过去照顾自己的孩子,并确保他能过得足够快乐,这样也是很不错的结果。
“托马斯·辛多拉竟然愿意放手?”
诸伏笑了一声:“托马斯·辛多拉最近招惹上了大麻烦。美国有个去年刚从华尔街发迹的、叫做瓦伦丁的年轻人——”
——在预料之外的地方听到了预料之外的名字。
上辻祐希这次的吃惊溢于言表:“哈代·瓦伦丁?”
诸伏:“你也听说过他?”
上辻:“……”
他胡乱点了点头。
“哈代·瓦伦丁从年初开始涉足IT产业,然后盯上了目前行业内最顶尖的辛多拉公司,试图获取这家上市公司的股份。具体的金融手段我不清楚……但现在,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权已经从托马斯·辛多拉手中转移到了瓦伦丁手里。”
上辻:“……”
——总感觉他突然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剧情发展。
他按住额头:“资助樫村先生他们的就是瓦伦丁?”
“对。”诸伏景光说,“我们原本打算帮助樫村忠彬寻找能帮忙打官司的律师的——但瓦伦丁的人更早找到了他,说愿意向他提供一切帮助以便证明托马斯·辛多拉违反了儿童保护条例。樫村先生顺利取得了监护权之后,他又主动提议可以资助他们继续在美国生活,条件是樫村忠彬要入职之后由他作为最大股东的辛多拉公司——对不起,瓦伦丁公司,而泽田弘树在接下来十年内研究的成果,他有优先购买权。”
上辻:“……”
之前为了扮演哈代·瓦伦丁。他查过这个人的资料——哈代·瓦伦丁毫无疑问是华尔街上最心狠手辣的一头狼,这个人做事颇有些不择手段,但最出格的时候也没越出过法律边缘线。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交给樫村先生来头痛好了。
他说:“这样就足够了。我的本意也不过是希望泽田弘树能过得更轻松些。他还只是个孩子。”
“阿嚏!”
远在美国的哈代·瓦伦丁当着友人的面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你的感冒还没好吗?”友人问。
瓦伦丁:“都二月份了,你觉得可能吗?如果我的感冒还没好,我的家庭医生现在就该倒霉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颇为自恋地说:“我听说隔海的那个大国有个说法,打喷嚏是有人想我了。”
友人幽默道:“那惦记你的人可就太多了。爱你的人恨不得把你的大脑挖出来永远保留在福尔马林中,恨你的人……我听说你的保镖不久之前又送了人去警察局?”
他笑了一会儿,又说:“也可能是那位上东区的亚历克桑德拉小姐。听说她可是对你恋恋不舍哪?”
哈代·瓦伦丁:“一个脑子里只想着珠宝和男人的蠢货。我都不想见她第二面。我宁可选脑子足够聪明的杀人犯也不会选她。”
友人:“……”
友人的笑容僵硬了片刻,然后头痛道:“天哪,我就不该把那个伪装你的杀人犯所说的一切都告诉你。看在上帝的份上——那是个罪犯,你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海顿——我永远只钦慕能和我对话的大脑。”瓦伦丁的神情兴奋起来,“而那个人所说的很多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有些他比我更疯狂!那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长着歪掉的嘴唇还是难看的脸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他的智慧才是最充满魅力的一点吗?他绝对值得成为我的挚友!”
“在这之前,那是个杀人犯。‘我可以没有良心,但我绝不打算触犯法律’的誓言去哪儿了?”
瓦伦丁叹了口气:“杀人犯——我和他之间的区别不过是一个直接动手,一个间接动手而已。你以为我去年做空A&S的时候有多少人失业,又有多少人因为这个跳楼?是,我尊重法律;不,我没有良心。上帝面前人人平等,所以我更信奉美钞。”
在友人痛苦的表情中,他又摊开手:“别担心,我只是在开玩笑……杀人犯就该进监狱,但我也真的很想和那个人见见面。你觉得等他终于被抓到之后我会有机会给他写信交流吗?”
友人:“……”
友人:“不然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你真的觉得辛多拉公司——”
“——请叫它瓦伦丁公司。”
“好吧,瓦伦丁公司正在研究的虚拟现实技术在几年内能得到回报吗?”
上辻祐希也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显然没想到他和诸伏景光提及哈代·瓦伦丁的时候,瓦伦丁也正在和友人讨论他,所以他只是决定等下找一包葛根汤出来冲泡喝掉,然后继续:“既然当初说好你们达成目标我就欠你们一个人情,我就不会反悔。具体要怎么使用你和降谷自己商量。”
诸伏:“……但这件事我们确实没做什么——好吧,不如这样,你最近应该有空,抽一天去见见萩原如何?”
上辻:“……”
上辻怔了怔:“我年初才去过——你确定要把这样珍贵的机会用在这里?”
诸伏景光露出温和的笑容:“先说明一下。我和班长、甚至田纳西都谈过你那天在警视厅时的表现。我们都不认为这是你的问题——虽然你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在亚当的事情上负有责任,但最该受到谴责的无疑是对你们这么做的组织。我猜你没有这么快放下这个问题,所以我认为你需要一点心情上的调整。”
“……这是我个人的问题。”
“不,”诸伏的声音中带上少许不容置疑,“上辻君,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的精神稳定也同样影响到我、零和田纳西他们。于公于私,我都认为你的状态非常重要。你不希望使用药物调整自己、无法去看心理医生——但你至少需要一个能帮助你——”
“——但我喜欢研二先生!我不想把他当成一个用来调节心情的工具人!”
上辻的反驳脱口而出。
他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甚至因为激动从沙发上站起来了——罕见地在除开萩原之外的人面前不知所措起来。
——我想带着最好的状态去见他。
——我不想把糟糕的一面展现给他看。
诸伏顿了顿,然后又笑了起来。
他的眼神很温和:“我想萩原更乐意你多去几次。就好像正在异地恋的班长和他女朋友每天都会互相担心对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又遭遇了什么。那家伙应该也更希望能亲眼确认你安然无恙。”
“……哪怕我现在的状态这么糟糕?”
“我猜他会担忧,但也更会高兴你愿意向他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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