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掺水真酒自救手册(藤野)


诸伏高明能猜到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发送这样的讯息。
——或许面前的年轻人真的只是正好在东京遇到过景光,也真的只是无意中提及了这一点相似。
“据我所知的没有。”他微笑着回答,“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或许是我没有见过的远方亲戚也说不定。”
“这样吗。”上辻回答,“名字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见过几面而已。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他的观察力足够敏锐。
——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他注意到诸伏高明的表情并不是在回忆,而更像是在掩饰什么。
——当然,如果诸伏高明也绿川悠人真的是远方亲戚关系,他想要掩盖这件事也不算多奇怪……毕竟他是警察,而绿川现在是不折不扣的罪犯。
——但如果不是这样呢?
走出警察署后,他独自往自己这几天居住的旅店走去,并在路上摸出手机,向一个没有存在通讯录里的陌生邮箱地址发送了讯息。
“查一查警视厅最近和组织相关的动静,之后跳过联络人,直接向我汇报。阅后即焚。马尔贝克。”

组织在日本警方内的线人数量不算少。
毕竟大本营在日本,平时也需要有人在事故后期善后、或者获取一些除开警察之外的人员不方便获取的信息什么的,这些线人有一部分不算特别重要,所以获得代号的成员都能和他们直接交流,但有一部分潜入得足够深,或者被收买后升职获得了更高的权力——
这部分人员,目前是掌握在上辻手里的。
上辻这次联络的是警视厅公安部第四课的一名线人。对方是因为欠下巨额赌债而被收买的,之后就逐渐彻底堕落,习惯了领两份工资的日子。
上辻这次的要求不高,也没有时限要求,对方可以尽可能隐蔽地完成这项指令——不过话说回来,被收买的线人对组织的了解是非常少的。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的联络人、以及能下达命令的另外一个联络方式。这确保他们如果暴露了身份也不会影响到组织。
——希望只是我想太多了。
在回东京的路上,上辻这样想。
——如果是真的,也无所谓吧。他们是在做正确的事情,我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一周之后,上辻祐希收到了一封以暗码回复的邮件。
这一周时间内他做了很多准备,包括把数据库的硬盘彻底迁移到新宿的安全屋内,检查水无怜奈和坪内刚的训练进度,最后确认组织内的情况……
还挺巧合的,宫野志保在这一周之内回到了日本,去了一趟鸟取县,然后就回到东京,开始以雪莉的代号带新的研究小组。
贝尔摩德给上辻发来一封言辞暧昧的邮件,大意是建议他离雪莉远一点。
上辻:“……”
他上辈子看动画和漫画的时候还挺喜欢灰原哀的,但这辈子真的见过一次雪莉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忘掉了很多东西。
——所以我所坚持的东西,是否还是我最开始坚持的那一切呢?
然后,那名线人的暗码表示,他已经收集到了上辻需要的东西,事关重大,希望能面见他。
——这种夜晚接头的事情真是够了。
上辻想。
他和线人约的地点当然不在Crow,但是对方发来的时间也是晚上十点。这时候的隅田川边确实已经没有什么人烟,但……
——今天下暴雨,一整天。
他站在河道边的路灯下,撑着伞,身上的长裤和鞋子都淋得湿透透的。
组织的线人很快出现了。他毕竟已经做了好几年类似的事情,这会儿表现得相当从容,毫无可疑之处。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马尔贝克。
“我要怎么确认你是我要找的人?”他同样撑着伞,两个人开始顺着河流往下游的方向一边行走一边交谈。夜色和暴雨冲刷掉他们背后的行迹,也遮掩住了这场隐秘的交谈。
“你需要确认吗?”上辻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只用防水油纸包好的小包裹,“我还以为你只看重这个。”
他的声音又一小部分被口罩挡回去,外面又是滂沱大雨的声音,线人差点听不清他的声音。
他伸手敏捷地接过那个包裹,拆开一看——是一叠万元大钞。
——为了赌债而不惜背叛誓言的男人露出笑容,但眼底还有未满足的贪欲在涌动:“我这次所探听到的消息可比这个要值钱多了。”
“哦?”
“警视厅公安部确实派遣了卧底。”他舔了舔嘴唇,“之前收集消息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们有好几次奇怪的行动部署……稍微对了一下,那段时间没有接收到普通的线报。剩下的部分我冒了大险才探听出来,那名卧底甚至已经获得了组织内的代号。”
“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线人停顿了片刻:“……我要双倍——不,三倍的报酬。我冒了很大的险才调查到这个。”
“可以。”上辻回应得漫不经心,“先把名字给我。”
“……本名和假名我都不知道,但——对方的代号是苏格兰。”
——就像是刹那间的惊雷声。
只是没有闪电,也没有真的打雷。如果这会儿在附近有人,大概也只能描述出“在雨声中模糊听到的一声沉闷声响”。
脸上尚且残留着贪婪的线人摔在地上,溅起一地水花,鲜红色的血逐渐融入雨水,变得浅淡。
上辻祐希把枪收回口袋,面无表情地站在尸体面前。本能快过理智,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开了枪。
有几秒钟,他什么都没有想。
然后他弯腰把尸体扛起来。夜色和暴雨成为了他的掩护,他把没有指纹的伞丢进河川,然后顺着隐蔽的道路往回走——一路回到自己开过来的车上。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头皮上。他检查了一下汽车里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然后翻找出一直有放在车上的小锤子。
他的手最开始有些颤抖,但逐渐恢复稳定。死者的牙齿被他逐一敲下,稳妥地装进透明的塑料口袋。
他思考了一瞬要不要做更多,然后得出结论,做到这种程度应该就够了。
于是他整理好东西,把这辆撬锁偷来的车开到比较空旷的市郊。最后把车厢内的备用汽油找出来,浇在车上。
暴雨还在下,他点燃了打火机之后迅速丢过去也来不及,于是他站在足够近的距离,对准汽车的油箱位置连开了几枪。
第二枪就已经成功引燃了车辆,第三枪引发了小规模的爆炸,或许还惊动了一百米开外的公寓住户,之后的两枪纯粹是为了发泄。
被浇了汽油的火不会很快熄灭,里面的尸体会被烧焦到指纹和面容都无法辨别,牙齿也都已经被他敲下,没有人能辨识车中人的身份。
——然后呢?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有些机械地思考下一步。
——绿川确实是警视厅派遣来的卧底。不,绿川是假名,他大概真的和诸伏高明有什么血缘关系。
——当时交付给绿川的信任倒确实没有遭到背叛,警视厅的卧底当然不会对自己的同僚动手……说不定他还迅速计划了之后的事情。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那两个人继续和马尔贝克保持联系,是不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配合卧底的工作?
——肯定是吧。
——被骗了。太糟糕了。
——不,他们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毕竟上辻祐希同时也是马尔贝克。这个人是犯罪团伙中高层的犯罪组织,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无辜者的鲜血。
外套湿漉漉、沉甸甸地搭在他的身上,口袋里的P226进了水,短期内倒是没有影响。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末班电车。他走了半个多小时,找到一家小旅馆,吵醒昏昏欲睡的服务员,用湿掉的纸钞开了一个房间。
——我应该怎么做?
他对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无声发问。
过去的十九年内,上辻祐希思考过很多次自己这辈子的终局。
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戴上手铐,经过法律的审判,然后被执行死刑;最糟糕的情况大概是重复自己上辈子的尾声——那场他记得足够清楚的车祸。
他设想过各种各样的死法,有好几次犹疑着想要付诸行动,却又都没有动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坚持——但他也清楚自己只要还活着一天,就不能忘记掉那些决不能忘记的东西。
——那是上辈子、作为普通人的那个自己。
——在平和的生活中,在教室里、课本中和电视上学习到的道理。
——要记住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捡到钱要交给警察叔叔,遇到麻烦应该报警,犯了错误要主动承认、乖乖认罚。
他努力靠着这些东西支撑到17岁。然后生日当天,他躺在床上,睁开眼,突然觉得自己不想继续下去了。
——太累了。
他上辈子只是个普通人。他的家庭很和睦,父母偶尔会吵架,但绝不会闹过头,他小时候也是同学之中出了名的乖巧小孩,做的最出格的事情是高二的时候和父亲吵架试图离家……出走了两个小时后就回来了。
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他的人生终结在大学毕业之前的那场车祸中,然后他带着这一次人生的经历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他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
——活下去真的太累了。他这辈子一直在装,装作自己真的是个坏人,装作自己真的是对BOSS忠心耿耿的工具人。可他的意志依旧是自由的,他在每一次动手杀人的时候都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他知道再等几年,工藤新一就会变成江户川柯南,作为世界的反派的组织会在时间线极度混乱的一年内就被消灭,这是他渴盼的结局,可他觉得自己真的等不下去了。
于是他做了点仓促的准备,然后决定用自认为最残酷的形式终结自己的生命。
——这是他唯一拥有的、可以自由支配的权力。
——然后有人伸出手来,告诉他活下去还会有希望。
这是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对他伸手。
“真难看。”他对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而且萩原警官骗了你吗?没有,他伸手的那个时候是真的想帮助你。”
“至于后来的事情。他是个优秀的警察……他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你很清楚这件事。甚至,如果他没有这么做,那才是出大问题了。而且他未必完全是抱着‘工作’的念头接近你,日本警察和公安之间向来有很深的矛盾,他说不定也是抱着‘这样对你更好’的态度在做之后的一切。”
——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他在心底无声地告诉自己。
——那个对你伸出手的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光明正大的好人,是个好警察。他是值得你回报的人,是值得拥有更美好的、和你无关的未来的人。
“……但他也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模糊的思路在脑海中渐渐成型,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打开水龙头,往自己的脸上扑了一捧冷水。
“——这样也好。”他对自己说,“我到底还是个自私的人……就让我自私到最后好了。”

诸伏高明终于处理完手头的这个案子的相关事务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他把手里的文件归档,却没急着走,而是又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回到了办公桌边。
“又在想上周档案室失窃的事情?”
同属长野县警察署搜查一课的大和敢助问。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说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
“战捷之后,常苦轻敌。”诸伏高明习惯性地引用了一句《三国志》中的语句,“案件已经告破,证据却不翼而飞。动手之人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又到底是谁动的手?”
大和敢助直白地吐槽:“我才不信你没有思路。”
诸伏高明的手一顿:“猜测确实有一些,但线索太少,实在无法求证。”
“那就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大和敢助说,“早点回去吧。黑田说你最近在本部都熬好几天了,让我就算是强迫也要把你赶出去。”
他皱起眉的模样颇为凶恶,看向诸伏高明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挑衅。
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他和大和敢助从小学时就认识,两个人相互都很清楚彼此的性格。如果他真的还想留下来,大和也是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挥舞拳头试图揍他的。
诸伏高明还不想挨揍,所以他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收拾桌面,连同廉价的速溶咖啡也一并倒掉并清洗完杯子:“那就明天见。”
虽然在熬夜查案的事情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退让,但诸伏高明在往地下停车场走的时候,脑子里还依旧在想之前的那起案件。
涉事人员并不多,案件也破得很快,但结案两天后,还存放在档案室的、存有录像证据的电脑的硬盘就失窃了。
知道这件事、并且还在意此事的警察们其实并不难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电脑的硬盘确实没那么容易拆,但想要入侵长野县的警察署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毫无疑问,那台电脑里储存了有人需要的、或者不希望旁人知道的东西。对方动手很快,说明这之前、或者事情发生的这两天一直在关注死者的情况。
他打开汽车驾驶座的门,钻进车内,一路开回家。
工作了一天的疲劳感在踏入玄关时涌上来,他换上拖鞋,抬眼看向客厅,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种针扎般的刺痛感。
——这是本能在提醒他危险。
“晚上好,诸伏警官。”
他听到半个月前曾经听到过的声音。
上辻祐希对诸伏高明还算友善。
用枪抵着对方的后脑勺以示威胁的同时把沾有乙醚的毛巾按在了这个人的脸上。等诸伏高明确认昏迷后,他把人手动搬运到了沙发上,用提前准备好的绳子和手铐保证对方无法逃脱,然后搜出他的手机开始查看。
这名警官大约有轻微的强迫症,邮箱定时清理,只留存了一些重要的内容。
——按理来说,亲人应该足够重要,但手机里只有两封疑似相关的邮件,落款的邮箱备注甚至都被删除了。
一封是说自己今天从警校毕业,请同学帮忙拍了照片,会寄回长野。
另一封是同一个邮件地址,说自己放弃了警察的职业。
诸伏高明回来之前,他已经搜查过这间公寓除开客厅之外的其他房间,并且找到了两年多前从东京寄来的照片。
是拍立得拍下来的相片,上面的苏格兰威士忌看起来颇为年轻,头戴警帽,看起来意气风发。
这张相片被珍而重之地藏在床头柜内上了锁的抽屉中,上辻是撬开锁看到的。
相片翻转过来写着文字,内容是“哥哥,我从今天开始就是警察啦”,落款“Hiro”,大约是昵称。
——Hiro。Hero。
看起来倒是很适合英勇的警官先生。
他收好照片,把之前准备好的行李箱拖出来——诸伏高明个子很高,他不得不找了个超大号的行李箱,才勉强把昏迷了的警官塞进去,带下楼。
连夜开车回到东京,他把诸伏高明锁在当初锁过绿川悠人的那个地下室,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他用于发送密码的程序已经在运转中,手枪里的弹匣已经更换完毕;警视厅的线人的尸体大概很快就会被发现,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到底是谁。
他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苏格兰的声音温和而平静,他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诸伏先生。”
上辻轻声念出对方的真实姓氏。
在静默中,他望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诸伏高明:“我在港区你去过的那个安全屋。我身边有一名长野县警察署本部的警部补先生。不许联系你在公安的联络人,现在过来。”
对方的呼吸声格外急促,可能也试图说了什么,但上辻没有理会。他挂掉电话,拨通了第二个。
他从来都没有拨过这个电话,不过现在他使用的这只手机和号码都是他之前临时找来的一次性用品,足够安全。
“萩原警官。”
电话那头,萩原研二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睡意朦胧。
“诶,小祐希?这好像是你第一次给我电话……”
“萩原警官。”上辻的声音很柔和,也仿佛很有耐心,“请联系一下绿川君……对不起,我可能太习惯这个名字了,我应该喊他诸伏君,对吗?”
萩原研二:“……”
他花了三秒钟理解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然后在床上坐直了身体,声音也变得冷静起来:“小祐希,你都知道了什么?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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