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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羽春)


现在一家子安顿,还得再调换一下。东厢房给两个爹住,他们夫夫俩带着孩子,住到西边去。
到了地方,收拾东西,江承海跟宋明晖把孩子用的东西,往东厢房拿。谢星珩还要拎到西厢房去。
江承海都不稀得说他:“还是放我们那边,你们白天抽空陪孩子玩玩算了,晚上还睡一起啊?”
谢星珩因一场午觉,父爱浓度爆表,马车里睡着又不舒坦,他就想一家子大被同眠。
“对,晚上一起睡!”
江承海:“……”
“嫌他俩闹就送过来。”
谢星珩才不嫌呢。
他家两个崽是甜心小宝贝!
新来第一天,家里热闹得紧。
徐诚带着酒菜上门,给他们接风洗尘。
江致微也带着些吃食过来,还有两只兔皮帽子。是给小宝宝的。
晚饭在堂屋里,围着圆桌坐了一圈儿。
谢星珩问徐诚:“你家那位怎么没来?”
徐诚说:“忙着给你备礼!”
原说拿马皮做鞋面,就那么一点,无法军用。留着也是送人,就给功臣算了。
但首批打捞处理的皮料里,就一块有破损的马皮,做平口鞋子够用,做靴子就缺了料子。
裁都裁了,拼接料子不像样。一样是马皮,一样是牛皮,也不像样。
本来还能缓缓,等着打捞。结果江家人都动身来了津口县,这就不能缓了。林庚去沼泽池打捞马皮去了。
谢星珩听笑了。
“这么客气啊,我都不好意思了。在做了吗?冬天不能光穿皮鞋的,脚冷。往里加点毛吧?”
江知与在桌下戳谢星珩的腰。
收礼就收礼,怎么还好意思开口提要求?
徐诚给江知与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木木道:“有毛,做的毛靴。”
谢星珩满意了。
老板大方又识趣,工作才有动力嘛。
徐诚离家久,今次见面,也说说家里情况。
江知与给他带来了家书,行装里有穆彩凤给他捎带的腌萝卜。
冬天没好菜,徐诚就好这一口。
外边买的,别人家的,他都不喜欢,只爱吃亲娘腌的。
他还想喝酒,江知与问他:“你也没收到我寄的信?”
徐诚摇头。
“有事吗?”
桌上没外人,但总归有男人在。
江知与给他使眼色,带他下桌,去外面说了会儿悄悄话。
“我是看你成亲这么久了,怕你怀了孩子不知道,让你注意点。”
徐诚眼睛圆睁,下意识摸摸肚子,嘴里说着“不会吧”,但回到饭桌上,就不再要求喝酒了。
宋明晖问江致微下定的情况,又想再多知道些卫泽家的事情。
信件受限于篇幅,当时提及的人数也多,不会兼顾到方方面面。
江致微逐一答话。
“聘礼已经送去了,我看了几个日子,只等你们来,从中选择就好,最近的一个是十二月二十七。下一个是正月初七。”
宋明晖垂眸算算日子,下定过后,筹备简单,能在年前成亲,就在年前成亲,过年家里热闹。
有人陪着一起过年,那滋味可不一样。
他跟江承海对视一眼,都选了年前的日子。
江致微应下,又说卫泽家里的情况。
这小哥儿过得苦,家庭条件也复杂。
卫泽家有兄妹四个,卫泽跟大哥卫林是同胞兄弟。两人的爹爹病逝后,卫爹又找了隔壁屯的寡妇过日子。
后娘带来三弟,三弟那时小,刚学走路。改了姓,叫卫民。
过了两年,后娘生了个女儿,也就是小妹卫蜜。
后来卫爹在山上摔折了腿,家里一下没了支柱,卫林一看家里老小都要养活,当即闹着要分家。
后娘顶不住压力,也拦不住卫林搬家里东西。大的要抓药,小的要吃奶,她没法子,回娘家借钱,想熬一阵子,结果被她兄弟抓着,要她再改嫁。
她雨夜里跑着,在外头藏一宿。再出来也病倒了。
卫泽那时十四岁,只能咬牙出来撑起门户。他家借了很多钱周转。后娘只是感染风寒,抓了药有好转,原来能有活路的,被娘家生生逼的,连日里闹,这一病,就没再起来。
家里欠债多,卫爹又留了病根,腿不着力。家里余下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刚满周岁。
大哥如此混账,卫泽到了说亲的年龄,却以这种方式被人认识。谁敢说亲?
乡亲们眼看着他照顾好父亲跟弟弟妹妹,一年年把日子过起来,慢归慢,却在一点点的还钱,也都说他能干、会过日子。
他到年龄时,说媒的人很多。
但卫泽要带着家人一起嫁,他家就是个无底洞,谁敢娶他!
这一来,就拖到了现在。
因卫泽这些年很苦,家里实在没什么油水。都这样的日子了,能来往的亲戚,都是卫家屯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多的忙帮不了,就平时搭把手照顾着点。
极品亲戚也有,欺负不到他们门上。只剩下一个卫林,兄弟俩境况不同,每回见面都能骂一架。
江承海一听就皱眉。
成亲都这样,会带来一窝窝的亲戚,把原本没有关系的人,紧密的绑定在一起。
他对其他亲戚没意见,好的坏的,凑合凑合能过日子就行。
但那个卫林,怎么比信里还恶劣?
干出这种事,还能找卫泽骂架?
“你们定亲,他大哥来找麻烦了吗?”江承海问。
江致微点头:“被卫家屯的乡亲们赶走了,赶到外头骂。”
江承海听着就乐,眉头舒展。
“不错,这还不错。”
宋明晖怕江致微是尊重他们意见,从那三个人选里,选一个差不多的将就,就问他怎么想的。
“这种家庭,以后琐事少不了。”
江致微说:“还好,他那边乡亲们讲理,我见过他爹跟他弟弟妹妹,他爹挺老实的,弟弟妹妹有点怕生人,但很懂事。我看着,他们也都很心疼泽哥儿,这种家人,能处一处。”
全都没有江老三极品。见过江老三,别的什么哥哥弟弟,什么卫林、林卫,都是小菜一碟。
江知与看他选定了,说起“泽哥儿”语气很温柔,就跟他说:“堂哥,泽哥儿这样照顾家里,性格肯定要强,有些事他不会好意思跟你说。比如他不识字,也不懂你偶尔说的诗词、典故。你若定下,往后过日子,就要细心点,看是专门教他,还是说起时,你顺便教他,总之不能等着他先说。”
江致微还没注意到这点。
他跟卫泽见面次数少,还没涉及文化层面,当即认真应下。
“我知道了。”
他又看谢星珩跟徐诚。
谢星珩没什么好说的。
“等你成亲了,咱们再聊。”
分享分享杀精药。
好男人,就该疼夫郎。
徐诚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还没过清楚日子,跟着林庚东跑西跑,除了晚上会一块儿睡觉,感觉跟从前做小哥儿时没区别。
他想了想,说:“你成亲那天,我去陪着姜姨。”
姜楚英的状态,不适合出席婚礼。
成亲当天,把亲娘绑起来,就太不像样了。徐诚决定陪着,也盯着。
该聊的话题走一遍,酒宴就散场。
谢星珩跟江知与送客到门口,分两面再说说小话。
谢星珩跟江致微说:“我知道你不想搞太大的排场,但我岳父们都来了,排场还是那么个排场,奏乐班子热闹点,你看行吗?”
寄予厚望的孩子要成亲了,这种大喜事,小气着办,心里不舒坦。
抛开其他杂事不提,以江承海跟宋明晖的心意而言,他们俩这辈子就两个孩子。
江知与成亲,因江老三使坏,仓促招婿,空留遗憾。
江致微成亲,再低调些,他们能心酸掉眼泪。
江致微答应了。
“我这里还有些银子……”
谢星珩摆手:“你还有亲戚长辈,哪就轮到你自费成亲了?就这一回,你等着当新郎官就行了。”
江致微看他两眼,突然笑了。
“难怪我大伯他们都很喜欢你。”
谢星珩没明白他突然笑什么:“你发现我的人格魅力了?”
江致微点头:“他们见到我以后,都很小心翼翼,你吧,虽然也照顾我心情,但说话比较不客气。我喜欢这样。”
谢星珩有机会说别人矫情了。
他学着宋威的样子,上身后仰,皱眉嫌弃道:“你说话怎么酸唧唧的。”
宅子小,大门就窄。
这么近的距离,他这种做派,被江知与跟徐诚看见了,两人瞬时忘记刚才在说什么小话,都没忍住笑。
江致微怔了下,一下想起舅爷宋威,也摇头失笑。
“行了,今天告辞,不耽误你们休息了。”
他跟徐诚不顺路,先走一步。
谢星珩看江知与跟徐诚还有话说,把他们叫进屋,让他们在门房这里,避着外头的风,随便聊。
“我给你们拿些茶点。”
江知与望着他甜甜笑:“不用了,诚哥儿有人接,人还没来,我陪着他等等。你去看看孩子们?我待会儿自己回屋。”
那谢星珩就更不能走了。
“小鱼,你待会儿会感谢我的。”
他吃够了狗粮,可不能让他老婆也跟着吃狗粮。
林庚姗姗来迟,一身的水汽,看样子是洗过澡才出门。
谢星珩在门口望风,见着他,就给“好友二人组”传话。
江知与跟徐诚从门房里出来,都没见着人呢,谢星珩先把江知与的手牵着了。
徐诚露出“你至于吗”的眼神。
林庚一步跨三级台阶,再一步就到了徐诚面前,一抬手就把他腰揽住了。
“走吧,回家。”
谢星珩给江知与使眼色:“看见了吗?要是我不在,你多尴尬啊。”
江知与:“……”
他突然想起,在丰州县的数次偶遇。
的确很尴尬。
送客结束,关门回屋。
两个崽崽奔波一路,终于到了正经的屋子睡觉。
这里宽阔、暖和,有油灯和烛火照亮,夜里都能看见人。
他们眼睛都眯着了,还想玩会儿。
等两个爹回来,又伸着手要抱抱。
谢星珩带他们去睡觉。
不想睡,就裹着被子听故事。
今晚的《西游记》,是他往后续说,今天讲“夺宝莲花洞”。
新的副本,新的角色,金角、银角大王上线,经典台词“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同步上线。
谢星珩来回换着调子问:“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两个宝宝跟着“嗯嗯”。
等他们应话声弱了,谢星珩语调也变得温柔轻缓,问话拉长间隔,把两个困得不行,又舍不得睡觉的孩子哄睡着了。
江知与看他,说:“是不是又要说‘小孩子真好骗’了?”
谢星珩笑嘻嘻的,拍拍被子,招呼江知与快来睡觉。
“今天好好休息,我们一家睡个好觉。”
江知与应声,吹灭了烛火,脱了外衣,放下帐子。
他跟谢星珩躺在床铺两边,中间隔着两个孩子,但并未感到遥远。
江知与打了个哈欠,临到睡前,对异地他乡的床铺有了归属感,不再各处难受、不适应。
他这半年多的精神压力和赶路以来的身体疲累都一拥而上,将他包裹。
将将浅眠,就有轻微的鼾声。
他以前不打鼾,听见声音就被惊醒。
谢星珩勾着手,很艰难的给他拍背,像哄孩子一样,也哄着他。
“没事,睡吧,累狠了是会打鼾的,你休息好了,就不会了。”
江知与的懂事刻进了骨子里。
打鼾会吵,他不想吵到夫君跟孩子,这一下连觉都不想睡了。
谢星珩就说:“没事,你睡,我爱听。”
江知与想笑。
哪有人爱听鼾声的?
但他心里放松下来,那些疲惫二次归来,这次睡着,他没再半夜醒来。
次日,他们睡到自然醒,趁着没变天,他们带宝宝出去逛街透气,顺道买些礼品,在江致微成亲之前,他们要去卫家一趟。
两家人见面吃个饭,全了礼数。

津口县的特殊民情,也导致街道上的商铺分布凌乱。
以宗族聚居的人群,开铺面也是在聚居地里挑沿街的档口。
当地商品多数是去嘉源省进货,少数是商人带来的。
江知与还没逛过这么寒酸的街,进了铺子,货架都少,他一眼看过去,没想要的,还以为没货。
结果要开口问。谢星珩说:“糖酒茶跟四色糕点,挑着好的拿,多久能有?”
谢星珩长相出众,来津口县后,行事低调,但大事都有他的影子,很多百姓都眼熟他。
看他来买东西,还带着个俊俏夫郎和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开口就是好话。
“谢老爷来了!这是你家夫郎和孩子吗?长得真好,模样又俏,又有夫夫相!孩子也漂亮!”
再才是生意。
“东西都有,我去后边拿,是要去卫家屯吧?保管给你拿好货!”
谢星珩笑呵呵应了:“可别叫我老爷,我岳父们都来了,我算什么老爷?”
伙计“哎哟”一声:“举人老爷可不就是老爷嘛!”
家庭作坊,好的坏的都明显。
客人上门买东西,都能唠嗑唠一阵,热情,也耽误工夫。
碰上不伶俐的,讲话情商低的,唠嗑也难受。
谢星珩跟江知与说:“这跟我们的家庭作坊不一样。”
他们家是家族生意。
四样礼品买齐,谢星珩又带江知与和孩子们去砖瓦窑,主要是带孩子们玩泥巴。
到了地方,两个孩子兴奋得很。随便裹个小围裙,给铲两铁锹泥巴,随他们捏着玩。比外边方便,还暖和。
谢星珩也在砖瓦窑挑些东西。碗碟杯盏、茶壶花瓶、大坛子小瓦罐,配套的样式,大中小的型号,都拿上两套。
一并给江致微把日常用具添置齐全,多一套备用,免得被姜楚英砸坏了。
他还问能不能定制产品。
老板是个中年汉子,没太懂定制的意思。
谢星珩说:“待会我家两个孩子捏出的丑东西,你一起放窑里烧,碎了就算了,有成品,我买下。”
老板看了眼两个孩子。
宝宝小,手也小。他俩还不是正经玩泥巴,拍一会儿又踩一会儿,还要去打滚。
这能有什么成品?他答应了。
谢星珩叫上江知与,一起去玩泥巴。
整个砖瓦窑的规模不大,固定囤些砖,有订单再跟着烧,日常会做些器具。
拉胚机不普遍,谢星珩记得,古代是轮轴机械来制陶,具体工艺他不太了解。现代工艺很发达,儿童都有陶艺机全套,他玩过的也是这种。
他们现在是纯手工捏泥巴,少了拉胚机的运作,就是手工的考验。
谢星珩跟江知与一人带个孩子,教他们搓圆球、方块。
谢星珩对宝宝的要求不高,来都来了,留个手印、脚印,做个纪念。
玩一会儿泥巴,尝试过不同的形状后,谢星珩就带他们擀泥饼。
江知与跟着他的节奏来,抓着宝宝小手,带着参与进来。
做完泥饼,又用一个圆盘做模具,把泥饼放进去轻轻按压,再带着小宝宝在里面压上手印、踩上脚印。
接下来就他们两个大人来修下边缘,也请砖窑的老师傅看看厚薄,在保留印记的基础上,做点调整。
谢星珩是很想烧制成功的。
弄完这里,他又抓紧再搓个大泥饼,跟江知与一块儿,他用右手,江知与用左手,夫夫俩一起印了个巴掌印。
等老师傅检查完,帮着修好厚薄,谢星珩又问:“这上面能写日期吗?就今天的日子。”
老师傅说可以,但字样要谢星珩写。他们识字率低,不一定能认全乎。
谢星珩比着大小,写下了年份、天气。
立新二年,十二月十四,晴,津口县老砖厂。
江知与在边上,用温水给宝宝洗手擦脸,再冲过脚丫子,给他们擦干,穿好衣服鞋袜,过来看见这字样,不由侧目。
“小谢,我好像懂你说的浪漫感了。”
玩个泥巴,都有花样。
很简单,但一般人没这个心思。
看起来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但做了,他们会开心。以后有念想。
谢星珩放下笔,拿起纸条检查错别字,习惯性吹下墨,笑道:“我也是才想到。”
东西给出去,他跟砖窑厂的老板说:“你们今天很尽心,我也给你个生意,就这几天,我会送图纸过来,能接下这单,你这厂子扩大十倍不是问题。”
老板的眼睛都瞪圆了。
“可不能唬我啊。”
谢星珩唬他做什么?
砖窑厂生意起来,占地面积少不了。
占地面积扩大,也是扩大。
县里经济发展好的标志之一,就是房屋建设、县城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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