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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颠倒(郁华)


黎景呼吸一顿,他别开头,看向窗外静谧而幽黑的夜色,轻飘飘地说:“没怎么,可能……可能是太吵了吧,唱得我胸闷。”
姜佚明沉默了片刻,没有拆穿黎景拙劣的谎言。
停下车后,他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解下了黎景的安全带,将对方打横抱起。
姜佚明的肩膀宽厚而有力,他抱着黎景,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幽幽的木质香味萦绕在黎景的口鼻间,让他莫名心安。
直到此刻,黎景脑海中不断闪回的片段才终于消散。他深深嗅了一口姜佚明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心神渐渐安稳下来。
姜佚明把黎景放在卧室的沙发上,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景,可以自己洗漱么?”
黎景点了点头,说:“可以”。
洗漱后,姜佚明仍坐在沙发上,见黎景从浴室走出来,他站起身来朝前走了几步,牵起黎景的手,将他带到了床上。
姜佚明坐在床边,久久地凝视着黎景的容颜。黎景本就生得白皙,经由热水一熏,更显得红润透亮,就像是枝头甜嫩的水蜜桃,让人移不开视线。
许多次他看着黎景的睡颜,总忍不住窃喜,他觉得上天实在待他不薄,让他与黎景的命运自生命伊始就纠缠在一起。
当初,身世之谜大白于天下后,姜家、黎家闹成了一团。姜家父母曾跪在姜佚明的面前向他道歉。
那时候,姜佚明几乎没什么犹豫就接受了他们的道歉,他甚至还对自己的养父母说,自己从没有责怪过他们。
当时,不只是李红英与黎为民,就连派出所的民警都觉得姜佚明太过“圣父”,想不通他怎么能这般轻易地原谅伤害他的人。面对众人的不理解,姜佚明只是笑笑,不做解释。
而他愿意宽恕姜家父母、甚至在大学毕业后心甘情愿地对姜家父母尽一份孝心的真正理由,他却从未对任何人说出口:他知道,若非年幼的黎景生活在财力颇丰的黎家,恐怕根本活不到与自己相识,若是黎景自幼长在姜家,或许还没到读书的年纪,就如姜家父母整日念叨的大女儿一般早夭了。
如此想来,姜佚明甚至隐隐为姜家父母的选择而感到庆幸。
这个念头太过荒谬,以至于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可没办法,他的心早就长在了黎景身上。对他而言,爱黎景才是最基本的本能。
就当两人缄默不语的时候,黎景的手机突然突兀地响了。
黎景没由来的紧张起来,他没看床头柜上的手机,反而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姜佚明。
姜佚明看向黎景的手机,说:“你的手机响了,要回信息么?”
这一刻,黎景忘了呼吸,连心跳似乎都漏了几拍。他勉强笑笑,说:“别管了,我明天再回。”
“——叮咚”。
恰逢此刻,黎景的手机再次响起。
姜佚明站起身来,正要将黎景的手机拿起来调到静音,可黎景却先他一步,一把将手机拿了过去。
黎景飞快按了一下静音键,他没敢看姜佚明脸上的表情,只小声说:“好了好了,我要睡了。”
姜佚明神色复杂地看了黎景一会儿,而后他柔声道了句晚安,离开了黎景的卧室。
“——啪嗒”一声,房门关闭。
黎景方松了口气,他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夏树乐队”发来的两条信息:
“黎景,我都看到了。”
“我是不是该祝贺你,现在卖了个好价钱?”

第49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明明是初夏时节,黎景却像是一瞬间掉进了寒冬腊月。他浑身一缩,几乎像丢炸弹一般地将手机摔了出去,可片刻过后,他又忍不住将手机拿了起来。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积蓄,最后如瀑倾泻,砸在手机上,模糊了那两行可怖的文字。
或许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人总会刻意淡忘那些最痛苦的回忆。
时隔多年,那些丑陋的伤疤,黎景已经不再去看了,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近来他已经很少做了。
时至今日,黎景几乎已经不记得林蔚的面容了。有关荣星娱乐与林蔚的回忆太过丑恶泥泞,他早已将其掩埋在了遥远的蓉州。无论好坏,都不愿忆起。
他以为自己逃走了、远离了,他以为自己躲得很好。
可他未曾想过,他们依旧蛰伏在他的世界里,只待一个机会,就能将他重新拖入无尽的深渊。
命运的吊诡之处在于,它是那么高高在上、不可琢磨,同时又顽劣不堪,一次次玩弄戏耍着无辜脆弱的凡人。
每当黎景以为生活中的黑暗快要散去的时候,命运总是给他当头一击。
当初,黎景差些将半条命丢在蓉州,他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才逃出魔窟。
只是,偌大世界,他却连一个安身之所都找不到。
如今,他与姜佚明重逢,总算过上了安稳的日子,甚至还有了一份喜欢的事业,正当他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时候,林蔚竟然又出现了。
对于黎景而言,林蔚就像一个从地狱中逃逸的恶魔,他长着青面獠牙,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妄图将自己拉入地狱。
可林蔚猜错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懦弱幼稚、受制于人的孩子了。他渴望了那么多年才拥有的平静生活,绝不允许被这样一个渣滓毁掉。
“黎景,你以为装死就能躲得过去么?”
“既然你傍了个有钱人,欠的钱是不是该还了?”
“黎景,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漆黑的夜色中,黎景的手机固执地弹出“夏树乐队”发来的信息,炮仗一般一条接着一条,没有丝毫的停顿。
黎景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他深吸一口气,回复道:“你想要什么?”
微信那头沉默了几秒,而后发来一个字:“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公司的两千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黎景忍不住嗤笑,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林蔚还是如当初一样又坏又蠢,他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出,自己能拿得出两千万?
见黎景久久没有回复,“夏树乐队”愈发急躁愤怒,语气也愈发不客气。
“三百万的解约费,当初你一分都没付就跑了,因为你的不守信用,公司替你承担了多少?这是你欠的债,你躲不掉的。”
“黎景,你现在日子是好过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
“你也不想让姜总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吧?”
看着一条接着一条的信息从屏幕中涌出,黎景不由得浑身发颤,精神承受的压力和恐惧已经达到了极限。
黎景生性不是个勇敢的人,与之相反,大多时候他都是软弱的、息事宁人的,尤其是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波以后,他更是很少与人产生冲突。
只是,他与林蔚乃至荣星娱乐之间,新仇旧怨、桩桩件件,总该有个了结。
“我不欠你什么,也拿不出一千万。”黎景思考片刻后回复道。
“你不欠我什么?黎景,你敢不敢跟姜总说你以前的那些烂事?两千万,买一个高枕无忧的生活,这桩买卖不亏。”对面的微信再次发来。
“林蔚,你太瞧得起我了。我一个一无所有、年过三十的男人,就算有点姿色,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玩物。你以为像姜总这样的人会真心待我么?”
“我只有二十万,多了一分钱都没有,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黎景一边与对面的人周旋,一边盘算着自己手里还有多少钱。
当初,黎景回到姜佚明身边后,姜佚明给了他一张储蓄卡和一张信用卡副卡。储蓄卡里七位数的余额看得他瞠目结舌,只是里面的钱他却从未用过。
他知道姜佚明家财万贯,更知道他不在意在自己身上花钱。只是这些钱就算姜佚明愿意给,他也受之有愧。
而姜佚明给他的那张副卡,黎景平日倒是会用,只是大多用于生活上的开支,因此花销不大。
平时黎景尚且没动过姜佚明给他的钱,这次他便更加不会用。
黎景自小体质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唯一擅长的便只有唱歌弹琴。
他在外打拼多年,日子过得省之又省,可到如今存下的,也只有区区二十万而已。
黎景本以为还会经历一番的讨价还价,谁知对面却格外痛快,直接说:“好,二十万就二十万。我要现金,三天后你亲自送来。”
黎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这天晚上,黎景睁着眼睛从天黑躺到了天明,他几乎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他没有提早起床,生生熬到了十点钟才慢悠悠地起身洗漱。
走到餐厅时,黎景刻意地揉了揉眼睛,而后跟姜佚明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早安。
姜佚明扯了扯嘴角,他的笑容有些生硬,但眼神却还是温柔的。他看了黎景一会儿,柔声说:“早安,小景。”
黎景坐在桌前。他麻木地将餐盘中的贝果塞进嘴里。
此时,面对姜佚明,他既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虚与焦躁,又时时担心着自己的秘密会被姜佚明看穿。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一顿饭,却让他吃得如芒在背。
等到黎景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他舒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这几天忙着表演的事情,太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说着,黎景就要起身离开。
姜佚明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的迟疑,他欲言又止地看着黎景,最后还是在黎景转身离开前开口了。
“小景,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愿意跟你一起面对。请你相信我,好么?”
闻言,黎景鼻尖酸涩,心也跟着泛起了苦汁。他知道姜佚明待他有多好。自重逢以来,姜佚明事事以他为重,连一个“不”字都没对他说过,而他亦将姜佚明视为生命中最珍贵的人。只有天知道他有多么珍视现在的日子。
只是,就算是再亲密的人,也总有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或许有朝一日,黎景会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再丑陋的疮口也敢于向恋人揭露。
但却不是现在。
姜佚明已经看遍了他的落魄潦倒,他不想再将自己的卑微鄙贱都暴露在爱人的面前来。
试问就连他自己都不敢面对的过去,又如何能要求爱人不在意呢?
所以,黎景只是摇了摇头,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一连两天,黎景都正常上下班,就算再紧张,他也不想让姜佚明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到了黎景与林蔚约定好的日子。这天下午,黎景如常开着姜佚明送他的卡宴来到“澎湃”。
他先在店里漏了个面,而后就捉急忙慌地向杨媛告了假。他将卡宴停在地下停车场里,特意去租车行租了辆日产轩逸。
而后,他又将备好的录音笔藏在了衣服的夹层里。
黎景想要在珍视的人面前保护自己的秘密,却也不想因此而受制于人。现在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幼稚可笑、任人宰割的孩子了。
林蔚与他约在了一家偏僻的茶馆。黎景足足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抵达。
此时的黎景穿着一身黑色,下车后,他拎着一个笨拙的背包,根据林蔚的指引走到包厢。
黎景立在门前,先是做了几个深呼吸,而后他敲了敲门,径直推门进去。
当黎景的视线与包厢中一个矮胖的男人相撞时,他突然听到了天崩地裂的声音。
竟然是他!
黎景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决一样,一时间连最简单的眨眼都做不到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剧烈的恐惧从骨缝里渗出来,继而扩散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他深吸一口气,本想平复心情,却被浓重的烟味儿呛得咳了几下。
见状,对面的男人嗤笑一声,他大大咧咧地叉开腿,上下打量着黎景,讥讽道:“装什么装?”
黎景无意与这人争执,他一言不发地坐在了男人的对面,将手中的包推到对方面前。
“包里有二十万,我给你。”
“肖总,我不欠公司什么,当初的孰是孰非,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这么多年过去,我不想再追究你们当初对我做的事情了。现在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请你、还有林蔚,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肖振宁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将黎景推过来的皮包向自己身边拽了拽,而后他扯开拉链,随意抽出一沓钞票,放在手心捋了捋,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啪”地一声摔到桌上。
“黎景,区区二十万就想跟我一笔勾销?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你真当我肖振宁是做慈善的善男信女?”
此言一落,包厢内传来“砰”地一声推门声,几个西装革履的壮汉立即围上来,一个扯住黎景的胳膊,一个摁着他的肩膀,还有人守在门口。
肖振宁大摇大摆地走到黎景身边,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黎景吃痛,他跌在地上,还未缓过神来,下一秒,一双又臭又硬的脚便踩在了他的背上。
肖振宁的膝盖抵在黎景的后背上,他伸出手在黎景身上一阵摸索。他的手上布满了老茧,每一道沟壑中都藏着洗不掉的烟味儿,熏得黎景直欲作呕。
最后,他在黎景的衣服内侧摸出一支录音笔,他一用力,竟将录音笔直接掰断。
肖振宁狞笑着说:“你以为来见你的是林蔚对不对?你也不想想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来见你?”
“黎景,你已经傍上了大老板,总不会连两千万都拿不出来吧?”
黎景奋力挣扎,却挣脱不掉这几人的控制。在肖振宁的压制下,黎景头晕目眩,呼吸也渐渐粗重,他的五感开始变得模糊,继而逐渐消退。有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今日会葬送在此。
就当黎景万念俱灰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在“轰”地一声巨响后,木门被人从外踹开。
模糊的视线中,黎景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大步朝自己走来,他眉心紧缩,目光悲悯,每一步都坚定而有力,仿若神兵天降,救他脱离苦海。
“放开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穿透了黎景耳中模糊的忙音,带着无限的力量,直击他的胸腔,与他的心跳发出共振。
与此同时,茶馆楼下传来阵阵悠扬的警笛声。肖振宁与身旁的几个男人对视一眼,一齐放开了黎景。
姜佚明将黎景从地上扶起,他揽住黎景的肩头,轻抚着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小景,我来了。”
肖振宁竖起耳朵,一边听着警察的动态,一边怒道:“你们报警了也没有用,看看这上面的大字,是他黎景欠了我们三百万。九年前他拍拍屁股就走了,到今天,连本带利一共两千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说着,肖振宁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拍在姜佚明面前。
他冷笑道:“姜总,大家都是生意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就算是警察来了,我们也不怕。”
姜佚明看都不看这白纸黑字的合同,只淡淡瞥了肖振宁一眼,说:“九年,三百万变两千万,刚好卡着百分之二十四的利率上限。”
接着,他哂笑一声,直截了当地说:“既然你们懂法,就该知道,这合同做不了数。”
肖振宁恼羞成怒道:“你别信口开河,合同做不做数难道是你定的?”
姜佚明一边将黎景护在怀中,不断轻抚着他的后背,一边斜视着对面几人,讥讽道:“那你们这么多年怎么没去法院起诉?既然你们这么有理,那强制执行的名单里,怎么没见到黎景的名字?”
说着,姜佚明扯了扯嘴角,喝道:“你们尽管去起诉。”
说完,姜佚明弯下腰,他将黎景拦腰抱起。
正要转身离开时,姜佚明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肖振宁一眼,说:“哦对了肖总,听说你们公司有几个艺人马上就要上综艺了,其中包括那个夏树乐队的主唱,林蔚。”
姜佚明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矮胖油腻的男人,轻声说:“肖总是蓉州的地头蛇,但这里是申城。我有能力让你们荣星娱乐在这个行业再也赚不到一分钱。”
“你如果觉得这份合同有效,尽管去起诉。我们奉陪到底。只是,你们如果再来骚扰黎景——”
“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姜佚明便抱着黎景转身离开。正当他要跨出这间包厢时,身后的肖振宁忽然冷笑一声,不无讥讽地说:“看来姜总是真心把这贱人当成块儿宝。”
“那姜总你知不知道黎景以前做过什么,他和林蔚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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