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发出尖锐爆鸣(朝下玉池饮)

众人一听她这么说，十来个人争抢着嚷嚷去帮忙，不到一分钟客厅竟然只剩下路遥和纪存礼还有纪妈三个人。
想着第一次给纪存礼妈妈留下一点好印象，路遥蜷了下手指，想起来自己买的那些东西，拿过来一股脑的放到纪妈面前：“阿姨，初次见面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喜欢。”
纪妈打眼一看，茶几上几乎快要被堆满了，都是自己平时用的护肤品和营养品，她眼睛弯弯摆了手：“不用不用，你能过来阿姨就已经很高兴了，之前小黑养在我们家的时候就和存礼说邀请你过来玩，今天可算见到了你，真是好乖好漂亮的小孩。”
路遥第一反应是想自己和漂亮乖巧这两个字究竟哪个地方有半点相似，短暂想了一会，他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纪存礼妈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之前纪存礼和他说过他父母都是s市一所和s大齐名高校任职教授，路遥还以为她会很凌厉，甚至知道要来纪存礼家里的时候他还连夜背了几篇顶刊她人很健谈，说话声音也柔和不带半点压迫感。
路遥紧绷的内心逐渐松懈，偶尔也能在纪妈的温声细语中说上两句。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聊到了纪存礼，纪妈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拍从卧室拿出了一本厚重的相册，一翻开，里面除了他们一家人的合照外几乎全部都是纪存礼。
路遥目光停在其中一张照片上，男孩年纪不大，穿着背带裤，面对镜头也没什么表情，唯独眼睛里还泛着泪珠。
纪妈解释：“这是存礼七八岁的时候吧，这时候还是短头发，有点长了，我和他爸要带他去剪，这小子说什么都不去，一声不响的哭了好久。”
随后她又指旁边一张，“你看这张，他更小的时候，当时都说什么世界末日，也不知道怎么的偏偏他就相信了，偷偷跑出去给自己和我还有他爸挖了三个坑。”
在男朋友面前被揭了短，偏偏这人还是自己的妈，纪存礼无奈道：“妈。”
“嗯？”纪妈斜着睨了一眼，还是给自己儿子留了面子没继续说。
刚才被她说过的那张照片中纪存礼只有五六岁，拿着玩具铲子，手里和连上全部都是土，年纪不大严重就有了接受死亡的那种淡然。
路遥笑了下，几乎能想象到男朋友小时候是一个又倔又认真的漂亮小孩。
不久后纪爸又做了几个菜从厨房出来，刚好蛋糕也被送到，十多个人围着餐桌坐了一圈，把灯关上后今天的主角杨谨闭着眼睛许了愿。
蜡烛被他吹灭，张鸣好奇问：“你许了什么愿？谨哥？”
杨谨：“说出来就不灵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下一秒又很快说：“我的生日愿望是不要和涵哥考上一所大学。”
穆子涵刚开始还嗤之以鼻，反应过来后嫌恶皱眉：“你好恶心。”
除了杨谨不明所以的两个同学和纪爸纪妈，桌上这群人都快要磕拉了，江洄扶额提醒穆子涵：“以后离他远点。”
穆子涵：“？”
许完了愿，纪存礼去把灯打开，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刚才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人。
他本来坐在纪妈和路遥中间，现在座位上的人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纪妈招待完大家后握着路遥的手，对自己家儿子随意说：“站着干什么，坐下吃饭了。”
路遥几乎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长辈这么对待，被握着的手一动不敢动，向纪存礼投过去了求助的信号。
【危，救！】
纪存礼收到信号，试图替自己男朋友解围：“妈，我的餐具还在这，用过了。”
“那就换过去啊。”纪妈拉着路遥的手问：“遥遥不会不想做我旁边吧，也是，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时间，我和他爸是不太方便参与的。”
听她这么说，路遥立刻马上毫无不犹豫的叛变：“没有，我很喜欢您。”
吃饭的时候纪存礼还是坐在了路遥旁边，他看出来男朋友不太好意思，给男朋友夹了一筷子他喜欢的菜。
放到了已经被菜堆满的餐盘上。
纪妈也夹了一筷子：“这么高的个子怎么吃得这么少，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路遥：“阿姨，我马上26了。”
“那还能长长的。”纪妈眼睛弯弯。
纪爸坐在纪妈旁边，也跟着说：“多吃点，太瘦了。”
杨谨坐在另一侧，看了有一会其乐融融的几个人，蛋糕也不吃了，当即发出真挚的疑问：“过生日的不是我吗？”
话一说出口餐桌发出一阵哄笑，纪妈瞭了他一眼：“你和你哥没一个叫人省心，一个快要马上要30连恋爱都没谈过，一个挺大个男孩竟然几天前还和狗吵架。”
和狗吵架的事儿路遥听纪存礼提起过，杨谨前几天闲得没事尝了一颗嘎嘎大王的狗粮，被嘎嘎大王也就是院子里那条金毛骂了整整一天。
当时已经笑过了，但想起来还是很有意思，嘴角刚悄悄翘起来一个弧度，他就听见了纪妈的下一句话。
“我要是有遥遥这么省心的儿子不知道要有多开心。”
话音刚落，一直游离的安淼淼彭然起身，脸蛋憋的通红：“....我吃饱了，你们吃！”
说完她飞快下了桌，脸上热气几乎直窜头顶。她满脑子都在想：狼肆老师和小兔老师的骨科文学竟然被她吃到了！

安淼淼走之后,纪妈不明所以，感叹了句：“这孩子，吃这么少就吃饱了。”
纪存礼笑了笑，把刚才没说完的话题接上：“妈,我有对象了,您操心杨谨的时候不用带上我。”
语出惊人,谁也没想到纪存礼会在餐桌上说这件事，顿时一片寂静。
纪妈顿了挺久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
纪存礼没打算隐瞒，唇张了张,还没说话，就被踩了一脚。
踩完还嫌不够一样在上面碾了碾，用了力气,疼得纪存礼眉梢跳了下。
刚到嘴边的话被迫改口,“有几个月了,先吃饭吧。”
他在餐桌下握住男朋友的手作宽慰，指尖寻找着另一只手的手指缝隙，极为轻缓的插了进去，十指相扣，除了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人发现。
路遥早在纪存礼说出来的时候脑袋就宕机了,他和纪存礼来之前还说过这件事,纪存礼说他会处理,路遥没想到是在餐桌上险出柜这样的处理方式。
相握的手中传来温度，他挣扎了下,没挣脱出去,又怕动作幅度太大被旁边的纪妈发现，只能任由纪存礼握着,好在这下只是安抚，没过多久就放开了他。
这顿饭有人吃得餍足，有人吃得心颤，吃完饭后大家帮着收拾了餐桌后就开始玩游戏，嫌客厅不够大，竟然找了个帐篷去花园里玩。
路遥没过去，看见刚才程盛的眼神他就知道他们是故意留给他和纪存礼父母相处的时间博好感。
纪妈乐得路遥没过去，紧拉着他聊了一会家常，纪爸也给自己和儿子沏了杯茶，拿出围棋棋盘问：“来一把？”
纪存礼点了头，父子俩各执一子落在棋盘。
这边纪妈还在和路遥说话，她妆容精致，眼尾几乎没有细纹，看得出来平时是个不爱笑的人，现在却也盈盈笑着:“这臭小子是个锯嘴葫芦，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他要不想说的事谁也问不出来，这不，有了女朋友也没想过告诉家里人一声。”
路遥默了瞬：“可能不太方便告诉您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和他爸是支持他自由恋爱的，结果自由过了头，养的乌龟都下了蛋，他还是没动静，刚开始我们还催他，后来发现催也没用，反正这小子认准的事就没有改变过主意的。”纪妈明里暗里想要套话，问：“遥遥知道他女朋友吗？和你们一个学校吗？”
路遥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含糊点头：“..嗯。”
只说了这一句，再接着任纪妈怎么问路遥都不肯说了。
纪妈问不出来面上神色也没变化，仍笑眯眯的带着路遥看父子俩下棋，时不时还随心情不定时指点指点父子俩。
路遥看了会觉得不太对，看着黑子白字交错的棋面问：“围棋”
纪存礼从棋盒中夹出一颗白子，抬头笑答：“五子棋。”
“....”你们父子俩五子棋玩得看起来这么高端？
纪妈在旁边看挺久了，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颗烟叼在嘴里，刚要低头点燃，想起来路遥还在旁边，她把烟收回去，一双漂亮眼睛弯着：“唉，看我，习惯了。”
她拿烟的姿势熟练，路遥就说怎么从纪妈身上闻到了淡淡烟草味，不浓，和她身上清淡香水混在一起有莫名的味道。
他看着纪妈摇了摇头：“您不用管我，我平时也偶尔抽几根。”
外面帐篷里的众人玩了会游戏，因为有杨谨的两个同学在，几个老二次元谁也没说出什么有害青少年健康和思想的话，不过有黄豆豆和程盛宋之州这几个人不管聊什么氛围都不会冷下来。
程盛正讲着她秃顶导师和白月光师姑的八卦，杨谨小臂搭在穆子涵肩膀上听，瞥见带出来的最后一厅可乐也告捷，懒洋洋的起身走进屋子里拿水。
他刚一进屋就闻到了烟味，寻着味道熟稔的走过去，还没看见姑姑就开始扬声说：“平时闻到外面空气不好都要戴口罩，烟味你到是不介意，姑父你能不能管管姑姑，吸烟有害健康几个字...”
走进看到客厅的场景，他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客厅里他哥和他姑父凝神下棋，路哥和姑姑靠在墙边，小黑猫窝在他们脚下，他们一个手里夹着烟，另一个也随意的叼着，听见动静，两双漂亮眸子睨看过来，默契的倒像是亲母子。
叼着烟的纪妈轻轻呼出一口烟雾，“吸烟有害健康几个字你都说倦了，最后一根。”
路哥和姑姑抽烟的画面竟然被他品出了一点温馨的味道，杨谨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他从冰箱里拿了几厅可乐准备出去：“我没说，你俩抽吧。”
现在多培养一点感情出来，以后路哥和他哥出柜的时候可能少点曲折。
“我帮你拿。”
在杨谨进来的时候路遥就已经很快的掐灭了烟，纪妈温柔，没有架子，让他感觉到温暖，但是一想她那么期待纪存礼的女朋友，自己却把她儿子拐跑了，他心里说不上来的愧疚。
正巧杨谨过来，借着帮他拿水的借口和他一起出去。
外面天已经黑了，花园的帐篷里不时一阵笑声，杨谨把可乐分给路遥几瓶：“怎么不陪姑姑说会话？”
“阿姨和叔叔都是很好的人。”路遥打开瓶可乐仰头喝了一口：“我良心不安。”
“别担心，就算我哥说了他俩也不会为难你们。”杨瑾蹲下抱住冲过来的嘎嘎大王，边撸狗边说：“当时姑姑和姑父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父母就不同意，现在这不也结婚这么久，连我哥都快三十了。”
这是路遥没想到的，在他眼里纪存礼的父母都是一个领域做科研的人，两个人不管是相貌还是别的都很般配，他问“为什么不同意？”
“老一辈的恩怨了，姥爷和姑父的父亲在一个研究院里。”杨谨用了个刚从尘心那学到的词形容：“是宿敌。”
客厅里，纪存礼还在和纪爸下棋，黑子白子几乎落了满盘，白子落在棋盘一角，纪爸喝了茶：“想说什么，别做铺垫了，我和你妈都没时间。”
纪存礼佯装惊讶：“您怎么知道？”
纪妈虚点了点他：“别装啊，刚才遥遥在我没说，也不看看是被谁带大的，这么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
棋子被轻轻放下，纪存礼终于正色为两人沏了杯茶。
然后在两个人的目光中说：“我谈恋爱了。”
纪妈和他对视几秒，突然问：“对方身体有缺陷？我们不介意的，你喜欢就可以，而且和你是同学，一定是个不错的小姑娘。”
纪存礼：“他很好，身体没有任何缺陷。”
纪妈想了想又问：“她家庭有问题？”
“没有。”
纪妈神色凝重：“怀孕了？”
纪存礼：“没，他是男生，不会怀孕。”
话一出，原本就安静的客厅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可怕。
纪妈和他对视了很久，母子俩的眼睛形状很像，眼梢微微上扬，不笑的时候就显得几分漫不经心。
她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儿子，问老公：“还有烟吗？”
她得冷静一下。
纪爸比她更快的反应过来，把落在沙发上的烟递到老婆嘴边，冷静的打着了火。
烟草味盘旋在三人中间，纪妈在烟头的火光明灭中说：“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月前。”
纪妈吐出一口烟：“我是说什么时候发现喜欢男生的？”
她想问自己儿子是不是天生的，但是想想之前的相亲他都有去，如果他那时候性取向就是男人，是绝对不会去相亲的。
纪存礼倒是认真想了会，想到了什么，嘴边溢出一缕笑意，声音温和的说：“在我意识到我喜欢他的时候。”
他之前从没想过另一半的具体模样，大概是个模糊的影子，直到意识到喜欢路遥那一刻，他心中所有有关未来的计划都有了路遥的身影。
看见儿子唇边不经意的笑纪妈心里一颤，谁生的儿子谁知道，她太熟悉自己的儿子，也知道他认真起来的神情。
尽管保养得好，但是她已经五十多岁了，年轻的时候也追过喜欢的人，现在成了自己的丈夫，日子也有不如意的时候，偶尔吵架偶尔生气，但她从不后悔。
五十年的人生阅历和良好的素质涵养让她现在还能维持冷静，烟一根一根的抽，直到纪爸看不下去了，轻声说：“少抽点，明天嗓子又要不好。”
把烟掐灭，纪妈揉了揉眉心：“我听说这个圈子很乱..”
“妈。”纪存礼打断她，看着她说：“我没打算再去喜欢别人，我的性取向是男生，只是因为他恰好是男生而已。”
他们在客厅说了很久，纪爸多数时候是沉默的，他不太理解两个男人怎么会产生感情，但也对纪存礼的恋爱保持了一定的尊重。
儿子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和另一个成年人的对话里不应该有道德绑架和任何用亲情化作的枷锁，纪妈抽了整整一盒烟，最后也只能说一句：我还是不太能接受，我和你爸都需要时间来消化，不过这是你的人生，和谁谈恋爱也是你的自由。
说完没多久，杨谨从外面进来：“他们要回去了，你和路哥一起回去吗哥？”
纪存礼应了一声，站起来和纪爸纪妈说：“爸，妈，谢谢。”
纪妈疲倦的挥了挥手：“快滚，看见你就烦。”
纪存礼笑了笑，随后抱着小黑走了出去。
路遥已经在外面等纪存礼，今天大家都玩了很久，现在也差不多累了，回家的回家，回学校的回学校。
尘心走的时候又问了路遥一嘴：“舞台剧真不去？你看看自己微博下面多少血书求你出许默的？考虑下？”
路遥之前就拒绝过，这次也不例外，摇了摇头：“不了，我没演过舞台剧，也不想出许默的cos。”
尘心没再多说，开车带黄豆豆一起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后路遥也和出来送客的纪爸纪妈说了再见，他还不知道男朋友刚才已经出了柜，走的时候怕被看出端倪还拘谨的和纪存礼保持了距离。
等人都走光了，别墅又恢复了平静，纪妈看着茶台上还温热的茶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她把杨谨叫过来问：“你哥对象...是遥遥？”
杨谨惊了下，脱口而出：“我草。”

第89章
路遥和纪存礼回到学校已经过了门禁,干脆去纪存礼的公寓住一晚上，刚洗完澡，他看见手机上的一条未读短信。
是杨谨在二十分钟前发过来的。
【自求多福吧，哥。】
路遥问：[什么？]
等了一会杨谨还没有回复,纪存礼从身后替他擦拭滴水的头发,不经意问：“在看什么？”
路遥把手机给纪存礼看,上面是和杨谨的聊天界面，纪存礼只看了一眼就懂了，手上动作没停，柔声说：“他今天喝多了,不用管。”
临近毕业，男朋友要为毕业论文和留校做准备，而且他的漫画也马上完结,在父母没完全接受之前他不打算告诉路遥,以免给他带来心里压力。
路遥没想其他,收起了手机。
之后几天他和纪存礼都开始变忙，留校申请已经提交，毕业论文也做得差不多，连《学长的另一面》更新也到了尾声。
本来已经马上就可以休息，结果路遥的实验室收到了在s大本校举办学术会议的通知。
学术会议的主题是生命科学,生物、医学、药学多个领域都有被涉及,他们实验室的所有人都要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