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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大佬的小作精(日暮为安)


霍章柏闻言不由轻笑了一声,随手将腿上的文件放在一旁,然后拿起旁边的西服起身向他走了过来。
待他在应岑面前站定,这才继续说道:“二十个亿,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应岑听他这话似乎只要自己能给出一个理由便是有戏,但他又实在说不出口,因此犹豫了片刻,干脆直接抬手解起了衣服。
然而刚解开一颗扣子,手腕便被人扣住。
应岑茫然地停下动作抬起头,然后就见霍章柏突然俯身靠近。
应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霍章柏身上的气势太强,他下意识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然而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只是肩上一暖。
应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霍章柏已经向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而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深灰色的西服。
他刚才只是替自己披上了衣服。

第3章 条件
不知是不是屋内太热的缘故,身上的西服像是还带着体温,温和的暖意很快将他整个人包裹。
应岑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他。
然而还未开口,便听一阵手机铃声自不远处响起。
霍章柏闻声转身向回走去,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然后接起了电话。
虽然会客厅内很安静,但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因此应岑听不清电话里的内容。
只能看见霍章柏沉默地听了许久,大抵是很为难的事,还闭眼按了按太阳穴。
“嗯,我现在过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哪怕没听见对面说了什么,应岑也知道霍章柏这是要离开了。
但自己的事还没说完,因此连忙叫了一声,“霍叔叔。”
霍章柏似乎这才想起面前还站着一个人,他转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漫天的雪,突然问道:“你是回家还是先留下?”
似乎是怕他误会,霍章柏继续说道:“公司临时出了点事,应氏的事等我回来再谈。”
“好。”
应岑点了点头,听霍章柏的意思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天色已晚,也没必要再来回跑了。
更何况他实在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根本没耐心再回家等下去。
因此立刻回道:“那我在这儿等您回来。”
“好。”霍章柏说着起身向楼上走去,似乎是要换衣服。
然而还没走几步却又停下,转头对着管家说道:“带他去换身衣服。”
说完便离开了。
应岑则跟着管家来到一楼的客房,管家放了热水让他先洗个热水澡,然后打电话让人送来一套合身的衣服。
应岑换好衣服后便回到了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耐心等着霍章柏回来。
茶几上已经放好了一杯红茶,应岑端起来喝了一口,整个人彻底暖和了起来。
虽然霍章柏并没有明确表示会帮他,但既然让他留下,说明这件事有商量的余地。
因此应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下片刻。
透明的落地窗外雪花一刻不停,洋洋洒洒,将天地间渲染得一片雪白。
而屋内的一切都是暖色调的,连温度也格外适宜。
暖洋洋的,让人想要睡去。
应岑从昨天到现在加起来也不过睡了半个小时,此时得了希望不再提着一颗心,终于也感受到了困意。
但这里毕竟是霍家,霍章柏又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应岑自然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睡过去,因此强打着精神又喝了几口茶。
但周围的一切实在太舒适了,在又一轮困意袭来的时候,应岑最终还是没抵住,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应岑有些茫然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睡的并不是沙发,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面前的房间很大,和会客室是一样的装修风格,陈设简单却奢华,离床不远处是一个半圆形的露台,应岑起身走了过来,发现这个位置极好,几乎可以将整个庄园尽收眼底。
这不会是霍章柏的房间吧?他昨晚回来过了?
想到这儿,应岑连忙向外走去。
刚一出门就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守在门边,见他醒了,立刻笑着说道:“应少爷,您醒了。”
这应该是霍家的佣人,因此应岑立刻问道:“霍先生呢?”
“霍先生已经去公司了。”
“已经走了?”应岑闻言看了一眼手机,才刚六点,这也太早了吧。
但她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霍章柏昨晚确实回来过。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又怎么从沙发挪到这儿了?
“霍先生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应岑问道。
“凌晨左右,回来时您已经睡着了,霍先生便没叫您,把您抱上楼休息了。”
应岑闻言一惊,“我是被霍先生抱上来?”
“是的。”
应岑没想到昨晚居然是这样的,一时间有些尴尬,自己来求人结果先睡着了,还被别人抱上了楼。
不过霍章柏也是真忙,昨晚凌晨才回来,现在竟然已经去公司了。
虽然家大业大,但看起来也确实辛苦。
“那霍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佣人摇了摇头,“这个难说,先生忙起来有时候几天都不回家。”
应岑闻言一下子急了,“但我还有事儿找他。”
“如果是急事的话,您可以去公司找他,先生走的时候吩咐过照顾好您,司机会送您过去的。”
“好。”应岑点了点头,时间紧迫,他也确实没耐心再等下去了。
因此吃完早饭便坐了霍家的车去了霍氏集团。
大概是霍章柏交代过,应岑这一路格外顺利,只报了个名字,前台便直接将他带到了霍章柏的办公室。
“霍总正在开会,麻烦您先等一下。”
“好的。”应岑点了点头,走进了办公室。
刚一在沙发上坐下,便有人送进来了一杯咖啡。
应岑喝了几口,便打量起霍章柏的办公室来。
霍章柏的办公室和霍家的装修是一个风格,陈设简单,摆的东西也不多,然而每一件单拎起来都是令人咋舌的价格。
应岑坐了一会儿霍章柏依旧没有回来。
应岑知道他们这种会一开就是几个小时,他坐得有些无聊,便起身转了起来。
转到霍章柏的办公桌时他看见桌上摆着一张相框。
应岑瞬间好奇了起来。
一般办公桌上的相框里无非就是爱人,孩子,家人。
他爸的办公室桌上摆着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霍章柏摆的应该也是吧,于是应岑凑过去看了一眼。
然而和他想象中的不同,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霍章柏和另一个男人。
那时的霍章柏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笑容明媚灿烂,身上尚且没有如今沉稳不惊的影子,反倒是他旁边的男子看起来比他大一些,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看起来温和又从容,像是书中描写的谦谦君子。
不知为何,虽然应岑印象里从未见过年轻时的他们。
但却莫名产生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大概是……他们长得都面善吧。
正胡思乱想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打开,接着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自门口响起。
应岑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去,然后就见霍章柏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西装,配了酒红色的领带,西装合身裁剪,熨帖流畅地勾勒出他的身材。
霍章柏今日没有戴眼镜,但他的度数应该不算高,目光精准地落在应岑和他身侧的相框上,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复杂,但很快便从他身上掠过,又淡淡地移开。
不知为何,应岑突然有些心虚,连忙解释道:“我坐得有些累了,起来转转。”
“嗯。”霍章柏一边应道,一边向他走了过来,“刚开了个会,久等了。”
“没有,霍先生我也是刚来。”
霍章柏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放下手中的文件,端起杯子正想喝水。
闻言突然笑了一下,“霍先生?昨天不还叫我霍叔叔吗?”
应岑有些猜不透他的话,但还是立刻改了口,重新叫道:“霍叔叔。”
“嗯。”霍章柏淡淡地应道。
“应氏的事,想必您也听说了,我们需要一笔钱来度过这次危机。”
“一笔钱?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但我确实没办法了。”
霍章柏闻言低头喝了一口茶水,这才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你们公司的情况,你父亲被骗了二十个亿,导致公司资金链断裂,你希望我来帮你把这笔亏空填上。”
“是。”
“二十亿对于霍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霍章柏说着,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好整以暇地抬眸望着他,“但也同样不是可以随意挥霍的小数目,我凭什么帮你呢?”
应岑闻言,眸光有些闪烁,下意识偏过了头。
但下一秒,眼前便闪过父亲和母亲的身影。
他狠狠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没有了情绪。
“应氏的股份,以及……我。”
应岑说着,低头拽出了脖子里的那串项链,项链一直贴着他的身体,此时已经被他的体温暖得温热。
应岑原本想说我知道您喜欢过我。
他愿意用自己来换应氏度过这次难关。
然而还没开口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低低的笑。
应岑抬起头,然后就见霍章柏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向他走了过来。
纯手工的皮鞋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砸在应岑的心上。
应岑抬起头,霍章柏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笼罩了起来,原本想说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霍先生?”
霍章柏没答,只是目光缓缓向下,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应岑的脖颈白皙修长,线条流畅,像是古希腊雕塑家最得意的作品,而此时脖子上的绿宝石项链更为他增添了几分瑰丽。
应岑对于自己的长相还是很自信的,从小到大不知收到了多少表白信,然而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从霍章柏的眼中看到他曾习以为常的爱慕和欲望。
有的只是饶有兴致的笑意,就像是……一个长辈在宽容地看着一场小孩子的闹剧。
应岑突然有些慌乱,这和他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然而还没等他弄明白到底哪里不一样,就听见了霍章柏含着笑意的声音,“怎么?你又想像昨晚一样色.诱?”

应岑被他戳破了心思,一下子哑了声。
本来以为霍章柏对他有过这样的心思,一切应当很容易进行。
然而不知为何,应岑一对上霍章柏的目光,就觉得自己仿佛被钉在聚光灯下,所有的心思都无处遁形。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但这种事光天化日下确实不太适合直接言明。
因此应岑转了个弯道:“这是您送给我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是。”霍章柏道,“但我记得你当时似乎扔进游泳池里了。”
应岑就知道他肯定会介意这件事,因此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当时不懂事……还气盛。”
在别人面前折损自己的感觉并不好受,因此应岑缓了片刻,这才继续说道:“您那会儿对我有意思,对吗?”
霍章柏闻言眸色微动,静静地望着他,似乎对这个话题颇有兴致,然而却没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哪儿方面的意思?”
他端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仿佛真的不明白应岑话中的意思。
而应岑却被问的脸上一热,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落入猫爪的老鼠,正被扯着尾巴戏耍。
他明明知道,却要逼着自己亲口说出来。
应岑长这么大连恋爱都没谈过,本来用自己换取帮助已经足够挑战他的羞耻心,却还要被逼着亲口说出来。
因此从小到大被捧出来的脾气瞬间冒了上来,但形势比人强,如今他有求于人,哪里轮得到他来嚣张。
“就是……”应岑撇过头去,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发热。
心里骂着霍章柏,面上却还是努力装得不动声色。
但他从小就不擅长伪装,因此脸上的表情很是扭曲,但还是逼着自己继续说了下去,“陪你一次……然后你帮我?行吗?”
“一次二十个亿,你倒很敢开价。”
“那你说多久?”反正事已至此,应岑也干脆破罐子破摔,转头红着眼睛瞪着他。
霍章柏见状眉头微挑,见真把人逗急了,也不再继续,终于正色了起来,“容我考虑一下。”
无论怎么想都是亏本的买卖,因此霍章柏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应岑立刻点头应了。
霍章柏看着应岑已经泛红的眼眶,知道刚才有些过了,他现在应当不想和自己共处一室,因此继续说道:““你可以先回去,今天之内我会给你答复。””
“好。”应岑求之不得,但不好意思开口,如今霍章柏先提了,他自然无有不从。
“我让司机送你。”霍章柏见应岑走的这么利索,在他身后说道。
然而应岑头也没回,直接拒绝,“不用,我自己打的。”
说完也不等霍章柏回答便推门走了出去。
应岑走得极快,因此并没有听见霍章柏后面的话,只隐隐听见了一句带着笑意的,“狗脾气。”
应岑下到一楼打车回了应家。
原本因为霍章柏的态度而压了一肚子火,然而等他到了家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所有的怒气像是被屋内的凉意冻住,很快便化为灰烬。
虽然应家落魄,但还不至于供不起暖,因此倒也不冷。
但不知是不是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缘故,应岑总觉得自己和这屋子一样空荡荡的,明明窗户都关着,然而却似乎还是有风从他身体穿过,连带着浑身的血都凉了下去。
应岑有些疲惫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整个人重新变得冷静。
其实有什么好生气的?
霍章柏都还没真的做什么,几句话他就受不了了。
未来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又该怎么办呢?
除了他爸妈,谁还会对他宠着惯着。
他从前果然被保护得太好了。
父母白手起家将应氏做得这么大,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肯定比他多多了。
他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儿应岑不由缓缓闭上双眼,仰面向后躺去,像是自嘲,又像是替父母骂他。
“真没用啊。”
应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此时暮色将至,窗外夕阳西下,暖金色的阳光墨一般向人间泼洒。
应岑这一觉睡得太久,起来时整个人还有些懵,下意识喊了一句,“妈。”
然而客厅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回答。
“妈?”应岑又叫了一声,然而话音刚落便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干什么,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被他重新一点点咽下。
他忘了,妈妈已经不在了。
不知为何,他明明并不是什么坚强的人,从前摔了一跤都能抱着妈妈哭上半天,然而得知父母去世的消息时他却没有哭。
就像身体里储存眼泪的那个器官突然被冻住。
他亲眼看着父母的尸体被推进焚化炉,变成两个小小的骨灰盒,再后来又被装进了两块紧挨着的坟墓。
周围的人都在流泪,只有他没哭。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太忙了。
从得知父母出事那一刻就忙着在警察局奔波,后来忙着筹钱,忙着应付公司的事,忙着求人,忙这忙那。
但他才大二,根本没接触那些业务,忙来忙去好像也没忙出什么成果。
可没有人会因为他年纪小而放他一马,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他一连奔波多日,似乎直到现在才终于可以哭了。
这么多日以来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口的那座山似乎终于移开了片刻,应岑低下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有什么顺着眼眶重重落下。
然后就见深灰色的裤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团团的水渍。
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捏住,一下一下狠狠揪着,思念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将他整个裹住。
霍章柏还没给他答复,他也不知道应氏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但他也确实没办法了,他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事。
他尽力了。
“对不起。”应岑的眼泪仿佛开了闸的水库,再也控制不住。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声对不起是给谁说的,只是对着空气一遍遍说道,似乎这样就没那么难过了。
应岑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声音都有些哑时,突然听见一阵手机铃声自身侧传来。
应岑因这铃声终于回过了神,抬手擦了擦眼泪,拿起手机准备接听,然而余光一瞥,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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