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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大佬的小作精(日暮为安)


霍章柏瞬间什么也顾不上,抱着他想要去医院。
应岑似乎对医院很排斥,但他刚才竟也慌乱到什么也顾不上。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的。
比如打电话把医生叫过去。
平日里都是这样的,怎么今日偏偏就忘了?
虽是事权从急,但霍章柏知道应岑脾气不好,看这样子肯定是生了大气。
于是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抬手碰了碰他裹着的被子,“不热吗?”
“白蘑菇”里面的人动了一下,没理他。
“里面那么闷,你还发着烧,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应岑依旧没理他,只是晃动得更加厉害。
霍章柏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
霍章柏已经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和人道过歉了,他这个位置,对是对,错也是对,根本没人敢说他的不是,更遑论生他的气。
只有应岑。
想到这儿,霍章柏无奈地笑了笑,正想郑重些道个歉,然而这时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面前微微颤抖的“白蘑菇”。
“应岑。”霍章柏突然严肃地叫了一声。
里面的人依旧没理,然而霍章柏这次却没再继续等着,而是抬手掀开了他的被子。
里面的人也用力拽着,但毕竟左手在输液无法使力,最终被子还是被霍章柏拽开。
露出了应岑被汗水濡湿的头发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
应岑原本躲在被子里像是被套了一层保护壳,尚且还能压抑自己,如今最后一层保护罩也被戳破,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这些日子的委屈全都汇聚在了一起,号啕大哭了起来。
“你拽我被子干什么!我讨厌你!”应岑一边哭一边想把被子盖回去。
然而刚一伸手,霍章柏便已经洞悉了他的意图,直接把被子扔到了一边去。
应岑更加生气。
本来发烧就难受,浑身针扎一样,嗓子又干又疼。
如今又被霍章柏接二连三的欺负,应岑再也忍不住,也顾不上他是自己的“债主”,直接抓起他的右手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得极重,有一瞬间应岑似乎尝到了隐约的血腥气。
直到这时他这才重新生出了几分理智,连忙松开了霍章柏的手。
刚准备道歉,整个人却被霍章柏按进了怀里。
应岑瞬间愣住,连忙想要抬起头来,然而他额头上都是汗,刚一抬头就见霍章柏的西装上被自己印下一片淡淡的水迹。
“你……”应岑刚想说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然而霍章柏却打断了他的话,先一步说了句,“对不起。”
这让应岑瞬间僵在了原地,有些不明白被咬得明明是霍章柏,怎么他还先道歉了。
“我不该这么不顾你的意愿。”
说来也怪,原本应岑这些日子积累了一肚子的怒火,明明刚才还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快要被胀破的气球,马上就要炸掉了,然而如今竟然因为霍章柏的一句话,所有的气就全部消了下去。
这个人简直是他的克星。
应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但他向来得寸就进尺,也忘了自己刚把霍章柏的手咬破,只是低头把额头上的汗全蹭到了他的西服上,然后高傲地回了一句,“哼。”
霍章柏听见后笑了一下,这才放开了他,“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来医院?”
应岑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白惨惨的白炽灯,神色瞬间灰败了下去。
许久才颤抖着嘴唇回了三个字,“我爸妈”。
他知道霍章柏能明白。
应岑从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只是父母出事后他就开始讨厌这里。
讨厌转运床的车轮划过地面,讨厌充满消毒水的房间,讨厌医院的墙面和地板映出白惨惨的灯,讨厌雪白的被子不带任何感情地盖上一个人的脸,讨厌他们宣判这里又逝去了一个生命。
应岑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完那三个字后便下意识地想要重新去拉被子。
然而手刚伸到一半便被霍章柏握住,接着霍章柏把他重新抱到了怀里。
“是我的不对,今后不会再来医院了,输完液我们就回家。”
应岑的身体僵硬了许久,不知是不是霍章柏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让人容易安心,最后还是在他怀里软了下来。
应岑讨厌霍章柏这种态度。
明明说了不喜欢他,却还对他这么好。
这让应岑就像陷入了一片泥沼,越是拼命想要把自己拽出来,却只会越快地陷下去。
自己今天受的这些罪全都是因为他,应岑本应该十分有骨气地把他推开,但手伸了几次却还是舍不得。
因此最终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就这么靠在了霍章柏怀里。
但又不想显得自己这么没出息,因此憋了半天,还是继续嘴硬了一句,“我讨厌你。”

应岑生着病又闹了许久,最后也累了,就这么靠在霍章柏的怀里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应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
大概是输了液的缘故,烧退了许多,身上没了那股灼人的热意,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应岑坐起身来环视了一圈,发现屋里空荡荡的,霍章柏并不在旁边。
心中有些失落,但想起自己病中的胡言乱语又觉得不在也好。
刚好让他有时间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
就在他准备躺会去再缓缓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应岑还以为是霍章柏,连忙坐起身来,只是面前没有镜子也不知道他头发乱不乱。
于是一边抬手抓了抓头发,一边说道:“进来。”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然而进来的并不是霍章柏,而是阿姨来给他送饭。
大概是他面上的失落太明显,阿姨也看了出来,一边放下手中的粥一边说道:“先生去公司了,晚上就会回来。”
“这样啊。”应岑强掩失落道。
阿姨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把炖好的粥端给了他。
应岑没什么胃口,于是摇了摇头。
然而阿姨却坚持道:“先生临走时特意吩咐过要好好照顾您,让您按时吃药吃饭。”
应岑听见是霍章柏交代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粥碗。
“他还说什么了吗?”应岑一边慢慢搅动着碗里的粥,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了,只是……”阿姨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心有余悸,“昨天先生抱着您回来后发了好大的火。”
“发火?”应岑闻言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
“是啊。”阿姨道,“说我们没有尽到待客之道,您病成那样都没人发现。”
应岑听到这儿这才想起来那几天是自己心情不好,特意让他们不要来烦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自怜自艾。
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问题。
想到这儿,应岑也有些尴尬,于是低头用粥碗默默盖住了自己的脸。
阿姨见状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帮他分好要吃的药片。
“饭后半个小时再吃。”
“好。”应岑应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吃完药又睡了一觉,应岑的病就好了大半。
最近在家里躺了太久,因此好了点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跑去老地方找了闻徵。
闻徵看见他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啧啧道:“大爷,您还活着呢。”
“你这话说的。”应岑走过去揽着他坐下,“我活得好好的。”
“那我给你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我还以为你挂了。”闻徵越说越气,照着他胸口给了一拳。
“别提了。”应岑说着叹了口气,把最近发生的事儿都给他讲了一遍。
闻徵听着听着咂摸出了点不对劲,“所以……”
“闻徵,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闻徵闻言半天都没说话,许久才憋出了一句,“岑岑,你可想清楚了。”
应岑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许久点了点头,有些惆怅道:“想清楚了,但他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闻徵摸了摸下巴,“不可能啊,从你说的这些来看,怎么看都应该是喜欢你的。”
“是吗?”应岑听他这么说,瞬间活了过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想啊,霍家那位多大了?”
“三十五。”
“是啊,都三十五了。”
“三十五怎么了!”应岑连忙说道,“也没有很大啊,你不知道男人三十一枝花啊。”
闻徵:“……”
“没说他不是花啊,我的意思是这个岁数的老男人都是人精,在你身上付出的每一分绝对都是希望千百倍取回来的,但那位对你却没有,足以说明你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呀,反正我始终相信钱在哪儿爱在哪儿,出手就是二十个亿,也没让你还,光这点就能看出来很多吧。”
应岑觉得自己快要被他说服了,不过就在理智快要沦陷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之前霍章的话,于是反驳道:“但他说了对我没那个意思,也不希望我喜欢他,说帮我是因为以前认识我,只是我忘了。”
“这就跟识别渣男是一样的,不能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渣男说爱你也不会帮你还债的,他说着不喜欢你,不还是帮你把窟窿填上了,不过他以前认识你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应岑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说不定就是随便编的理由罢了,反正我觉得他喜欢你,不然为什么要给应氏注资,教你公司的事,帮你收拾彭幸言,还抱你去医院。”
“那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呢?”应岑还是有些不解。
“自卑呗。”闻徵从善如流道,“咱俩以前不是分析过他不行,可能怕满足不了你会让你失望,干脆就不开始这段感情。”
“你……”
应岑被他说得有些脸红,但又觉得他说得很对,于是认真请教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闻徵闻言也认真了起来,转头问道:“你真的不在意他不行吗?”
应岑想了想,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不在意。”
闻徵似乎早已预料到一般叹了口气,“那就简单了,你就追呗,就你这张脸,谁能拒绝得了你。”
应岑瞬间醍醐灌顶,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有些当局者迷。
对啊,他这些日子在纠结什么呢?大不了就主动些,就算霍章柏现在不喜欢他又怎样,又不代表他未来不会喜欢。
追就对了。
打定了主意,应岑便起身向外走去。
闻徵看得一愣,也跟着站起身,“不是,你去哪儿啊?”
“追人。”应岑回过头来坚定道。
“你这也太重色轻友了吧,咱俩才见了几分钟啊。”
应岑头也不回,“成功了请你吃饭。”
闻徵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道:“没良心。”
应岑虽然下定了决心开始追霍章柏,但却完全没有经验,就这么跑到了霍氏,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谋定而后动的人,在楼下纠结了一会儿就跑了上去。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应岑熟门熟路地上到了三十二楼,助理已经认识他,因此直接指着办公室道:“霍总在呢。”
应岑冲她道了声谢,然后径直跑到了霍章柏的办公室。
刚一敲门,就听里面传来了一声,“进来。”
应岑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就见霍章柏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文件。
听见他进来,头也没抬道:“身体好些了吗?”
“您怎么知道是我?”应岑有些惊讶道。
霍章柏闻言笑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你的敲门声最特别。”
“是吗?”应岑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但也没有追问,而是走过去在霍章柏面前坐下,转头向四周看了看。
霍章柏似乎也不忙,见状抬手扶了扶眼镜,悠然道:“看什么呢?”
“章小姐今日没来啊。”应岑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装得仿佛是随口问的一般。
“没来。”霍章柏慢条斯理地回道,“你找她有事?”
“没什么事。”应岑迅速瞟了他一眼又飞快移开目光,“就是关心一下您的感情状况。”
“哦?”霍章柏眉头微挑,“怎么?你也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吗?”
“当然不是。”应岑立刻否认道,“不过你们要是没成的话,我勉为其难帮你介绍几个也不是不可以。”
霍章柏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多谢关心。”
“你们成了?”应岑听到这儿,连忙问道。
“没。”霍章柏不疾不徐地回道。
应岑听到这儿,努力压了压嘴角,但还是作出一脸惋惜的表情,“那还真是……可惜,不过为什么呀?”
霍章柏没理他,只是回了句,“小孩子不要操大人的心。”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二十了。”
“二十了也是小孩子。”
“哼。”应岑懒得和他争辩年龄问题,只是突然福至心灵一般说道,“霍先生,您别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要不这样吧,我晚上请您吃饭。”
“请我吃饭?”霍章柏似乎来了兴致,“吃什么?”
“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应岑立刻回道。
“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霍章柏饶有兴致地问道。
“嗯。”应岑点了点头。
“好。”
应岑本来突然想到一个计划,可以和霍章柏吃一顿烛光晚餐,然后多和他喝一些酒。
毕竟他听说过很多关于酒的俗语:比如酒壮怂人胆,花天酒地,酒后失言……
反正酒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东西。
大家都有意就可以借着酒劲戳破点什么,若是无意也还有退路,反正喝多了说过的话都不能信。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好不容易等到了霍章柏下班。
他却突然提出要喝粥。
应岑:“……”
这些日子他病着,顿顿喝的都是粥,没想出去吃饭还要喝粥,因此想要拒绝。
然而霍章柏却翻出了他刚才说的话,“你说的,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应岑只好答应。
他随着霍章柏去了一家粥店,对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干贝鲜虾粥,实在没什么氛围,因此应岑只好默默在心里给原来的计划打了个叉。
不过虽然氛围没了,但喝完粥胃确实挺舒服的。
虽然喝酒的计划失败了,但应岑并没有气馁。
此计不成还有一计。
于是他一回霍家便冲上楼去洗了个澡。
霍章柏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但也没多想。
照常先去书房忙了一会儿,然后回卧室洗了个澡。
然而等他洗完澡出来,却见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定睛一看,就见应岑穿着一件蓝白相间,印着卡通鲸鱼的纯棉睡衣睡在他的床上。
应岑看起来已经睡着了,纤长的睫毛盖着眼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烧看起来还没退完,双颊还泛着几分不正常红。
大概是太热,被子只盖了一点,一半的身子都露在外面,衣服被他睡觉时的动作蹭得向上卷,可以看到一节细瘦的腰和白嫩的脚踝。
霍章柏移开了眼。
“应岑。”霍章柏叫道。
下一秒就见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用拙劣的演技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诶,霍先生?”
“你怎么在这儿?”霍章柏问道。
应岑似乎也有些疑惑,转头向四周看了看,也跟着说道:“是啊,我怎么在这儿?”
他似乎还没睡醒,一边揉着眼一边低头回想。
许久,才突然恍然大悟一般轻轻拍了拍自己,半真半假道:“我好像不小心走错了房间。”

“走错了房间?”霍章柏颇为好笑地看向他。
应岑自然知道自己这些拙劣的小伎俩根本瞒不过霍章柏,因此干脆刷起了无赖,直接向后躺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像又发烧了,头怎么这么晕?”
霍章柏虽然知道他是装的,但还是走了过去。
应岑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把头埋进被子里,但很快便被霍章柏拽了出来,然后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没发烧。”霍章柏道。
应岑本就是随便找个借口,却没想到霍章柏硬要戳破,这让他瞬间有些装不下去。
然而下一秒,却听霍章柏继续说道:“不过若是你想,今晚也可以睡在这里。”
“真的吗?”应岑连忙问道。
霍章柏没答,只是转身向床的另一边走去。
然后上床关了灯躺下,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应岑笑了一下,心满意足地重新躺下,本想向霍章柏那边靠一点。
然而刚一动作,就听见霍章柏道:“不许做多余的事情。”
应岑被戳破了心思,不由撇了撇嘴,在心底哼了一声。
但终究还是乖乖照做,没有再向霍章柏那边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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