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最强中间商(奥利奥奶茶)

一旦上报就会有修士过来帮忙，软件里收录的视频都是两个修士救人的经历，这难免给人一种只要上报就一定会有人管的错觉。
于是在这天，陈大看着手机里温和待人的修士，没忍住按下了求救的按钮。
担心对面可能把他的求救忽略，他还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声泪俱下地诉苦。
“我叫陈大，我是这个丰味酒楼的小二。这边掌柜的看我是从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知道我没地方去，一直克扣我的银钱，还说什么有钱买手机说明也不缺这一点……可这明明是救命的手机啊，我也是咬牙才掏出了这个钱……其他人也看我在这边没有说的上话的人，也排挤我。谁都看不起我，这么大个酒楼，我在这里有时候却连饭都吃不饱……救苦救难的仙人老爷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下辈子一定给你们当牛做马……”
陈大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自己在这里遭遇的糟心事，整个人又气又难过。
可能是当时受到的委屈让他一直到现在都觉得难受，有时候一件事还翻来覆去、颠三倒四地说了好几遍，说话的声音里哽咽的意味也越来越明显。
祁宴之前卖手机的时候说得很清楚，甚至于救世主app里也有一个专门的视频就是在讲解求救的受理范围，只包括和魔种相关的那些事。
陈大看过视频，他本身也清楚明白这一点。
但看软件里的那些视频，那两个修士总是和气宽和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抱有一点期待。
伴随着“正在审核中，请耐心等待”的字样出现在屏幕中，陈大抱着期待开始等待。
与此同时，另一边，蓝星百货超市内。
自从超市的业务逐渐在青云城步入正轨后，天魔便再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必须得每天坐在超市专门买的几台设备前，登入自己审核员的账号评判审核那些求救者发出来的求救信息。
没有附带视频、照片、录音的求救信息直接被忽略不做理会，剩下附带了切实证据的求救信息，才会被他点开，并按照时间顺序查看检核。
因为需要校验的信息有点多，他如今甚至还是开着几台设备、一心多用进行检核的。
老实说，作为一个没什么道德也不算善良的天魔，他其实是想过捣乱的。
反正他这边收到求救信号这么多，就算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搞错了，应该也很正常也能被人理解。
但他和祁宴之前签的那个合同却也是真的邪门，但凡他心里冒出点类似的恶劣想法，他就能感觉到天道的约束直愣愣地落在他身上。
没办法，天魔只能化悲愤为动力，放弃他那点恶劣糟糕的小心思继续老实工作。
以至于如今工作生涯中唯一的乐趣，可能就是在看到凡人倒霉求救后，看着他们的厄运来取乐，勉强在工作之余幸灾乐祸地笑几声。
但这天晚上，当他收到了陈大的求救信息、听完了对方的抱怨后，天魔却也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啊……把人当驴子用的恶心老板……”
甚至他现在还在24小时全天候工作，祁宴就已经通过后门回家睡觉去了。
他明明只是修为高了一点生理上不用睡觉而已，为什么这反而让他这个元婴天魔成为了一个倒霉苦力。
“还有恶劣的、抱团排挤我的同事……”
天魔想起了自己之前“背井离乡”，去带着去星际位面工作送快递的那些日子。
那些该死的诡异同时不仅抱团排挤他，他们甚至还想在物理层面上把他吃掉，动不动就搞举报……而祁宴甚至还另类纵容了那些该死的诡异……
天魔细细把陈大发过来的录音听了好几遍，越听越觉得难受，越听越觉得感同身受。
这简直就是世界上另一个他了。
“他好惨，我好惨。”天魔回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被同事欺负的生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结束。
哪怕按照祁宴发布的规矩来说，类似普通人之间的问题并不能通过审核。
但天魔一想到自己以前遭受的委屈，就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天知道它有朝一日居然也能觉醒类似的善心……
天魔直接点击通过，担心那两个修士沉迷修炼没有看到手机的消息，还专门走出了仓库区外边的营业区看看情况。
在平时超市关门不再营业后，游和玉和他的同门都会取出自己的蒲团在空地上修炼。晚上普通人大都准备休息，这时候发现不对求救的人并不多。
起码当天魔走出来看了两眼后，就看到了这两个修士确实在蒲团上打坐，看上去似乎是没注意到手机的消息。
天魔直接上去把人给晃清醒了。
“醒醒，喂，你们都醒醒。”天魔直接把两个修士从入定状态下晃清醒了。
迎着两人的视线，天魔挤出来一个微笑。
他难得语气和缓，最后却只说出了一段和真相相悖的鬼话：“太好了，你们都还清醒着，这也正好凑巧。”
“刚才我通过了一个求救申请……不过不是遇到魔种，但我觉得这事必须得你们出手才行。”
“你们这些假，啊不，你们这些道德上佳的修士，知道有人遇到麻烦、有凡人被其他人欺负后，也一定会出手帮忙的吧？”
“具体红点位置信息已经出现了，现在就等你们去解救那个被该死的老板和同事欺负的小二了。”天魔说到“老板”和“同事”的字样时，语气里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痛恨憎恶的语气。
就好像他真的是看不过去陈大的悲惨遭遇。
天魔作为一个魔，他以前从不理解什么“我受过苦就希望其他人不要遭遇类似事情”的话，觉得这都只是那些伪君子对外撑场面的面子话，说出来就是为了哄人玩的。
但在这一刻，在他本身还在被祁宴压榨的前提下，他真的明白这句话意思了。
就是他道德如何败坏，看到杀人放火之类的事眼都不会眨几下。
但看到老板压榨和同事排挤，这对他来说真就是近乎于挑战底线了。
“你们必须把他从那个魔窟里救出来！”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陈大还是在说自己。
游和玉第一次从天魔嘴里听说这么一串符合道德标准的话，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像是愣住了。
边上的同门更是忍不住用力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入定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什么传说中的心魔幻境，不然天魔怎么能看上去比他们更像是个人。
……就相比起天魔这幅义愤填膺的神情，感觉听到这话后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有些莫名的他们反而才是真正的天魔了。
“行吧……”游和玉看着天魔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来回晃，他有些不大适应这个情况，先是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对方的手，这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天魔激动：“那你们现在就去。”
“……行行行，我们现在就去。”游和玉应了一声，取出了自己的长剑准备出发。
也就是一直到现在，天魔看到他们真的开始行动，这才又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转头会仓库继续审核待命。
当然，在为了工作赶回仓库前，他最后又不放心地催促了一声。
就这么三连催，就是游和玉本来不想出门想要修炼，这会儿也被催促着御剑朝着另一枚红点靠近。
在赶去处理这起特殊的事件时，他的同门估计还是有些没怎么回过神来，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恍惚。
同门不可置信：“大师兄，你说那位前辈到底对天魔做了什么啊……现在这个天魔不仅开始热爱工作了，他居然都有人性开始同情凡人了？！”
要是这会儿天魔在这，听到对方说他“热爱工作”，恐怕高低得对他吐口唾沫。
可惜天魔不在，于是自动失去了对自己品格的解释权。
游和玉也有些没怎么回过神，他耳边甚至还回响着天魔催促的声音：“谁知道呢……不过能确定的事，前辈的修为绝对深不可测。在劝人回头这一点上，恐怕就是那些佛修大能都比不上吧。”
毕竟佛修遇到魔也只会咽下劝告的话默默动手，哪能和祁宴一样让天魔都开始一心向善了。
修士插手其中，问题自然很快解决。
就冲着元婴期的天魔为此开口专门请求他的帮助，游和玉也漂亮地解决了问题。
在解决了这点私扣银钱的小事后，他们也转头回了超市，继续坐在他们的蒲团上打坐入定。
他们甚至都没把这放在心上。
次日早九点，祁宴准时来到了超市上班工作。
在他穿过蓝星百货超市的后门进入修真位面时，此时超市里的两个修士已经不在了。
先于超市老板正式工作前，他们就已经去练剑了。
可以说在这个超市里，只有祁宴时最晚来上班的。
祁宴习惯性地穿过超市后方的生活区去往营业区，打算在前台接待今天来超市购物的顾客。
只是在路过存放便携式移动基站的仓库时，隔着虚掩的房门，门内24小时工作的天魔看他这清闲的样子就来气，没忍住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天魔：“祁宴，你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祁宴觉得有些莫名：“……那发生了什么？”
天魔说起了自己昨晚的经历：“昨天我解决了一个被老板压榨、被同事欺负的可怜人……在这个青云城，在凡人的法律中，这是违背律法的。”
“那个倒霉的陈大哭着来找我求救……可是我看着他，他倒是彻底摆脱了困境，我却找不到能帮助我的人。”他语气像是在感慨，话语的内容却显得有些阴阳怪气了。
祁宴认真听天魔说完了全程，态度就像是面对一个难搞的顾客。
他冷静地听天魔说完，片刻后把虚掩的仓库门推开，确认了仓库里的天魔哪怕是抱怨也没耽误他手上做活后，这才问出了他的问题。
祁宴：“你昨晚旷工了？”
你昨晚旷工了……多么冰冷的六个字啊。
天魔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祁宴，万万没想到对方听完后就问这么一句话。
但合同捏在祁宴手上，天魔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天魔憋屈：“没有旷工，我是让那两个修士去处理的事情……不是老板，你做生意的时候头脑多清楚，你真的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祁宴一听对方没旷工，没有把这个重要的审核工作落下，至此勉强放下了一点心。
“我知道啊，”祁宴依旧是让天魔暗恨的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但这又怎么样，你忘记你到底是怎么和我签下合同的过程了吗？”
“你还能在这里24小时工作为我发光发热，当时但凡我出现晚点人家掌门连继续活着喘气都没可能了。而且除了那个苍羽宗的掌门，就以前死在你手里的那些人，他们不可怜吗，他们甚至像你这样24小时工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没事别和普通人的待遇比，你又不是人。”反正诡异和天魔在他这里都没有人权。
天魔的话当时梗住。
可祁宴似乎没有轻易结束对话的意思，他很快又放出了一个新的重磅消息。
祁宴：“不过让你在这天天干活确实不太好，可能会影响到未来的工作效率。你放心，工作这事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下一次离开这里，我去调几个诡异过来帮忙，让他们和你轮班、共同干好审核的这一份工作。”
天魔听到这里人都麻了。
不是，为了让他轻松点去找诡异和他一起工作？
诡异来之前他只要24个小时干24小时的工作，可诡异来之后，他说不定就要在24个小时里干完25个小时的工作量了啊！
天魔还想再说些什么，最起码也要阻拦祁宴这个有些疯狂的想法。
但祁宴也是真的有些忙不过来，同时修真位面还有大片市场需要诡异帮忙才能铺展开来，他冷漠地拒绝了天魔的意见，离开时还不忘顺带着关上门。
只留下天魔一个人在仓库里难过。
之后祁宴照常在收银台接待顾客，而游和玉和他的同门也在练剑结束后，转头回到了超市里准备等待未来可能的求救信号。
游和玉估计是也觉得昨晚的经历有些魔幻，而他自觉自己和祁宴的关系在最近的相处后变得不错，便在回超市后问出了他的疑惑，询问祁宴究竟是怎么教育的天魔。
真要说起来，这简直比过去第一次看到天魔身上的改变，看到来人后对他们露出礼貌微笑时还要更加震撼。
游和玉：“前辈，我真的太想知道您究竟是怎么教育的……这比那些佛修崇尚的可高明多了，直接让一个魔立地成佛了。”
祁宴太清楚天魔究竟是怎么老实下来的了。
这能是什么教育，这就是资本家的铁拳教育，以及同事的恶意内卷教育。
但话不能这么说，祁宴试着委婉形容了一下：“我就是让他去体验了一下普通人的生活罢了。”
“在清楚知道普通人生存的困难后，天魔也自然而然地就生出了同理心。”
游和玉看着还想细问，但祁宴适时转移了话题，询问两个修士这几天工作下来后感觉如何。
游和玉闻言也被迫转移了注意力，面对一个前辈的问询到底还是不敢忽视。
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最近这几天的经历，顺便用玩笑的方式说明了凡人对于魔种的了解宽泛又有限。
因为无法和修士一样实际看到魔种，再加上自身没有自保的能力，这导致青云城的这些普通人轻易就会被那些似是而非的风吹草动吓到。
游和玉在说明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觉得麻烦之类的话，但祁宴光听对方用以形容普通人的用词，就知道这两位修士因为似是而非的假求救信号来回数次，难免不耐这种徒劳无功的举动。
祁宴心想就现在的这点工作量都开始觉得麻烦，未来工作量激增岂不是要直接甩手不干了。
只是今天和天魔的那段对话，他就提前感觉到了不对劲——
就好比，当这些在普通人眼中作为仙人存在的修士参与进普通人之间的争端中，这在普通人眼中是否也能解释为这两个修士对外发出了一个信号。
一个对方乐意帮助普通人、就算是凡人之间的争端也乐意插手其中的信号。
不得不说，在这个仍处于封建制的社会中，有一个近似于权威的修士乐意帮部分被欺压的普通人发声，这对普通人来说确实也能算是好事。
但要是未来城镇所有的压力都被转接到修士头上，普通人的感觉是好了，这些忙不过来的修士怕是得原地爆炸。
在他本身无法像是掌控天魔一样让修士作为打手常驻app的前提下，说不定最后真能把这两个他好不容易忽悠过来的修士烦走。
而这也是祁宴最开始把求救范围仅仅框定于魔种的原因。
……其实他之前就想直接询问天魔本尊，为什么对方会为了一个普通人违背规整制度，还违背了自己过去作为天魔的行为准则。
老实说，在当时谈话中途，但凡天魔没有用这个普通人来暗暗指责他，他恐怕都要觉得天魔是故意想要搞黄他的项目了……
好在在意外发生前，祁宴就提前做好了一点心理准备。
在他的预设中，假如修士只管魔种其他什么都不理会、违背了民众对于修士的期待，那他就通过现代的公关方案，尽可能把矛头调回到青云城的城主——这个城镇真正的主人身上。
如果修士太过心软，除了魔种之外其他的也管——就好比现在还找过情况，那他就直接开启偶像文化、把这两个修士塑造成修真位面偶像的同时，激励民众通过app的短视频功能向外伸张正义，延伸软件本身的社交作用。
毕竟在祁宴看来，明星面对自己的粉丝总会有点优待，原本的烦躁感会被这份偶像对粉丝追捧的喜爱所覆盖，同时粉丝上供的金钱也能消除些许原本的不耐烦情绪。
假如对于修士来说，每一次伸张正义都能有切实的效益而不是做白用功，或许也能让这些修士不至于在责任心之外感觉到厌烦。
之后额外再搞个小号借用粉丝的嘴巴把“不要侵占修士资源”的话说出口，说什么“修士是要杀魔种的，不是陪你们过家家”的话引起争论带动舆论，顺带用短视频功能补充这个世界的法律规则，让普通人自己自发去帮助普通人。
这些琐碎的小事也会在未来彻底脱离修士的工作范围。
就算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这对祁宴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祁宴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两个修士，因该是出身于小宗门的缘故，他们对待普通人的耐心都还不错，让他们去做什么也会老老实实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