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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白月光真棒(渔观火)


女人脖子上的项链被扯断,细小的钻石零零碎碎撒了一地,她躺在大厅的地板上,后脑逐渐渗出鲜红的血。
见到这样惨烈的一幕,男孩尖叫一声,当场被吓昏过去。
周家小姐改嫁不到三个月就去世,有人说她是因为前夫去世,哀痛过度,也有人说她是得了重病……但不管怎么样,她和她前夫的所有财产都落到了现任丈夫手里。
一年后,纪家的两个老人承受不住失去独子和儿媳的伤痛,也双双过世。
这一年里,傅庭雪一直沉浸在大小姐去世的阴影中,久久回不过神来,当他想起家里还有个男孩时,纪贤已经说不出话来,医生检查后说可能是精神收到刺激,建议进行
系统治疗。
傅庭雪看向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神甚至透出呆气的男孩,笑道:“不用了,哑了就哑了,省得他一天到晚发疯。”
换做以前,男孩早就尖叫着扑上来挠他的脸,但现在,男孩只是呆滞地坐在椅子上,像是精致的木偶,除去还有呼吸和心跳外,简直像个死物。
他摸了一把男孩苍白的脸,语气嫌弃道:“你这病殃殃的模样倒变得像那个男人,真是讨厌得很,给我精神一点。”
虽然口中嫌弃,但他还是把孩子紧紧抱住,一种突如其来的悲凉攫获他的心,他的心底有块地方无声地塌了下去,头脑空荡荡的。
从今以后,就真的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小贤,这是你母亲的东西,我找人把它修好了,如今它终于回到你手里。”
休息室里,傅庭雪缓缓地将项链挂在周济慈的脖子上,他的手指从裸露的皮肤上划过,仿佛是情人温柔的爱抚。
周济慈坐在沙发上,他大脑胀痛,神色痛苦地捂住头,缓缓开口道:“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你以前那么恨我,你巴不得我死,我好容易忘掉,你又偏让我想起来……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
傅庭雪的眼神很悲伤,他从身后将周济慈紧紧抱住:“我知道我对你做下的恶,是我对不起你,但现在我不想再欺骗我自己,我想你跟我回傅公馆,那里才是属于我们的地方。”
周济慈的语气很平静:“可我不想和你回去,那个地方一直让我很害怕,每次想起那个地方我都做噩梦。”
说着,他眼神抖动了一下,语气很温柔道:“我知道,你老了,人老了就会开始忏悔过去,或许我可以真的把你当爸爸,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傅庭雪喉结动情地滚动,喃喃道:“可我并不满足……”
周济慈转过头,眼神直直地看向这个男人:“那你还想要什么?爱我,还是爱母亲?你分清了吗?”
傅庭雪眼神中透出疯狂:“我当然分清了,我当然爱你,我永远爱你!你,你是这世界上唯一能拯救我的人。”
周济慈神色莫名:“拯救?”
傅庭雪的脸色变得很苍白,但他还是平静地陈述道:“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这些年我一直在恨,我恨你母亲当年背叛我,恨她和别人生下你。在美国的那些年,我曾经忍饥挨饿,我受尽耻辱,是什么成为我活下来的动力?是什么让我忍受住不被当人的屈辱和作践?是我对你母亲的爱和恨。但是她早早地离我而去,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棺材下葬,我愤怒地大喊,但是她已经听不见。”
“除去恨和愤怒,我的心,空空如也!”
“可有一天,我突然就不想再恨了,我已经老了,我不想当我迈入棺材时,心里有的只是恨和愤怒。我想要的,这世界上只有你能拯救我,只有你能。”
这些年,他深知自己犯下的罪恶,但他不后悔。
周济慈是大小姐生命的延续,只有他能拯救自己。
周围突然很安静,傅庭雪随后跪下身,把脸伏在周济慈的胸前。
“你可怜可怜我,你跟我回去,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住在一起,只有我们。我的心,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
周济慈冷笑一声,他将项链上的红宝石握在手心:“你疯了你!你看看这项链上的裂痕,你修好了它,但这上面还是会留下痕迹,就像你曾经对我和母亲做过的恶一样,你以为你能弥补过去吗?”
他猛地一扯,那条项链顿时断裂,宝石洒了一地,如同曾经那样。
一片狼藉中,周济慈冷冷地开口:“你看,你根本弥补不了。你不过是想原谅你自己而已。”
傅庭雪的脸顿时变得苍白,他突然看到周济慈手上的戒指,语气阴森道:“是因为他吗?”
“谁?”
傅庭雪上前,想取下周济慈手指上的戒指:“是因为江家那个男人,所以你不肯跟我回去?他那样肮脏的男人,凭什么让你放弃我?”
他脸上的表情阴森可怖。
周济慈收回手,一脸厌恶:“你发什么疯?我即便真心爱他,又和你又什么关系?”
听到爱,傅庭雪的神色更加扭曲起来,争夺间,两人撕扭在一起。
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从外面推开。
“济慈,他们说那条项链已经——”
江恕推开门,没等他说完,他就看到沙发上撕扭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他先是一惊,然后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立马上前把傅庭雪从周济慈身上拉起来,然后一拳揍到这个登徒子脸上:“姓傅的,你干什么?”
江恕真没想到,这姓傅“糟老头子”一个,居然真对济慈动手动脚,这算什么?他自己都不嫌害臊的。
傅庭雪摸了一把受伤的脸,然后一拳揍回去。
“呸,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江恕捂着受伤的脸,冷笑道:“你没看到我们俩手上的戒指吗?什么关系还用我多说?”
傅庭雪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莫名道:“我是济慈的父亲,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你们。”
听到这个回答,江恕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父,父亲?”
那他是打了未来的岳父?
他下意识地看向周济慈:“济慈,他说的是真的吗?”
周济慈从沙发上坐起身,语气淡淡道:“他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他。”
得到答复后,江恕顿时趾高气扬起来:“听到了吗?他不认识你,别像个登徒子一样动手动脚,你那么大的年纪,都不嫌臊的。”
他越说,傅庭雪的脸就越黑。
江恕上前把周济慈扶起来,关切道:“你怎么样?没事吧,我们走。这项链既然是他的,那我们不要了,我以后给你更好的。”
当周济慈路过傅庭雪身前,听到他语气阴冷道:“我总会让你回家的。”
周济慈脚步一顿,还是跟江恕离开了
他们走后,傅庭雪满脸阴鸷地看向门口。
他似乎又感受到那种痛苦,那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的痛苦,真是讨厌。
这晚,两人躺在床上温存,江恕俯下身去亲周济慈脊骨上的那颗红痣。
他爱怜地摸着那颗红痣,语气缱绻道:“你脊骨上有颗很漂亮的红痣,你知道吗?”
周济慈没说话,只是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结束后,江恕从后轻轻抱住他,火热的胸膛紧贴在他触感分明的脊骨上,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江恕突然开口问道:“你,你以前认识傅庭雪吗?”
刚才的事,他还是有些在意,还是问清楚好。
周济慈语气平淡道:“我不认识他,他莫名其妙地进来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我像他儿子?”
江恕突然想起傅庭雪是丢了儿子,他仔细打量周济慈的脸,也没发现和傅庭雪长得有哪里像。
咦,不对,傅庭雪丢的那个是继子啊。
江恕神色微妙起来:不会我真要叫他岳父吧?不要吧。
他语气犹疑地问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
周济慈眼神抖动了一下,神色恍惚道:“我真的记不清了。”
江恕这才想起周济慈的记忆有问题,他深吸一口气:“算了,想不起就不想了。我会让乔西查一下,免得人一直纠缠不休。”
周济慈叹气道:“这样就好,他疯疯癫癫的,真教人害怕。”
江恕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打扰你的。”
他把周济慈转个身,两人面对面躺在一起,他凑上前去亲周济慈的唇。
周济慈一动不动地任他亲,这样乖顺的模样,让江恕心里软软的。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迟疑地开口道:“最近外面闹得有些厉害,我……我爷爷想见见你,让你和我去一趟老宅。”
这个倒是个不同凡响的信号,周济慈睁开眼,眼神平静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江恕拥住他,眼神认真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得到这个回答后,周济慈又缓缓合上眼,语气莫名道:“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绝对不会后悔。”

第24章
老宅的布局呈现出古典的中式园林风格,仿《红楼梦》中大观园格局,厅殿楼阁、树木山石,都是富丽堂皇,一片富贵气象。
江恕向来不喜欢中式园林的风格,所以在改建东郊那座私人庄园时,便力图追求法式建筑风格,和老宅比起来,风格迥异,却也是别样的韵味。
除去过年和给老爷子拜寿,江恕很少来这里,这次也是老爷子发话,让他带周济慈来老宅。
前来迎接他们的是老宅的自梳女佣秀姐,车停下后,她见自家大少爷先行下车,然后从车后座上领出个年轻男子。
这年轻男子容色出众,气品也很是高贵,他的皮肤很白,眼眸极深极静,整个人像是一株雪,带有霜雪般冰冷的寒气。
秀姐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大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老爷他想着您呢。这位就是……”
秀姐是照顾老爷子的老人,江恕对她也有几l分尊敬,介绍道:“秀姐,这是周济慈。济慈,这位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老姐姐,你叫她秀姐就行。”
周济慈朝秀姐点点头,又温声道:“秀姐好。”
秀姐高兴地应声,又连声夸道:“好名字,好长相,我这样的年纪,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后生。要我说,他可把你都比过去了。”
听到这话,江恕却很是高兴:“再怎么好看,以后不都是我们家的人?”
两人寒暄几l句后,秀姐便领他们到客室。
客室里已经有不少人,或站或坐,倒是热闹得很,一看就是个大家族。
听到推门声,众人不由像门口看去,只见江恕身后有个陌生男人,便是新闻上那个让江恕被前妻捅腰子的“罪魁祸首”。
若只说容色,这男人自然不俗,但他这样鲜活的年纪,却少了年轻人该有的风流气度,显得单调清寒,美中不足。
进门后,周济慈仔细观察一番,觉得这家族实在是阴盛阳衰的厉害。
无他,当初和江恕抢家业的的大伯和三叔,如今一个在蹲监狱,一个在西伯利亚种土豆,除去一个四叔,第二代的男丁差不多死光了,只有几l个姑妈还在世。
四叔是个瘦高的男人,带着眼镜,人长得还算清秀,就是气质很阴冷,他看周济慈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周济慈不认识这些人,唯一眼熟的还是陆展眉,他作为江恕的表弟,自然会来这里看热闹。
见周济慈看向自己,陆展眉朝他眨眨眼。
四叔脸色阴沉地打量一番周济慈,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秀姐便道:“大少爷,老爷他想和济慈单独见个面,我先领他去书房。”
江恕思索一番,也就同意了,老爷子这么大年纪的人,总不会故意为难人。
他走后,大姑妈笑道:“阿恕有出息,这交往的男孩子一个比一个俊,这个算是我见过最俊俏的。”
大姑妈是陆展眉的母亲,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粉光脂艳,成熟妩媚,望向周济
慈时,嘴角含着浅笑,通身的富贵气派,宛如艳冠群芳的牡丹。
江恕回道:“我又不是只图他好看,他性子好,是个适合过日子的。”
大姑妈和气道:“这就好,找人不就是个找个能过日子的吗?他今年多大?”
“二十四岁。”
“哟,比你小了快六岁呢,那你可得好生对人家。”
“这是自然。”
大姑妈是个能说会道的,因为陆展眉的缘故,江恕和大姑妈一家还算亲近。
这时,四叔阴阳怪气地插嘴道:“男人有什么好?阿恕,男的也不能给你生儿子,你往后老了,没儿子给你摔盆怎么行?”
四叔是个知名崆峒人士,生平最见不得男人搞在一起,他还是个繁殖癌,重男轻女,让人险些以为这人是从清朝活到现在的老僵尸。
眼下,他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四婶家里有个侄女,我看她年纪和你正般配。男人,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能在一起过日子的,终究还是女人。和男人过日子,终究是乱了祖宗家法的。”
江恕冷笑道:“四叔,这就不劳您操心了,且不说我的婚姻大事还轮不到你操心,我还有个亲弟弟,不愁没人给我养老送终。”
看四叔的脸色逐渐难看,他又笑道:“再说,四叔你怎么会不知道男人的好?四婶知道你背地里养了个高中男生吗?那男孩成年了吗?您说,我要不要大义灭亲,去举报你亵玩未成年。”
江恕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放出个大新闻。
没等他说完,四婶猛地看向江恕:“你说的是真的?”
江恕看向面色惊惧的四叔,冷冷道:“我从来不说假话。”
要不是他上个月在巴别塔谈生意时,撞见四叔搂着个小鸭子去开房,他还真不知道他这崆峒的四叔私底下也玩小男生。
四婶直接一耳光甩在四叔脸上,骂道:“姓江的,我饶不了你,我要回去告诉我哥哥。”
说罢,她拿起包就离开房间。
见四叔一脸菜色,江恕啧啧叹道:“你说你崆峒?都是一家的基因,我喜欢同性,你以为你会例外吗?”
“再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这江家几l十口都是我养,祖宗家法这四个字还轮不到你来说。”
四叔被他怼得面如菜色,他口中骂骂咧咧,拿起外套径直去追四婶去了。
陆展眉心里唏嘘:想当初是谁是娶了他,就是丢光十八辈祖宗的脸?老祖宗们你们可得仔细看看,就是这好圣孙让你们丢脸的。
江恕向来不给任何人面子,气走四叔后,他笑道:“爷爷可能等会儿也会找我谈话,我先去那边等,就不陪各位姑妈了。”
等他走后,二姑妈看着一片狼藉的局面,小声嘀咕道:“阿恕怎么老是这样,我们也不都是为他好。”
三姑妈也道:“就是就是,再说,娶个良家也好,那个圈子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两位姑妈不是老爷子的正妻生的,但
几l个女儿,老爷子也是一视同仁,从来没亏待过她们。
大姑妈淡定地品了口茶:“你们要不对他的事指指点点,他能给你们脸色看?说了多少次了,别仗着长辈的身份对他的私事指指点点。”
两位姑妈这才不吭声,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这时,大姑妈又好奇道:“听阿恕说,这喜欢同性的基因是很可能会遗传的。我倒是不喜欢同性,你们呢?”
两位姑妈表情僵硬,眼神飘忽。
二姑妈结结巴巴道:“没,没啊,大姐你知道我的,我丈夫都是爸爸安排的,婚后说好各玩各的,我就算养女人,他也不能……”
三姑妈暗自拧了一下自家二姐,多说多错,说这样多干什么?笨死了。二姐还是和以前一样笨。
大姑妈手一顿,她放下茶盏,抬头望天。
陆展眉站在一边,惊讶地瞪大眼:我的妈,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另一边,江恕刚进入书房,就看到周济慈从座位上起身,恭敬地给老爷子行了礼。
“您放心,我答应您。”
江恕心里稀奇:这是在说什么呢?
和老爷子谈完话后,周济慈朝江恕点点头,脸色平静无波,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老爷子见江恕到来,对秀姐道:“你领济慈去阿恕以前的房间吧。阿恕你留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江恕心里像有蚂蚁一样乱爬,他迫切地想知道爷爷跟济慈说了啥?济慈有没有受委屈?
济慈不会收了爷爷三千万,然后就毫不犹豫地离开我吧?
老爷子今年八十多岁,但身体还算硬朗,一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一双眼睛锐利得像鹰隼,看得出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他见江恕眼神恍惚,坐立不安,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没给他三千万让他离开我孙子,你的心肝宝贝也没答应拿钱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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