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小可怜计划(水意)

沈游这才回答林禾的问题：“我只是喜欢秋秋。”
林禾道：“夏秋就是男生，喜欢夏秋跟喜欢男生没区别。”
他不知道这算好还是算坏。这意味着沈游可以接受男生了。
他们不会一直在一起的。
那他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沈游也许是深柜，夏秋只是刚好是这个契机而已。
于是林禾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夏秋。面前的男孩个子高挑而精致，好看的跟从漫画里面走出来的人没什么两样，他心里酸涩的想，沈游的眼光这么高。
夏秋朝沈游这边依偎了一下，两个眼睛黑而清澈，嗓音清透：“不是啊，这当然还是有区别的，除了我，沈游不喜欢其他男生。只是因为我刚好是男生而已，如果我是其他性别的话，说不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你说对不对沈游。”
沈游当然只能点头，况且他也是打心里这么认为的。
夏秋就甜蜜蜜的笑了起来。
林禾觉得这么一幕实在是有点碍眼，他怀疑夏秋知道他的心思了。
其实他这么久以来一直都伪装的很好，从来没有人能看透过他的想法，和沈游关系更好的陈宁虞衡也没有。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表现过什么，他知道不可能，沈游不可能喜欢男生。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从夏秋出现开始，事情似乎开始变得失控，林禾察觉到自己不如以往自然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其他人也会看出来的吧。
沈游又会怎么看他呢？
他是和沈溪一样还是和夏秋一样。
林禾不知道。
可是有一个成功的例子在前面，他的心就无法按捺。
夏秋都可以，他为什么不行呢？相比较夏秋，他更了解沈游，他更懂沈游，他陪沈游的时间更长。
他和沈游有共同的好友，共同的话题，共同的爱好，这些夏秋有吗？也许有，也许没有，但他林禾有。
他也有足够多的耐心。
如果说这是一份工作，他应该是更具有优势的那个人，居然被夏秋捷足先登了。
不过不要紧。
时间还有这么长，总会来得及的。
沈游还要说话，手机便响了，他看了一眼，“接个电话。”
看着沈游走到一旁，林禾温和笑起来：“真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
夏秋道：“我也没想到，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是人为说不清的，顺其自然就在一块了。”
林禾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然我是祝福你们的，毕竟我第一次见他对人这么上心——”
夏秋困惑道：“对恋人上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林禾笑得有点勉强：“确实是，但游哥是个粗性子，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挺了解他的，他人确实很好，就是可能很多事情都做的不太细致……”
“没有啊，我觉得他做的挺好的，比我细心多了。”
夏秋说的很诚恳，林禾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对方好像说的不是假话。
“那就好，那挺好的。”林禾像噎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听说他家里好像很排斥这些，尤其是褚阿姨，如果你们要一直在一起的话，游哥家里那边——”
他话没说完，只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知道游哥有没有跟家里人说过，这种事情确实是……一般家庭很难接受的，特别像游哥这种，不过作为朋友，我肯定是希望他们一直在一起的。”
沈游过来只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当然会一直在一起。不过林禾，我们应该没空跟你聊天了，一会儿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等到人走了，沈游才道：“刚刚聊的什么？”
“这么好奇，你不跟着听。”
“这不是接了个电话去。”沈游好脾气道：“看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有什么不高兴的，你从哪看出来的？”
“眼睛啊。”
夏秋笑起来：“我没有不高兴。”
林禾说的也没错，从某方面来说，沈游确实是挺直男的，林禾这种磨磨唧唧又不敢表现的，沈游八辈子也发现不了他的情愫。
他才不点破，就憋死他。
一口一个游哥，听得夏秋想翻白眼，还说很了解，大学才认识的，能有多了解？
总共才上了两年好吧，夏秋撇嘴，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学四年都过去了。
“我不喜欢他，以后你不要老跟他交往了。”夏秋直白道。反正他现在是可以确定了，如果上次还是自我怀疑，那么现在他就已经非常肯定——林禾绝对喜欢沈游。
估计平时表现的不太明显，这才没有被发觉。
“他怎么招惹你了？”沈游笑道。
“你别管怎么招惹我的，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我们这叫磁场不和。除非你想我生气。”
“好好好。”沈游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不过我们平常关系还不错，突然疏远好像也不太好。”
夏秋呲牙咧嘴：“有什么不好的？”
沈游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什么不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霸道啊？”夏秋忽然反省：“我连你交朋友都要管。”
“你也知道自己很霸道啊。”
夏秋立刻抿着唇看他。
沈游说：“但是我就是喜欢这么霸道的男朋友怎么办？”
夏秋哼哼两声。
沈游就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
打从上次见过面之后林禾就有一点心神不宁，他从其他朋友知道沈游恋爱是有些震惊的，但是也不算太震惊，因为他以为是个女孩。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个男孩，还是夏秋。
论起跑线，林禾自认为比夏秋高，怎么就被他抢了先呢？
尤其是今天见过面，他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本来来之前他是这样脑补的——夏秋死皮赖脸追人，一时之间迷惑了沈游。
可是今天一看，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沈游那种细心和照顾绝对不是敷衍，一看他就是真的喜欢对方才会这样做，即使林禾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他也必须要承认。
但是仔细想一想，事实好像确实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沈游真的这么容易被拿下，哪里还有夏秋的事情，可林禾真的不想认输。
不过好在他确实很会忍耐，仔细梳理了一下，就安定住了，自从这次之后，他便频繁给沈游发信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游并不怎么回他消息，有时候林禾想约他出来也无一例外被拒绝。
林禾有些忐忑，给他发消息：［怎么天天都喊不出来，还能不能当朋友了？］
足足过了一天沈游才回他：［最近挺忙的，要不你找其他人吧。］
林禾怀疑是夏秋在沈游那里说了他的坏话，不然的话，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以前沈游就算再忙也不会不回复朋友的消息，喊他出来玩也是很容易的，只要是他有空闲的时间，他是一个很乐于去交际的人。
现在却完全不是这样，林禾有点恼怒，同时心里面也有一些猜测，会不会夏秋告诉了沈游他的情意？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沈游应该会直接跟他断联才是，还是说沈游虽然知道了，但是顾及着两个人之前的关系没舍得直接断下来？
林禾脑中纷纷杂杂的，但眼中仍然是阴郁一片。
他不知道是哪种情况更好。
但其实他也是有一点期待沈游知道的那一天，可又怕后果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第128章 折断翅膀
一周很快过去，夏秋办了出院手续，他算幸运，沾染的并不算多，按照医嘱涂药，坚持下来不会留下伤疤。
这期间大多时候都是沈游陪着他，夏秋心情很好。当然也有某些不开心的时候，譬如除却最开始来的白樾，白展和裴珠也来过几次，有时候隔着门窗远远看他一眼，补品被护士转交给他，夏秋不想收又不知道怎么还回去。
这时候他就会很烦躁。
这段时间里，他觉得自己的脾气似乎也在越来越差，不过这只针对白家。只要稍微不满他的意，他就会觉得暴躁和无处发泄。
明明永远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为什么偏偏要来碍他的眼睛？
他以前确实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他贪心，他渴望更多，但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已经撞了南墙，难道现在连回头都不可以吗？
他异常清醒，他不需要这些，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需要家庭的爱，他严苛的要求白家无法达到，他早就选择放弃。
既然如此，两不相见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道理余下的人生不可以。
最先知道陈凌的事情的是白樾，他没忍住当场跟人动手，一旁的沈游也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只在旁边冷漠的看着他，反倒是陈宁道：“别把人打死了……到了里面再说。”那时候有的是机会给他苦头吃，不急于一时。
他说的隐晦，白樾听懂了。可是听懂了，并不代表就要这么做。他的情绪已经无法忍耐到等陈凌进去再说。
他的情绪完全崩盘。
等到筋疲力尽的时候，他抬头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他忽然想起来，从头到尾沈游都没有对他讲过一句话。
或许在夏秋这个朋友眼里，他确实是个不及格的哥哥，即使现在动手把罪魁祸首送进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从一开始，他就来的太晚了。从一开始，他们的遇见就是错误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无事于补。
可是他仍旧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做了太多错事，并且在弟弟这里无法弥补，他的愧疚和补偿夏秋根本不需要，他的一腔情绪只能自己咽下。
他考虑了很久，最后选择告诉家里，他知道爸爸妈妈有时候在自欺欺人，自我安慰小述这些年过的也不算太差，只有这样才能勉强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必须蒙上自己的眼睛，才能好受一些，像是人体的一个自我保护机制。
但是他必须撕下这层伪装，或许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他们这份下意识的无意保护自己的姿态，在某些程度也伤害了夏秋。
不应该对曾经遭受过的伤害视而不见。
这对小述来说不公平。
但夏秋总是很烦躁，他不想见到白家的任何一个人。
白予漫感到很难过：“或许你可以把我区分开。”
她对夏秋的一视同仁感到难过。她很想回到当初，回到那个小述走路还歪歪扭扭的时候，对方对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的喊她姐姐，她偶尔会装作不耐烦和小孩子玩，实际上根本坚持不了太久就会把弟弟摆在怀里，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挑挑选选的讨论要看哪个动画片。
时光荏苒，在没有她陪伴的这些年，小述已经长成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于她是，她们于小述也是，像隔了一层透明带着雾气玻璃，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面容，永远走不进对方的心灵。
夏秋头疼说：“可是这没办法区分呀，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如果今天我接受了你，其他人是不是就有期待？”
白予漫呐呐说：“不会的。”
“你自己说这个话都没底气吧。”夏秋说：“从心底来说，我并不讨厌你，可是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做朋友，也不适合再继续接触下去，你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吗？”
白予漫说：“我没想和你做朋友。”她眼里有哀愁的色彩。
“至少在我这里，你是我一辈子的弟弟。”
裴珠偶尔也会来见他，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夏秋不知道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直到裴珠说：“每次你这个朋友过来，你就会很高兴。”
旁边削水果的沈游手依旧很稳。
过了会儿沈游出去了，裴珠就话多一点，絮絮叨叨的说着，眼里的思绪和白予漫有些像，她垂着眼睫，似乎很想握住他的手，又胆怯的收回来。
外人看来她是沉稳有风度的贵妇，但在小儿子这里，她是亏欠太多的不合格母亲。
“我听你哥哥说——”裴珠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和得知真相的心碎：“妈妈知道你以前吃了很多苦，可从来没想过是这么多，我感到很抱歉，无论怎么把你经受的伤害回馈到那个人身上这仍然无法弥补。”
面对白樾，他尽可以说的难听，面对白予漫，他也可以不假辞色的赶人，可面对裴珠，夏秋不知道要如何做。
有时候他干脆闭着眼睛假装睡觉，有时候又觉得她也有些可怜。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提起来了。”
夏秋道。他摆出一幅不想继续聊下去的姿态。
裴珠稍微学聪明了一点，她换了话题：“你这个朋友看起来对你很不错。”
夏秋看她两眼，不知道裴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了吗？
不过就算是看出来了，也没有什么所谓，他自认他在这个世间也没有什么其他亲人了，无论是谁都无法干涉他的决定。
裴珠似乎看出来他眼睛中的防备，柔和向他表态：“妈妈知道你的性取向，无论你喜欢谁，跟谁在一起都只会祝福你。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前一句夏秋赞同，后一句，现在不就是在打扰他吗？
他不否认，裴珠那点怀疑就能确定了，不过她确实如她所说，她不敢干涉的，即使说了，儿子也不会听的，并且说出来之后，儿子会更加与她离心，这辈子或许都很难再有修复的机会了。
“你不要再关注我的事情了，我是个成年人了，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考量。”夏秋眼睛黑黝黝的，他直视着裴珠，反倒是裴珠不敢看他，先一步移开眼睛，轻声道。
“妈妈说这些没有想管辖你的意思，我知道的，我说了你也不会听。”她似乎有些欲言难止，缓缓开口：“只是沈家那边同意吗？”
夏秋没回答她的话。以前他根本没想过沈游会和他在一起，刚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即使不是一辈子他也甘愿，可是到了现在，他怎么甘心就止于此。
家庭两个字沉甸甸的压在这里，他刻意忽略的。
他可以不要白家，沈游可以不要沈家吗？他自己家庭不幸，可沈游是天之骄子，蜜罐里长大的少爷，能跟自己一样吗？
即使沈游愿意，他能让沈游为他同沈家决裂吗？
夏秋忽然迷茫起来，现实的问题被摆出来。
爱一个人应当是希望他好才对，如果沈游真的这么做了，他纵容了，那这还是真的爱一个人吗？
这种爱似乎有一点太自私了。
用折断对方的翅膀来弥补自己不能飞行的缺陷。
他夏秋能做出来吗？要这么做吗？
裴珠看他脸色不太对，小声道：“不过你们还小，也不用考虑这么早。”
她自觉说错话，绞尽脑汁挑起其他话题，希望能够和儿子多说几句话。
夏秋已经陷入沉思，只偶尔嗯上一声。
似乎，包括已经看出来的裴珠在内，没人看好他和沈游，这段感情迟早要散。
夏秋握紧手心。
与此同时，周末本来打算接夏秋出院的沈游也被喊到家里。

第129章 希望他幸福
计划被打乱的沈游显然不悦，但他妈难得有空在家，想见一见他也说的过去，沈游临了半路顺手买了礼物回去。
收到礼物的褚云只微微挑眉，脸色看不出太高兴的神色，见他心思时不时飘忽，打量他后缓缓道：“怎么了，看起来有心事。你说的有事到底是什么要紧事，连我这个妈妈也不肯见。”
沈游回过神，听到她的话有些无奈：“妈你说什么呢。”
“看你最近都挺忙的，不在市内去哪里了？”褚云道，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沈游和夏秋这事只有两边关系好的朋友知情，陈宁或者是虞衡也绝不会告诉他家里这种事情，但沈游还是凝滞了一瞬，而后笑道：“有空看看外婆呗。”
说到这里沈游才有些心虚，毕竟是拿外婆出来挡枪，他想转移话题，褚云却道：“哦，这么孝顺啊，那我得跟妈打个电话好好夸夸你了。”
“别别别——”看着褚云似笑非笑的眼睛，沈游像是有些无奈和烦恼：“就是和陈宁出去玩了几天而已，不信你打电话问他，不是妈，我都这么大了干嘛管我这种事。”
他心底微微有些没底，总觉得他妈今天有些奇怪，但是褚云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工作，两个人许久不见，关心一下他的去向似乎也无可厚非。
“关心你也不成？”褚云没继续追问，反而说起另外一件事，她坐在沙发上，左手微微撑着下颌：“最近的项目刚结束，算是空下来了，那天聚会上遇到你阿姨，她家也是个儿子，一聊才发现人家已经订婚了，年纪跟你一般大，你看看你，还不找个女朋友回来看看？咱们这种家庭也不需要联姻这种乱七八糟的撮合，你看着喜欢妈就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