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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染林岫)


再后来……他糊里糊涂,被裴椹哄着,终究还是答应对方用那礼物。
李禅秀视线游离,僵硬片刻,抓起床头那锦盒打开后看一眼,又恨恨合上。礼物已经又在锦盒中好好躺着,可他身体却有种那东西还存在的错觉。
忍着不适起身后,他思忖片刻,忽然在房间内一番翻找。没找到后,又穿好衣后出门。
府中下人忙上前要伺候,李禅秀摆摆手,道:“不必跟着,我去裴将军的书房看看。”
下人显然被裴椹叮嘱过,没有任何阻拦。
李禅秀到了书房,一番翻找后,总算找到之前在永丰镇见裴椹偷偷藏在怀中的那两本“兵书”,打开一看,果然是小人打架。
没错了,这就是罪魁祸首!
明明梦中的裴椹心怀大义、君子端方,怎么看不像是孟浪之人。至于失忆时裴二,也腼腆老实,可见对方本性如此。怎么跟他在一起后,就变得……什么大胆的想法和技巧都懂了?
尤其还会一些诡辩,说什么暖玉对他身体好,尤其这串是浸了药的,平时无事也可用。
谁平时没事要用?又不是戴在手腕上。况且已经被用作其他用途,就算能戴在手腕上,他也不要戴,实在是太……
李禅秀简直耳朵要冒烟,认定是这两本“兵书”带坏了裴椹,让对方学会这些稀奇古怪、不该学的东西!
将这两本罪魁祸首揣进怀中,没收后,李禅秀佯装无事离开书房。
府中下人见他出来,又来问:“殿下,请问您要在哪里摆饭?”
李禅秀本想直接回宫,但不着痕迹按了按腹部,又觉得确实有些肚饿腿软,应是昨晚消耗太多。若是就这么回宫,半道晕倒就丢人了。
于是决定在府中用完饭再走。
通往北地的官道上,旌旗招展,车马辚辚。
裴椹骑着一匹深棕骏马,走在队伍中央,目光一直望向远处。
忽然,他想起什么,抬手按了按心口。接着像确认了什么,不由微皱眉,良久后,又轻轻叹一声气。
旁边心腹将领见了,迟疑问:“将军?”
裴椹回神,摇头道:“没事,忘带了一件东西。”
将领下意识问:“什么东西?”
裴椹:“……两本兵书。”
他语气含糊。
将领一听,不由担心:“可是什么罕见兵书?莫非是专门对付胡人的……”
“不,只是两本普通兵书,任何书铺应该都能买……”
话未说完,裴椹语气忽然一顿。
也对,避火图哪里都能买到,又不是非要研究那两本不可。况且那两本的内容他已经熟记于心,,没带就没带,也是时候再买两本新的了。
这般一想,方才的怅然之情消减,倒是又迫切思念起李禅秀了,明明才分别不到半天。
李禅秀在裴府用过饭,回到皇宫,已经过了午时。
本想直接回东宫,却不料经过太极殿时,一名小內侍忽然小跑过来,恭恭敬敬行礼后,道:“太子殿下,陛下有请。”
李禅秀微僵,怀着莫名心虚,抬步跟上小内侍。
进了殿,就见李玹正在桌案后处理政务。
小内侍很快退下,顺带帮忙关上门。
李玹仍在看公文,并未抬头,像是没察觉有人进来。
李禅秀摸了摸鼻子,正好白狸猫走过来,挨着他的腿蹭了蹭。
他弯腰抱起狸奴,摸摸它身上的白毛,才走到桌案旁,在李玹身旁坐下,假装若无其事道:“阿爹,你找我?”
李玹瞥他一眼,而后继续看公文,语气不咸不淡:“昨晚半夜出宫,去哪了?”
李禅秀:“……”呃。
“我去……跟裴椹探讨兵法了。”他随口胡诌道,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完全是胡诌。
“什么兵法,要半夜去探讨?”李玹漫不经心。
李禅秀:“……”
他摸了摸小狸,忽然岔开话题,探头去看李玹手中的公文,道:“阿爹你在看什么?是不是金陵又有什么动作……”
话没说完,李玹将公文往旁边一移,道:“裴椹不是今早就率军开拔了?还有空跟你探讨兵法,他倒是挺忙。”
顿了顿,又语气意味深长:“儿大不中留啊。”
李禅秀:“……”
他面色微微尴尬,继而微恼,又转开话道:“说到这,我还没问阿爹呢,您两个月前就打算让裴椹去北边,居然不告诉我。”
“哦。”李玹收回视线,继续看公文,“我以为裴椹会跟你说,怎么,他竟没说?”
李禅秀:“……”
他磨了磨牙,顿一会儿,又有些惆怅,把玩着白狸猫的肉垫,问:“阿爹,北边战事吃紧吗?裴椹什么时候能回?之后打金陵,阿爹不打算用他吗?”
李玹:“暂时不好说,兴许一年就能调他回来,兴许要十年八年。”
李禅秀:“……”
“怎么?要不派你去北边督军?”李玹忽然道。
“可以吗?”李禅秀眼睛微亮,捏小肉垫的手都不自觉稍稍用了些力,激得白狸猫差点又挠他。
李玹拿起手中公文,及时挡住狸猫的爪子,又在他额上轻敲一下,道:“想都别想。”
“从明日开始,你正式跟随魏太傅学习,多结交一些士人。”
“哦。”李禅秀捂了捂额,有些悻悻。
李玹见了,终于放缓声音,道:“只是暂时派裴椹去北边,不会超过一年,等对金陵用兵时,会再调他回来。”
李禅秀闻言,眼睛明显微亮。
李玹无奈,又道:“你跟他不是常用金雕通信?就是不见面,不也可以写信?”
李禅秀:“呃,阿爹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玹轻“呵”一声,换了本公文,继续看。
另一边,金陵方面得知裴椹忽然率兵前往北地,却陷入费解。
“乔公,你之前说李玹和裴椹之间不和,李玹将裴椹留在洛阳,是变相夺其兵权,让裴椹和并州军分开,但现在李玹忽然又派他去北边,你如何看?”李桢皱眉问。
“这……”乔琨几经思索,忽然眉头一松,道,“殿下,想必是李玹也不敢逼太狠,怕裴椹直接反他。又或者,是北边战事确实吃紧,不得不用裴椹。”
其他几位大人一听,纷纷赞同:“有理。”
另一位白须老者却道:“殿下,依老朽看,李玹和裴椹未必是真不和,此事还需谨慎对待。”
但他话刚落,席间另一名四十余岁,面白短须的中年男子却道:“殿下,太尉大人所言有理,但据我方探子回报,裴椹在李玹册立太子的晚宴上,独自一人喝闷酒,甚至不曾单独给李玹的儿子敬酒祝贺,恐怕不和之事,也并非空穴来风。”
李桢点头:“嗯,张大人所言也有理。”
李桢有些拿不定主意,在他看来,裴椹在知道当年老燕王的事后,应该非常惶恐,担心李玹清算才对。就算他不即刻倒向金陵,也该有些动摇和表示。
但又如张大人所说,裴椹虽没什么表示,可从洛阳传来的种种消息看,他又确实与李玹父子关系微妙。
见李桢摇摆不定,席间众人很快也为此争吵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武将忽然跑来,对守在外面的内侍耳语几句。
内侍听了大喜,匆忙到殿内禀报:“太子殿下,大喜,薄胤在汉水一带大败李玹派往的守军!”
殿中众人闻言,俱都大喜,李桢甚至激动地梦拍桌案,连说三个“好”字。
唯有方才那位面白短须的张大人,先是微不可察僵了一下,接着才转笑,与众人一同道“大喜”。
李禅秀听闻阎啸鸣所率大军被薄胤打败时,正在与魏太傅以及一些士人说书论道。
听完内侍耳语的消息,他面色不变,令众人继续讨论后,忽然起身,到魏太傅身旁耳语几句。
魏太傅听完脸色微变,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很快起身,和他一起先离席,前往李玹议事的太极殿。

李禅秀和魏太傅到殿中时, 李玹正召集众臣议前线战败一事。
原本李玹没打算这么快对南边用兵,派阎啸鸣和杨元羿前往迎战,主要目的是阻击和防守。
但防守并不意味着只守不出, 有时为了更好守住要塞、城池, 也需主动出击,将防线往前推。否则到了真只能死守城墙时,就已经退无可退了。况且即便他们不主动出击,敌人也会攻打。
此前阎啸鸣率军从洛阳出发, 到了南边, 与薄胤打得也算有来有回。但阎啸鸣所率部众有个致命缺点——士兵有近半是北方人, 不善水战。
尽管李玹已经尽量给他调此前在梁州时的南方士兵,但经过打朱友君, 这些南方来的士兵牺牲不少,所剩兵力本就有限。而仅剩的这些兵,除了要调一部分给阎啸鸣, 还要调一部分给杨元羿,毕竟杨元羿所率的并州军都是北军, 更是旱鸭子居多。
这个时候, 李禅秀之前招揽的赵律就派上用场了。而他也没辜负李禅秀和李玹的期望,最近一直在帮阎啸鸣训练水师。
可除了士兵不善水战,阎啸鸣他们还有一个弱点, 战船远比不上南方的薄胤。
关于这点, 赵律早就上奏李玹, 阐明此事。
李玹也不是不知这一点,但北方初定, 百姓亟需休养,一来是没那个条件立刻大量运木造船;二来, 厉害的造船匠人,大多都在南方。不是说北方没有,而是即便有,之前北方大乱,胡人祸祸中原时,不少人也都逃到江南去了。
尽管李玹已经下令招揽人才,但一时半会儿,肯定没办法招到太多。
第三就是,即便招揽来匠人,也只能造一些普通战船,造不出金陵和荆州军的那种高大战船。
李桢和他父亲也并非完全是废物,此前南逃金陵时,就知以后必然要据守长江天险,于是将朝中的造船匠人及图纸,能带走的都带走。
原本洛阳宫中应该还留一些,但胡人占领时,已被胡人劫掠过,如今也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除了朝中养的匠人和珍藏的图纸,其他能造出金陵那种高大战船的,只有南方沿海地区或生活在水系发达地方的一些造船世家。
但他们总不能派人去南方,偷偷绑一些人回来。
别说,之前议事议到这些事,还真有人这么提议。但考虑到难度太大,中途要跋涉的时间太长,途径任何一处关卡都可能被发现,所以没等李玹开口,就被其他人否定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打北边的胡人,把他们之前从洛阳抢的匠人、图纸,再抢回来。
但想也知道,这个难度更不小。胡人将这些抢走后,定然已经运回草原的王帐。想夺回来,恐怕得等彻底打败他们。
但胡人在草原上依旧强大,大周的中原和北方刚经历战乱,不休养一段时间,然后再花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只怕很难将他们打败。
要知道,太祖当年花了五年时间就统一中原,但后来要收复北方时,却与胡人死磕十几年,还没完全收回,最终崩逝在北征途中。
本来李玹没打算那么快就对南方用兵,所以战船、水师虽缺,但也不必过于急迫。
但前几日,阎啸鸣在汉水一带被薄胤率水师击败,急将战情上奏给李玹,才让众臣了解到真实情况。
原来经过赵律一段时间练兵后,阎啸鸣军中的水师虽然仍比不过薄胤的,但也并非完全没有一战之力。然而两军相遇,阎啸鸣这边的士兵看到薄胤水师驾的高大战船时,当场就一个个都傻眼了。
尽管事先已经对双方的战船差距有心理预期,但真正直观面对时,哪怕是阎啸鸣,也无法不被对面战船的高大、坚利所震撼。
尤其跟对面一比,他们驾的战船说是小帆船也不为过,到了对面战船面前,简直像猎犬到老虎面前,被一撞一个翻。
自然,船小灵活,也可利用这个优势。但阎啸鸣的水师本就是刚练出来的,完全没能力发挥这点优势。
何况“船小灵活”若真是优势,人家为何要造高大的楼船,还用铁皮加固?不过是小船实在难打赢,不得不利用灵活这个特点罢了。
太极殿中,听完战况,众臣神情都不由凝重。
尤其除了阎啸鸣的请罪奏报,赵律也写了封奏报,详细说明当时情况。
据赵律说,此次战败不能怪阎啸鸣,薄胤水师此次用的战船,比以往的都高大坚利,他此前也没见过。不过据他了解,这种船应是当年晋王水师用的主力战船,而且经过改良。
晋王李景是太祖皇帝的庶弟,李玹的二叔,李禅秀应称呼他一声“二叔公”。
当年太祖打天下时,就是令晋王统率水师。后来中原统一后,为集中兵力对付北方的胡人,才又调这位二弟前往幽州。再后来,太祖在北征途中重伤,本想让李玹登基,令自己的二弟晋王辅政,谁知晋王却先一步被老皇帝李懋害死。
不过晋王当年统率水师时,曾召集天下能工巧匠,要打造天下最厉害的战船。当时的晋王妃刚好出身江南一个造船世家,为晋王的计划提供不少帮助。
后来战船果然造成,助太祖成功灭掉南雍。当时是研造出的战船,就是赵律在奏报中说的晋王水师战船,也被称为晋王船。
不过晋王被害死时,一家老小悉数被杀。当年晋王船的图纸估计也落到了老皇帝手中,就不知如今是在金陵,还是在北胡。
眼下看来,应该是在金陵了。不过李桢竟舍得将这图纸给薄胤?不怕薄胤哪日转过头来,攻打他?
李禅秀心中有些怀疑,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殿中众臣很快纷纷建议:造船!咱们也要立刻马上造船!
另外阎啸鸣此次被打败,损兵不少,应立刻向荆襄方向增兵,防止薄胤攻破防线,直逼洛阳。
至于阎啸鸣战事失利,应不应治罪,众臣却意见不一,很快又争论起来。
李玹抬手止住众人声音,问李禅秀:“太子如何看?”
李禅秀心知父亲定然早有决定,特意问他一遍,是让他参与进来,加强他的分量和地位。
他思忖后,立刻拱手道:“启禀圣上,前线战事吃紧,不宜此时治罪,可令阎将军先戴罪立功。至于向荆襄方向增兵,儿臣也赞同诸位大人的意见。”
“嗯。”李玹听完,果然点头,道,“就按太子说的办,另外,令驻守西南的邹文骥派兵从山中运木料,加紧送到赵律军中。”
李禅秀闻言心中微凛,明白李玹这是要造战船,攻打金陵和荆襄的时间恐怕会提前。
众臣散去时,李禅秀被李玹留下。
时间已至正午,父子二人在西殿用膳。
李禅秀夹一筷子鱼肉,喂给挨着自己腿边不停蹭,一直“喵喵”叫的白狸猫,抬头问父亲:“阿爹,你准备造战船?”
“嗯。”李玹点头,令内侍来将猫抱走。
李禅秀小时候习惯边吃饭,边给猫喂一点,离开圈禁的地方后,许久没再这么做过,今日难得来兴致,悄悄把猫往桌底拨一拨,又眼神示意内侍不必抱走。
“可咱们匠人还没召集到多少,厉害的战船图纸也没有。”他担忧道。
李玹蹙眉,片刻缓缓道:“先运木料吧,匠人可以继续召集,至于图纸……”
其实当年晋王战死,一家老小都被胡人杀害时,据闻还有生还者,只是不知为何,对方一直没露面。李玹当太子时,还曾寻找过这位二叔可能幸存的家人,后来发现二叔一家其实是被老皇帝李懋设计害死后,他也就明白幸存之人为何一直不露面了。
打败朱友君后,李玹也再次派人寻找过,但都无果。
李禅秀听完这番话,立刻明白,除了想照顾补偿二叔公的后人,父亲估计也期望二叔公的后人手中能有战船图纸。
李玹点头,叹道:“但几经战乱,各州凋敝,想找到他们,只怕不易。”
这话是不愿往坏处想,实际上,从流民起事,到官兵叛乱,再胡人入侵,天下大乱,中原大地已几遭战火,百姓活着尚且艰难,何况此前一直躲避追杀的晋王后人?只怕人是否还活着,都是个未知。
“有二叔公和皇祖父护佑,他的后人定然无恙。另外天下人才倍出,阿爹广招英杰,说不定刚好就招到可以设计制造厉害战船的人。”李禅秀安慰父亲道。
李玹失笑,道:“此事不急,倒是向荆襄增兵一事……”
李禅秀正想跟他说这,忙道:“阿爹,我正想跟您说这,让我领兵前往吧。”
说起来,他梦中就一直在西南,对那边的气候、地形很是了解。而且他也训练过水师,更没少带着义军跟薄胤的荆州军交手。
与其派别人去,不如派他。他好歹了解情况,更能帮到阎啸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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