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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染林岫)


乱世之中,最重要的是人口。人多了,就有人种地,就有粮食,就有兵源。
李禅秀站在长安城楼上,看着远处逃难而来的百姓,唇角不觉勾起浅笑。
“王爷,这些百姓到了长安,都被妥善安置了吧?”他忽然转身问。
燕王忙答:“殿下放心,都按您和太子殿下的交代,妥善安置了。”
李禅秀微微点头,见他一直恭敬,不由笑道:“我只是代父亲前来看看,王爷不必紧张。”
话刚落,一只金雕远远飞来,到了城楼这边,锐利鹰眼似乎看见什么,忽然落下。
李禅秀忙抬起手臂,那金雕稳稳落在他戴着护甲的小臂。
旁边燕王看一眼这金雕,心道:俭之那小子最近闲的?还给一只雕染毛。而且染的这叫什么,就单给头顶染一撮白毛,不注意的话,也看不见。
李禅秀这时已经解下金雕腿上绑的信,正打开仔细看,眉眼唇角都浮着淡淡笑意。
燕王不禁又好奇,也不知儿子写了什么,能让小殿下心情不错。
正想着,李禅秀已收起信,抬眼正对上他好奇目光。
燕王陡然回神,忙紧张解释:“这……殿下,我、我……”
李禅秀摆手,淡笑道:“无妨,俭之写信来,也是担心王爷,向我询问您任长安令后可有出差错。”
燕王一听,险些气得吹胡子瞪眼。太子殿下和小殿下都信任他,这臭小子竟然不信?
信中内容自然不止这些,但剩下的,李禅秀就没必要说了。
他让燕王自己给裴椹回一封信后,就带着金雕,负手走了。
裴椹提及燕王,也是听闻最近长安去了不少人,担心父亲万一疏忽大意,可能被有心人趁机钻空子。
作为儿子,他并不太了解父亲的能力,有此担忧也正常。
不过他也无暇更多顾及这些,在并州重整兵马后,他很快便率军南下,攻打司州。
与此同时,因朱友君忽然将派来攻打长安的军队调回,原本声势浩荡的联军一下只剩金陵方面的军队。
兵力骤然减半,李玹这边又兵多将广,没被正攻打梁州的薄胤牵制,金陵来的领兵将领一时踌躇,不敢按计划围攻长安,忙派人送信回金陵,请梁帝和李桢在派兵支援。
梁王自在金陵称帝后,一直身体不佳,由太子李桢代为处理朝政。
李桢收到消息,气得险些当场大骂朱友君。说好合攻长安,结果他半道上忽然撤兵是怎么回事?
还有薄胤,令他攻打梁州,这都过去多少天了,还在围城,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打。但凡他能把李玹在长安的兵力牵制一部分回梁州,即便朱友君忽然撤兵,剩下的兵力也能继续攻打长安。
李桢怀疑薄胤是想保存实力,故意不战,于是下诏将其斥责一通,令其速速出兵。另外又去信给本该攻打长安的将领,令其原地待命,等薄胤将李玹的兵力牵制回梁州后,再攻打长安。
“孤听闻李玹任命逆王裴淙为长安令,裴淙实乃庸人一个,不足为虑。一旦李玹离开长安,裴淙必然守不住。”
李桢在信中谆谆叮嘱。
另一边,薄胤收到李桢用梁帝名义下的诏书,也气得直接掷在地上,冷哼一声,继续饮酒。
他故意不攻打梁州?他图什么?图李玹统一北方后,转头就来攻打他?
还不是梁州的守将把城池修的实在太坚固,里面的人又个个都是缩头乌龟,无论他派人在外面怎么骂,就是不出战。
但偏偏梁州就在他荆州旁边,必须拿下。否则李玹统一北方后,从梁州、益州出兵,轻易就可把他彻底赶到长江以南。
他可不想以后跟李桢、梁帝似的,只守着一条江。
想到这,薄胤掷了手中杯盏,忽然起身道:“传我令,大军准备,明日再次攻城。”
长安,李玹看完梁州送来的军报,略显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李禅秀这时快步进来,道:“父亲,金陵来的糜靖率军停滞不前,应是朱友君撤军后,他一个人不敢攻打,我军正适合此时出兵。”
李玹放下手,想了想,道:“让陆骘率军前往。”
说完低头继续看军报,过了一会儿,却发觉李禅秀仍站在案前,不走,也不吱声,偷偷用余光看自己。
他有些好笑,抬起头问:“怎么了?”
李禅秀忙道:“父亲,我也想去。”
李玹闻言,顿时沉吟。
李禅秀立刻又改口,声音软了几分:“阿爹。”
李玹:“……”
他有些无奈,道:“行吧,你和陆骘一起去。”
李禅秀一听,立刻露出笑容。
但很快,李玹又反悔:“不行,还是让陆骘先去。”
李禅秀:“啊……”
“你等这个月的寒毒发作过后,休息两天再去。”
李禅秀:“……”
其实随着他练吐纳法的时间渐久,和梦中一样,最近两月寒毒发作时,他已经没以前那么痛苦。
但李玹让他等,他也只好再等等。
就是不知裴椹在北边打得如何,等他和陆骘打败金陵来的军队后,就可以攻打洛阳,再之后,就可继续向北,和裴椹合攻朱友君。
然而七天后,等他寒毒发作过,又被李玹强行按着休息两天后,他带兵刚出长安还没走两天,就听闻陆骘已经大败糜靖。
据说糜靖被追得一路南逃,率军急渡汉水,直接逃到薄胤的荆州去了。
李禅秀一阵无言,按理说,糜靖应该能猜到他们会前往攻打,会有所准备并谨慎以待才对,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是陆骘太厉害,还是糜靖指挥不行?
不过糜靖大败而逃,他倒是不用去攻打了。
李禅秀原以为李玹会命他跟陆骘合军后,继续前往攻打洛阳。
但没想到,李玹派人送信来,却是让他和陆骘转头向北,与裴椹合攻朱友君。

李禅秀率军原地驻扎, 又等两天,终于等到前往追击糜靖的陆骘回来,与其大军汇合。
陆骘显然也已经收到李玹的命令, 但见到李禅秀后, 却微微蹙眉,神情隐忧:“主公为何不令我与殿下先攻洛阳?胡人凶悍,先前派往洛阳的兵力,恐怕不足以攻下城池。”
李禅秀之前也费解, 但仔细想了想, 觉得李玹应是觉得洛阳没那么难攻。
此前赵王作乱, 胡人从东西两侧大举入侵,妄图拿下大半中原。但雍州和并州守住了, 秦州在前段时间又被收回,眼下只有凉州沦陷,胡人并没有像梦中那样, 彻底撕开西北的口子。
因为西边被及时堵住,胡人东西两路大军没能会合, 形成合围之势。而今占领洛阳的胡人, 是从东北的幽燕之地出兵,途径冀州、青州、兖州、豫州,直抵洛阳。
也因东西两军没能会合, 如今胡人虽占据洛阳, 却成了孤军深入。此前他们能轻易拿下冀州、青州, 除了胡人凶悍、作战凶残,也因那里此前就有流民作乱。至于豫州、兖州, 当时也发生官兵叛乱,攻占洛阳。
不过由于没能像梦中那样形成占据大半中原的势态, 东边战线又拉太长,而且是远征而来,胡人眼下的入侵之势其实难以一直维系。
尤其等中原各方反应过来,合攻他们的话,会比梦中的情况好打许多。只可惜无论金陵,还是司州,都先互相攻伐,反倒给了胡人机会。
虽然朱友君为扩大势力,前几月也打下了兖州、豫州部分城池,但大部分是从流民军和官兵叛军手中夺得。
倒是胡人,这段时间只怕从这几州掳走不少人口和粮食。不过图谋中原无望的话,他们最终估计还是会选择劫掠一番后离开。
陆骘自然也能想到胡人的情况无法长久维持,但仍叹道:“胡人大军迅猛而来,眼下还没打到疲惫,又有冀州、青州依托,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放弃图谋中原,洛阳还是会难打许多。尤其我听闻去岁草原也遭遇干旱和疫病,胡人缺衣少食,便更不可能放弃中原。”
豺狼怎会轻易放弃已经到嘴边的肉?
李禅秀闻言点头:“陆将军言之有理,但……我想父亲可能还考虑了疫病的因素。”
“疫病?”陆骘惊讶看向他。
李禅秀没法向他解释,梦中就在不久后,黄河中原一带可能会爆发一次“小”规模疫病。这次疫病的波及范围,虽不及两年多后那场波及大半大周和草原的疫病规模大,但也牵连数州多郡,以及洛阳一带。
当时李禅秀在西羌,并未听闻。后来回到中原,虽有耳闻,但中原很快又出现更大规模的疫病感染。和后来十室九空的那次感染比,之前黄河中原一带的“小”规模感染,也就渐渐被人淡忘。
李禅秀是上次得知孙神医特意到出现疫病的洛阳一带,才忽然想起,那次“小”规模的疫病感染,很可能就在这段时日,于是写信给李玹提醒。
陆骘此前一直在秦州,不了解这边情况,更不像他在梦中有过耳闻,自然也就没往这方面想。
不过被李禅秀一提醒,陆骘神情不由更严肃几分:“如此,军中也要注意防范。”
“嗯。”李禅秀点头,李玹已经尽量从秦州、益州往军中调配药材。
此外他也去信给裴椹,让对方多注意了。
虽然这次疫病范围应该不会波及到对方在的地方,但以防万一总没错。
除此之外,由他们和裴椹一南一北牵制朱友君,李玹派去洛阳的兵马也可放心围攻,不会中途遭朱友君偷袭。
果然,四月底,李禅秀和陆骘率军在司州边界与朱友君的守军初交战,同时,李玹派阎啸鸣攻打洛阳。
五月,疫病在黄河中原一带爆发,阎啸鸣对洛阳发起猛攻。
李禅秀和陆骘军中也出现疫病,李禅秀放缓进攻步伐,只牵制朱友君的大军,使其不能南下。同时下令将军中染病的士兵和其他士兵隔开,亲自定下防治疫病的办法。
五月底,洛阳城中的胡人因疫病出现,战力大减。同时李玹处理完梁州事宜,忽然亲临军中,下令给洛阳周围受灾染病的百姓施粥施药。
六月初,洛阳城中的百姓不堪忍受胡人统治,又听闻城外义军在施粥施药,终于暴起,密谋要打开城门
城外义军与其配合,于六月中旬,终于攻破洛阳。
此后李玹又调李禅秀、陆骘转攻豫州,同时命阎啸鸣追击逃出洛阳的胡人。胡人孤军深入,在沿途州郡经营不深,战线被迅速击溃。
三路军向东乘胜追击,一举收回豫州、徐州。
南边的金陵得知胡人溃败,也趁机夺了豫州和徐州的几个郡县。
就连正和裴椹作战的朱友君得知,也趁机向东打下青州,只是他还想再向冀州攻打时,就被已经回过神来的胡人打败。紧接着,又在北边被裴椹打败,丢了司州大部分郡县,只得匆忙带着老皇帝逃到青州。
接连经历几场大败,虽然刚吃下青州,但又丢了大半个司州,朱友君心中憋闷无比,决定暂时先休养。
李玹打下洛阳、豫州、徐州后,同样也需休养,双方大军在洛阳以北一带对峙。
与此同时,李玹也着手恢复此前被胡人占领州郡的百姓生计,鼓励耕种,减免税赋。
据闻李玹的义军刚进洛阳时,城中百姓一片欢欣,山呼万岁。
李禅秀虽没亲眼见到那景象,但想象后,也忍不住替父亲高兴。
不过从四月底起,连番大战至今,眼看又已经入冬。
李禅秀和陆骘军中不少士兵是梁州、益州人,他们大多是南方人,不适应中原往北的气候。眼下驻军休养,除了与朱友君的大军对峙,同时也是要让这些士兵尽快适应。
另一边,朱友君缓过气后,急忙又联络金陵,要与他们联合攻打李玹。
金陵的李桢此前就被他坑过,导致前往攻打长安的糜靖大败,一度逃到荆州。到现在他还因为这件事,被荆州的薄胤讽刺。
这次朱友君又来联合,他冷笑一声,压根不打算理会。
但冷静后,转念一想,又觉得答应也无妨。反正他只需假装出兵,意思一下,等李玹和朱友君真打起来,自己再趁机攻打李玹的洛阳、长安。
此前李玹的义军大败胡人之际,他就趁机攻打豫州、徐州,从李玹嘴中夺了几块肉。
哪想这肉到嘴还没热乎,就被李玹派阎啸鸣又给夺了回去。
李桢白忙一场,当时就被气得不轻。此刻收到朱友君的信,思忖完对策,又觉得正可以借机出一口气。
若运气好,真打下长安洛阳,日后与李玹争夺天下,胜负还真未可知。
如此一想,他立刻叫人拟信,送给朱友君。
朱友君收到信后大喜,旁边谋士见状,不由皱眉劝:“主公,此前与金陵结盟,联手攻打长安,我们中途退兵,导致金陵的糜靖大败而归,损失惨重。如今李桢却轻易答应再次结盟,没提过多要求,只恐有诈。”
朱友君嗤道:“我岂不知这姓李的个个都贼心眼,尤其金陵那一家。不过我本就不指望他真能帮上什么忙,只要他能出兵,替我牵制一下南边李玹的军队就可。”
谋士闻言惊疑:“主公是想……”
“哼,如今我坐拥司州、兖州、青州,大军数十万,粮草俱足。李玹虽也强大,但处处被掣肘,在西南有薄胤牵制,东南有金陵那对父子,西边和北边又有胡人。此外,他还又要守长安,又要守洛阳,能腾出来攻打我的兵力,只怕也不多,也就裴椹的十万并州兵,还有他儿子带的那五六万兵,最多再加洛阳能腾出五六万。
“既如此,我何必与他慢慢墨迹?不如分两三万兵力先牵制裴椹,其余大军随我攻打李玹在洛阳一带的主力,这次我要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击溃李玹,转头再收拾裴椹。”
谋士:“这……主公慎重,司州我们如今只剩小半,两三万兵力只怕牵制不住裴椹。”
朱友君却道:“令那两三万军坚壁清野,守城不出便是。李玹此前不就用这办法,从梁州腾出兵力,一举拿下洛阳?如今我可集结二十多万大军,克日进发,月余便能击溃李玹在洛阳一带的主力。难道那两三万人,连月余都守不住?李玹在梁州府城的几万兵,可是一直守到至今。”
谋士略一思忖,觉得也是。
眼下同时跟裴椹和陆骘、李禅秀他们打,只怕要被一点点消磨。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拼。
南边的李禅秀、陆骘,一个是李玹的亲子,只怕是到军中镀金,另一个陆骘没怎么听说过。虽然两人都在秦州打败过胡人,但谁知是不是李玹为了给他儿子提高声望,故意传出来的?
北边的裴椹实在不好打,但这两人……总该比裴椹好打些吧?主公选择先打他们,其实也没错。待吃下李玹在洛阳一带的兵力、粮草、物资等,实力更进一步后,再打裴椹也不迟。
如此一想,谋士也不再劝阻。
很快,李禅秀和陆骘就得知,朱友君集结六十万大军,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进发。
前来报信的士兵说出这个数字时,脸色都有些发白。毕竟那可是六十万大军,他们却只有区区五六万,兵力悬殊实在巨大。
李禅秀听完,挥手让士兵先下去,蹙眉道:“朱友君有六十万大军?”
没记错的话,朱友君在赵王还没作乱前,也就只有四五万兵力。赵王作乱后,他挟持老皇帝,迅速扩张兵力和势力范围,夺了兖州部分郡县,但当时顶多也不过十几万兵力,如今拿下兖州和青州后,忽然就有六十万了?
尤其兖州、青州一带几经战乱,先是流民作乱,后有官军反叛,接着又被胡人祸害,百姓不是被掳走,就是能逃的逃,能跑的跑,朱友君去哪弄来的六十万大军?
陆骘从沙盘上移开目光,笑道:“应该是有所夸张,就不知夸张了几成。”
李禅秀:“……那我们也夸张一下。”
陆骘:“哦?”
很快,李禅秀就对外称,李玹听闻朱友君率六十万大军来攻,已经从洛阳、长安等地调集四十万大军前来支援。
刚点了四万兵马,打算先派去支援的李玹听闻这个消息后——
“……”
“主公,四万是不是有点太少了?”旁边阎啸鸣斟酌问。
小殿下这话是不是在提前点他们?
李玹沉默片刻,忽而转笑:“就这么对外宣称吧,就说我亲率四十万大军前往。”
阎啸鸣:“?”
他们哪有四十万大军?
当天下午,李玹将洛阳交给阎啸鸣守,便带着四万军,号称四十万,“浩浩荡荡”往李禅秀的驻地去了。
李禅秀得知他来,喜不自胜,忙和陆骘一起驾马出营几十里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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