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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仙(一只猛禽)


“暖月阁就很好。”
江御想那里还有季凌纾给他布的结界,正适合他们几个在里面养伤。
“仙尊不嫌弃就好。”
长公主温和地笑了笑,江御从她脸上看不出太多大仇得报的喜悦,反倒是疲惫更甚。
她又问道,“如今宫中发生如此惨剧,仙尊觉得是妖患,还是人祸……?”
江御挑了挑眉。
这是十分直白的试探。
长公主想为女儿报仇,但在等级森严的宫中以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撼动三皇子的权威分毫,所以她干脆选择了最为粗暴的方法,直接摧毁了那条延续着城内至权、压迫她们长达一生的亲缘纽带。
这是谋逆,也是杀亲。
是人伦纲常无法容忍的罪恶。恐怕引来他们金霞宗也不是巧合,而是为了让世人都以为发生在这宫中的灭门惨案是妖物所为。
江御不急着言语,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果然被紧张引起的僵硬取代。毕竟这一遭下来,金霞宗的脸面难免受损,她担心江御会心有不悦。
半晌,江御只是问道,
“你打算如何处理小桃?”
“……小桃,仙尊说的可是三皇子宫中的那小宫女?”
“嗯。”
“她们若愿回家,便领了盘缠出宫就好,若是无处可归,也可继续留在宫里,混口饭吃。”长公主顿了顿,“三皇子这殿里的金玉宝石都拆下来变卖了的话,想必是能让她们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至于那所谓的奴契,早就在今晚被一把火烧干净了。”
江御听着,点了点头,
“那要盗取你们三皇子脊梁骨的小偷我们已经如约抓到,但可惜三皇子心智不佳,暴虐成性,一如当年杀害小郡主那般又残杀了其父母手足,恢复神智后三皇子因悲疚过度,吐血而亡,这是平玉原的病症,金霞宗管不了。”
“……仙尊所言极是!”
长公主眼里终于泛起了点点亮堂,江御这是在点拨她该如何给城中百姓一个交待。
江御又嘱咐她道:
“宫中现在需要有人主持大局,长公主专心善后便是。借暖月阁给我们暂歇一两天已经足够,不必再多费精力。”
“都听仙尊的。”长公主心思活络,听明白了江御的意思,当即让人撤下了在暖月阁当值的宫女们,只留了两三人负责运送吃食茶水。
交待完暖月阁的事后,又见一个小宫女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朝殿上跑来。
而且不是别人,正是小桃。
宫里会训斥她们冒冒失失、太过活泼的管事已经作为三皇子的狗腿之一死在白苑嘴下了,小桃差点跌倒在二人面前时,长公主连忙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若是郡主没有被三皇子溺毙在御池里,也该如小桃这般了。
“何事这样着急?”长公主问。
小桃指着殿门外,上气不接下气道,“太、太重了,我搬不进来了,我在宫墙外捡到个浑身是血的人,仔细一看好像也是金霞宗来的仙君……”
小桃说完,和长公主一齐面带问询地看向了江御。
江御思忖了片刻,才想起他们此行还带着一个木羽晖。
在赶回宫里的路途中木羽晖就和季凌纾打了起来,被揍得半死不活。
江御:“确实是金霞宗的人,也请把他送去暖月阁吧。”
长公主点了点头,自是不敢怠慢。
暖月阁中有宫人提前点燃了暖灯,院落里便被加热过的泉水环绕,雾气蒸腾,暖如白昼。
江御一一将这群伤残都送回了各自的房中。
蒋玉只是受了些惊吓,路上便已经醒来,江御看他神情还有些发愣,捂着手臂时不时还打着颤,心知白乎乎是给他留下阴影了,需要些时间缓和。
安顿好蒋玉后,江御又从木羽晖随身携带的锦囊里找出了羡阳仙尊特制的仙丹,听说这东西连玄宗主都要省着用,羡阳对自己的亲侄儿倒是大方得很。
江御倒出药丹,往他们几个受了伤的人嘴里各塞了一颗,便能看见有淡淡的流火在几人的伤口处流淌愈伤。
等将他们几人都搬回了厢房后,天色已经又到了傍晚。
天边不知何时聚集的乌云将残霞吞噬,随着一声闷雷,雰雰碎雨将都皇城笼罩。
江御心口蓦的一震。
有关天罚的记忆恢复后,他听到雷声只会更觉压抑,胸口像卡着一团凝重的云一般沉闷。在惊雷作响时,他甚至会不可自遏地感到心慌。
要不把季凌纾搬来自己屋里,让他陪着自己好了?
正这么想时,厢房的木门忽然被人咚咚敲响。
作者有话说:
为了弥补前两天的请假,今天多更一章~

这时会有谁突然来造访?
江御从书案上拿起一杆玉制的狼毫笔背在了身后,他清楚季凌纾的习惯,季凌纾敲门前总会先低声叫他一句,门外的人显然不是季凌纾。
咚咚——
敲门声又更大了些,像落在屋外翠蕉上的雨点一般急促。
“美人公子,你在屋里吧?我都看见你燃灯了。”
木羽晖的声音穿过红木门柩,落在江御耳里让他觉得不喜,但又不知木羽晖单独找他是所谓何事,考量一二后,江御还是开了门。
屋外雷声殷殷,雨足森森,木羽晖已经洗尽了身上的血污,连脸上的伤痕都用茶粉擦过,穿着鲜丽华贵的金丝衣,头发也用玉冠束着,张扬的一张脸在雨幕中显得格外矜俊。
江御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你来做什么?”
“这雨来得急,雷声惊乍,我来看看你害不害怕。”
木羽晖收起金粉飞扬的伞,在他眼里江御还只是一个被季凌纾从怡宵塔里买来当做兰时仙尊替身的娈物而已。
他说着就习惯性地做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抬起脚准备迈进江御的房间。
虽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季凌纾和那什么独夏都伤得挺重,木羽晖心里不禁窃喜,还好他先一步昏死在了宫门外,否则也得不到机会瞒着季凌纾悄悄来接近这玉琢的美人。
江御拦住了他的去路,不动如山:
“脱了鞋再进。”
带着污泥的雨水沾在鞋底被带进屋会弄脏厢房,他不喜欢。
“好好好,听你的,美人让我脱,我当然会脱。”
木羽晖见江御似乎并没有抗拒他的闯入,心中不禁窃喜起来。
到底是怡宵塔里出来的玩物,没有阳气滋养,估计也正难受着吧。
连鞋靴上的锦扣都没耐心一颗颗解开,木羽晖囫囵脱掉了他那双云缎锦靴——那可也是羡阳仙尊赠予他的宝物,关键时刻可助他一步十里,保命用的。
他可就没见过兰时仙尊送给季凌纾这样好的东西,心里也一直认定兰时仙尊不是真的对季凌纾上心。
他进屋后先是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最里头的床榻上,而后又回头看向江御,正巧看见江御轻声扣上了门栓。
木羽晖喜悦更甚,心口甚至怦怦跳了起来,他长长吸了口气,不知这怡宵塔来的美人平日里都焚的是什么香,淡然温和,却也十分独特,他从来没在别的地方闻到过。
窗外雷声轰鸣,江御压下心中的烦闷,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木羽晖的手。
木羽晖见状不禁勾起了唇:
“在看这个?这是南烛酒,我特地让宫女提前温好了一壶,你在怡宵塔里应该也听闻过吧,这酒可不是谁去都能喝得起的。”
“你是来找我共饮的?”
江御眨了眨眼,看得木羽晖心里像是被猫爪子反复挠抓一样痒痒,恨不得当即拧住他的双手将他压在桌上……
可惜他才骂过季凌纾是无时无刻不发情的野狗,为了让这小美人抛弃季凌纾、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他必须要装得温雅有礼些才行。
木羽晖笑道:“难不成你不会喝酒?”
江御没回答,只是走到了桌案的另一旁坐下,摆出了两盏玉杯:
“我见你像是有话想告诉我,是什么话?不妨直说。”
木羽晖见他虽未答应,却也没有推拒之意,更是喜上眉梢,拆开了酒封给二人各倒了一盏,熟练地坐在了江御对面:
“其实说了也是怕你伤心,毕竟你是季凌纾从塔里带回来的,不过要是遇见你的是我,我也会给你赎身的。”
江御装作在意,“嗯”了一声,“所以是什么事会让我伤心?”
“他买你啊根本不是因为喜欢你,”
木羽晖骤然压低声音,一手端着酒盏,另一手搭在膝前,煞有其事道,
“是因为你和我们兰时仙尊长得一模一样。别看兰时仙尊出行用了易容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季凌纾他就是个欺师罔上的混球,他是得不到兰时仙尊,才退而求其次,看中了你。”
江御的唇角微微抽动了下。木羽晖是不记得那日蒋玉请玄行简帮他易容时,他也在场吗?
“他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这儿,养你也就是为了解馋,玩玩而已。”
木羽晖眯起眼,话锋一转,
“但我不一样,我……”
“听你的意思,季凌纾一直想得到他师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呃,”木羽晖顿了顿,一边挠头一边又是一杯烈酒入口,“那,那还用看吗?他那点儿心思不是昭然若揭,全写在脸上吗?”
“那依你之见,又为什么说他得不到兰时仙尊呢?”
江御端着杯盏,唇角偶尔擦过,但并未饮进去半分。
“兰时仙尊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他一个墨族来的孤儿!那可是高不可攀的兰时仙尊!!”
南烛酒是平玉原里出了名的烈酒,木羽晖一连几杯下肚,酒劲上头,声调不觉也大了起来,中气十足:
“他季凌纾算什么东西?兰时仙尊养他不过是看在他可怜罢了!”
江御鼻音里发出一声浅淡的嗤笑:
“真的吗?”
“当然!你不知道金霞宗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反正季凌纾他身份卑贱,根本配不上兰时仙尊。”
“那你觉得谁配得上?”江御语气平缓,木羽晖听了却觉得像碎珠落玉盘一般好听,“你吗?羡阳仙尊的嫡传弟子,木家唯一的小少爷?”
“我……”
木羽晖刚想挺起胸膛吹牛,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江御罚他时眼底让人生寒的冷漠,不禁像是被泼了盆冷水般,冷静了下来,
“我虽家世显赫,但于兰时仙尊而言不过小辈,仙尊是德高望重之人,怎么可能对我这种小辈心生情爱……更别提那个卑劣的墨族了。兰时仙尊他……他看不上任何人的!”
江御玉指捻着酒杯轻轻晃了晃,夜色笼罩在他脸上,清冷皎洁,像坠入江水的雪月,木羽晖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被勾走了心魂,没来由地就忘记了自己那粗俗的目的,只想多和他再说上两句话。
看着面前人那和兰时仙尊如出一辙的面庞,在南烛烈液的烧灼下,木羽晖没忍住,不禁多回忆了几分:
“你听说过幽铃兰草吗?传说中只生长在谷地悬崖之下,五百年才生出一轮芽的珍贵仙草。”
没等江御回答,他又自顾自道,
“以前我曾经采来过,想要送给兰时仙尊,为了那株仙草我跌落悬崖还中了毒,躺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可你知道吗?兰时仙尊对我用半条命换来的灵草根本就不屑一顾。”
江御对此事有些印象:“那玩意儿长得像青蛙腿一样,有什么稀奇的。”
木羽晖闻言更加不服气,委屈不已:“那季凌纾送的那什么烂竹子明明更丑!你不还是当宝贝一样插在床头插了那么久……!”
他其实发现过。
发现过江御偶尔流露出来的,对季凌纾不同于师徒之情的关切。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被烈酒冲昏的头脑在和江御四目相对的那瞬间霎时惊醒,木羽晖忽然觉得遍体生寒,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狐疑地看向面前那怡宵塔里出来的娈物:
“不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送给他的幽铃兰草长得像青蛙腿,你明明不是兰时仙尊……你、你是谁?!”
轰隆——!
低沉的穹苍中雷声贯耳,木羽晖拍桌起身,扯住了江御的衣领。
怡宵锁的珠链他看得真真切切,珠光流转,刺痛着他的双眼。
这不可能……!
他心心念念的,像月亮一样遥不可及的兰时仙尊怎么可能会为了别人纡尊降贵地戴上这屈辱的锁链?!
又是一道惊雷作响,照亮江御平静而写满漠然的眼底。
和当时将差点被烧伤的季凌纾护在身后,在青阳峰放了一场大火的兰时仙尊看他的眼神何其相似。
江御拍开他的手。
木羽晖的瞳孔不可置信地颤栗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都皇城的黄金宫又迎来了第二个不见天日的夜晚。
惊雷震川,猛风飘电,倾盆如灰盖般的大雨将宫内的血腥气渐渐洗尽。
又一道煞白的闪电落下,将暖月阁中的雕梁画栋唰的一声照亮。
走到蒋玉房门前的季凌纾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宫墙外压城的低云。
在厚重云层中穿梭的光电时而会将他那双兽瞳晃照得彻亮,成年墨族的压迫感便拨开云雾般一览无遗。
他不记得自己为何要走向蒋玉。
在他睁开眼睛、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时,身体便已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朝着蒋玉靠近。那是天道指引给他的师尊,他有必要以师尊的安危为重。
直到刚刚那道落雷轰然而至,劈得他背椎骤然一紧,属于他自己的欲念破土而出,如有电流一闪而过。
他想起江御似乎是害怕打雷的。
在狗牙村的那个雨夜里,他装成死去的新郎官,江御则扮成要为他陪葬的新嫁娘。漆黑简陋的茅屋里,他帮江御画着眉间的花钿。胭脂和闷雷一齐落下,他感觉到了江御蓦然的颤抖。
就算不是害怕,也一定不喜欢。
季凌纾抬头看天,今夜的雨势比狗牙村那晚的还要大上许多。
屋内的蒋玉听到动静,缓缓披好衣裳出来开门时,只看见了季凌纾匆匆离去的背影。
他似乎走得很急,连廊间的油纸伞都忘了拿,浑不顾地闯入了雨幕当中。
江御住在暖月阁最北边的厢房中,和他们隔了一片层层叠叠的假山。
季凌纾步伐再快,赶到时也还是被淋了个透底,他刚醒来便出了门,墨发不似往常那般束起,星瀑般披散在身后,发梢间不断有雨水滴落。
他见窗纸间透出了暖融融的烛光,心情便莫名好了起来——看来江御还未歇息,今晚还能再见上一面。
“江御,你睡了没……”
季凌纾压低声音,可话说到一半,他却突然瞧见了那双摆放在江御屋外的云锦金靴。
冷意骤然爬上心头。
那靴子用的上好的云锦绸缎,金丝线绣雕着赤金的云纹和凤羽,鞋尖镶着点点流淌着浓郁神雾的碎玉,除了金霞宗木氏大少爷木羽晖,谁还能穿得出这般奢贵而浮夸的鞋靴?
木羽晖大晚上的为什么来找江御?
而且江御怎么还把他放进屋了!
季凌纾心里发喇,连门也不再多叩,径直上手要推门而入。
屋内的人终于发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只听江御呵止他道:
“别进来。”
接而是烛台或是花瓶砸落在地的尖锐声响。
季凌纾此刻才不愿乖乖听他的话,不顾江御阻拦地踹开了房门,屋内点着熏艳的香炉,风销焰蜡,温烁的烛光氲在季凌纾身上,在他眼底荡开成寒意。
江御垂眸看了眼他沾满泥水的鞋,终是忍住了话,转而道:“你怎么来了?伤养好了?”
季凌纾嗓音发哑:“……我就不能来吗?”
江御:“来也不打把伞,浑身都淋湿了。”
他说着便习惯性地要帮季凌纾拂去肩上的雨尘,季凌纾却偏了偏身,悄无声息地躲开了。
江御:“……”
季凌纾的视线绕过他看向屋内,一眼望去,更是血气上涌。
他几乎咬牙切齿道:“你床上的被子里藏着什么?”
江御倒是云淡风轻:“没什么特别的。”
“什么叫没什么?”
季凌纾忍无可忍,径直冲入里间要去掀那鼓囊囊的被子,他早知道木羽晖色胆包天,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江御竟会让他上自己的床榻!
不轻不重的一声,是江御拦下了季凌纾要去掀被角的手。
季凌纾长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胸口的怒气:
“什么意思?”
江御近乎无声地叹了口气:“夜已经深了,今天我也累了,你就先回去吧。”
“回去?你让我现在回去?”
季凌纾怒极反笑,反手攥住江御的手腕,“咚”的一声强硬地将他抵在了床柱前,
“你听听外面的雷声!我担心你会害怕,巴巴地冒着雨跑来看你,你倒好,别提害怕了,这是和谁在床榻上寻欢作乐?就这么急着赶我回去?是怪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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