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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狗血霸总文里当男保姆(噤非)


乔攸进了门才发现,大厅里,保姆们站成两排,和门外那俩一样,低头耷拉眼。
大厅中间的沙发上坐着陆景泽,眉目冷漠。
而他的面前站着海玲和家庭医生,林医生面容紧绷,嘴唇紧抿。
海玲咬着下唇,眼底尽是水光,透着哀求意味,就这么望着陆景泽。
乔攸:……?
邪恶哥布林又开始没事找事了。
乔攸悄悄拉过吴妈,询问情况。
吴妈叹了口气,惋惜地看着海玲,对乔攸小声道:
“我才知道,林医生早就暗恋海玲了,今天过来给阮先生做复查,离开时给海玲送了封情书,被少爷抓了现行,少爷现在要把两人开除呢。”
吴妈“啧啧”两声:
“都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你说他要是发个短信说句喜欢你至于闹到这一步么。”
乔攸不理解。
这事儿和海玲有什么关系。
无论如何,海玲都不能走,他最宝贵的吃瓜搭子。
沙发上的陆景泽抬起眉眼,冷冷看着二人:
“我会尽快发布招聘,等你们和新来的员工对接完就可以离开了。”
林医生还是个有担当的,主动揽锅:
“情书是我写的,海玲在此之前全然不知情,是我的问题我一个人走就行,和海玲无关。”
陆景泽冷哧一声,眼底尽是不屑:
“我怎么能确保海玲看到情书后不会对你这等青年才俊动心,你们二人要是里应外合拿了我陆家的东西跑路,我找谁说理去。”
乔攸无语。
这人是不是被人陷害着长大的,天天在这预设危机,累不累。
再看陆景泽那副样子,原来霸总和反派只有一线之隔。
海玲哭得几度哽咽,蹲在陆景泽腿边,声音嘶哑道:
“少爷,我保证我不会动任何歪心思,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陆景泽还是不屑地笑道:
“你的保证?值钱么?穷人向来没骨气,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们说的话,都没什么可信度。”
一句话,惹得在场所有帮佣在心里疯狂辱骂加诅咒。
一向对陆景泽恭恭敬敬的吴妈内心OS:
乔攸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主动站出来:
“陆少,你讲讲道理,谁犯事开除谁呗。海玲在这个家待了这么多年,人品你也看到了,除了爱吃瓜没别的毛病。”
“况且……”乔攸语气软了些,“她妈妈生病需要钱,她还是辍学过来打工,你不能用别人的过错去惩罚一个无辜的人。”
陆景泽眉目一瞪,狠厉从眼中溢了出来。
他声音陡然抬高:“员工守则第一条,严禁办公室恋情,既然有这条规定必然是有它存在的必要。”
“还是说,你以为我是什么做慈善的?况且,她妈妈生病,是我造成的?”
陆景泽刚接任代理执行总裁那年,就有一男一女俩佣人偷偷谈恋爱,想拿点值钱的跑路,于是偷了公司公章,幸好是陆家出动全城警察拦人,否则公章落入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他小叔会杀了他。
所以从那以后保姆都换成了女性,厨子司机也只要已婚男士。
原主能进陆家也是因为吴妈帮忙说情,看这个孩子无父无母在大街上捡废品实在可怜。
乔攸心里一咯噔。
不提这茬他还真忘了,员工守则第一条,字体加粗加大加下划线:
【严禁任何形式的办公室恋情,如果出现此类苗头,直接劝退处理,任何人不得说情。】
那他和陆管家……
虽然八字尚且没一撇,但以后的事谁敢保证。
那么问题来了。
管家到底算不算员工。
心中“啧”了一声,乔攸心道差点被这邪恶哥布林牵着鼻子走了。
他说的话的确有道理,但道理是建立在海玲确确实实和林医生有一腿的前提下。
林医生单方面表达爱慕,海玲甚至也没来得及做任何回答,就被陆景泽抓了个现行,他不分青红皂白虚空索敌,根本不听他人解释。
或者说,这些日子他的形象在佣人们心中大打折扣,想学古人杀鸡儆猴重新树立威严。
陆景泽站起身,冷冷道:
“你们尽快办理交接手续,收拾好东西。”
他又用余光看着乔攸,几乎是一字一顿道:
“如果谁想说情,就跟他们一起走。”
说罢,转身离去。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陷入沉默的漩涡。
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过了快一个世纪,林医生将海玲从地上拉起来,语气坚决:
“跟我走吧,无论是你妈妈的病还是你,我都会负责到底。”
乔攸看着心酸酸的。
以往这个时候,都有海玲和他一起嗑瓜子看八卦,屠龙者终成龙,海玲这次却成了八卦的主角。
“我不要……”
海玲从林医生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有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想避开他离远一点。
林医生的手僵硬地悬在半空,眉间一点点蹙起。
海玲不再理会他,转头跑上楼,想再求求陆景泽再给她一次机会。
剩下林医生怔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晦暗的房间里,他的影子斜斜拉长。
乔攸回忆起,之前阮清淋雨高烧,海玲被迫撑伞也不幸病倒时,林医生进了门就直接往海玲的房间跑,当时他还以为是林医生怕陪葬怕到慌不择路,就提醒林医生阮清在二楼。
原来是早有苗头。
乔攸站在海玲房门口,手里握着一张银行卡。
思忖良久,敲了敲门,屋内传来海玲带着哭腔的一声进。
他知道海玲留不住了。
乔攸把银行卡递过去,道:
“这是我这几个月在陆家攒下的钱,不多,几万块,你先拿去给妈妈治病,剩下的等我发了下个月工资就转给你。”
海玲抱着双臂缩在墙角,摇摇头:
“我不要……”
她不可能靠别人接济过一辈子。
但也忧愁,她没学历没力气,只有做保姆的经验,除了陆家,还有谁会开出月薪五万的高薪,她又该怎么维持妈妈几万块一瓶的天价药。
想到这里,她将头埋进双膝间,哭声徐徐而来。
乔攸更心酸了。
要是他能穿回现实世界找到自己的存折,就能给海玲提供百万的资金帮助。
但他不能。
乔攸轻叹一声,目光看向别处。
这个时候,去注视少女的眼泪很不礼貌。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海玲的头发:
“不哭哦,不哭……”
海玲原本的小声啜泣因为有了他人安慰变成嚎啕大哭,她浑身失了力,靠在乔攸怀中,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在他的胸前留下一滩深色的水渍。
凌晨一点。
陆珩见完合作商,喝了点酒,稍有点微醺之意。
借着醉眼,他看到了乔攸房间的灯还亮着。
轻笑一声,望着怀中的粉玫瑰花束,被尤加利叶子包裹着,娇嫩欲滴。
回程时看见有高中生推着花车沿街叫卖,让司机停车询问,才知道孩子妈妈离世,父亲从脚手架上摔下来高位截瘫没了工作能力,他为了凑学费不得不在这个时间出门讨生活。
陆珩买了他剩下的所有花,包成两束。
一束给了司机让他带回去送给妻子,一束自己拿回来。
陆珩还问了那孩子粉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孩子说:
“代表初恋。”
望着满怀娇粉,陆珩能想象到稍后某人在收到花又要露出他标志性的小狗笑容。
微凉的夜晚,清风围绕着玫瑰,在雨后散发着星星点点的水光,明珰乱坠。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漱口水含着,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清风拂面,吹散了酒精味。
轻嗅过衣领,确定身上没有酒味才进了门。
径直去了乔攸房间,发现门是开的,向里看了眼,却没见人影。
陆珩又去其他空房间看了眼,都不在。
他本想回房间慢慢等,可转念一想,凌晨一点不睡觉,对身体不好,得把他抓回来呢。
陆珩下了楼,猜测着乔攸会不会在他以前住过的杂物间找东西。
还真让他听到了乔攸的声音。
“不哭哦,不哭……”
安慰的声音穿插.进断断续续的哭声。
陆珩循着声音来到杂物间门口,一眼便看到了角落的海玲和乔攸。
乔攸紧挨着她,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陆珩看了许久,捧着玫瑰的手缓缓垂下。
粉色的花瓣被气流惊扰,散了几瓣落在地上。
乔攸正在安慰海玲,却忽然感觉门口好像有视线穿过,抬头看去,只看到一截飘起的衣角,从门后一瞬而过。
他对海玲道“等我一下”,起身追出去。
在楼梯口追上了陆珩。
“陆管家,这么晚才回来。”
陆珩笑笑:“嗯,见了个客人,回来晚了些。”
乔攸望见他手中的粉玫瑰,想张嘴问是不是送给他的。
电光石火间,又怕陆景泽忽然从哪个犄角旮旯跳出来,给他和陆管家也抓个现行。
索性闭了嘴。
事实上,陆珩也在等他那句含带笑意的“陆管家,这花儿是不是送给我的鸭”。
他都想好了说辞:
“不是送给你的鸭,是送给你的。”
但陆珩注意到乔攸只是看了那花儿一眼,没作声,反而岔开话题:
“海玲和林医生的事你知道了么。”
陆珩知道,陆景泽已经在电话里和他报备过。
“我知道,所以?”陆珩笑问道。
乔攸挠了挠脸颊,心虚地移开视线:
“你在陆少那说话有分量,能不能……我不是想为难你,不能就算了。”
陆景泽说过,谁求情谁一起走。
他当然不想陆珩走,但哪怕只有0.01%的希望他都要试试。前提是,绝对不能因为他的无理要求伤害到陆珩,所以陆珩只要说了不,他绝对不问第二遍。
陆珩垂了眼,沉思片刻,良久,他微笑着反问:
“景泽难道不是在按照规定办事么。”
“可错不在海玲,她这次完全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咱们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醉意一波一波上涌。
陆珩缓缓翕了眼,指尖轻轻揉捏着眉心,缓解醉意。
乔攸凝望着他的脸,伸出手想为他揉一揉,末了,陆景泽那张大脸闪现脑海,于是又收回了手。
Shift!
随着一声缓慢的深呼吸,陆珩睁开眼。
微微泛着醉意的眼眸弥散着湿润。
他浅浅微笑,语气依然温柔:
“乔攸,我今晚喝了酒,思绪有点混乱,想先回去休息,等我明天起来再说,好不好。”
乔攸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花儿。
“嗯,陆管家你好好休息。”
望着陆珩离去的背影,一向神经大条的乔攸也察觉到不对劲。
陆珩是有问题当场解决的性格,他说等明天再说,有可能确实是因为不胜酒力,也有可能,是不想解决。
乔攸也不是非要陆珩一定解决,大概是看到海玲哭得那么难过,他也有点难过。
嘴上说着弱势群体比起他人施舍应当先自强,可看到海玲就会想起曾经的自己,出于一种同理心,还是忍不住向她伸出援手。
乔攸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半天大饼。
他睁开了眼,实在睡不着。
颈间的珍珠项链像一根上吊绳,勒着他的脖子。
他坐起来想摘掉项链,但又想到是陆珩送的,算了,戴着吧。
睡不着,脑海中总是浮现海玲悲伤的脸,还有陆珩微醺的眼眸。
有点担心,听说喝了酒的人得多喝水,不然酒精烧胃会很难受。
陆珩平日也不太愿意麻烦保姆,万一烧死了都没人知道。
乔攸起身下床,拢了拢睡衣,去楼下接了一杯温水,融了点蜂蜜在里面搅拌均匀
他站在陆珩房门口,尝试着敲了几下门,却久久无人回应。
思忖再三,出于担心,乔攸只好暂时放下礼貌先进去看看情况。
房间里很暗,只有桌上一盏烛灯照亮了狭小一块角落,散发出的微光探出了点,打在床上,将隆起的被单轮廓变得朦胧。
单人沙发上摆了一束粉色的戴安娜玫瑰,深绿色的尤加利叶子包裹着典雅淡粉,被烛光镀上一层淡淡浅金,仿佛融化在静谧的日落黄昏。
床上的人睡得深沉,在闭眼的前一刻似乎还在遭受酒醉带来的头痛之苦,手指节抵在眉心,两撤直而整齐的眉,此时也在微微蹙敛。
即便于昏暗环境下,陆珩还是白到显眼。
被子外的胳膊被墨蓝色的缎面睡衣包裹着,只露出一截骨感分明的手腕。
乔攸轻轻将水杯放在桌上,犹豫了许久,还是晃了晃陆珩的手,把他叫起来喝点水再睡。
陆珩缓缓睁开眼,醒来的瞬间,大脑一阵天旋地转。
借着微弱的光,他看清了来人。
“陆管家,先喝点蜂蜜水。”乔攸将杯子递过去。
陆珩接过杯子,杯壁的温度在掌心弥散开。
蜂蜜水微甜,进了胃里也暖暖的,刚才胃里的灼烧感在蜂蜜水的融合下稍稍缓解了些。
“谢谢。”陆珩笑笑,“这么晚了,还让你操心。”
乔攸说:“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
“怎么呢。”陆珩轻轻倚在床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
“就是,想起海玲的事,以及,陆管家你喝了酒,酒精烧胃,怕你……”后面那句“怕你悄无声息的嘎了”及时刹车咽回去。
陆珩摩挲着杯壁,宿醉带来的头疼感犹如一只大手扯着他的思绪向下坠落。
良久,他开了口:
“如果,是别的帮佣遇到这种事,你也会失眠么。”
问完这个问题,陆珩轻喟一声,抬手揉着眉心,想把不适感驱散,也或许是想揉开那紧蹙的眉间,以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严肃。
乔攸静静凝望着他,沉默在空气中发酵,当达到一定数值后,空气涨开。
陆珩听到他坚定地说了一声:
“不会。”

陆珩的目光从乔攸脸上收回来。
他望着杯子底部残留的一点蜂蜜水, 手指渐渐收拢,攥紧了杯壁。
他知道乔攸的性格,一向坦承, 这个答案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亲耳听到后, 心头还是涌上一股晦涩。
陆珩垂了眼, 轻轻扬起唇角:
“好,我知道了。”
意味不明的一句, 不知道他到底是知道了什么。
本以为谈话该到此为止,陆珩刚拉过被子准备躺下。
昏暗中,却又听到乔攸说了这么一句:
“因为我和其他人尚且没建立足够深厚的友谊,我这个人一向双标,对待朋友和只能算眼熟的陌生人是两种标准。”
陆珩抬眼,视线悠长穿过空气,重新在乔攸脸上驻足。
乔攸叹了口气:
“朋友很重要啊。”
况且说一千道一万,这事儿和海玲半毛钱关系没有,真要论罪也是林医生一人背锅。
要个手机有什么用,写情书那不是等着被人抓么。
或许陆珩不太理解这句话。
他没什么朋友,却多的是泛泛之交, 亦或是像这总那董, 关键时候合作谈一把, 平日里在重要节日生日互送厚礼,表面维持一下关系。
乔攸深吸一口气, 不自觉地揪起陆珩的被角, 对折、展开、再对折。
语气是掩饰不住也根本没想过掩饰的失落:
“上大学时, 和几个舍友交情匪浅。老大想和女生告白,我们负责布置场地充当气氛组;老二想逃课, 我们负责帮他答到;老三没钱吃饭,我们负责当他爸爸,从仅剩的块儿八毛里抠一点出来,一起穷,一起富。”
乔攸低了低头:
“LOL战斗之夜,我们一起翻墙去网吧鏖战到天亮,翻墙回去时老大不小心摔骨折,我们就轮流去医院照顾他,给他带饭。”
虽然他吃了乔攸带的饭从骨科病房转到了急诊室,反复N次从卫生间出来后,气若游丝拉着乔攸说“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不报警抓你”。
“朋友的意义是支持和陪伴;分享和理解;提供情绪反馈和建议,是任何人都不可或缺的存在。”乔攸继续道。
“可是毕业一段时间后,想再约他们出来,得到的回复不是在忙没时间,就是根本没有回复。每个人都回归了自己的生活,重新建立新的交友圈,人生不同的阶段会遇到不同的人,也会告别不同的人。”
乔攸扯过被角草草擦了下眼睛,庆幸现在光线昏暗,陆珩看不清他的脸。
“可能只有我还留在原地,想和朋友相处的时间再多一些,希望真正长大的日子来得再晚一点。”
海玲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他想留住她,哪怕不能一辈子,也希望长久一些。
P视频事件的问责,陆景泽有偿要求佣人们提供信息,所有人生怕自己拿不到这钱,只恨不能钻到陆景泽耳朵里举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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