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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攻受拒绝恋综修罗场(沈圆圆圆)


带着这样的心思,他将鼠标移上去点开了那张图片。
夹在一众密密麻麻图片中的文件图被蓦然放大,段星阁甚至没来得及看内容,仅仅是猝不及防地被标题撞入眼帘后,他整个人便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电脑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侧,只见标题处写着两个简简单单的大字——
“遗嘱”。
而签名的那一栏,则签着云栖的名字。

第50章 伪装(修)
书房内充斥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沉默, 遗嘱的内容称不上,但格式很正式,没有任何赘余的词句, 像是按照模板写的。
那页纸看起来很单薄, 此刻却像是一座山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上面文字精练而冰冷, 像一把刀一样狠狠地戳进了段星阁的胸口。
云栖随时都有可能进来, 可段星阁却是像是要将这把刀咬碎,将每一个锋利的碎片都刻在心里一样,一字一顿地读完了整个遗嘱的内容。
遗嘱先是列举了云栖名下的所有资产, 这部分用了很大的篇幅, 足以证明云栖资产的雄厚, 甚至一页纸未能列完, 最后附上了一句:“详见补充说明书。”
不需要任何修饰词,单纯的数字陈列带给人的震撼已经巨大的了,可这些所有的资产加起来,却没有紧跟着那句话带来的震撼大:
“在本人去世后,上述所有财产属于我的全部份额, 均有我的丈夫段星阁 壹人继承。”
云栖付出了无数心血,无数人垂涎三尺,做梦都想得到, 而明皎更是为之付出了生命的资产, 此刻就这么轻描淡写地, 写着全部由段星阁一人继承。
段星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无数人梦寐以求却只能望而却步的资产。
而且面对“丈夫”这个称呼,段星阁本该高兴的, 可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怒意。
滔天的怒火近乎吞没了他的理智,可他却在此刻出离地冷静了下来。
段星阁拿出手机, 一言不发地拨通了云皑的电话,眼神却死死地黏在面前这份遗嘱上,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刻在心头。
手机铃声响起的动静对云皑这个惊弓之鸟来说就跟催命符一样,她吓了一跳,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是谁后更是差点昏过去。
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她小心翼翼地接起了电话:“……喂?”
段星阁都不用细听,便能听出她的声音发紧,很明显在故作镇定。
他冷冷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云皑:“……!”
那一刻她呼吸都抖了三分,回过神后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你故弄玄虚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是吗。”段星阁怒极反笑道,“你跟哥哥背着我干的那些事,你当我不知道?”
云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当即口不择言道:“……你别诈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那我提醒你一下。”段星阁没心思继续掰扯下去,径直撂出了两个字,“遗嘱。”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此刻却像是什么哑药一样,登时让云皑没了声音。
电话间一时只剩下了难熬的沉默,段星阁也不说话,像是火山爆发前的宁静一样,听得云皑心惊胆战,实在是受不了了,最终选择了缴械投降。
“你……你知道了?表哥跟你说的?”她小心翼翼道,“那什么,你别冲动啊,你们俩都受了这么大的伤,就算没受伤他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云皑实在为她表哥操碎了心,面对她如此苦口婆心喋喋不休的局面,段星阁一句话便止住了她的话头:“他还不知道。”
云皑沉默了三秒,小心翼翼:“……你不打算追究了?”
段星阁淡淡道:“你觉得可能吗?”
云皑一下子又没了动静,看起来她真的很想挂电话,但碍于段星阁的疯劲,最后还是没敢挂。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段星阁冷声威胁道,“你不说我就去问他,无论我怎么知道,两种情况下他的下场是一样的,你的下场就不一定了。”
云皑闻言当即后背一凉,云栖可是他的亲老婆,再怎么生气这小子恐怕也不舍得下重手,但云皑这个便宜妹妹就不一样了。
云皑头皮发麻间,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没一会儿就把所有事都给倒了出来。
不过她心虚之际,说话间颠三倒四的,而且前情提要说了太多,显然还是在为云栖解释:“他当时关心则乱,我劝了他好几次……”
眼下这种情况,云栖很可能进来,段星阁却没有在这个时间点跟对方摊牌的打算,于是蹙眉道:“长话短说。”
云皑一顿,不得已只能用最简练的方式把事情说完了。
段星阁追问道:“遗嘱原件呢。”
云皑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原本在你们家三楼那个屋子的柜子里放着,但我……我昨天晚上去烧了。”
她没说是谁让她去烧的,但这事似乎用不着挑明,无声的沉默让云皑心下发颤,过了半晌,对面的人终于出声道:“知道了。”
云皑立刻开口:“其实我觉得——”
她话还没说完,段星阁听都不听直接打断道:“今天的事如果哥哥知道,你的项链就别想要了。”
云皑瞬间打消了给云栖求情的念头,不过段星阁深谙打一棍子给一甜枣的处事原则:“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云皑弱弱道:“一条街一天之内随便买。”
“我许你两条。”段星阁眼都不带眨的,“不过他要是知道了,你倒欠我一条。”
“……!!!”
“Yes,sir!放心sir!”云皑立刻表起了忠心,但她话说完又忍不住为云栖考虑了起来,“不过,那什么,你…你不打算现在追究啊?”
段星阁反问道:“你觉得我线还没拆能怎么追究?”
云皑没说话,只是在心下腹诽,你只要想,别说没拆线了,就是身上带着刀也照折腾不误。
但很快云皑便意识到,不是段星阁不想现在追究,而是他觉得自己现在体力和身体素质都并非巅峰时刻,难以达到他预期的效果,所以才要故意装作不知道,以图来日,等他拆完线后,好好地再给云栖上一课。
意识到这一点后,云皑蓦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期期艾艾地表示了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承诺后,连忙挂断了电话,不想跟这事再有半毛钱的牵扯。
挂断电话,段星阁攥着拳头看了那份遗嘱整整一分钟才勉强定下神。
怒火和后怕几乎吞没了他的整个理智,方才和云皑打电话时,段星阁硬是死死地咬住牙,后来更是差点把舌头咬出血来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把云栖抓到那个屋里锁起来。
而事实确实和云皑想象的一样,眼下这种状况,段星阁自己用不上力不说,云栖如果被揭露出来,看着他这幅样子也会愧疚加自责,两方加持下,他恐怕连反抗都不会有。
然而段星阁要的不是他的愧疚。
极度的怒火过后却未能带来极端的冷静,段星阁在思考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
平心而论,以理智推断,他清楚云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无论是从留后路上思考,还是从其他方面思考,都是正确的。
段星阁反问自己,他要的是云栖的愧疚吗?还是对方的自责?
答案都是否定的。
他要的是云栖真正明白,爱从来不该是隐瞒,不该是打着为谁好的名义,却做着让对方一无所知的决定。
想到这里,段星阁面无表情地收回思绪,把那张图传到了自己手机中,又模拟着云栖今天早上删除照片的做法,反手删了电脑中的那张图片。
将所有痕迹处理妥当后,段星阁才给自己的新手机做起了备份。
待一切处理完毕,段星阁拿着手机走出了书房,神情已经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一点端倪也没有露出来。
而云栖则对这一切毫无察觉,完全不知道自己百密一疏的漏洞已经被人发现了,即将降临的死线牢牢地裹着他。
段星阁下楼时他已经洗好了澡,头发也早就吹干了,正坐在餐桌旁一边看手机一边等段星阁吃饭。
饭显然是阿姨做的,毕竟段星阁都伤成这样了,不可能让他亲自做饭,而云栖做饭的水平,只能说不提也罢。
听到楼梯上的动静,云栖顺势抬眸:“怎么备份了这么久?”
段星阁看起来正常无比,他闻言自责道:“手机里的东西有点多,废了点时间。饭都凉了吧?哥哥应该直接吃的,不用等我。”
他的态度和往日一模一样,云栖没看出任何异样:“热的难以下口,凉一凉也好。”
“哥哥的头发怎么已经干了?都怪我,忘了给哥哥擦头发,哥哥别生气。”段星阁拉开椅子坐在云栖身边,和往常一样撒娇道,“今天晚上不会忘了。”
云栖不像他一样有轻微洁癖,没有一天洗两次澡的打算,他原本想拒绝的,可对上段星阁的目光后,他不知为何心下一颤,突然间心慌得厉害,下意识移开视线。
但他又害怕自己做贼心虚的样子被人看出端倪,便咬着牙看回去,这一次却见段星阁的眸色一如既往的清澈,里面还潋滟着期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云栖便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云栖定了定神,又想到了待会要去看闻风林,回来后身上难免沾染晦气,确实需要洗一洗。
于是他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轻声道了一声:“好。”
段星阁闻言笑得更灿烂了,夹了一块肉放到云栖碗里:“赶紧吃饭吧,哥哥多吃点肉,养养身体。”
云栖并不知道这句“养养身体”意味着什么,只当是段星阁关心他,便也没多想,低头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稍微休息了一下后,两人便换好衣服出了门。
到达疗养院门口时,刚好是下午两点,正是太阳高照的时候,阳光格外的好。
云栖依稀记得上次来到这里时,阳光似乎也跟今天一样好,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后,眼下的心情已经和那一天已经截然不同了。
吴医生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看到他们过来,她抬脚走了上来。
不过云栖开口的一句话并未牵扯到今天的主题,而是侧身给她指了指段星阁肩膀上的伤:“他不愿意住院,这几天可能得劳烦你去家里给他换药了。”
吴医生连忙道:“好的。”
“麻烦吴医生了。”段星阁问道,“换药如果勤快一点,伤口会好得更快吗?对疤痕淡化有没有好处?”
云栖只当他是急着痊愈,至于为什么急着痊愈,小狗的心思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他忍不住看了段星阁一眼。
“会起一定效果,但恢复得再快,拆线最早也得需要十天。”吴医生道,“至于疤痕问题,相关的药膏可能有一定效果。”
段星阁了然地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多谢吴医生了。”
聊完了这些事,两人才抬脚走进了疗养院。
单独的病房内,昂贵的仪器一如既往地开着,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仪器有活力,显然进的气多出的气少,眼下几乎已经行将就木了。
云栖脚步站定,垂眸看着床上的闻风林。
短短几天没见,上一次还有力气和他们对骂的人,此刻已经瘦骨嶙峋得连转眼珠都费劲了。
云栖看了吴医生一眼,对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走出病房,临走时还不忘关上门。
屋内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三个人,闻风林吸着氧极力扭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俩,似乎在分辨来人到底是谁。
云栖没说话,他甚至不需要说话,段星阁便径自走上前,抬手摘了闻风林的呼吸机。
闻风林涣散的瞳孔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总算有了点焦距,过了大概有三秒,如破风箱一样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他好似呛到了一样,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身体状况和上次见面时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可面对自己亲生父亲如此狼狈的模样,云栖却什么都不说,就站在一旁看着段星阁在他病床边站定。
“看起来我这老丈人马上就要驾鹤西去了,恭喜啊。”段星阁笑道,“马上就能跟你那个便宜儿子在地下团聚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闻叔。”
原本还在咳嗽的闻风林闻言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理解出段星阁在说什么,于是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扭头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你们……把皎皎怎么了——”
那嗓音好似在砂纸上摩擦过一样,沙哑不堪。
“皎皎……啧,真亲啊。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段星阁闻言笑了一下,“一个杂种还想跟哥哥抢东西,最终的结果自然是被我弄死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笑容越发灿烂起来,像个反派一样指了指自己的肩头:“不过你那个儿子倒是比你强点,死到临头还想反杀我,诺,伤口刚缝完针,还有点疼……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他计较了。”
段星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而后轻笑道:“毕竟也没必要和一个死人计较,你说是吧,闻叔?”
闻风林闻言一口气没上来,他用枯瘦的手攥着被子,大力咳嗽起来。
段星阁就在旁边带着笑意看着,闻风林咳嗽完,疯了一般挣扎着抬手作势要来掐他的脖子他也不恼,甚至躲都不带躲的。
那只手即将碰到他脖子的一刹那,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蓦然出现,一把握住了手腕将它冷冷地甩到一边。
闻风林一下子被带得掀翻在被褥间,方才的那个动作好似耗费完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一样,眼下整个人倒在床上连进气都少了许多。
云栖垂眸看了段星阁一眼,段星阁立刻了然地将呼吸面罩给闻风林戴了回去。
可重新涌入肺中的氧气没能给闻风林带来好转,本就油尽灯枯的他听到明皎去世的这个消息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枯槁了下去。
原本云栖是想把仪器停一些的,可看到这里后他却觉得没那些必要了。
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对父子就能在地下团聚了,没必要为此再背上一个过失杀人的嫌疑。
云栖曾经想象过彻底解决一切的那一天,自己该是什么心情,是畅快、高兴还是茫然?
然而真到了这一天,云栖却并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痛快感,也没什么特别高兴的情绪,他只是油然而生了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切都结束了,那些恩怨与纠葛,仇恨与算计,都将随风而逝,之后迎来的将是崭新的一页。
云栖转身,当着闻风林的面将吴医生叫了进来:“最后几天,仪器不用停,劳烦你多看顾一些,有事通知我。”
这个事是什么不言而喻,大家心知肚明。
吴医生应了一声后,云栖带着段星阁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疗养院。
云栖并未感觉自己在里面呆多久,可两人出来时,天色却已经晚了下去。
看着天边的夕阳,云栖终于后知后觉地品出了一些事情都已解决完毕的愉悦。
他难得扭头看向段星阁,眸底带着一丝潋滟的笑意:“走吧,我们回家。”
“嗯。”段星阁看着他笑了,只是在云栖没看到的地方,对方的眸色暗得有些深不见底,“我们回家。”
俩个人回到家时阿姨已经把饭做好了,她深知云栖的习惯,将饭做好后便离开了,家里只剩下了云栖和段星阁两人。
吃完饭,段星阁因为伤口的问题洗不了澡,云栖却还记得他中午的那句话,而且他在医院呆了一晚上,都是病菌,以他洁癖的性格,能忍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不想麻烦云栖。
眼下终于得了空,云栖拽着便把人拽到了浴室。
可能是因为海岛上那半天彼此之间什么都看光了,所以云栖也没之前那么不好意思,直接脱了衣服拉着人进了浴室。
然而他坦坦荡荡,段星阁却一点也不坦荡,看到他脱下衣服后,整张脸立刻便红透了。
看起来相当纯情,惹得云栖忍不住想逗他。
只是他并不知晓的是,眼下段星阁面上泛红,好似被心上人撩拨的高中生,心底却压着沉甸甸的阴暗思想。
但他考虑到自己此刻的伤口情况后,硬是将那些思绪都忍了下来。
实际上,云栖半蹲在他身下给他擦拭伤口下面时,段星阁脑海中想的却是按着他的后脑看他因为吃不下而惊愕睁大的含水眸子。
到了那时,云栖整个人会因为颤抖和无措进而蹲不住,进而膝盖也会因此而跪在带水的地板上,泛红一片。
不过浴室的地板太硬,段星阁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应该换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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