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所想与我不谋而合。”刘化突然蹿出,拽着风素影和御流云二人躲在御花园一处假山的空洞中。此地隐秘性极佳,不少人贴着假山过都没发现。待人走得差不多,刘化拱了拱手说道“二位好轻功,我追了好久,抄近路才追上二位。”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御流云警惕万分,把风素影护在身后。
“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刘化手中折扇微微摇动着,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昨夜闯入巡安王府之人,根据小王爷所言乃是白发红眸之人。”
“不是我。”昨天自己醉的一塌糊涂,怎么可能会去杀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无辜之人。
“暗杀者既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把人杀了,那就不可能在逃离的时候暴露行踪。我知道先生是被嫁祸,但是还请先生过一次牢狱之灾,此冤情不洗刷对先生而言并非好事。”刘化说的诚恳,就连御流云都挑不出骨头。
“那此事不解决,对你有何坏处?”御流云挑了挑眉,他才不相信世间有好人。
“巡安王爷死讯才传到皇太后耳中,皇太后就因为承受不住打击昏死过去,到现在都没苏醒。皇太后本来就病重,加之此打击恐怕时日无多。没了皇太后那一道束缚,少了二位两根肉中刺,陛下定会针对我手中兵权采取行动,这算不算天大的坏处?”
“啧啧啧,没想到你一个纨绔子弟,居然还手中握有兵权呵~”御流云表示一点都不相信。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是会轻易相信他人的人,你说我说得对么先生。”若不是因为御流云和风素影在一起,刘化才懒得理御流云这个人“先生沉思了片刻,不知思考什么?可否告知在下为你分忧。”
“不必了,论才智我也不差,为他分忧轮不到你。”御流云一步跨在二人中间,完全阻隔了刘化看风素影的视线。
幼稚的男人,刘化嘴角抽了抽。
“我在想御流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犯蠢把两个棘手的玩意搅和在了一起,说他是搅屎棍也不过分。”风素影摸着下巴,回忆方才追杀自己的人,里面有好几个气息异常之人,似乎是地罗刹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御流云凄凄哀哀的抱着风素影,欲哭无泪“我明明处处为你设想,你却骂我搅屎棍。”
“对啊,你就是处处为我设想才犯错了。”风素影拍了拍挂在自己身上那一大只的脑袋“你只想到为我、为藏剑山庄拉拢人和势力让别人不敢动我们,却没想到孤立无援的朝廷和地罗刹是否存在联手的可能性。你这么狡诈,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
“我才不管,你是我的宝物,我要想尽办法把你护在安全的地方,给你任性的地方。”
风素影黑着脸十分糟心的捂着头,简直脑阔疼“现在是谁任性?我什么时候任性过?你可知任性妄为要付出代价,若是以前的你宁可不联手也不会给他们联手的机会,把两泡屎粑粑搅在一起,现在怎么办?”
“那我好歹是棍,总比屎强。”
忍无可忍的风素影把朱轩怀雀抽了出来,御流云连连后退“别打脸,我开玩笑呢,聪明如我怎么可能没想到他们有联手的可能性。联手就联手,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是有解决此事的方法咯?”
“如果他们联手对付我们,我定让他们两败俱伤,这种脆弱如纸的关系一捅破就会打起来。”御流云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
“黑暗中的皇帝和真正的一国天子,虽然是棘手的联合,但是却是非常容易破裂的合作关系。任何的不信任,都能让对方猜疑。就如同鸡蛋壳,如果完好无损极难破坏,一旦出现裂缝就不堪一击。要是与地罗刹合作的事败露,一国天子为了掩饰这个污点,势必会出兵征讨地罗刹。”刘化点了点头,想到了御流云所想之事。
“虽然他们很容易反目成仇,但是这一明一暗的两皇帝对付起来着实不容易。”御流云虽然语气听起来很苦恼,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自信笑容。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用得着我的地方,不用客气。”刘化对于这搅乱朝廷的事并不反对,反而兴致颇高,不怕乱,就怕乱不起来,越乱对自己越有利。
御流云看出了刘化的打算,也不戳破。不怕有所求之人,就怕那种什么都不想要的人,比起容易掌控的前者后者更为可怕“他们也追去其他地方了,我们折回去给皇帝老儿一个惊吓,不对,应该说是惊喜。”
大殿之上,龙颜大怒,广袖一扫把桌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侍候的宫女跪在地,瑟瑟发抖,一边
磕头行礼一边念着“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我承诺过要替您解决血修罗和幽篁,绝不会失手。”坐在轮椅上的地罗刹自顾自到了一杯酒,轻轻一嗅尝了一口。
“最好如此。”皇帝一甩袖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宫女“都起来为朕倒酒。”
“是,是。”宫女垂头含肩,强行压制颤抖的手为这高高在上的人倒酒。
“这里两泡,咳,两个大人物聚在一起喝酒,何不为我也斟一杯呢?”御流云曲腿坐在大殿房梁上,一袭黑袍垂落在半空中随风摇曳,晃得衣摆上金色竹叶都宛若活了过来。半边脸戴着面具,在昏暗的角落看不真切是什么表情。
二人折回,出乎皇帝与地罗刹的预料,刚有所行动,御流云抬手一扬,锋利无比的霜白竹叶化作暗器,钉在皇帝四周“陛下,莫要乱动,若不小心刺到您可就糟了,我不想背上弑君之名。”
皇帝面色阴沉一动不敢动,地罗刹出手一瞬间一道掌风扫过,聚掌与之一对双方各退半米。地罗刹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之人“血修罗,久见了。你体内的武学心法……”这已经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能被自己所克制的‘邢天变’了。
“武学心法?如假包换分山劲,够不够力?不爽我再加几分力度。”风素影握了握拳,骨头咔咔作响,勾起一抹笑朝着地罗刹面门就是一拳。
“啧!蛮力。”地罗刹甩了甩被震麻的手臂,嗤笑一声。抬手轻轻一挥,暗处四五个俊男美女纷纷现身,声音嘶哑低吼着,徒有人形却无人心。
兵马整齐的脚步在殿外停止,刘化推开大殿厚重的木门单膝跪地“臣救驾来迟,还请恕罪。小王爷说白发红眸之人是杀人凶手,可此案依旧疑点重重,哪怕是君王也不能就这样草草定罪,臣交由刑部尚书处理此事,不是陛下认为如何?”
皇帝看了眼退到黑暗之中的地罗刹,环顾四周无人,殿外都是刘化的兵马,面色黑得能拧出墨水来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道“朕,准了。”
风素影老老实实被抓入打牢,御流云趁机溜到南梨阁告诉藏剑山庄四人目前的情况。虽然不容乐观,但是没进一步恶化,也算是不错。
“当务之急要找出巡安王爷的死因才是正事。”御流云喊来了付尹,这个地方消息灵通没准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你别岔开话题,你居然把我弟丢在那个财狼聚集的地方自己跑回来了,你让我弟孤零零的一只小绵羊入狼群你可知有多危险?”风疏影揪着御流云的衣领,直接把人给提了起来。
“冷静,你这个比喻反了吧。”掰开风疏影的手指,把自己的喉咙解救出来,喘了口气才缓过来。
“不行,放心不下,我要去找他。我答应过父母要照顾他一辈子,我不能丢着他不管。”再次回
忆起了去警察局认领风素影的恐惧,以前蹲几天号子就算了,这次直接进死牢,气死。
“你别瞎闹。”叶知风喝了口茶冷静极了。
“你不原谅我,不让我靠近你,还不如让我去牢里呆着。你要是原谅我,那我就不去了。”风疏影蹭到叶知风对面,小心翼翼的在叶知风生气的边缘试探。
好小子,居然会威胁我了啊?叶知风一拳锤在桌子上“那就满足你,送他去。”
“……”风疏影真是要哭了,不就是换着姿势绑着他一晚上么,至于这么生气嘛?大不了我让你绑回来可以吗。
冰冷阴森的死囚弥漫着毛骨悚然的死气,哭嚎求饶之声连续不断。昏暗的地下牢房,地面有一层凝固成冰的水光,头顶还有水滴时不时落下,落地就化作冰块,堆积在牢狱角落。老鼠钻来钻去,飞雪落在开始腐烂的尸体,堆积成冢。
草垛之中是蟑螂的窝,有蛇在里面冬眠,昏暗的火把不知延伸到何处,火光所照亮的地方,都是无尽的绝望。守监狱之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划拳喝酒,摇塞子,算是这死气沉沉的地方唯一的生气来源。
看风疏影一脸欲哭无泪,听着这凄惨的解释,风素影想笑不敢笑“这就是你进来的理由么?你是不是蠢?哈哈哈哈……忍不住了,不忍了,哈哈哈哈……”
“你别笑了,我超想哭的。”风疏影坐在草堆上,甩了甩手上手腕粗的铁链“真够沉,哦豁,你身上有,一、二、三,居然有八条,真是优待,感觉如何?”
“真他娘重,手腕都抬不起来。”风素影靠着背后柔软的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减轻身上负担“你就当我进大唐监狱消杀气就好,跟着来做啥?要是出什么情况,两个都跑不脱,你要让老师守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