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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修罗场搞纯爱(简卷)


言扶想说,这个是他们班同学从老家带过来分的特产,每人分了两个,他吃了一个,觉得好好吃啊,就急忙把另一个留给池礼。
他没有冰箱,这种从家里带过来的特产,手作的,保质期也短。没准明天就坏了,坏了,池礼就吃不到了。于是他贪黑漏夜赶过来,想池礼抓紧时间吃掉。
可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话三个字——给你吃。
剩下那些想说,但没说出口的话,都被言扶吞掉了。
池礼不会什么事情都和他报备,他不知道池礼吃了法餐和麦香鱼。他带着麻糍,就和麻糍一样,黏黏糊糊地过来,想钻进池礼的肚子里去。
池礼撕开保鲜膜,黏黏糊糊地咬了一口。
里面的馅料是芋泥紫薯和肉松,池礼嚼嚼嚼嚼,发现这里面嚼起来有像是脆香米似的小颗粒,混着麻糍在嘴里香香的。
大米的清香和馅料的丰富口感在一起,越吃越好吃,叫人眼睛都亮起来了。
池礼说话都黏黏糊糊的了:“好好吃喔!”
他看向言扶的眼睛都是亮亮的。
言扶快乐地瞧他。他想了想,皮子包着馅子,和包子饺子没什么本质区别嘛。看起来算不得难做。
“我做给你吃。”他这么承诺。
不会做,也没做过,但是可以学嘛!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什么东西的教程搜不到,什么网购不到?都可以学,池礼喜欢吃就好。
池礼:“那也煲汤给我喝吧!来江沅后,我都没喝到过好喝的汤。”
言扶使劲地嗯了一声。
送完麻糍,言扶就回去了。
池礼高高兴兴回寝室上楼,一进门,看见岁凛白天已经叫人安装完新的扫地机器人了。
于是,客厅里有两只扫地机器人在扫地。
但它们两个是不同的哦,它们两个是有本质区别的哦,一只是扫地机器人,一只是宠物哦!
岁凛坐在沙发上,用前几天新装的液晶大电视,投屏看游戏直播。见池礼回来了,自己还叭叭:“我不喜欢掉毛的东西,养这个就挺好的,不吃不喝不掉毛。”
小鸭子和它同品牌同型号的扫地机器人,正默默地晃悠来滴溜去。
池礼靠着墙边,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一天。
和霸总吃饿肚子的饭餐,和竹马看月亮,和室友养不掉毛的扫地机器人宠物。
他这不是才上大学吗?压力也不是很大啊,怎么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癫到了!
不过,池礼还是喜欢大学的。
每天也不用操心什么大事情,吃饭上课,上课吃饭,去地里看看菜,上课,吃饭。
他一顿饭都不落下!
池礼的木耳菜,种下去了差不多二十天,就长出了第一茬。池礼去后山捡了点树枝,给它们插了杆,往后木耳菜就可以顺杆儿爬了。
看起来很顺利,其实也不是很顺利。
刚开学的时候,驴老师过来池礼的边角地看了几眼,连连摇头。
池礼种的是从家带来的种子,他之前没这样从零种过,只是采家里的卖。家里的木耳菜和满墙的藤蔓一样,不用咋种,割就行了。
这回,池礼从零种,没经验,像种旁的作物一样去种木耳菜。
驴老师看了看,低头刨刨土,说,直接种的话,种子发芽会很慢,要好久才能吃到呢。
他教池礼,先用温水浸泡种子,再捞出来催芽,种子露白冒头了再种回去。
驴老师不愧是老师,有几把刷子在。他教完池礼这么一搞,才过二十天,池礼就可以揪第一波的木耳菜了。
他搭好架子,揪了一茬。想到以后源源不断的木耳菜,他就好高兴好高兴喔。
第一茬的木耳菜,自然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啦!池礼给驴老师送了一点,剩下带回去,想和朋友一起涮火锅吃。
朋友就是言扶。
岁凛是室友,也是发展中的待定朋友。程薄霁前前后后带着池礼参观江大,也帮了不少忙,池礼也邀请了他。
他们计划在寝室打火锅,池礼和岁凛住的寝室是研究生宿舍,地方很大,搞火锅吃,也不用担心味道什么的。
池礼和言扶去商超买了火锅底料和蘸料,言扶又仔细认真地挑菜品。
什么样的丸子好,肥牛买盒装还是现切,买土豆地瓜片和蔬菜拼盘,再切一盘鲜毛肚和鱼片,买一点拌菜,夫妻肺片、油烫鸭和手撕鸡……
池礼往购物车里放薯片:“再买点面条吧?吃火锅到最后了,可以下面吃。”
言扶挑了一会儿,不满意。
他嘀嘀咕咕的:“都是挂面,不好。”
言扶之前置办了大米和面粉,现在正用得到,可以满足他待客的心思:“我擀面条揪面片,比买的好吃。”
他对什么事情都是这么认真,尤其对上池礼的事情,那更是认真到不得了啦。
言扶总觉得……池礼的,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他的。
池礼的小学是他的小学,池礼的初中是他的初中,池礼的高中是他的高中。池礼的童年和青春,也是他的童年和青春。
所以池礼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池礼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池礼推着购物车,购物车里满满都是东西,他又偷偷问言扶:“买这些是不是超预算了呢?”
吃饭的预算应该超了吧?言扶不这么觉得。
“够的。”他只是这么说。
这怎么能只用吃饭的预算呢?
这不仅仅是吃饭的问题,这里面还有社交成分在呢。
程薄霁是学长,和学长吃饭,听他讲个一耳朵两耳朵的,就都是赚到。岁凛又是池礼的室友,言扶想池礼和他关系近一些,这样岁凛就不会欺负池礼,会多照顾池礼。
言扶很怕池礼被欺负。
他们四个约的是午餐,程薄霁拎着奶茶来的。
进门的时候,程薄霁就看见言扶围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对他轻轻点点头打招呼,就又缩回去揉面了。
程薄霁之前没来过他们寝室,觉得稀奇,先转了一圈。
岁凛和程薄霁关系比较僵,看程薄霁来了,自己先哼了一声。
言扶动作很快,没用他们等多久,东西就都制备好了。大家围着桌子坐好,洗好的木耳菜装了一盆,青翠翠水灵灵的。
池礼怎么看木耳菜怎么欢喜。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木耳菜熟啦!!来吃木耳菜,请吃!言扶做了凉拌木耳菜,等下还可以涮牛油火锅!”
木耳菜不是小白菜那样烂大街的蔬菜,还是有一点小众和不常见的。
至少岁凛是没吃过。
他试着夹了一筷子,在牙齿间小心翼翼地品了品,望向池礼的目光复杂极了。
他吃不惯,是真的吃不惯。
岁凛叫嚷起来:“啊呃呃呃呃——给我下毒了吗!怎么这个粘粘的还拉丝啊?你拮据到摘绿化带来吃了吗?”
岁凛,他真的是今非昔比了。
和池礼认识快一个月了,都会说人话了,不说“穷”了,说“拮据”。
程薄霁装绿茶,大吃特吃:“很好吃的呀,岁凛,不要辜负小池的好意,小池会伤心的。”
他说完这话,言扶和岁凛都去瞧他。
小池??小池也是你叫的?!
程薄霁又去拆奶茶外卖的包装袋,故意很柔弱,目光怯怯的,和池礼搭话:“小池,可以帮我去拿一个起钉器吗?”
池礼正在涮肥牛:“嗯?”
“我想拆外卖,可是它用了订书钉,我没有起钉器,拆不开。”
岁凛似乎要吐了:“你用起钉器拆外卖??你装什么兔子啊?你……”
岁凛生气极了。
“你是矫情怪吗?没见过比你更矫情的妖怪了!”
程薄霁好像在翻白眼:“真的吗,床垫哥?我真的很矫情吗?”
比起有“床垫哥”外号的小少爷你,更矫情吗?真的假的?他怎么不信?
言扶啃着筷子头,在他俩怼话的时候,偷偷去看程薄霁漂亮的手指。
骨节分明,纤长优雅。这样的手,拆不开外卖要用起钉器,好像不是什么离谱矫情的事情了。
言扶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扣了扣他指骨侧面和指腹的茧子。拎过来外卖,使劲一拽,撕开了,又默默放回原来的位置。
“谢谢。”程薄霁说。
言扶挺直脊背,甚至挺了挺胸脯。
他偷偷看程薄霁,也偷偷看岁凛,目光转一圈,落回池礼脸上。
池礼真漂亮,睫毛纤长笔直,微微颤动起来像美丽的蝴蝶。
他们都说池礼漂亮,都说,可漂亮只是他最浅显的优点。
言扶高兴,高兴岁凛和程薄霁都在。
多了解了解池礼吧,他真的值得更多的朋友和喜欢。
谢温汀做事情讲究一鼓作气,逮到一点机会,就想多见池礼。
他又约池礼出去。
池礼想到他就只觉得饿,之前他看谢温汀,有那种滤镜在。毕竟谢温汀像是他看过所有小说里的霸总集合体,而且不是人设啥的,谢温汀真的是个总裁。
池礼怎么会没有好奇心呢?
谢温汀优雅极了,一切事情都尽在掌握似的,对池礼来说,十年后的自己理想状态就是谢温汀的模样。
有钱,自信,可以在城堡里吃三个小时空气。
谢温汀说要和池礼赔罪,定了湘菜馆子。
池礼倒是不想去,可谢温汀说,他接下来要去一阵子德国,很久不能见面。
他一口一口说他把池礼当作年纪小些的朋友,池礼很想要朋友,听这话,心就先软了。他想,朋友是要一起吃饭的。
朋友去那么远的地方,吃一顿饭送送才是人之常情。
谢温汀年纪比他大,讲话也得体好听,做出一副不为难他的样子。池礼像剔透的冰一样化在了谢温汀手里,有点被拿捏住了,天真可爱懵懂,处处都在谢温汀的狙击范围内。
谢温汀包了场,把湘菜吃出了资产阶级的风格。
池礼用筷子夹辣子鸡吃,问谢温汀:“德国好玩吗?我没有出过国。”
谢温汀眉宇间有点疲惫:“没什么好玩的,都大差不差,但德国猪肘还不错,我给你拿些回来。”
他哄着池礼。
“不许说不要,猪肘又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你年纪小,多吃点肉才好。”
池礼问:“可是我在网上看,他们说外国的猪都不阉,都是猪毛味。要不算了吧,想想猪毛也不是很好吃。”
谢温汀就笑起来,笑得胸腔震了震:“带给你试试,你就知道了。人活一辈子,总不好全部都是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哪怕难吃,我也要叫你尝尝多难吃。”
池礼就谢谢他。
他想了想:“那你回来我也送你礼物,成年人的相处模式就是礼尚往来,对不对?我知道的。”
谢温汀只感觉池礼太可爱了,可爱到又好玩又搞笑。
成年人互送礼物的背面都是另有所图,心思腐烂在欲^望里,字字句句都是假象。
十八岁的男孩子怎么玩得过二十八岁的总裁呢?谢温汀做金融并购案把对家逼到破产躲债的时候,池礼还在挖土翻蚂蚁呢。
可世界巧妙,叫他们相遇,叫谢温汀对池礼耐不住心痒。
谢温汀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意有所指。他说的话有深意,也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像是拿捏着十八岁小孩一样,发出邀约和挑逗。
“那,你搞懂成年人的相处模式了?”他暧昧地盯着池礼。
池礼清晰看见谢温汀唇角的笑意。
他也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淡淡的谢温汀身上的香水味道。像是气味侵占,一步一步逼近他的私人领域。
明明谢温汀在等他回话,明明氛围顿住,明明谢温汀精致的容貌在他眼前。
可池礼突然想到言扶。
言扶不用香水,言扶身上有肥皂洗衣粉的味道,开学之后,言扶身上多了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
池礼坐在谢温汀对面,在谢温汀气势的迫近里,突然想,哇,言扶在做什么呢?
被他念着的言扶,正在池礼寝室的厨房里。
他把电炖锅的火力调小,煨着锅里的番茄牛腩汤。
扫地机器人在乱窜,轻轻撞撞他的脚。他就弯下腰去,把扫地机器人搬开。
言扶又掀开炖锅的锅盖,蒸汽熏着他的眼睛。一片水雾中,言扶望着汤的眼神认真又虔诚。
他在他的寝室,等他回家。

他有点无语,也涌出了一点挫败感。
难道现在的氛围不够暧昧吗?他用发蜡仔细梳了头发,手腕处的香水正好,举手投足都弥漫着成熟男人的香气。
明明在这种程度下,一点暗示就足够了。
彼此之间对上眼神,就能知道互相带着意思,而后拉扯一阵子,关系就可以进一步发展了。
这是他之前从恋爱经历里试探总结出来的经验,以往明明都是很好用的啊,怎么到了池礼这里不好用了?
谢温汀不得不开口打断池礼的走神:“礼礼,想什么呢?”
他这一开口,池礼才把脑子里面言扶的身影驱散了一点。
他在想,言扶在做什么?可这个也不用他想,回去之后自然就知道言扶做什么了。
于是谢温汀问,他也如常回答:“我在想我朋友这时候在做什么。”
谢温汀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神情没变,眸色却深了一点:“你的朋友?喔——那个和你一起考到江沅来的朋友?”
池礼点头。
谢温汀慢慢吃了一块茄条,他咀嚼得很慢,这期间没讲话。
直到咽下去了,才望着池礼:“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确实很难得。是叫发小或者是竹马的吧?”
他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显得很是有些低气压。
但池礼无知无觉的。本来他俩其实没多少共同话题,谢温汀不能和他聊木耳菜的育种,池礼也不能和谢温汀聊当下的金融国际形势。
所以此刻提起言扶,池礼倒是健谈起来,和谢温汀说话都显得兴致勃勃了。
“我们四岁认识的,他是我妈妈家朋友的小孩。我们湖顷人少,地方也小,好学校就那么一两所,所以我们一路读书都是同校的。”
“言扶性子闷,不喜欢说话,但人特别好,我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默默帮我做好了。”
“我朋友真的很少,言扶是这么多年最久最久的一个了。”
谢温汀重复着:“你朋友很少?”
他不信。
他觉得池礼这样的长相,显然在学校应该是众星捧月的。怎么会朋友少呢?
他小人之心,自然觉得是言扶在里面使绊子,就为了独占池礼,就为了自己和池礼做朋友。
池礼却说:“是啊,我朋友很少。往往刚刚觉得我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人家转头就和我疏远了。”
他目光向下垂着,有点沮丧。
“可能我是个很糟糕的朋友吧?”
谢温汀见他沮丧,就发自内心地不舒服。
他总认为池礼就应该像他第一次见他时一样,自信明朗,对着没玩过的扑克都敢于上手,而不是低垂着眼睛,任由自己沮丧难过。
“你当然不是。”他打断池礼的情绪。
“你特别好,你看,我们刚刚认识不久,但我出国一阵子,你都会来送我,说明你又善良又会做朋友。”
谢温汀看着他:“我看岁凛的朋友圈,你和他关系也很好不是吗?你明明很会做朋友,那些和你走散的人,只是走散了。”
“他们或许也总是想起你,只是人生就是向前的,分开就回不去了。”
池礼看着谢温汀。
因为谢温汀比他大十岁,在池礼眼里,谢温汀是叔叔哥哥一样的人。更何况这还是一位总裁,是成熟也加倍可以信任的叔叔哥哥,池礼就把他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但他显然有自己的逻辑:“可我和言扶就没走散。”
他晃晃脑袋,喃喃自语:“言扶是不一样的。”
谢温汀见过言扶的照片。他没觉得那个蘑菇似的医学生有哪里不一样的。长得也是清秀的小美人,但在眼光高的谢温汀眼里,不过也只是清秀耐看而已,半点没有池礼的惊艳感。
性格也不好,不爱说话,是那种班级里坐在末尾,闷头学习的书呆子的感觉。
谢温汀想,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过就是认识池礼早一些,一路和池礼走过来,十八岁的年纪里,有十四年在一起,像两根拧着劲儿粘在一起的扭扭糖。
他喉结动了动,心里涌出一股不甘。
谢温汀的家庭条件好,从小到大美本英硕,没有吃过一点苦。
所以他从未体会过不甘是个什么感觉,直到现在面对池礼。
池礼明明才十八岁,明明是年轻又明艳,带着可爱的天真懵懂的十八岁。十八岁是什么都没经历过,什么都来得及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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