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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蟾宫(花朝六九)


旁人正想问如何回去,便见沈扶玉再次抽了清月剑出来,剑光泠泠,他执剑在四面八方各挥出一道剑气,为他们劈开了回家的道路。
“谢谢仙君,谢谢仙君。”旁人一边道谢,一边迫不及待地往外跑去。
王修远不住地强调:“仙君你可千万不要睡着啊,不然我们多危险啊。保护我们可是你的责任,你推卸不了。”
王心慈怕他的话惹沈扶玉不开心,但想起方才他害自己的行为,又不愿低下头替他给沈扶玉道歉,只能道:“仙君,你别听他的,他……”
沈扶玉只是笑笑,温声道:“我自会保大家平安。”
很快地,这片土地便只剩了沈扶玉与这些活尸,活尸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青白色的脸在彼此的躯体间若隐若现,竟有几分乱葬岗的恐怖感。
沈扶玉走到他们中间,指尖亮起一抹微光,像是捻了半分月光。他迅速在空中画了个符咒,脚底与之形成相应的法阵,渐渐地朝四面八方蔓延去,直到把所有的活尸尽数圈住,方才停住,所有的活尸都像是被抽去了力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他指尖落下最后一笔,法阵彻底行成,一阵微风刮过,面前的活尸已排列整齐,连衣角都收得干净利落。空中倏地出现数张白布,轻轻地覆到了他们的身上。
清月剑浮于空中,如星辰般闪烁了几下剑光后,迅速飞出去,剑尖划破土地,圈了个圆圈,而后,剑身笔直地升入停在圆心正上空。地上划痕处则产生了无数条光丝,它们迅速交缠编织,扎于地面,重新反扑向清月剑,两者相接,行成一个结界。
结界已成,沈扶玉走到清月剑下坐下,专心打坐调养内息。
他这番下山是去处理一些琐碎事务的,不料今日返回途中突然遭受了反噬,反噬很重,使得他当场吐出一口血——这也是方才衣衫前襟血迹的来源。他尚未来得及思考,王镇这边便起了骚动,他只好先过来救人。
沈扶玉一静下来调理内息就知道自己遭受反噬的原因了——他的另一把剑——绛月剑,断了。
他仔细思索了半晌,在他遭受反噬前,绛月剑还好生地背在他身后,那口血吐出来,绛月剑便立刻消失了,按他遭受反噬的程度来看,恐怕还断了剑。奇怪,好好的剑,怎么就平白无故地断了呢?
沈扶玉十八岁那年强行封了绛月剑,剑修的剑与人是一体的,他的功力也因此被封了五成,这次反噬对他造成的内伤相当严重,怕是一时半刻好不了。
沈扶玉调息间血锈味又涌上嗓眼,惹得他眉头皱了几分,尚未咽下去,突觉不对,他睁开眼——
一张青白色的、布满皱纹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似乎是察觉到了沈扶玉的动作,这活尸缓缓张开了嘴,发出宛如破旧风箱般“嗬嗬”的声音,眼珠全白,隐约可见细微的红血丝与青血丝。因为靠得近,沈扶玉甚至能闻到那股属于毒素的刺鼻味道。
沈扶玉下意识地截住他刺过来的手掌,翻身而起,从他头顶越过,把他作祟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他偏头,随意地将那口瘀血吐出,嘴唇染上了几分猩红色,加上凌乱的发丝,让他垂眸看着面前的毒尸时多了几分勾人心魄的凌厉美感。
活尸嘴里发出可怖又惨烈的嘶吼,拧着头便要来咬他,沈扶玉的手微微用力,制止了他的行为,只目光沉沉地看着活尸。
方才他专心打坐调息,竟没察觉活尸又恢复了这活尸的模样。不止这一个,沈扶玉打量了四周片刻,所有的白布都在不住地鼓动,底下的活尸蠢蠢欲动。
看来镇压不行,只能强行消灭了。
沈扶玉做出决定,即刻召回清月剑,因他受伤,清月剑的剑光都暗了几分。
沈扶玉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又摸了一下这活尸的脉象——尚有脉搏,说明还活着。
他一迟疑,倒让这活尸钻了空子。活尸猛地甩开他的禁锢,转身迅速攻向他。沈扶玉一跃而起,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原本镇定住的活尸尽数起来,托着步伐一齐朝沈扶玉发起攻击。
沈扶玉身轻如燕地穿梭于活尸之间,趁乱尽数摸过他们的脉搏,果不其然,除去几位已经确认死亡的人,大多数都还是活人。
沈扶玉心都沉了几分,方才布下结界已经耗费了他大部分的灵力,维持结界也必须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他反噬的伤还没好,继续镇压这些活尸恐怕有些困难。
外面有百姓,结界不能撤;内里有活人,他更不能一剑斩尽一了百了,沈扶玉看着面前不断靠近的黑压压一片的活尸群,顷刻间做出了主意。
活尸畏光,眼下距离日头升起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一个时辰,他还可以撑得住。
沈扶玉把涌上喉头的鲜血再次咽下,身姿轻盈地躲避着活尸的追捕。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躲避了没一会儿,便觉得头疼欲裂,看东西也有些重影,几番险些被锋利指甲抓到。
沈扶玉脸色发白,他身体如此沉重,怕是中了毒。沈扶玉只中过一次剧毒,此刻他身体沉重僵硬之感与当时别无二致,想来这些活尸吐气呼吸之间也会有毒素蔓延。方才在小镇里,毒素多数散于风中,所以他才没有察觉。
他趔趄了一下,清月剑发出一声争鸣,剑光又黯淡了几分,勉强支撑着结界。
中毒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沈扶玉避无可避,正准备硬挨了这一下时,他的结局猝不及防地被人从外面攻破了。
月白色的结界散做无数个碎片,像是受了惊的蝶群忽闪着翅膀朝四面八方飞离,沈扶玉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突然落了一个带着半脸面具的黑衣人。
黑衣人伸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将他带到了怀里。
黑衣人微微用力,揽着他飞到了半空中,底下的毒尸扑了个空。空中,两人衣衫翻飞交缠,微风轻拂,恰逢受惊的蝶群化作闪着月白色光芒的雨点,霏霏绵绵着落下来。
隔着万千闪烁的光点,沈扶玉看着他,他也看着沈扶玉。
透过他的手心,沈扶玉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像是新沾染上的桃花香气。

第003章 月中仙·三
黑衣人抱着他,缓缓落在了一片安全的空地上。另一边,那群活尸像是没了目标一般,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走着。
尽管只露出了一双灰色眼眸,沈扶玉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看见自己时流露出来的、难以压制的复杂情绪。
游子归家般的近乡情怯、得偿所愿般的如痴如狂、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深意切……他看向沈扶玉的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仿佛在看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灰色的眼眸盛了月光,好像铺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泪光。
有几分呼吸困难时,沈扶玉方才发觉自己已无声地同他四目相对了许久。他偏偏头,躲开黑衣人捂着自己口鼻的手,轻轻喘了口气。
刹那间,活尸宛如收到命令般齐刷刷把头扭向他,朝着他走来。
是呼吸。
沈扶玉瞬间反应了过来,忙重新屏住呼吸,原来他们是靠呼吸辨别方位的。
黑衣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他来得突然,身份又十分神秘,沈扶玉见他要离开,想伸手去阻拦他,却只勾到了对方面具的丝绸带子。
面具掉落在地,黑衣人头也没回,脚步一刻未停地离开了,好似他从未来过。沈扶玉看了眼他的背影,突觉面颊一凉,他伸手摸了一下,是一滴水迹。
像是雨水,但是又带着还未散去的温热。
是眼泪。
他抹掉眼泪,迟疑了一分,弯腰把那个面具捡了起来。
金黄色的面具做工十分精美,上面栩栩如生的桃花几乎要落下来。沈扶玉看了眼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心下难免有几分疑虑。
这世间只有一种生物有那般灰色的眼眸——魔族。且是最低等的魔族。
不同于人间修士,魔族此生的能力是从出生就注定了的。魔气越强的眼眸颜色越鲜艳,从低到高依次为灰绿紫红,阶级划分十分明确。
那魔分明是灰眸,可穿着打扮却一点也不是低等魔族配有的样子。尤其是这个黄金半脸面具,沈扶玉握到手中都能感受到上面纯粹的魔气,绝不是一个低等魔族能随意戴着、丢了也不会回头找寻的。
不过眼下他既已离去,沈扶玉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他收好那个面具,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目前的事情上。
清月剑圈地时剑尖在地上留了灵气,所以活尸走动时才一时难以离开,沈扶玉转了一下手,灵力重新凝成一个结界,再度牢牢困住了那群活尸。沈扶玉给自己圈了个小的结界,确认气息不会泄露出去后,便落地打坐,耐心调息。
东方既白之时,沈扶玉微微睁开了眼睛。温热的晨光投射下来,他发现面前的活尸脸色不再青白,变得红润起来,锋利的长指甲也剥落,变回正常人的手。他们阖着眼慢慢倒了下去,呼吸绵长,看起来只是睡着了一般。
死去的人只僵硬地躺在地上,庄严肃穆。
随着日头越来越大,面前的人渐渐醒了过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啊?”
“死人了!死人了!”
“这是哪儿啊?昨夜有鬼!”
同尸体躺在一起的人发出了不受控制的尖叫,看起来与正常人别无二样。
沈扶玉垂了垂眸,挨个检查了他们的身体——一切正常。就连那些尸体也是正常地生长尸斑、僵硬腐化。
真是奇怪。
白天和黑夜好似将他们划分为两种物种,白天与常人并无二异,夜晚却是攻击力恐怖的活尸。
沈扶玉思索了片刻,还是把目前的发现给他们说了,众人的面部齐齐露出了害怕至极的神情,更有甚者含着泪央求沈扶玉救救他们。
哭声与恐惧是极具传染力的东西,一个人一哭,连带着一整个群体都变得惶恐不安、哭声连连。他们围在沈扶玉面前,声音吵作一团,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那般死也不肯放手,沈扶玉的耳朵里只有混作一团的嘈杂声音,一句话也听不清。
即便如此,他还是耐心地、温柔地一个一个安抚过去,他的声音春风细雨般落到人的心田上,轻而易举地扑灭了躁动的心火。
沈扶玉温声道:“大家不必惊慌,我即刻回派请示师门,必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镇子离清霄派也不算远,他到清霄派时还不到正午。
清霄派建于清霄山上,有天下第一派之称。山门旁有一巨石,开派先祖在其上刻着派训——“敢为天下先”,弟子上山下山皆可见。
沈扶玉刚落到巨石前,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活泼的声音∶“大师兄!”
沈扶玉还没转过身回应他,来人便急匆匆冲到了沈扶玉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仿佛见了主人的小狗一般亲昵吵闹∶“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沈扶玉被他扑得后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他无奈地推了推紧紧抱着自己的人,无奈道:“程余,好好走路。”
面前的少年,也就是池程余,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活泼好动得厉害,听见沈扶玉这样说,他便收回了臂膀,嘴却没停,给沈扶玉说着自己此番下山的所见所闻。他说一会儿就得绕去沈扶玉另一侧,走山阶完全不看路,一蹦三跳,注意力一半在嘴上,一半在沈扶玉身上。
门派里的外门弟子看见他俩,纷纷打起了招呼:“大师兄,六师兄!”
沈扶玉一一给他们回过,池程余对他们没什么感情,哼哼了几声敷衍了事,继续黏在沈扶玉身边。
沈扶玉头疼地看着他。池程余是他六师弟,是沈扶玉亲自带回派里的,就连名字,也是沈扶玉起的。
不同于沈扶玉的彬彬有礼温润如玉,池程余相当桀骜不驯,刚来派里的时候惹了不少麻烦,导致一段时间内派里哀声连天,鸡飞狗跳,给沈扶玉抱怨的人越来越多。沈扶玉寻思着这样也不好,便主动找到了池程余,提出同对方切磋。
池程余确实有桀骜不驯的资本,他天赋奇高,在普通剑修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可惜他遇到的是沈扶玉,沈扶玉的天赋与修习时长都远在他之上。他俩每次比试,池程余都是斗志昂扬地来,再鼻青脸肿地走。
久而久之,池程余也就不再自诩天下第一,看见就沈扶玉乖得很,变得相当尊师重道友爱同门。
唯一不太对的是,沈扶玉对他的碾压吊打教育不仅治好了他的刺头,还把池程余对他的崇拜给打出来了。
池程余从此不再追逐天下第一的名号,改为追逐沈扶玉,对沈扶玉言听计从不说,还立志要同另一人争夺“小扶玉”的名号。
沈扶玉也不他嫌吵,就这么一路听着他的叽叽喳喳回了门派,见少年意犹未尽,他主动道∶“程余,我还有任务要出。”
池程余听他这么说,肩膀和头瞬间耷拉下来了,不情不愿地∶“那好吧……”
“大师兄,”池程余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亦步亦趋地跟着沈扶玉,“要不让我跟你一起出任务吧?我肯定不捣乱,我保证!”
沈池程余的身体从十五岁左右开始就没有再生长过,沈扶玉不懂池程余是不是心性也随之停滞了,不然对方怎么天天跟一个小孩子似的?
“求你了求你了,”一提起这件事,池程余瞬间来了斗志,围着沈扶玉开启了新一轮的滔滔不绝,“你就带我去吧,大师兄,我给你打下手!”
“我真的不会捣乱的!”池程余再三保证,“我都没和大师兄出过任务呢,求你了带我走吧,师兄!!!”
沈扶玉瞥了眼池程余,池程余一脸信誓旦旦,眼睛睁得极大,好似沈扶玉再不答应他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
沈扶玉哭笑不得:“怎么这么黏人?”
池程余见沈扶玉有要松口的架势,忙道:“我只黏你啊师兄,我真的不会捣乱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让我做什么我就不做什么,你就带我去吧,我一定一定听你的话!求求你了!”
池程余修为还是有的,带着他倒也没什么。
沈扶玉见他一心想去,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道:“知道了,带你去便是。”
“好好好!”
池程余如愿以偿,黏在沈扶玉絮絮叨叨,沈扶玉只安静听他说话,偶尔回应几句,对方便更快乐起来,话又多又密,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似的。
池程余满脑子都是和他大师兄并肩作战的美好愿景,说得嘴都渴了,这才发现他俩走的不是下山路,奇怪地问道:“我们不立刻下山吗?”
沈扶玉应了一声:“对。先去找你三师兄。”
沈扶玉想起来他,又看了眼活泼好动的池程余,难免提醒他几句:“你入门晚,常常出门历练,三师兄草乌又不常出门,没见过是正常的。他是一名医修,人很好,只是说话和动作有些慢,你不要冲撞了他。”
池程余才不关心除了大师兄以外的其他同门,无论是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不过大师兄都这么说了,他肯定会照办的,他道∶“我知道了。”
沈扶玉见他确实是记在了心上,这才放下了心,带着他去见草乌。
草乌住在药草山上,山上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药草。这些药草都金贵得很,药性也奇怪得很,为了保护它们也为了保护自己,沈扶玉和池程余是御剑飞过去的。
他们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房子前落下,沈扶玉率先上前敲了敲门,道∶“草乌,我是沈扶玉。”
他说完,又给池程余道∶“可能开门会有些慢,你等一下。”
池程余十分理解,毕竟大师兄说了,这位三师兄行动和言语都有点缓慢嘛。
出人意料地,门很快就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位明眸皓齿的粉衣女子来,看见沈扶玉,她微微一笑:“大师兄,好久不见。”
池程余如遭雷劈——三师兄,怎么是个女人?!

“大师兄?”开门的女人一怔,“这是谁?”
池程余也一怔,这女人生得极其好看,明媚得像是初夏的阳光,感觉像是皇宫的公主似的。
沈扶玉简单给他俩互相介绍了一下:“程余,这是你四师姐,雪烟;雪烟,这是老六,程余。”
“哦,”雪烟反应过来了,大笑一声,“是你啊。大师兄的第二个跟屁虫。”
池程余:“……”
雪烟给沈扶玉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道:“布坊新来的几个小姑娘做活不熟练,老是受伤,我来找三师兄要点伤药。那什么,要是没我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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