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起来走两步我看看。”牟颖歪着头看她,一脸的不信任。
“……”曾以萱无语地瞪回去。还真是给你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你是老板我是老板?管得会不会太多了啊?
好可爱哈哈哈。这还是牟颖第一次看到她被噎得没话可说的样子。简直想伸手捏捏脸。手~感一定棒呆了!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那我下去了,你慢慢洗。”面上牟颖倒是不敢太过火,带着一脸无害的笑意,退后两步,转身走人。
曾以萱听着她走出小客厅,关上房门,才慢慢扶着墙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浴~室走。
这次的运气不错,只是有些头晕恶心,但并没有真的发作,不然又要创下最短间隔期的记录了。那样的话,她很怀疑陆大医生会不会直接发飙。
恩,反正他也一直离发飙不太远。就像柯思柔早年对他的评语:他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殷语的评价更绝……
打住。她不能想这个。
也许她应该想想牟颖接下来的培训课程。
或者姑姑下一步会干些什么。
或者怎么能让杨一川和陆长清这两个行~事风格截然不同的副总精诚合作。
……
总之,她不能想这个。至少现在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nancy同学的地雷,抱住亲一口:)
nancy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0-10 13:21:31
☆、前途无量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餐布,佣人们恭敬地上着菜。明明坐在餐桌上的只有三个人,菜却已经上了十多道,样样都精致昂贵。
没吃几口,电话就响了起来。男主人不甚赞同地皱了皱眉,但还是挥挥手替妻子打发了佣人们。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安静地吃着饭,时不时抬眼看看那个对着电话谈笑风生的女人,偶尔眼神相撞,也会交换一个无奈的撇嘴耸肩。
何家的晚餐么,要么是男主人形单影只,要么就是现在这幅场景了。女主人总是爱在餐桌上接电话,工作生活不分离,他们抗议多年也疲了,懒得再多说。
曾明书接听完电话,满面笑容地推了推身边的丈夫:“老何,去拿瓶红酒来。”
“老妈您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何建林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儿子倒是开了口。
“还是以隆聪明。”曾明书抿嘴一笑,“老何你赶紧去拿,就要那瓶罗曼尼·康帝。”
何建林摇摇头,一边抱怨一边起身:“喝又喝不完,多浪费。”
“哎呀,存起来明天再喝呗。真啰嗦!”曾明书横他一眼,嗔道。
“那口感怎么能比?”何建林嘴里反驳,却还是走向酒窖。
曾明书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这才笑着看向儿子:“可千万别学你爸啊,死抠门。”
何以隆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到底什么好事儿,您这么高兴?”
他生得高大俊朗,长相颇似母亲,平日里温和斯文,是八卦杂志上有名的黄金单身汉。此刻那双俊目里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探究,与他人前不急不忙的形象显然有几分不符。
如他所料,母亲并未给他直接的答案,而是笑吟吟地扫了他一眼:“你猜。”
他轻轻挑起眉:“跟小萱有关?”
“那还用你说?”母亲眼神一沉,道,“傻~子都知道!继续猜!”
他抿紧唇,指甲缓缓嵌入掌心。你看,每次都是这样,在她眼里,他大概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吧。
“我想,应该是跟柯思柔有关。”他勉强压住心头的情绪,努力分析。
“哦?”母亲的表情松了松,“何以见得?”
“您刚刚接电话用的是法文。”他答。母亲这边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候,听不出太多端倪,但能让她那么高兴的事并不多,“傻~子都知道”是曾以萱出了问题不是吗?曾以萱身边唯一跟法国联系紧密的人便是柯思柔。
母亲点点头,脸色多云转晴:“没错。柯思柔要走了。”
“这么快?”他吃了一惊,“怎么这么突然?”
柯思柔早晚会离开。从她跟那法国人谈恋爱,这件事其实就已经定了。这一点他们清楚,柯思柔清楚,曾以萱显然同样清楚。可是,怎么会这么快?
“这次确实是运气好。”母亲笑道,“她男友又升职了。”停一停,面上带了些感慨,有意无意地看一眼儿子,“年纪轻轻的,前途无量啊。”呵,还不到四十岁,就坐上了这样的高位,不管在哪个国家,的确都当得起前途无量这四个字。柯思柔这妮子也是有眼光。
何以隆垂了眸子,不敢跟母亲对视。
曾明书看他一副懦懦弱弱的样子,心头火起,有心要再鞭策几句,想起昨晚丈夫的话,又生生忍住。隔了几秒,故作轻松地一笑:“好在这次他总算是带走了柯思柔。也是天意。小萱这几年不是一直在搜罗人才么?”曾明书冷笑道,“可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柯思柔?”
“小萱……会放她走吗?”他低声问。
“她自然不会想放,但这回可由不得她了。”曾明书笑道,“女人么,嫁鸡随鸡,柯思柔总不能舍掉男友留下来给她当打手吧?以小萱的性子,明知不可能,也就不会做这恶人,多半还会大大方方放她走。”
想一想表妹向来的做派,何以隆点点头。也是。
曾明书看着儿子,眼神复杂:“你呀,要是能比上小萱一半,我也就安心了。”
何以隆被那眼神压得喘不过气,只得垂头吃饭,耳听得母亲喃喃自语:“真是天道好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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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首都机场似乎都是一个车流汹涌满是喧嚣的所在。明明已入了夜,车子仍然不得不排着队慢慢往外挪。
柯思柔挂了电话,把视线从车窗外收了回来。车里暖意融融,她的左手依旧被男人紧紧扣在手中。她知道只要一抬眼,便能撞上那双湛蓝的眼,却只垂着眸子,没有抬头。
“亲爱的……”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像夹了满满巧克力浓浆的长条泡芙。
法式的称呼永远都是这么甜蜜动人。这些年,他叫她“我的爱”、“我的宝贝”、“我的天使”、“我的太阳”……还有各种奇奇怪怪惹人发笑的称呼,可很少很少用这么正式的说法。
“Axel,”她截住他的话,轻轻开口,“让我想一想,好吗?”
她的法语带一点南部口音,这大概应该归因于她的法语启蒙老师恰好来自图卢兹――据说大部分法国人觉得这地方的口音最迷人。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风度翩翩的大使先生便笑着称赞她:“我真喜欢您的口音,它让我想起了法国南部的艳阳。”第二次见面也是个意外,他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芒,彬彬有礼地微微一鞠躬:“真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我的太阳。”那次之后,他便开始了猛烈的追求……
一晃眼,便是三年时光。甜蜜的日子里并非没有担忧。
她不是没想过他终究有一日会回到法国或是被派驻到其他国家,不是没想过她会随着他离开――不管在哪里,从政受到的限制都很大,远不如她的工作可以灵活处置。不,她想过,想过有一日会不会披上洁白的婚纱,想过和他一起过上孩童绕膝的日子。可现在不是时候,现在实在太快,也太早。
若是再过几年,她们解决掉了眼前的麻烦,她应该会功成身退,让以萱把她派到国外分公司,只负责一小部分国外业务,不再需要为整个集团殚精竭虑,那时他去哪里,她就可以去哪里。她并不是完全事业型的女人,如果不是为了帮以萱,她更喜欢事业和家庭相对平衡的状态。
可现在她不能走。哪怕因此和Axel长期分隔两国也不能。她走了,以萱怎么办?
若是以萱身体没出状况,也许她会狠狠心,替她找几个不错的接任人选,把担子留给她。在她心里,曾以萱曾经是个无所不能的超人――她真的曾经蠢到以为这女人有无穷尽的精力。
马上将要面临的会是一场大战。她不知道会不会输,也不知道这战役会持续多久。她怎么能在最紧要的关头舍弃自己的战友?她们已经并肩战斗了五年。前三年,她们高歌猛进,她真的曾以为胜券在握,那时她也许真敢放手,因为没有她,以萱也会赢。可现在,她非常清楚,以萱的身体根本已经无法再承受之前那种工作强度……
如果那时知道会面临如今的窘境,她也许不会放任自己爱上Axel。然而没有如果。爱情这件事也没什么道理,并不是理性可以完全阻拦的。
总之,她被命运玩弄了一把。
她有这世界最棒的闺密和最棒的情人,他们都需要她,她也需要他们,可她竟然只能选择一边陪伴?
难道要让Axel辞掉公职?可明明是她的问题,为什么要让他来承受?她知道那不仅仅是一份工作,那是他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事业。她自己都不愿意为爱情放弃事业,怎么能要求他这么做?
她茫然地看着车窗外闪过的万家灯火,一个个否决自己脑子里出现的选项。
她不能走,也不想分手。那么,也许还有一个选择……先两地一段时间,解决之后立刻去找他,如果那时他还没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