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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坐标(反派二姐)


几个小时之后,森泽航面前的筹码已经多得摆不下了,沛诚找兑换处借了叠码盘,垒了三层,沉甸甸地护在怀中。
好多钱啊!好多钱啊!这几个小时沛诚基本啥也没干,只除了干着急和穷开心——他最开始颇为紧张,只怕森泽航对钱没概念,分分钟输光了要被丢到街上;围观了几局之后,他开始兴奋激动,并持续不断地为胜利而高兴雀跃;最后,他干脆权当自己是葛朗台,把筹码数了又数,反复算本金已经翻了几倍。
还7天之内赎回呢,他简直想大笑——这才多久!然而森泽航把21点桌上的赌客都赢了个精光,又将德州扑克桌上的所有人尽数收割,已经没什么可以赢的人了。
“俄罗斯轮盘那儿不是还有人吗?”沛诚捧着筹码跟在他身边问,满眼全是崇拜和美元符号。
森泽航好笑道:“那是纯靠运气的,不可控。”
“可您刚才不是押了一注,也赢了?”沛诚说。
“对啊,我运气向来好嘛。”森泽航说,“但不可能每次运气都好的。”
“哦。”沛诚闻言有点失望,森泽航笑起来:“你怎么掉钱眼里了,用你的话说,这充其量也就是个游戏币吧?赚那么多有什么意义,今晚够住不就行了。”
“好吧,也是。”沛诚点点头,他捧着一大摞筹码走到兑换处,那里已有两个彪形大汉在等,一左一右抱臂站着,面色极为不善,妥妥今天不能善了的威胁意味。
森泽航却似乎早有所料,他从沛诚手中接过叠码盘,拇指食指一捏,抽出一摞筹码来,剩下的往吧台上一搁,说:“要么这样吧,抵押的本金先还我们,楼上的房间再给我们开两间,要最好的。其他的筹码我暂时不兑换了,这些我先存着。”
他掂了掂手里的筹码,都是大面值的。
两名彪形大汉没料到是这个走向,一下愣住了,又回头瞅来瞅去,怎么也等不到下一步的指令。良久,小窗中再次伸出老妪的手,将多余的筹码收走了。随后,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锁声响起,兑换处的侧门打开,从里面丢出一个麻袋,沛诚连忙捡起来翻开,两人的衣裤都在。
森泽航耐心地等着,食指轻叩柜台的木质台面。
终于,那双干巴巴的手重新伸了出来,推出一把黄铜钥匙,上面挂着一个朱红色的木牌,声音暗哑到:“只有一间房,爱住不住。”
森泽航估计长这么大,还很少有机会集中遇到服务态度这么恶劣的工作人员,他眉毛古怪地动了动,最终只蹦出来一个字:“行。”

第13章 愚蠢的外乡人
两人顺楼梯一前一后上了二楼,沛诚捏着钥匙挨门挨户地数过去,终于在走廊尽头的最拐角处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房间。推开门后,一股微妙的霉味儿还是湿木头味弥漫在空气中,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双人床,只有一床被子,角落里塞着一张单人沙发,扶手处的布料磨损严重,里头灰色的棉花跑了出来,坐垫的弹簧也全坏了,除此之外屋内再无其他内饰。
森泽航脸色顿时不太好,沛诚掀开被子摸了摸——床板很硬,但被单还算干净清爽,是不幸中的万幸。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森泽航魂不守舍地反手拉开,一个身穿白裙的女人站在门外,她头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领口开得极低,整颗乳房几乎袒露在外面,左手抱着一个盛热水的木桶,桶沿搭着一块白毛巾。
“需要擦身搓澡服务吗?”女人双目含情,充满暗示地问。
森泽航面无表情地关上门,转过身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窗外狂风呼呼,木质的窗框被刮得啪嗒啪嗒响。
森泽航走过来坐在整间屋子唯一能坐的地方——那张吱呀作响的双人床上,一脸麻木:“有没有可能,我们今晚睡下,明天一早睁眼,这个梦就结束了。”
还在想这是个梦啊……
沛诚兴奋劲儿过了,也又困又累,挨着床尾和森泽航并排坐着。
看出他心里所想,森泽航说:“如果这是个游戏世界,而我们的意识体不知道怎么跑到里面来了,但仍然有很多解释不通的部分。”
“的确,”沛诚说,“比如您在您家睡觉,我在我家睡觉,根本不在一个空间,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何况我家也没有全套VR设备,也没带公司电脑,就算您是不小心迷迷糊糊不小心登录了设备,我又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家有设备?”森泽航问。
为什么在这些地方如此敏锐……沛诚侧头看着他:“我送您回家的啊,我看见了。”
“对哦,好吧,”森泽航点点头,“第二个问题是,我们要如何离开这里。你说游戏都会有主线剧情和任务,那么如果一直完不成任务,我们就要一直困在这里吗?更何况我们今天下午在城里转了半天,根本没有什么头顶冒光的人。”
“这……难道说我们不是玩家,只是误入这个世界的NPC,所以才看不到主线任务?”沛诚混乱了,“不可能啊,那我们应该也调不出地图才对。”
森泽航没有理会,继续说:“第三个问题,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律是什么。”
“啊?”
“谢行他们设计的demo,只是为了测试引擎性能而存在的,从世界观的角度而言,理论上不会有这样完善的经济系统,工商仕农。”森泽航细数道:“这里有店铺,有人务农喂马,有警局,那就说明还有罪犯,为什么?”
“还有赌场,赌场作为休闲娱乐的要素增添趣味性,倒是无可厚非,但还不上钱就要被保安爆揍,严重得得砍手砍脚,这很不合逻辑。更别提应运而生的色情生意,比如刚才的搓澡女……”他微微一顿,继续说,“而这所有设定中,最为古怪的是’天黑后不准出门’。”
“是呢,”沛诚完全被他思路带着走,“所以天黑后外面到底有什么?”
森泽航勾了勾嘴角:“你想看看?”
“有点害怕,”沛诚老实说,“但也有点好奇。”
“那就看呗。”森泽航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沛诚也“噌”地站起,语气紧张:“要是看了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这又不是真实的世界,万一死了就醒了呢?”森泽航比划了一下,说,“回到现实世界。”
“可是……”沛诚犹疑不定,“万一死了就脑死亡了呢?”
森泽航不认识般地瞧着他:“你这人怎么这么悲观。”
“我……”沛诚无言以对——他的人生又不常发生什么幸运的事,唯一的幸事就是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而且你不是说这里像游戏吗?游戏里死了,总归可以重新来的吧。”森泽航无所谓地耸耸肩。
沛诚左思右想,还是道:“好吧,那我就拉开窗户看一眼。”
“嗯。”
沛诚来到窗边,森泽航就站在他身后半步。他小心翼翼地拉开铁插销,再抬起木质的窗栓,一阵狂风猛然袭来,瞬间就把窗户给撞开了。
“嚯!”沛诚吓得退了半步,背贴着森泽航前胸,后者伸出手把住窗框,说:“外头什么东西,黑漆漆的看不清。”
沛诚定睛望去——街道上几乎没有任何照明,不只是因为没有路灯,而是家家户户禁闭的窗户都被用木板钉死了,只从缝隙中透出丝丝灯火。
“我刚看到的……”森泽航皱着眉,“有一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好大一坨,还在动。”
“你你你,别吓我,这不比用VR玩恐怖游戏还吓人。”沛诚连“您”都忘了说,缩着肩膀着想往后躲,但挡在身后的森泽航半步不退,两人前胸后背紧紧贴在一起。
“你别扭来扭去地乱动……”森泽航话没说完,忽然抬高音量:“你看!”
这下沛诚也看清了——一大团浓黑的影子掠过街面,从街尾方向直朝着赌场门口而来。黑影好像硕大鬼魅的幽灵,浓稠又不详,无声无息地盘旋在赌场门前的马厩上方。那里只有一匹马,大约是赌客停在店外的。
“到底是什么啊,看不清。”
外面实在太黑,沛诚和森泽航十分同步地眯着眼向前凑去,只见黑影终于离开了马厩,升在空中,沛诚愣了一下:“怎么马躺下了。”
“什么躺下,快关窗!”森泽航一把抓着他肩膀把他摔到身后的床上,同时果断摔上窗户。黑影似乎被这里的动静和光线所吸引,扭转方向就要冲上二楼来,森泽航眼明手快地挂上木栓,在黑影猛烈的冲撞下,用肩膀抵着费力插回铁插销。
沛诚目瞪口呆,问:“发生什么事?”
“那个马不是躺下了,是被吃了,”森泽航语气沉沉,“只留了一层皮掉在地上。”
“啊?!”沛诚从床上蹦起来,“太吓人了吧!”
他看着森泽航身后“砰砰!”直响的窗户,惊恐得舌头打结:“这这这木头窗户能挡住那怪物吗?我怎么感觉活页有点松了,这玩儿真的足够结实吗?那到底是什么啊!”
森泽航还来不及回答,房门已经再次被大声敲响。
两人对视了一眼,森泽航主动走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矮壮的中年女人,她先是警惕地迅速扫了一圈屋内,眼珠在森泽航和沛诚之间转了一圈,粗声粗气地问:“怎么回事?这么大动静!”
说罢她一把挥开森泽航——森泽航一米八几的个子,居然被她蛮力推到墙上,眨巴了两下眼睛,显得很懵。壮妇冲进屋内便直奔窗边,木窗还在哐哐直响,不知道是因为怪物还是狂风。
“你们是不是开窗户了!”她扭过脸来质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沛诚说。
壮妇深吸了一口气,灰绿色的眼珠倏地瞪大,仿佛憋着一口气要怒吼出来。
森泽航立刻又问:“外面有什么?”
壮妇尚未出口的咆哮被堵在喉咙里,却忽然像是被触发什么关键词一样,变脸般换上一副不屑的嫌弃表情,说:“愚蠢的外乡人!”

第14章 任务触发
原来这壮妇就是赌场的老板娘,晚上那会儿,她其实一直在二楼关注着两人,见他们赢了那么多筹码,才吩咐壮汉去堵着。在老板娘的介绍下,二人终于理解了这个村镇的状况。
小镇叫做草莓镇,原本是一个虽不富裕但还算平和的地方,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出镇的人都迟迟不见回来,还彻底失去联系,而外出寻找的人也接二连三地失踪。
直到有一天夜里,一个在镇口徘徊并逃回的人带来了目击消息,据那人所说,他见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那怪物不仅没有四肢,没有具体的形状,甚至没有实体——它能够穿过墙壁和树木,而它但凡经过,所有的动物和人都会被它吞噬,只剩一层干尸的皮。
这怪物是最为邪祟、恐怖、超乎所有人最坏想象的噩梦。
所幸黑影似乎只能前进到镇口,无法越过镇口的神庙。
听了一半,沛诚忍不住悄声问森泽航:“这是谢总做的世界观?”
“嘘……”森泽航想了想,又说,“但我很难相信是。”
不过壮妇对他俩的交头接耳充耳不闻,继续道:“可是到了去年十月份的某一天,发生了地震,并造成了镇北的山体滑坡,石块造成神庙坍塌,某种无形的守护封印被破坏,怪物也终于可以进镇了。”
自此,小镇的人再也不敢出去,也很久不再有外乡人来访。之所以这个镇子至今还存在着,全是因为黑影在白天并不出现,只有入夜后会肆虐。于是便有了今天家家户户一到天黑就大门紧闭,所有窗户也用木条加固封住的景象。
“那么趁着白天出镇不就好了么?”森泽航说,“干嘛还提心吊胆地留在这。”
壮妇白了他一眼:“出镇的唯一道路要横穿一整片密林,那里终日晒不进阳光,基本和夜晚也没两样。”
森泽航“哦”了一声,“那是怕光,一把火把林子烧了不行吗?”
壮妇和沛诚都惊悚地看了他一眼。
“但凡晚上还在外面游荡的,都会被吞噬,无一幸免。”壮妇最后这样说,“所以你们如果要送死就自己出去,不要开门开窗,害死我们其他人,愚蠢的外乡人。”
说罢这一番话后,壮妇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径直走了,留下森泽航若有所思。然而沛诚却已经激动地跳起来,抓着他胳膊说:“森总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森泽航被他晃得头晕,“我刚不也在这么。”
“不不,我的意思是,派主线任务的来了!”沛诚满脸兴奋。
森泽航略高他半头,微微颔首垂目的眼神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难怪古往今来会有这么多人误会。
“您还记得,刚才她本来要骂我们一顿,但您一问她还外面有什么,她忽然莫名其妙地冷静下来开始讲故事,是因为这个问题触发了老板娘这个NPC的关键词。”
“哦……”森泽航明白了。
“所以我们白天在杂货店那边一通乱问,晚上和这些赌客套话也不知所以然,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摸清门道。”沛诚脑子一下清楚了,“那这么看来目前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任务是要天黑才能触发,第二,是要问对问题才能触发。”
森泽航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我知道了,你冷静点,坐下说。”
沛诚这才发现他有点过于兴奋了,把森泽航袖子都拽得皱巴。
“咳咳,好,”沛诚有些尴尬地松开手,“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主线任务肯定是要修复村口的神庙,恢复这里的和平。”
“那么我有个问题,”森泽航说,“神庙肯定是要恢复的,或者至少得弄清楚神庙里面到底什么东西抵御着怪物。但是她刚才说,在更早的以前,这里的生活是完全正常的,是从某一天开始,外出的人才开始失踪的。”
沛诚瞬间听懂了:“神庙只是抵御怪物不能进村,但怪物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呢。”
“没错。”森泽航眼带欣赏地点点头。
“唔……”这个问题沛诚此前倒是没想过,被森泽航这么一提还有些背后发凉。
“总之明天早上起来之后,先到镇子门口去看看。”森泽航说,“现在总归也出不去,想那么多也没用。”
说罢他便往床上一躺:“睡觉吧。”
“睡……睡觉?”沛诚瞪着床上横陈的美男,声音都快劈叉了。
“对啊?”森泽航理所当然地说,“不然这大半夜你还想干嘛?”
房里只有一张床,两人都是男的,也只有这个条件,确实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讨论。于是两人穿着衣裤,直接一人半边床躺下了。
关灯之后,小镇的夜更显寂静鬼魅,只有呼呼的风声。
沛诚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腹部,直挺挺地平躺着,总觉得有些尴尬。
“怎么样,森总,游戏是不是也挺好玩的?”他开始没话找话。
森泽航在黑暗中勾了勾嘴角:“森泽航。”
沛诚:“嗯?”
“你念一遍,森泽航。”
“森……森泽航。”沛诚迟疑地跟着他重复。
“诶。”森泽航应了一声,嗓音低沉平缓,带着安抚人心的效用:“睡吧。”
次日,沛诚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回到了闵效禹的小出租屋里——此时已经是周六中午十二点,他依旧维持着平躺的姿势,盯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整个人从精神到肉体都疲惫不堪。
沛诚在床上坐着发了半天的懵,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在屋里迟钝地兜圈子。缓了许久的劲儿,他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无奈也不好贸然去联系森泽航,免得对方万一根本不记得这些内容,肯定被当成神经病。
直到饥肠辘辘沛诚才磨磨蹭蹭掏出手机点外卖,他习惯性地点开兔子APP看一眼,却发现自己莫名竟然多了5积分,震惊之下想来想去,应该是在过去的一天一夜间,他和森泽航的信任度有了进展。
沛诚忙又将APP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任务列表下方出现了一个子菜单,名字叫“荒野兔八哥”。
在确认自己的攻略任务重是真的出现了一个DLC拓展包的同时,沛诚已经无力吐槽了。周一。
沛诚社畜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盼望周一,早上八点不到,他便出现在森泽航办公室门口翘首以盼,咖啡喝了两杯,终于等来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男人——森泽航依旧是西装笔挺、走路带风、清清爽爽,把办公室过道走成T台,沛诚脑中那个西部牛仔装束打扮的形象瞬间就模糊了。只是森泽航和他一对上眼,立刻露出了不太自然的表情,经过时,他小声吩咐:“你,你进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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