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运动(奥特姆)

一般来说，打排球是不带护腕的，因为戴上护腕之后影响球感和球的路线、力量等等的，跟打篮球需要保护手腕缓和冲力还不太一样。
想到这里，黄濑凉太连忙去找比水流的身影，却发现墨绿色头发的少年早就没影了。
“所以他其实知道小黑子的情况？”黄濑凉太喃喃自语。不然为什么比水流跑得这么快。
黄濑凉太跟比水流在帝光中学的时候其实没说过几句话。跟存在感薄弱的黑子哲也不一样，比水流是那种看起来生人勿近，实际上为人处世相当迟钝的类型。
他听话只听字面意思，这在以含蓄为主的东亚里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独树一帜。虽然说比水流说话也用敬语，但是就本人性格上来看，跟同样也用敬语的黑子哲也完全不一样。
黄濑凉太记得有一次赤司征十郎跟他讲希望他能训练时间长一些，不然一军的位置就不能给比水流留着了。
但结果比水流没听懂，直接告诉赤司征十郎——除去你们，one on one他是不会输的。
如果只是大话，黄濑凉太也不会记忆这么深刻。
关键在于，比水流的确真的做到了。
帝光中学里，除了他们“奇迹的世代”几个天才，其他人要想通过踩着比水流来获取经验的话，全部都被这个不起眼的绿毛小子打趴下了。
而且他说话还特别令人火大，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第一次第二次挑战他还好，比水流还会跟人one on one，第三次就会直接拒绝。
问就是，为什么要跟手下败将打，已经打了两次了。再打下去他自己的经验值也不会长。
说真的，要不是黑子哲也每次见到情势不对的时候就会用他薄弱的存在感拉着比水流一起走，黄濑凉太总觉得比水流会被年轻气盛的小子堵在小巷打架套麻袋。
他见过好几次了。
黑子哲也说左拐，比水流就真的抱着游戏机头也不抬就左拐，完美闪避右边小道里正等着他的不良少年。
“流。”
比水流跑出来之后听见有人在叫他，偏头一看，是迦具都玄示，曾经的不良少年头头。
这有点稀奇。
“迦具都先生。”
有着如火一般在爆裂燃烧般红发的男人朝他招招手。迦具都玄示的嘴里咬着一根烟，但没有点燃。
“你要去哪。”男人问。
“买了护腕该回家了，迦具都先生，是这附近出事了吗？”
“差不多吧，你上车，我让人送你回去。”迦具都玄示指了指旁边的小黑车。
他听到有炸弹犯报复警察的消息，来这边站着是来看戏的——距离刚好，就算真的炸了也影响不到他这里。那家伙的东西虽然说是自己改造过的，但是基本原型还是从迦具都玄示的生产线上买的，迦具都玄示自然清楚威力能有多大。
单个的愉悦犯也不会影响到整个地下世界的格局变动，迦具都玄示就是来图个乐子。
爆炸的、一瞬间的、耀眼的火光……那多棒啊。
或许只有这种时候，迦具都玄示的喜好才会像旁人对樱花一样。喜欢那样短暂却绚烂到极致的美。
哪怕这样的美丽是由底下的血光滋养出来的。
“好。”比水流乖乖应声，随后就打开车门坐在后座，驾驶座上坐着的是比水流相当熟悉的迦具都玄示的二把手。
二把手也没说什么其他的，踩油门驱车前往他住的小区那边，准备把人送下了再回来接自己老大。
比水流一路上都没问发生了什么。坐在后排安安静静地试戴调整自己新买的护腕。
二把手也喜欢他这样的性格，再加上之前也一直是他在照看比水流。
“最近就不要去游乐园了。”他叮嘱比水流。
那个想要报复警察的家伙如果这次没被抓的话，下次应该还会继续。
“好。”
晚上凤圣悟难得回来了，照理做了饭，主食是米饭，还化了之前冻下的纳豆当配料，又加了些酱油和黄芥末。他其实没怎么点做饭的技能，练习得也少，菜就随便弄了个蔬菜清炒，然后还是冰箱里买好的猪排和天妇罗，放锅里一炸就变得金灿灿的了。
“要是有鱼就好啦！吾辈喜欢吃鱼！”不过雨乃雅日吃得很开心。
“炸鱼啊，好，我下次有空了试试。”
“流～流～我们明天去游乐园吧！”
“不，最近不适合去游乐园。”
“为什么？”
“不知道，迦具都先生那边说的。”
“呃……迦具都的那个二把手跟你说的是吧，那就别去了。不过你怎么遇见迦具都了。”凤圣悟拌米饭的动作一顿，感觉到了久违的无奈。
“是路过，迦具都先生在发呆。”
“我知道了，我会跟羽张说的。那流和neko最近就不要去游乐园了，游乐园附近也不要去。”
灰发青年在心里叹了口气。发呆……这个词跟迦具都玄示根本联系不起来啊。
他那个时候肯定在看什么戏，或者是因为看见比水流所以暂停了行动。这点对迦具都玄示的了解，凤圣悟还是有的。
“欸……吾辈想去吾辈想去……呜呜…”粉毛猫猫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呜呜地撒娇着，就差躺在地上打滚了。
“下次下次，再过一段时间好不好。我知道neko是乖孩子，下次让流跟你一起去玩，一整天都可以在游乐园玩，怎么样？”凤圣悟温声劝说。
他的态度一般都很温和，对雨乃雅日偶尔的任性也会耐心说服。
通常来说，凤圣悟总希望孩子们真的可以打心底里认可自己的说法。不然未成年人阳奉阴违起来，也会很令人头痛。
“那明天，明天我们做什么呢？”雨乃雅日眼泪汪汪。
“明天要不你们去打排球吧，刚好neko你教教小流。”凤圣悟对粉毛猫猫的眼泪攻势和撒娇大法也无法抗拒。
“哦哦好哦！”得到了建议，雨乃雅日又高兴了起来，“羽张也是这么说的！”
“嗯，羽张的排球其实也打得不错，高中还是排球部的，我还去看过他比赛，就是不知道这些年他生疏了没有。”
“明天……不可以在家吗？”比水流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明天跟黑子哲也的篮球联系好不容易暂停了，他还要去打排球吗？
“不可以！”雨乃雅日快速回答，语气活泼，“出去玩嘛出去玩嘛！”
“……好。”二比一，比水流输了。
“小区公园有空地，我们可以去那边练习。”
“好欸！吾辈超喜欢流！”粉毛猫猫抱着比水流的胳膊开始蹭，身后飘着表示喜悦的粉红色的小花花。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虽说是无奈，但还是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雨乃雅日的长发。
“吃饭吧。”
随后比水流抬头看了一眼凤圣悟，表情变化不大，但总有种看起来很低落的模样。
凤圣悟眼神游离，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比水流，他干笑道：“来，neko快吃饭吧，不然菜要凉了。”

时间就在比水流痛苦地排球篮球排球篮球交替互换中过去了，同时比水流也意识到了之前跟黄濑凉太编理由的时候的那个乌龙——应该说是替别人买的才对。
四月开学的时候，樱花已经开了。路边的樱花树上都结出了一朵朵粉红色的花，柔软的花瓣随着微风吹拂落在行人的肩上，携裹着些许清香。
伴随着樱花柔和细腻的香气，比水流和雨乃雅日来到音驹高中报道。
“欸欸欸？”雨乃雅日看着墙上贴着的分班名单睁大了眼睛。
“吾辈和流居然要去不同的班级，怎么会这样，吾辈好期待的说！”
“没事，我有空了去找你。”比水流安慰她。
“也只能这样了……”雨乃雅日不高兴的时候，头顶的粉色呆毛都低落了起来。
比水流伸手把少女的呆毛扶正。
“去报道吧，neko。”
“好——流有空了就要来找吾辈哦！应该就在隔壁！”
按照排好的座位入座，刚好他是在外侧，里面已经有人了。比水流往旁边一看，是那天见到的人——那个一直在玩游戏机没什么抬过头的少年。他这会也在低着头玩游戏机。
这个时候才能发现，少年好像有一双猫一样的瞳孔。
“我的名字是比水流，孤爪同学。”
“啊……比水同学。”孤爪研磨稍稍偏头看过来，愣了一下，随后又缓缓低下头。
“是你啊。”
“请多指教。”比水流点点头，然后也拿出来游戏机开始玩，动作熟练自然一气呵成。
孤爪研磨也被他这流畅的动作给怔了一下，猫眼微抬，打量了一下比水流。不过随后两个人都默契十足地不管对方，低头开始玩，在喧闹的教室里形成一道寂静的风景。
“……孤爪研磨。”
“孤爪同学还有别的想说的吗？”讲台上的老师试图提醒。
“没有。”
“好的，那下一位。”
“我的名字是比水流。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以上。”
“啊、好的，那下一位同学。”
比水流坐下来之后，感觉有视线从旁边传来，他稍微偏头，用眼神表示疑惑。
“……没什么。”孤爪研磨连忙小声回复，随后低下头。
跟孤爪研磨一直以来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不同，比水流声音大小正常，遣词造句都中规中矩地使用敬语……但就是太中规中矩了，尤其是半句话之间微妙的停顿，如果不是有时候比水流还会用眼神和表情表示情绪的话，孤爪研磨会感觉这是机器人在说话一样。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比以前陌生人在旁边要自在一点点。
倒也不是在说比水流不是人……但是他身上那种属于不是人的地方、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存在感很稀薄的npc那种感觉，感觉说不定会有隐藏技能点。
“研磨，新班级感觉怎么样，入学还适应吗？”电车上，黑尾铁朗问道。
“还行。”
“哇，难得你第一天就得出这个结论，是同桌还不错的缘故吗？”黑尾铁朗根据自己对幼驯染的了解，得出了这个结论。
“嗯，很安静。”而且也打游戏。
“而且我们见过一面，小黑你也是，就是那个跟我们一个小区的人。”孤爪研磨补充道。
“哦，是他啊。”
“嗯，他旁边的那个女孩在隔壁班。”
“那女孩我见到了，雨乃雅日，我看见她申请加入排球部的社团申请表了，挺积极的。”
“经理吗？”他是记得申请表上好像有雨乃雅日才这么说的。毕竟黑尾铁朗是男排的，如果雨乃雅日要加入女排的话，社团申请表他也看不见。
“嗯，直井教练专门把人叫过来考察过了，雨乃同学对排球的了解还挺到位的。虽然咋咋呼呼的样子，不过教练说可以试试。”
黑发少年淡淡应声，黑尾铁朗讲，他听。反正他也会加入排球部的……不说别的，小黑也会缠着他加入的。
“就是这样！”
粉发少女兴高采烈地把比水流从教室里叫出来，然后在走廊里开心地说道：“吾辈已经通过考核了哦，直井教练说申请的人很多，但是吾辈超厉害的哦！到时候可以实习排球部经理的职位！”
“流也来排球部吧！和吾辈一起！”
“一定要是运动社团吗？”比水流靠在墙上，冰凉的触感隔着蓝色的音驹校服西装外套传递给他，墨绿色头发的少年慢吞吞地回答：“neko对排球也只是一时兴起吧，以后要是不想当经理了怎么办。”
跟虽然是凉爽的四月但是完全没有穿外套的雨乃雅日不同，比水流有好好地穿上深蓝色的西装，红色条纹的领带也规矩地落在领口。扣好纽扣的蓝色西装露出上面部分的白衬衫，但是墨绿的头发和红色的领带搭配在一起，显得有些扎眼。
粉发的少女穿着音驹的校服短裙，无论是秀丽的容貌，灿烂的笑容还是少见的异色眸，都足以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啦！”雨乃雅日摆摆手，情绪丝毫也没有被比水流所影响，依旧是一副笑容灿烂的模样。
“流也一起来吧，社团申请表就填排球部怎么样，凤先生和羽张听了也会高兴吧！”
“说是这么说……”比水流少见地叹了口气。
“好，不过你如果对别的感兴趣想要中途退部的话记得告诉我，以及，跟经理不一样，排球部的成员是会进行筛选的，要是被刷下去的话，不可以当做是我的问题。”
少年冷静地分析了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法。
“好哦！那吾辈在排球部等你！”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雨乃雅日露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尖尖的小虎牙像是闪着光。
“不担心我不去吗？”
“怎么会啦——”少女拉长尾音，“流答应的事，每一件，不是都做得好好的吗？吾辈才不会对你这么没信心呢！”
“回去吧，午休还有十分钟结束，快上课了。”听到雨乃雅日的回答，比水流微笑了一下。
虽然雨乃雅日对他这么有信心很好，但比水流宁愿不要。
又要去运动社团度过三年了吗。比水流这样想着。不过要说有多不情愿那倒也不至于……他不讨厌运动，但是也不喜欢。
为了让雨乃雅日开心，这点交换代价还是值得的。
“嗯哪，流也回去准备书吧！”粉色猫猫开开心心地应声。
随后，比水流和雨乃雅日告别，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班级。
走到座位坐下，他看看自己旁边低着头的孤爪研磨，从抽屉里拿出一直被雪藏准备等到最后再交表的社团申请，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意愿。
“孤爪同学是去排球部吗？”如果比水流没有记错的话，
打游戏的孤爪研磨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到时候一起去，可以吗？”比水流语气礼貌，“我对排球只是初学者。”
还没有染发变成布丁头的孤爪研磨停顿了一两秒，不过手上按键的动作不停，像是在思考比水流为什么会选择排球部，不过几秒之后他就放弃了。
“好。”
毕竟他自己不也是选择了排球部。
音驹是曾经打入全国八强的队伍，在旁人眼里也可以称得上是排球强校。所以慕名而来的学生很多，但是只有能够撑住一段时间的训练、或者是说决定一直坚持这样高强度训练的同学后来才能留下来。
不过音驹的训练强度对比水流来说还好。
以前帝光中学在打进全国比赛之后训练强度就增加了不少，往往要七八点才可以结束部活回家。比水流虽然说能少跑就少跑，能少动弹就少动弹，但基本练习还是都有好好完成。
“喂，你们这些高一的，快点捡球收拾啊，收拾完我们才能回去，慢死了！”
场边悠哉悠哉的高三同学嘻嘻哈哈，时不时还朝正在捡球收拾器材的高一们喊一句。
“高三，不用收拾吗？”在把地上滚着的三色球抱起来，走到孤爪研磨附近的时候，比水流轻声开口。
孤爪研磨原本正在低气压地一边在心里抱怨这些高三的烦死了，一边收拾，听到比水流的问话，怔了一下，随即确定了他的这位新同桌完全没有抱怨的语气，而是真的抱有单纯的疑惑在问。
“是约定俗称。”他低声简单解释了一下：“日本的社团不都是这样吗，高一的新生收拾器材。”
“快点啊，你们两个，在那说什么呢！”
麻烦死了这群高三的水平烂还自以为是自视甚高！孤爪研磨又低气压地离开了。
“是吗。”对高三的喊声，比水流完全不放在心上，接受了孤爪研磨的解释之后对他表示了感谢。
这是篮球部和排球部的区别吗？比水流想他明白了。
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继续捡排球，等到确认收拾完之后，才出来跟早就等在门口的雨乃雅日汇合。
“好慢好慢，早知道吾辈就也去整理了！”雨乃雅日鼓起脸颊，朝他抱怨撒娇。
那些学长还把她往外推，说是很快就结束了……这哪里快了啦！
“没事。只是一开始不熟练，以后大概率就可以加快速度。”
“可是，流以前也没有整理过吧，吾辈记得只是因为训练结束很晚了所以才回家晚的，没有哪次是收拾器材这种事情……”雨乃雅日开始小声嘀嘀咕咕，不满的情绪全部写在脸上。
“可能是篮球部和排球部的区别。”比水流说出他自己的认知，“我问孤爪同学，他说是约定俗成。”
“欸？是这样吗？”雨乃雅日不疑有他，“早知道就和流一起去篮球部了！”
“neko不是对排球更有兴趣吗？所以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