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运动(奥特姆)

躺上床，北信介关了灯，又给比水流也捻了捻被子。
早上比水流起来之后，旁边已经没人了，被子也被叠放整齐，像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北信介早就起床了。
自然醒的少年打个哈欠，下床穿上拖鞋走出房门，外面飘来早饭的香味。
“醒了啊，流，我还准备等摆好碗筷了要是还没醒的话就去叫你。”站在餐桌前的北信介开口。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扫了一眼周围。被整理过的沙发，好好摆放的抱枕，餐桌上散发的香气的玉子烧牛奶和三明治，还有被归位的排球。说明北信介早上起来之后还去晨练，晨练结束回来才做家务的。
“信介准备什么时候回？”
“中午吧，明天要上课。”
日常祈祷吃完饭之后，北信介看向比水流，“还有一段时间，我来看看你的成绩。”
筷子掉在了盘子上，发出了清脆的、放在外面会觉得有些失礼的声音。
“…算了吧。”
“不行。成绩也是需要不断练习才能提升的。”北信介否决了墨绿色头发少年的抗拒。
“neko也……”
“吾辈、吾辈等会回七釜户！不用送了！等会吾辈自己回！”粉发少女连忙摆手，把嘴里的玉子烧用力咽下去，然后以最快速度开口。
“好，”北信介的视线转回比水流的身上，他点了点头，“流，等会一起加油吧。”
“没问题吗，比水？”孤爪研磨看着自己的同桌，原本生机勃勃的墨绿色头发现在变得蔫蔫的，像失去水分的海藻。
他还是第一次自己的同桌这么没精打采。
“…嗯，没问题。”
前天分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孤爪研磨欲言又止。
“对了，孤爪，后面我会请几天假，老师也知道。”
“去做什么？那应该给社长说过了吧。”
“嗯，说过了，去参加数学比赛。”
“代表学校的比赛吗，加油。”孤爪研磨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前几天数学老师在课上提到过的高校联合数学竞赛。
“啊，谢谢。”
不过比水流没什么紧张的情绪，也许数学竞赛对于他来说，还没有被北信介按着补习来得煎熬。
比赛场地就在东京，比水流也不用去别的地方，坐电车去比赛场地就行了。
“流。”
到了之后有一个意料之中的人和他打招呼。
茜红色的头发，一红一金的眼眸，习惯性微笑的面容，是洛山的代表。
“征十郎。”比水流朝他挥手。
这次比赛含金量很高，各个学校也都非常重视，而比水流入学的条件之一就是参加比赛取得好名次，所以他就来了。
不过跟偏科的比水流不同，赤司征十郎全科都很厉害，被称为从不知败北为何物，百战百胜的赤司征十郎。
“流的数学很厉害我知道，不过，我不会败的。”
“嗯。”比水流点点头。
国中三年他们也一起参加过数学竞赛，对彼此的水平也有了解。
赤司征十郎有天赋又努力，基本什么都擅长，比水流主攻数学建模，计算机语言也很擅长，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大概率是并列第一吧，如果这次题目很常规的话。”
带队老师也问过比水流的看法。
而在考试结束之后，比水流叫住了赤司征十郎。
“征十郎，可以拜托你告诉我学习国文的方法吗？”
“国文……我以前也看过流你的试卷，其实没有什么诀窍。你还是多做题吧。”
倒不是赤司征十郎不帮忙，而是比水流和紫原敦他们的情况真的不一样。紫原敦只要好好听课就能记住百分之六七十。何况比水流也不是上课不听课的问题，他是根本就没理解文章和出题老师的意图。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得了的。
“哦。”比水流眼里的光熄灭了。
“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吧，有问题的话随时问我。”
“好，谢谢你，征十郎。”墨绿色头发的少年眼里又闪起来了星星一样的光芒。
这让赤司征十郎也不觉露出几分真切的微笑。
比水流真的是很好懂的人。
这让赤司征十郎想起来了另外一个同样好懂的人，紫原敦。
虽然紫原敦是篮球部的主力，身材也高，力量也强，但是他对篮球没什么兴趣，还会对二军升上一军的人来个one on one加以嘲讽。黑子哲也那边是因为他的超低存在感，再加上是赤司征十郎特意提上来的，所以紫原敦没有随意找过黑子哲也。
但是那个时候，比水流不一样。
他的存在感正常，规规矩矩从二军晋升一军，后来成为常驻替补，坐在虹村队长旁边望着场地发呆。
紫原敦也找过比水流one on one。结果是紫原敦胜利，但是他自己也不是那么轻松就获胜的。
所以这个长不大的大男孩放了两三句狠话也就过去了。
“我，要是说是喜欢篮球的话，也太过虚伪了。只是不想输而已。不过紫原真的很厉害。”
这是比水流对于紫原敦狠话的回答。
“下个月的交换生项目，要来洛山吗？”
“欸？”墨绿色头发的少年眨眨眼。
“下个月的交换生项目我也清楚，但是我们音驹的话，去洛山交换并没有名额吧。”
“没关系，等数学竞赛成绩出来了，以你第二名的成绩，学校会破例允许的。”
“巡礼之洛山，偏差值高达76的私立学校，虽然的确很想来看一看……”
“但是，征十郎。”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毫不畏惧地盯着洛山的学生会会长。
“我可不一定是第二名。”
“并列第一？也是，以前都是这样。”赤司征十郎并没有生气。
“等你的好消息，流。”
赤司征十郎和比水流这两个人在数学竞赛上排名不相上下，基本都是满分……比水流是因为即使在数学领域也有偏科。
不过他们两个人相同的一点便是——其他人能得到高分是因为他们的水平就是这样，赤司征十郎和比水流能得到满分，是因为这张试卷只有这么多分。

虽然和赤司征十郎这么说了，但是竞赛成绩还要过一阵才能出来。
排球的训练还在继续，虽然跳发球可以拿得出手作为被看中的依据，但是基础的接球，团队的配合，这些都需要稳扎稳踏踏实实地练习。
对面的孤爪研磨一个球抛过来，比水流压低重心用小臂接住，然后碰回去。
“不错，能看出来一点水平了。”路过捡球的夜久卫辅夸赞了一句。
“嗯，夜久学长说得没错。比水你的水平的确有在进步。”在浅色短发的自由人回去之后，孤爪研磨也慢吞吞接了一句。
“谢谢。”墨绿色头发的少年歪了歪头。
“周末小黑说要练习，我觉得两个人有点无聊，”其实是两个人的话感觉训练量好大，孤爪研磨想找一个可以分散黑尾铁朗注意力的人，“比水要不要一起？”
“周六可以吗，我周天还有点事情。”
周天的事情是指和黑子哲也一起练习篮球……虽然比水流不打篮球了，但是黑子哲也还想通过篮球在场上光明正大地打败他们。
“没问题。”只有一天也行。
“好啊，那neko也一起可以吗？”
“没问题。”
“欸欸？吾辈刚才听到流叫我？”雨乃雅日耳朵很灵，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噌”地一下就过来了。
悄声无息，像猫一样，直到她出声，孤爪研磨才意识到他们的经理已经窜到了比水流的身边。
难怪昵称是“neko”啊，虽然这么想很失礼，但是雨乃雅日的确很像猫，要是再加几根猫胡须就更像了。
“是，周末的时候一起来玩排球吧。”
“好——！”粉发少女这么笑着应声，随后蹭了蹭比水流的肩膀。
“要继续训练了，回去吧。”墨绿色头发的少年也自然地伸手摸了摸雨乃雅日的头发。
“虽然明白，但是经理看起来还是好可爱啊。”看到他们互动的黑尾铁朗感叹了一句。
“怎么，因为是长发所以是你的type吗？”夜久卫辅歪头看向黑尾铁朗，“对学妹出手的话可不是好前辈。”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笨蛋。”
“哈？你说谁是笨蛋啊，花青素。”
又来了。海信行在一旁保持微笑。
周末很快就到了，他们约在公园见面。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都穿了方便运动的休闲装，而雨乃雅日的装扮则令人眼前一亮。
不是说她在学校的时候不好看，但是穿上私服之后，女孩子果然还是会看起来更漂亮。
“久等了。”
“没关系，也不算久等，而且能见到雨乃同学这么漂亮的样子也不算我们吃亏嘛，你说是吧，研磨。”这么说着，黑尾铁朗拍了拍自己幼驯染的肩膀。
虽然雨乃雅日之前说过可以叫她neko，但是那样叫果然还是太亲密了，黑尾铁朗也一般不这样叫自家排球经理。
“……哦。”
“研磨，不要这么不配合我啊，稍微配合一下吧，难道今天的经理小姐不好看吗？”
“吾辈知道啦！谢谢你，黑尾前辈！”雨乃雅日笑眯眯地歪了歪头，粉色的长发随着动作而摆动，像散落的樱花。
“吾辈还准备了便当和水，三人份的！”
“这样就方便多了，多谢啦，雨乃。”黑尾铁朗笑了笑，招呼两个省电类型的游戏宅过来训练。
“那么，我们开始吧。”
排球在黑尾铁朗的手中转了几个圈。
“比水你接球的水平我明白，不过发球的力度我不太理解啊，为什么感觉好像练过很多遍一样。”
接球的水平的确是有天赋的新手所能达到的程度，黑尾铁朗对这个进度其实很满意了。因为这证明比水流不仅有天赋，而且还有除去部门活动以外的私下练习——哪怕他其实看得出来比水流对排球没有热爱。
但是发球就不一样了，跳发球本来就是发球里面难度较高的。比水流能成功就已经很不错了，瞄准边线的成功率还这么高，黑尾铁朗不太理解。
“可能是以前拿着篮球瞄准别人砸的时候练习了精准度。如果你问我的话，我只能想到这个。”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用毛巾擦着汗，眉眼微垂，阳光洒在头发上柔和了些许颜色，将墨绿淡化成了翠绿，像是水墨画中晕染了纯净的水，看起来乖巧又寡淡。
“篮球、瞄准……别人？”
“嗯，”比水流颔首，“因为他总是在练习完之后随随便便就把球往旁边扔。”
“然后？”
“然后我就把球捡起来扔回去，经理之前管过，但是看扔不到他就随我了。”
“教练…不管吗？”
“以前的教练会说几句，但是可能是因为觉得是男孩子之间的打闹，过火了才会阻止。至于后来新的教练……后面那个人就不来训练了，所以就无所谓。”比水流陷入了回忆。
“还可以不去训练，你们当时怎么搞的。”之前都在震撼之中的黑尾铁朗听到这句话皱起眉来。
“不知道。”比水流是真的不清楚为什么。
在他的视角里，青峰大辉某一天就突然不来了，后来新教练和赤司征十郎也默许了。整个事情在他看来就是这么简单。
“是吗，反正也已经过去了，现在比水你可不要学那个人然后不来训练啊。”
“不会的。”
得到比水流毫不迟疑的回答，黑尾铁朗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很好。”
“…小黑你，为什么这么说话。”
“咳，这不是要端起前辈的架子嘛。”
“完全没必要吧。”
“neko也来吧，反正也不是正规的练习，之前不是就对排球感兴趣吗？”比水流招呼一旁椅子上坐着的粉发少女。
“欸？吾辈？”雨乃雅日惊讶地指着自己。
“嗯，雨乃同学也来吧。”孤爪研磨也附和比水流的话。这样的话黑尾铁朗就不会盯着自己了。
“好哦！那吾辈也来试试！”
雨乃雅日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
“雨乃同学之前接触过排球吗？接触过一点啊，那我们继续练习接球吧，四个人打比赛也有点勉强了。”
“好！”
伴随着雨乃雅日开心的应答，孤爪研磨和比水流对视了一下。
计划通。
周日的时候，雨乃雅日照旧去了公园和孤爪研磨他们练习排球，比水流则按照约定乘车去找黑子哲也。
和他之前想的只有黑子哲也一个人不同，还有一个站在水蓝色头发少年旁边的高个红头发少年，对方还有着奇怪的分叉眉毛。
跟赤司征十郎的茜红色不同，这个高个子的红色要更热烈张扬一些，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的头发颜色跟迦具都玄示差不多。
“这是火神同学，比水。”
“这是比水，我以前的同学。”
黑子哲也为他们两个人做介绍。
“黑子以前的同学，这么说你也是帝光的？”
火神大我上下打量着刚来的墨绿色头发少年，跟之前气势很足的黄濑凉太不一样，被黑子哲也称之为“比水”的少年看起来很温吞，硬要说的话，感觉除了存在感，似乎和黑子哲也是一个类型的人。
“是，不过在篮球部我只是替补而已。请不要保留太多期待，火神。”比水流点点头。
“抱歉，没有跟比水说过火神同学也会来，但其实是这样的，我和火神同学正在磨合中，可以拜托比水帮忙看看吗？”
“好。”
“欸？怎么回事？”只有火神大我还不在状态中。
“比水的观察力是赤司也夸过的，我担心是当局者迷，所以叫比水来帮忙看看。”黑子哲也这样解释。
“但是你们约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他既然能过来，那应该也是东京的吧，没关系吗？”虽然火神大我是从美国回来不太熟悉日本习俗的高中生，但是意外是非常细心的性格。
“我们到时候会是对手吧。”
“没关系，这也是我为什么拜托比水的原因。”黑子哲也回答。
“嗯，”比水流附和黑子哲也的话，“我高中不打篮球，加入排球部了。”
“所以对手说不成立，不用担心，没有比赛的时候我会去为你们加油的。”
“啊，这样啊……谢谢。”
虽然火神大我不清楚为什么黑子哲也有天赋的朋友不再加入篮球部了，但这是别人的私事，而且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打败奇迹的世代，所以他就只是道谢。
在火神大我意思意思跟黑子哲也打了几个球之后，比水流起身走了过来。
“我大概看明白一些了，火神，介意one on one吗，我想再多收集一点数据。”比水流从地上捡起篮球抱在怀里。
有些时候还是要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对手的实力，收集到更全面的数据。
“好啊。”火神大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麻烦你了，比水。”黑子哲也知道比水流是能不多动就不多动的，这次主动提出one on one，黑子哲也是真的很感谢。
“没关系，”比水流摇了摇头，抬头看向火神大我，“不过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碰过篮球了，请不要介意。”
“没事，能打就行。”
在打过了几个回合之后，比水流对火神大我有了更深的了解。之前看的时候他就发现火神大我和青峰大辉似乎是一种类型的——也难怪，黑子哲也也习惯和这种类型的“光”当搭档。
“我觉得你们多打比赛几次就可以磨合成功了，在压力和想赢的心情下肯定会更快一些。”结束之后，比水流用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
“不过以这样的水平去和其他人打的话，会输。”墨绿色头发的少年用肯定的口吻下了结论，但是接下来的话语又没有全盘否定火神大我和黑子哲也可能拥有的胜利的未来。
“但并不是百分之百，只要火神能有所突破，升级增加技能，说不定可以通关。”
“篮球是团体活动，我没有见过你们团队合作，所以不做评价。不过怎么说，虽然是直觉，但我觉得如果要对上青峰的话，黑子你和其他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需要火神自己提升才行。”
“这样啊，谢谢你，比水。”黑子哲也明显记了下来。
“为什么说要是跟青峰对上其他人帮不上忙？”火神大我提出了问题。
“以青峰国三时候的状态，我觉得他会和新同学合作的概率不超过百分之十。而且桐皇学园以前在篮球这方面没有什么名气，现在青峰去了，篮球部大概率是以青峰为主导。”
“特意了解过了吗？我以为比水不再打篮球之后就不会关注了。”
“是认识的人去了桐皇，所以多关注了一些，才发现青峰和五月也去桐皇了。”比水流解释道。